僅思槿 要刨坑,先開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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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刨坑,先開地(一)
當滿懷著希望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總是會有意外發生、期望落空,但往前走就是柳暗花明。
——題記
2024年9月1日,今日天氣:
小到暴雨轉中雨,西北風6級,濕度82,紫外線強度:最弱。
宜祭祀、破屋、壞垣、解除,忌開市、動土、破土。
出行:駕車比較適宜,步行不太適宜,遛狗不太適宜,晨練不太適宜,如需出行請帶好雨具。
溫馨提示:清晨雨間,微風漸涼,如要早起出門,記得添衣。
以往下雨天的時候,楊槿都是要賴床的,灰濛濛的天氣加上被窩內外的溫差,使得人的睏意更加難以抵抗,涼涼的溫度更是顯得被窩的可愛。
但今天例外,郊外的大棚昨天已全部完工,所有的用電、用水設施也都安裝完成,盯了一個月的大工程終於完工了,可算是能拿著我的鋤頭、種子去棚內開始栽種花果了。
為著去地裡方便,楊槿在密雲租了間小院,大多數行李也早就搬去了那兒,就連陪了自己三年的bjd也早早送去了密雲看家。
因此今天輕裝簡行,十分愉快。
楊槿帶著昨天去市集上買的桂花枝和蘿蔔種子,把買的一些農具和種子等東西放進小推車裡,背上新買的好看水杯,打著那把雖是五年前入手、卻仍舊如新的傘,打車出發去了密雲。
車上,點點細雨打向窗子,楊槿拿出手機,搖下車窗,留住雨中的一些瞬間:
烏蒙的天,雲一團一團,吵鬨著疊在一起,雖軟綿但也扯不開。
搖曳的樹,葉一片一片,爭著要去做第一個飄到路人肩膀的葉。
路旁的人,心一顛一顛,有人盼望晴天,也有人最喜歡下雨天。
楊槿喜歡雨天,但雨下大了,隻好把車窗搖上去,私心希望和外麵的冷空氣多接觸,悄悄放下一個窗縫,涼風擁抱額間,趕走那堵在腦中的迷濛混沌。
很多時候,冷風吹一吹,不光是整個人清醒了很多,就連心情也會隨之變好些許。但也有人討厭冷風,不過現在的楊槿是喜歡得很。
進入大棚,暖和許多,冰涼的額頭也出了細汗。
楊槿拿著鋤頭,刨了一個坑,種下桂花枝,刨了一個坑,種下蘿蔔種子。
奇怪,記得明明找旋機把地翻過了啊,怎麼還有硬到刨不動的地方。
我還不信了。
楊槿擼擼袖子,蓄好力,一個鋤頭下去,砸在地上,完好無損。
怎麼會這樣!
進了我的地,就得聽我的話,我不讓你在這兒堵著,你就必須得給我走啊!!!
棚外,雨越來越大,棚上開始積水,一點一點,一團一團。
棚內,一處支架略微發抖,想要偷懶,也可能是不舒服,似是要撐不下去這個雨天。
但所幸還有其它支架朋友的陪伴。
後來離它最近的支架朋友也撐不住這越來越重的雨水,大棚塌陷。
與此同時,楊槿專注於這處硬地,冇有看到這搖搖欲墜的大棚,以及頭上的危險。
再次蓄力,頭被棚的支架砸到,同時手裡的鋤頭也用儘全力鑿向那處硬地,奇怪,這次怎麼軟綿綿,好像,好像有股吸力。
怎麼,怎麼突然不受控製,我,我這是要去哪裡?
恍惚之間,耳邊傳來一陣陌生的聲音:
姓名:楊槿。
性彆:女。
出生年月:2002年9月22日。
畢業院校:中國農業大學。
畢業時間:2024年6月。
職業:不明。
楊槿不服氣,怎麼就職業不明瞭?我剛蓋好的大棚,剛租好的百畝良田,剛畢業全新的腦子,帶著熱騰騰的理論知識要紮根土地的新農人,你才職業不明。
楊槿想要理論一番,但又醒不過來,說不出話,慢慢地聽不到聲音,意識陷入混沌。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漸漸恢複,感官也在慢慢迴歸正常,聽了鳥叫,聞到了鳥糞。
睜開眼,一隻鷹飛過。天藍得發假,冇有一團一團的白雲,冇有雨,冇有大棚。
那,我現在是位於哪兒?
大棚是發生了什麼嗎?
大棚怎麼消失不見了?
那個奇怪的聲音是什麼?
我怎麼了?
楊槿疑惑的越來越多,不可理解的事情越來越多。
楊槿站起身望向四周,一片荒蕪,儘是雜草,比人還高的雜草。
向上看,天上老鷹飛過,發出尖銳的嘶鳴,楊槿汗毛豎起,仍不敢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低頭望向自己,已然換了一身服裝,這,好似明朝時期的衣裳?
上身穿繡著竹形暗紋、湖藍色圓領小袖、對襟短衫,下身著鳳尾長衫裙,淺棕色裙身、繡以荷花暗紋,配以顏色鮮亮的七色彩條,鳳尾處加紅色流蘇。
楊槿正盯著自己身上的衣裳出神,耳邊突然出現意識不清時的那個聲音:
“楊槿?你好,由於您敲響了我們的門鈴,所以歡迎您來我們的世界做客。
我們檢測到你所在的時空中,由於大棚的坍塌,不幸遇難。但幸運的是,你在遇難之際碰到了來我們這裡的通道。目前你位於中魚村,如你所見,地廣人稀,這裡的人很難把所有的土地利用起來。我們可以來一筆交易,如果你能把中魚村的荒地都開完,我們可以送你回到你的那個時空,並且確保你的身體安然無恙。”
楊槿皺眉、歪頭:
“什麼門鈴?什麼塌陷?”
楊槿一時不能理解,後一想,假意托辭,說什麼不行呢,場麵話罷了。
但大棚塌了?好像是有什麼東西砸到了我,可真的是塌了嗎?
“所以我隻需要把一個村子的地都給開了就能回家?那現在是什麼時候?這是你給我的衣服?看起來有些像明朝的衣裳,這可不是個好時候,豪紳富戶、官僚世家都盯著那些良田,巴不得這天底下所有的地都歸自己所有。你要我開這裡的地?是在幫這裡的村民,還是想要懲罰這些人?荒地冇人願意要,可農田就不是了。我不知道這個村子的人現在有多少農田,但聽你所說,大概也不多。但對於這個小村子來說,這樣並不代表一種不好的生活,倘若那些錢權者看上了這裡,這兒的村民不一定比現在好過。你確定要我把這裡的荒地都開掉?況且,我可不是無私的付出型人格,我自私得很,讓我累死累活為她人做嫁衣,我可不乾。我能得到什麼?你空泛的一句送我回家?”
楊槿淺笑一聲,後又說道:
“在我們那兒,你這是畫了好大一!張!餅!”
那個聲音又講:
“我們不是你們的明朝,但也類似,隻是我們現在所有的製度、服飾、房屋建造、出行跟你那個時空裡的,對,你們那兒叫‘古代’,跟你們的古代很像。但我們兩個時空之間是很獨立的,你可以作為參考,但不會完全符合,且我們兩個時空直接之間一般不會有任何往來。”
楊槿指了指自己:
“那我怎麼會在這兒?”
“凡事都有例外嘛。”
那個聲音沉默了一會兒後,纔再次出現,惹得楊槿很煩:
“我剛去看了一下你們所謂的‘古代’資料,跟我們相似,但又有很大不同。最大的相似和不同都是我們對農業的做法。我們都注重農業,你們講‘民以食為天’,我們也是,冇有糧食就要餓肚子。不同的地方嘛,我們不用交‘賦稅?’,我還是頭一次聽這個說法,但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運行規則,我可以理解。
還有你說的什麼人來搶地,我們冇有這種情況,至少我這裡的資料是冇有記錄的。我也不知道你說的畫餅是什麼意思,我去查了一下,你們有一個‘畫餅充饑’。額,我們這兒不用畫餅,我們就吃那種用糧食做成的真餅,畫的餅怎麼吃啊。
哦對,我還知道你們講究‘先小人後君子’,那我跟你說我們這裡的情況:
中魚村荒地多,人少,就類似桃花源吧。哎呀,勉勉強強。”
小刨子說著,自己偷偷地小聲笑了一會兒。
楊槿淡淡地說了一句:
“你,幾天冇洗臉了?”
“???”!0_0!
楊槿回道:
“你臉上的角質層蠻厚的。”
“什麼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啊。我們不是在聊地的事情嗎,你為什麼關心我洗不洗臉啊?這是**,你,你冇有邊界感。”
楊槿好像聽到了一陣急速翻書的聲音,以及氣急敗壞找不到想要的答案,開始轉鍵盤的噠噠聲,楊槿想可能在找這句話的中譯中翻譯吧。
楊槿覺得這個聲音的所有人挺呆的:
“你去看看《桃花源記》的正文,多讀點書吧,你這兒還桃花源,彆的不說。”
楊槿看了看周圍,輕輕咬牙,提溜起一個毫無精神、蔫巴巴的雜草說:
“行,桃花也不說,就單一個,你有花嗎?這兒都是草啊,一堆長的亂七八糟的草。”
楊槿指著那些草:
“高的比我都高,矮的那頂上長的分枝比我頭髮的分叉兒都多,你再看看”
那個聲音叫停了楊槿:
“好了好了,不是桃花源就好了嘛,誰對外不都是往好了講嘛。那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小村子,可以了吧。”
楊槿也不知道這個聲音在破防什麼:
“然後呢,中魚村地多人少,還有呢?對,你叫什麼啊?說了半天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想罵你的話,不帶名字氣勢都不夠。”
“,你叫我小刨吧,你彆罵我,我害怕。你人最好了,你是好人。”
楊槿伸手叫停,換上標準的職業笑容:
“好了,說重點吧。”
小刨小聲嘟囔:
“真是,也不知道誰更冇人情味。”
然後快速大聲說:
“我們這裡可好了,隻要是你開的地,那它就全歸你,你什麼也不用交,你要拿你的地做什麼都可以,但是僅限農業哦,你隻能用它種和養東西。
還有就是中魚村雖然人少,但還是有幾個很喜歡開荒種地的人們,你一定會很喜歡她們,也一定可以成為很好的種地搭子的哦。”
楊槿心裡無語,臉上也寫滿了無語:
“先小人是先講不利之處,你說了半天好,但我看見的可都是差啊。還有你都扯上我冇見過的人上了,這地看起來待不住啊?而且你都說了,我地開好了要回家的,這地歸我?誘惑力並冇有很大。你就直說吧,我們之間的交易是什麼,我需要做什麼,我能得到什麼很想要的東西?”
小刨心虛,說話都小聲了點:
“你要確保中魚村再無一處荒地,每一塊地都不會空著,村裡的人自給自足,幫村民走上致富之路,蓋大房子,修好路,建戲院,蓋學堂,組集市”
或許是覺得心虛,或許是覺得要求有點過分,總之越來越不敢說了。
楊槿聽著聽著就笑了:
“還乾什麼呢?小刨子,都講出來嘛,讓我聽聽我在這兒的未來二十年的職業規劃。”
小刨子哪敢再說,直道冇有了冇有了,這些就夠了。
楊槿不說話,小刨子因為心虛,老是和楊槿找話題,楊槿有點生氣,但又不能一直不講話:
“我們好好說,講實際的,要是畫大餅,我也會,我能把你們這兒所有的地都開完,然後呢?我就乾不完又怎樣呢?”
“冇管過人吧小刨子,是不是也是剛上班啊,不知道怎麼分配工作量?”
小刨子裝作鎮定的樣子:
“我這是在學你們的‘討價還價’,我看說先說一個對方接受不了的,先慢慢改。嘿嘿,今天的我也很厲害,學了好多東西。”
楊槿覺得小刨子很不靠譜,指著它回家,可能一輩子也回不去了。但小刨很好奇:
“好人,你為什麼不跟我吵、跟我鬨去送你回家呢?”
楊槿嘴一撇:
“你不懂我們淡人。”後來又說:
“我鬨了你會送我回家嗎?”
小刨子傻笑:
“嘿嘿,一般是不會啦。”
楊槿:
“所以了,我也不愛玩這種表演式‘貓捉老鼠’戲碼。”
楊槿長歎一口氣,像是在告知小刨子,又像是在勸慰自己:
“既來之則安之,既來之則安之,既來之則安之。”
小刨子看楊槿情緒有點不好,開始勸慰楊槿:
“好人,你彆難過,因為我們兩個的時空是不相通的,所以你來我們這裡一年,在你那個時空裡隻是一天而已。除非,除非”
楊槿問:
“除非什麼?”
小刨子:
“除非你把中魚村的荒地都開完,並確保這裡的農田不會出現大麵積返荒,你在這裡的任務就算完成,便可以回到你的家。
但如果你在這兒這輩子都開不完這裡的荒地,那你這輩子隻能在這兒。或者是,你在這個世界死掉了,你也回不去了。亦或者說,你自己願意留在這裡。
那這個時間節點後,兩個時空的時間流逝變為一致,你在那個時空也不會醒來。在這兒,你受的小傷,我可以幫你恢複,就如從來冇有發生過。但嚴重的傷病我無能為力,且你回到你所在的時空也不會逆轉,那些傷會一直存在。
所以,你一定要注意,任何時候,生命為先,死亡不能帶你回到你所在的時空,隻能是你的無意義消亡。”
楊槿麵色漸冷:
“既然讓我在這兒開荒種地,做便是了。那我的酬勞隻是回家?交易可不公平,我說過了,為她人做嫁衣的事情我不做。
我明說就是,我在這兒開的土地,所有權要完全歸我,你說了誰開的地算誰的,那我在這兒是,我走後也要是。
我要對我所開的土地有絕對的支配權,就算是我要離開這兒,我要給誰,也是我說了算,不能你們隨意想分給誰,就分給哪個人。”
小刨子這倒是挺大方:
“當然可以,隻要是荒地變農田,是誰的我們不在乎,我們隻要荒地變農田這個結果,我們不會限製你什麼,並且如果需要,我可以提供幫助。”
提供幫助?
楊槿好奇:
“那你給我挖機、拖拉機、旋機、無人機”
小刨子叫停:
“停停停,好人,這些我現在給不了,以後也,也給不了。你們那個時候的東西我拿不來,你隻能用我們現在有的東西,還有我不是無條件地幫助,你要做農活來和我交換的。
比如說,你今日為開荒除了草,給地澆了水,都是可以換東西的。但所有的事情裡麵,刨坑是交換價值最大的,你累計刨完五百一十八個坑後,可以兌換所有的幫助項目。但其它的就很有限,隻能換些簡單的農具而已。”
楊槿覺得也是可以接受的,也認栽這一荒唐事。
楊槿突然想起來:
“你不是說兩個時空不相通嗎?那為什麼會轉為一致呢?”
小刨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知道說規定、規定、規定,真是霸王條款。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總得找個住的地方吧,楊槿問小刨子那幾個可能成為朋友的人在哪兒,她現在也不知道去哪兒,總不能今晚住這荒地吧,又冷又怕人的。
小刨子好像冇聽見,問了好幾遍也冇回,楊槿覺得不對勁兒,跑路了?
不會吧,應該不至於?
那,下班了?
真是的,一點也不靠譜。
楊槿也不知道要去哪兒,心煩得很,腦子也很亂,就又躺回醒來的那個位置,想著閉眼睡會兒,冇準一覺就回去了,也就不用乾這苦力了。
但是太亮了,這大太陽怎麼睡啊。
楊槿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天,心想:
‘如果到了晚上還不知道去哪兒,躺在這兒看星星也不錯,冇有被工廠汙染過的星空還真是少見,但最好還是不要了。也不知道小刨子什麼時候回來,晚飯前一定要回來啊,我不要餓肚子。’
正發著呆,看著天上飛的不知道什麼鳥,一顆腦袋突然出現在了楊槿的眼前。
楊槿一驚,連忙爬起來,跟對麵這個人保持距離,上下打量了一下對麵的人:
‘身著藍鬆石色長袍,立領絲質大衫,衫上繡竹紋,戴烏色方巾,著長靴。’
不像,農人。
楊槿腦子裡想了最壞的可能就是要被打劫,但是好像這個人穿的更加值錢些,應該是楊槿去打劫纔對,遂問:
“你是住在附近嗎?”
對麵回答:
“是的,我姓林,名錦清,家住中魚村。路過此處,看見你躺在這兒,怕是遭遇不測,故來一看究竟。既然姑娘無事,叨擾了,就此彆過。”
對麵的人說完便要離開。
楊槿腦子飛速轉動:
“你家就在中魚村?”
楊槿想這不正好讓我撞上了,冇準小刨子說的那幾個人裡就有他:
“那可以帶我去你們村子嗎?我冇有惡意的,我是從外地來的,想尋一個世外桃源,我看這裡就很不錯,故想在此地長居,你可以幫我引薦一下嗎?”
林錦清看著楊槿,並冇設防:
“引薦談不上,我可以帶你去見我們村長,她會幫你安排暫時的住處。我們村子彆的不說,就是地多,你以後要是看上那塊兒地方想去蓋房子,可以跟我講,我們村子裡的人都可以幫你的。”
楊槿聽後覺得中魚村還是很友好的,隨後坐上林錦清的驢車,隨林錦清去見中魚村村長。
到了村長家後,楊槿看著村長,看呆了。
這是村長?
我們家那兒的村長都是嬢嬢、叔叔的年紀呢!林村長看起來好年輕、好漂亮,但是那種常見陽光的、健美型好看姐姐。
好事兒從來冇落在我頭上過,哼。
哎,隻顧著沉迷於林村長的美貌中了,差點誤了大事。
楊槿向林村長說明瞭自己的情況,想要定居中魚村,並表示想與村子的人一樣開荒種地,躬身於農業。
村長聽後,先安排楊槿住在王大孃家裡,也就是林錦清的隔壁。
村長說:
“我們這兒彆的不多,就是地方大,你喜歡哪兒就在哪兒蓋房子,就是不要離村子太遠,最好還是和我們建在一處,這樣會更安全些。”
楊槿對村長的包容和熱情很是感動,雖然莫名其妙來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但好在碰到的人都是很好的。
楊槿問村長:
“林村長,我想如果我要是長居在此,總得有個謀生的方式。不知道我們中魚村的特產是什麼呢?特產的意思就是我們村子種什麼最好、最合適呢?本來這些不該麻煩您的,但有了村長您的鼎力相助,那我肯定是要比自己摸索著去乾要快好多呢!”
村長哈哈一笑:
“小姑娘嘴甜得很,我們這兒大部分地都是種小麥。你要是想掙錢,那就種些芝麻、菌子、棉花什麼的。”
村長眼睛彎彎看著楊槿:
“你呀,把芝麻種出來之後去找王大娘,就是一會兒你要住的那家,她做燒餅是我們這兒最好吃的,每次帶去鎮上賣,剛擺上,就喝口水的功夫就賣完了。”
楊槿一聽,這也太好了吧,跟廚神住一起,有口福了。
隨後,林村長有其它事情要處理,楊槿就跟著林錦清去了王大孃家。
林錦清在路上說:
“你不要害怕,王大娘人很好的,我們村裡之前也有像你這樣借宿的人,如果是姑娘,基本都是住在王大孃家的。你去了也不用有什麼負擔,就是幫王大娘打個下手,讓她不至於太累。至於吃飯之類的,你也不用擔心,等往後你種的麥子熟了,送王大娘一些便是。”
林錦清還想了想:
“我最近冇有什麼事情,所以你要想去選建房子的地方的話,我可以陪你去看地方。”
楊槿搖搖頭:
“我已經找好了。”
林錦清臉上寫滿了不相信,哪兒都冇去呢,怎麼就選好地方了?
楊槿在王大娘門前指著,旁邊那塊空地:
“就那塊地了嘛,挺好的。挨著廚神王大娘,餓不著我。”
林錦清覺得楊槿這人做選擇倒是挺快的。
隨後林錦清敲響了王大孃家的門,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麵前是一個高高的、小麥偏白的膚色,雖穿著衣著看不出什麼,但依稀也能辨出是常年辛勤下地勞作的健碩身材。
王大娘身著淺青色短衫,大褶深竹色長裙,腰上繫著墨藍色粗布圍裙,看著便是十分爽利的人。手上還沾著些麪粉,想來正是在做飯。
林錦清向王大娘說明瞭楊槿的來意,王大娘知道後熱情地招呼起來,跟林錦清說廚房裡有今天剛摘的菜,就等著林錦清回來露一手了。
林錦清擼起袖子,拿起炒勺,跟王大娘說:
“跟著王大娘學了小半年了都,我的廚藝雖說比不上王大娘您,但還是不會丟人的。你們就去吃吃茶、澆澆花,馬上就好。”
王大娘看來很是放心林錦清的廚藝,轉身就拉著楊槿去看看她要住的房間。
王大娘說:
“這些被褥都是乾淨的,以前有一個過路的姑娘在這兒住過一陣子,這被褥還是她做的呢。那姑娘身上穿的也好看,跟你身上穿的衣裳一樣好看,這鳳尾裙還得是你們這個年紀穿纔好。她說要去順天找個活兒做。現在你們這一輩的人啊,看得開,這一輩子雖不能完全的隨心所欲,但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是有誌氣的。我啊,就希望我女兒也能多長長見識,彆到時候一遇到什麼事情就垮了,我們家老頭子去得早,我一個人能幫她的也有限。”
王大娘說著,摸起了眼淚。
楊槿忙說:
“王大娘這麼好的人,您的女兒一定也很厲害。”
王大娘覺得自己有點失態了,擦了擦手,略帶哭腔:
“哎,罷了罷了,你們的路終究是你們自己去走,我,我就在這兒守著你們,再做做吃食什麼的,我就最開心了。”
楊槿看王大孃的閨女冇在家,就問王大娘她的女兒去哪兒了?
王大娘說:
“跟老劉家小七一塊兒去拾掇北邊荒地了,小孩兒,有自己想法,讓她們去做就是。我們村可以種的地方就那麼點,每年自己吃的糧食都不夠,還要去鎮上買。我女兒就想著去開荒,隻是這開荒那是那麼好開的。”
楊槿不理解:
“開荒種地確實可以多種些糧食,況且我剛跟林村長講,好像她很支援大家去開荒呢?為什麼村裡不多組織點人去開荒呢?”
王大娘無奈地跟楊槿說:
“開荒哪是一件容易事兒,且不說那一堆長得比人還高的雜草,就那土,硬邦邦的,敲都敲不動,還老是把農具弄壞,不劃算,慢慢地也就冇人乾了。”
楊槿倒是覺得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再硬的土我也能給他刨出來。
但開荒種地一個人可冇法乾,要不就等王大孃的閨女回來了問問她,能不能加入她們呢,一起去開荒種地,也好有個伴兒。
但等來等去,林錦清的菜熱了兩遍,王大孃的閨女也冇回來,王大娘說不等了,冇準今天住地裡了。柳仰開的那塊地那兒有個草屋,如果忙不過來的話就住兩天。
吃飯的時候林錦清先下手了,問楊槿要不要和他一起開荒,還說了他可厲害了,看了好多農書,還考察了地方,去開哪兒的地都看好了。
楊槿有點被說動了,反正和誰一起乾不是乾呢,先看看這個林錦清靠不靠譜吧,暫定林錦清為首批開荒種地搭子。
然而,第二天楊槿和林錦清去了荒地,要開始動工的時候才發現冇有一處荒地是無理由成為荒地的。
農田之所以是農田,是因為比這些地好開多了,村裡的農田基本都挨著河,澆水也方便,這打眼一看,全是荒蕪,楊槿眼一閉,心涼了。這家啊,冇個十幾、二十年是回不去了。
楊槿轉頭問了問林錦清:
“冇有彆的好開點的地了嗎?”
林錦清疑惑:
“荒地哪有好開的,好開的地早就被開完了啊,哪裡還輪得到我們。”
楊槿轉念勸慰自己:
‘能有啥,能有啥,能有啥!待我除了這片草,我就可以快樂的刨坑大業了,刨坑跟小刨子換東西,肯定能換到厲害的東西。’
隨後楊槿拿著林錦清給的小鐮刀去除草,草冇斷,刀斷了~~~
楊槿愣了幾秒,然後轉身,把斷了的鐮刀放到一處地方,坐下,躺倒,看著天空,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做。
心裡就隻是想哭:
‘來到這裡誰也不認識的地方,什麼也冇有,都是荒地,除了荒地還是荒地。可是怎麼這荒地就不能按照我想要的那種長呢?我隻想刨坑啊!!!’
林錦清坐在楊槿身旁,遞給楊槿一塊煮熟的土豆,楊槿搖搖頭,表示不想吃。
林錦清跟楊槿說:
“彆難過嘛,其實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啊,王大孃的閨女你知道吧,她叫柳仰,是在村裡北麵開荒,你知道她最厲害的時候一天壞幾個鐮刀嗎?”
楊槿假裝思考,然後說:
“不知道,直接告訴我。”
林錦清伸出手比了個八,楊槿一下子來勁兒了:
“八個!讓人羨慕啊柳仰,不行我今天要砍壞十個!”
林錦清無語,攤手:
“我哪有兒十個鐮刀讓你砍壞啊,不對,為什麼要比砍壞多少!”
楊槿看著呆呆可愛的林錦清,覺得還不算太差,至少還有一個朋友一起。
行吧,楊槿站起來,對林錦清說,我們要去買鐮刀還是自己做啊。
林錦清說:
“你覺得我們兩誰會做啊。”
楊槿大腦空白:
“行,買去吧我們。”
林錦清和楊槿借了村裡的驢車去鎮上買了十二把鐮刀,楊槿當時是這麼勸林錦清的:
“有備無患,不除草我們收麥子也要用啊,買多點總能用得上。再說了,萬一我明天用壞了十把鐮刀呢。”
楊槿說完,按耐不住內心的喜悅,想想自己明天要做什麼,就開心得很。
林錦清內心其實是崩潰的,當初不想和柳仰一起開荒的一個原因就是覺得柳仰有點莽撞。
行,來了一個更莽撞的,這孽啊,逃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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