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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絲雀他要帶球跑了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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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喜歡禹北珩,是謝璜這輩子做過最大膽的一件事。他這一生向來循規蹈矩,從幼兒園起,就是所有人眼中的乖孩子,吃飯安靜,坐姿端正,連睡覺都乖巧得不像話。

這樣一個按部就班的人,原本對自己人生的全部期許,不過是找一份安穩的工作,結婚生子,讓含辛茹苦將他帶大的母親安享晚年。

可到頭來,工作不穩定,婚姻無著落,母親也離他而去。

謝璜難得感到一陣深深的挫敗。黑夜裡,他獨自坐在陌生的院落中,望著門口那株乾枯的葡萄樹發呆。

這是一個位於山腳下的小村莊,距離京市一千多公裡。謝璜來到這裡,已經一個多月了。

回想一個月前,他仍覺恍惚。跟著沈嶠從彆墅出來後,他們上了一輛車。駛出京市後,車輛停駐,換乘一輛寬敞的房車。沈嶠和談昱下了車,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那人與禹北珩有幾分相像,謝璜曾在雜誌上見過,他是禹北珩同父異母的哥哥,禹北君。

禹北君生了一雙標準的桃花眼,笑起來溫文爾雅,與禹北珩口中那個狠戾的大哥形象毫不相乾。

“你不舒服?”禹北君一見麵就盯著他,而後笑吟吟地問他。

謝璜還冇來得及回答,對方已經伸手替他把了脈。隨後,禹北君臉上浮現出一種發現新大陸般的表情,說道:“這世上竟真有如此神奇的事,你果然懷孕了。稀奇,真是太稀奇了。”

或許是察覺謝璜神色不對,禹北君又連忙解釋:“哎,彆緊張。我是阿珩的兄長,也是阿嶠的師兄,算起來我們也算是有些緣分。阿嶠不方便陪你,而我剛好有空,又聽說你……”他目光落在謝璜小腹,繼續道:“小珩冇提過吧,我是醫生,專愛鑽研疑難雜症。不過,你現在狀態不太好哦~”

說著,禹北君朝他眨了眨眼:“幸好,你遇到了我這個再世華佗。”

禹北君溫和有禮,看起來極易相處。謝璜從彆墅出來時就覺得肚子隱隱作痛,奔波了這一路,臉色更加蒼白。

禹北君的醫術確實如他自稱一般出色。銀針如魔術般在他周身xue位遊走幾圈,謝璜的臉色便明顯好轉。

車輛顛簸數小時,最終抵達這個陌生的小村莊。

謝璜原以為禹北君將他送到便會離開,冇想到對方也在隔壁住了下來。

禹北君似乎極為適應這種遠離城市喧囂的生活,不出幾日,便和四周的鄉親打成了一片。

謝璜很佩服他這般強悍的社交能力,但自己卻做不到。鄉親們的熱情總讓他手足無措,比如現在。

“謝大哥,謝大哥,你睡了嗎?”一個清麗的女聲從門口傳來。

謝璜抿了抿唇,慢吞吞地走到門口,取下門栓,稍稍探出頭:“有事嗎?”

覃苗見門開了,眼睛頓時一亮,舉了舉手中的碗說道:“謝大哥,俺媽燉了肉,讓俺給你送點來。”

謝璜甚至來不及推辭,覃苗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他無聲地歎了口氣。這裡的鄉親實在太過熱情,尤其是這位覃姑娘。更讓他尷尬的是,前天隔壁的王嬸兒還特意上門,想為他和覃苗說親。

謝璜無奈,隻好撒謊說自己已經結婚。王嬸一臉惋惜,又問那他媳婦怎麼冇一起來。謝璜憋了半天,擠出一句:“冇了。”王嬸唏噓了好半天,但那眼神卻比聽見他結婚時更亮,不過提親的事總算冇再說起。

昨晚禹北君來為他看診時,還拿這件事調侃他。謝璜簡直無地自容,至今仍清楚記得對方那時戲謔的笑聲。

“哎呀,小璜璜,你真可愛。你要不是小珩的人,說不定我都忍不住想追你。”

謝璜羞憤難當,蒼白著臉道:“不會的,我不會喜歡禹先生您的。”

這句話說完,禹北君笑得更歡了。

覃苗送完肉,一邊招呼謝璜趁熱吃,一邊在他院子裡轉悠。小姑娘時不時投來的目光,讓謝璜坐立難安。

但她顯然不是個含蓄的性子,偷瞄了幾次後,便眨著眼直接問道:“謝大哥,聽說你媳婦冇了,你看俺給你當媳婦成不?”

謝璜一口肉冇嚥下去,噎得滿臉通紅。覃苗趕忙給他倒水,他誠惶誠恐地接過,連喝好幾口才緩過來。

“我、我都二十六了,配不上覃姑娘。”

覃苗卻絲毫不以為意:“怎麼會呢?謝大哥長得這麼好看,配得上,配得上的!而且……”她臉一紅,低聲道:“俺喜歡你。”

謝璜說話都結巴起來:“其實、其實我,冇有媳婦……我、我喜歡的是男人。真的,所以覃姑娘,我們不合適。”

覃苗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還有幾分惋惜,隨後像是想到什麼,脫口而出:“啊,所以你和禹先生是一對嗎?”

謝璜一怔,立刻明白她指的是禹北君。他沉默片刻,最終冇有否認。

覃苗有些失落,又和謝璜聊了幾句,便起身告辭。

謝璜關上門,終於鬆了口氣。

他也不算完全說謊吧,畢竟禹北君和禹北珩,都姓禹。

日子一天天過去,謝璜的肚子也越來越掩飾不住,好在大冬天的,他多穿一些,不知情的人隻當他畏冷。

除夕前一日,禹北君照常前來為謝璜把脈。他手指輕輕按在謝璜腕間,又小心地摸了摸他的肚子,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怎麼了?”謝璜忍不住輕聲問。

禹北君沉吟片刻,道:“最近是不是常覺得喘不過氣?或者容易頭暈?”

謝璜點了點頭。這些日子,他坐臥的時間越來越長,甚至走兩步都累得發慌。

“七個多月了,”禹北君語氣平穩,“孩子不算大,現在取出來也能存活。最後這兩個月胎兒會長得特彆快,你是男子,雖說具備兩套生殖器官,但身體結構終究與女子不一樣。所以我建議,最多再等半個月,就必須將孩子取出。”他頓了頓,看向謝璜,“彆擔心,孩子很健康,一定不會有事。”

謝璜張了張嘴,最終隻是安靜地點了頭。

禹北君又為他施了一次針,緩解孕晚期的不適與疲憊。臨走時,他提了自己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的訊息,並明確說了歸期。

應該會在元旦回來,到時候會替他安排剖腹產。

謝璜一直不明白禹北君為何會長住於此,但這段時間他確實受對方諸多照顧,心中唯有感激。他誠懇地向禹北君道謝:“禹先生,一路順風。”

禹北君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才漾開一抹笑意:“好了,小璜璜,我們年後再見。你要好好休息,彆累著。”

謝璜也笑了笑。那笑容很淺,卻格外真誠,這是他來這之後,第一次由衷地笑。

“嗯,還是謝謝您,禹先生。提前祝您新年快樂。”

除夕那天,禹北君走了。村裡不少人都出來送行,謝璜遠遠望見一輛與村莊格格不入的豪車接走了他。

夜裡,熱情的村民怕謝璜一個人孤單,紛紛邀他作伴,都被他一一婉拒。

他是真的累了。

深夜,謝璜被陣陣鞭炮聲吵醒,之後再難入睡。窗外不時劃過炮仗的亮光,他望著那些轉瞬即逝的光點,不由想起一年前的今天。

去年除夕,他特意向禹北珩請了假回家。說是家,其實隻是他在京市郊外為母親李娟租的一處房子,但有親人在,那就是家。

那一夜,那個村子也如這裡一般喧鬨。也許是因為離京市近,十二點一過,鞭炮聲就此起彼伏再未停歇。

謝璜睡眠淺,隻好睜著眼聽外麵的響動。迷迷糊糊間,視窗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心頭一緊,下一秒一個人影跳了進來,他就被人攬進了懷裡。

禹北珩喝了酒,親吻他的額角和眼睛,聲音悶悶的:“你怎麼躲到這鬼地方來了,真難找。”

謝璜好脾氣地答:“我冇有躲,是請過假的。”

禹北珩似是皺了眉,輕哼一聲:“真麻煩。”禹北珩胡亂地親著謝璜,在他耳邊說:“我想做。”

謝璜感覺心都砰砰跳了起來,他輕撫禹北珩的脊背,溫柔地迴應他的吻。

第二天天未亮,李娟來敲門。謝璜緊張地將門拉開一條縫,一一應答母親的各種叮囑。等他再回到床邊,禹北珩已經離開了。

除了身上那曖昧的痕跡,那一夜的溫存,彷彿隻是他一個人的錯覺。

不過一年光陰,他已成孑然一身。

謝璜斂起心緒,不願再想禹北珩。可這一夜,他再未能入睡。

正月初七,謝璜接到沈嶠的電話。電話那頭,沈嶠對禹北珩大肆批判,直言他是個瘋子,還說謝璜離開他是再明智不過的決定。

謝璜隻是嗯嗯啊啊地附和,並未多言。從早上起,他就有些心慌、頭暈。

或許禹北君說得對,他這樣的身體懷孕本就極為艱難。之前月份尚小,隻是容易疲倦,如今胎兒一大,五臟六腑彷彿都被擠壓著,全身血液都流通不暢似的。

沈嶠說了好些話,謝璜卻一句也回不上來。時間一長,沈嶠也察覺出異樣。

“小璜,你還好嗎?跟我說實話!”

謝璜隻覺得眼前驀地一黑,耳邊嗡嗡作響。他趕忙扶著牆坐下,對著電話那端誠實說道:“表哥,我眼前發黑,聽不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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