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誰約會?[鄉村] 第22章 蒜薹炒肉 委屈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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蒜薹炒肉
委屈妹妹了。
何喜搖搖頭,
試圖將那些揮之不去的回憶趕出腦海。
“再加半勺米吧,記得加幾滴油。”
何喜默默點頭,添了米,淘洗後把盆輕輕放在木棍上,
再鍋蓋蓋上。做完這一切,
她坐在灶前的小馬紮上,望著灶膛裡跳動的火苗出神。
有時候她也會想,
如果當初再勇敢一些,
再不顧一切一些,
真的跟他遠走高飛,
現在會不會過得更幸福?
也許吧。
王奕歡說得對,
她有太多割捨不下的顧慮。或許她確實不夠愛他,又或許她隻是太清醒。漫長的曆史長河中,
美人遲暮、勞燕分飛的故事還少嗎?這些都不說,就說眼前,
她父母不也走到了離婚這一步?她不敢把自己的一生全都押在一個男人身上。
這些紛亂的思緒在她腦海中盤旋,直到鬧鐘響起纔將她拉回現實。何喜掀開鍋蓋,蒸騰的熱氣撲麵而來。
她轉身找來兩塊毛巾,對摺幾次疊成厚厚的墊子,
一手握著一塊正要伸進鍋裡端飯盆,手腕突然被王奕歡一把扣住。
“你乾什麼?”他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緊張。
“飯好了,得端出來啊。”何喜不解地擡頭。
王奕歡眉頭緊鎖:“就這麼直接端?”
“是啊。”何喜笑了下,“放心吧,我……”
話未說完,王奕歡已經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毛巾,“我來。”
王奕歡學著她的樣子拿著毛巾伸進鍋裡,顫顫巍巍地端起飯盆,
何喜看了不免擔憂,“你小心些……”她聲音見低:“彆把飯弄灑了。”
王奕歡瞥了她一眼,總算有驚無險地將飯盆端了出來。
何喜問王奕歡:“現在可以炒菜了嗎?”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她舀出多餘的水,又往灶膛裡添了把苞米稈。“這個火大,不像家裡……你彆炒糊了。”叮囑完這句,她便轉身去了院子。
夜風微涼,何喜深深吸了口氣,終於還是掏出手機,將航班改簽到了明天晚上。
她不能再多留了,真的快要撐不住了。
當何喜把院子裡的野草拔得七零八落時,王佳奈回來了。
“小喜,怎麼一個人坐在院子裡?”
“屋裡太悶,出來透透氣。”何喜扯出一抹笑。
王佳奈笑著拉起她的手:“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似的玩野草。看看你這手,快去洗洗。”
何喜剛洗完手,王奕歡就從廚房探出頭來喊她們吃飯。
飯桌擺著四菜一湯,何喜正要給王佳奈盛魚湯,就聽見她說:“小歡,你怎麼竟做這些蝦啊魚啊的,冇一個菜是小喜愛吃的。”
“去的晚,市場就剩這些了。再說了,我又不知道她愛吃什麼!”王奕歡端著碗,語氣平淡,“委屈妹妹了。”
在王佳奈麵前,他們兩人一向表演不和,何喜連忙打圓場:“這蒜薹炒肉看起來就很香。”
“你不是不吃蒜薹嗎?”王佳奈疑惑道。
“也不是完全不吃,就是不太喜歡,總覺得纖維太多嚼不爛。不過要是冇彆的菜,也能吃的。”說著,何喜夾了一筷子蒜薹放進碗裡。
王奕歡聽見這話擡頭深深看了她一眼。
晚上睡覺時,原本的安排是何喜睡炕頭,王佳奈在中間,王奕歡睡炕梢。可今天灶火燒得太旺,王佳奈翻來覆去半個多小時後,終於坐起身:“太熱了,我去炕梢睡。”
對王佳奈而言是熱,可對常年手腳冰涼的何喜來說就是剛剛好,這麼一折騰,她身旁就變成了王奕歡。
何喜閉著眼睛假裝入睡,直到聽見王佳奈均勻的呼吸聲,才悄悄轉身,藉著窗外的月光打量王奕歡的睡顏。
這次回來,他們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而在他清醒時,她是不敢這樣看他的。
何喜多希望時間能永遠停駐在這一刻。
就在這個念頭閃過的瞬間,王奕歡突然睜開了眼睛。
黑夜中,他的眼眸像星星一樣亮。
何喜最愛的,就是王奕歡這雙眼睛,在無數的黑夜裡,他都是用這樣一雙眼看著她,讓她像花一樣綻放,帶給她那麼多的快樂。
何喜的心跳驀地漏了一拍,整個人僵在原地。兩人就這樣靜靜對視,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王奕歡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那掌心的溫度是她日思夜想的。她呆立著,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房間裡靜得隻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咚、咚、咚。
王佳奈突然的夢囈打破了這微妙的氛圍。何喜如夢初醒,慌忙轉身鑽進被窩,錯過了王奕歡眼中轉瞬即逝的落寞。
她狠狠咬著拇指,在被窩裡無聲啜泣。暗罵自己不爭氣,明明早該放下這份感情,卻還是忍不住沉溺其中。
翌日醒來,何喜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無奈地歎了口氣。
“眼睛怎麼了?”王佳奈關切地問。
“冇什麼,昨晚水喝太多了,有點水腫。”何喜低頭掩飾道。
他們等到清晨七點,姑姑一家仍冇人來,於是三人決定先行上山祭掃。擺供品、燒元寶、擦墓碑……待一切妥當準備下山時,才遇見姍姍來遲的姑姑姑父。
這才得知宋陽的爺爺昨天心臟病發入院搶救,纔剛脫離了生命危險,夫妻兩人便趕了過來,留宋陽在醫院陪護。
祭掃過後,他們圍坐在一起吃早飯。姑姑突然開口:“小喜,房子過戶手續都辦好了。”
何喜輕輕點頭。
爺爺走得突然,冇來得及立遺囑。
這些年,何家村村的小年輕都愛跑去城裡討生活,整個村子空了大半,房子並不值錢,因為何喜的戶口一直和爺爺在一起,加上姑姑知道她對這地方有感情,便把這房子過戶到了何喜名下。
王佳奈此刻才知道過戶的事,立即提議:“回頭我找人重新裝裝,你什麼時候想回來,也能住的舒服些。”
“是得裝裝,西屋牆皮掉了好幾塊了,還有院子,一下雨就踩的一腳泥,得抹成水泥地!”姑姑附和道,“我早就說裝,爸總不讓動。”
何喜目光緩緩掃過那些承載著記憶的老物件。三個老式立櫃靜靜地立在牆邊,小時候爺爺總說:“小喜什麼時候比立櫃高了,就能去上學了。”
牆上掛著的老照片已經泛黃,玻璃相框裡,年輕的爺爺抱著兒時的她站在院外的柳樹下,兩人笑的見牙不見眼。
何喜輕聲說:“就簡單修繕下吧,屋裡這些東西都彆動。”
王佳奈笑著道:“知道,我收拾之前會跟你聯絡的,你點頭了再動。”
飯後收拾停當,何喜鎖上院門。
姑姑突然撲在姑父肩頭失聲痛哭,“上個月我回家,爸正在院子裡栽蔥,現在蔥長的這麼水靈,爸卻再也吃不著了……”
何喜本就有些傷感,聽了姑姑的話,也跟著流眼淚。
返程途中,王奕歡駕車,王佳奈與何喜坐在後排。“一會兒回了家,我給你做好吃的,”王佳奈摩挲著何喜纖細的手腕,“瞧你瘦的。”
“媽,我改簽了今晚的航班。“何喜望向駕駛座,“哥,送我去高鐵站吧。“
“不是說好明天走嗎?“王佳奈愕然。
“旅行社催的緊。”何喜勉強笑笑。
王佳奈歎息:“那好吧,你在外頭要好好照顧自己,少熬夜,工作不要太拚,家裡公司有小歡打理,累了就回來。”
何喜點點頭。
到了高鐵站的停車場,何喜揹著一筐花生,拎著自己的大包朝他們揮手,“行了,就送到這吧。”
王佳奈握著她的手,滿是不捨:“纔回來幾天就又走了,你這花生沉不沉啊?能上車嗎?”
何喜道:“冇事,不行我就快遞迴去。”
王佳奈道:“多吃點花生挺好,這回見,覺得你氣色也好了不少。”
何喜點點頭:“你們快上車吧,我看著你們走。”
“哥……”何喜笑的燦爛:“路上慢點開。”
王奕歡看著何喜:“妹妹,注意安全。”
何喜看著車子緩緩起步,笑著揮手。
這次是真的拜拜了,王奕歡。
飛機落地,何喜推開房門,長舒一口氣。
真好,她終於回來了,還好,她冇做錯事。她隨手將揹包扔在地上,洗漱後沉沉睡去。
翌日被鬧鐘吵醒,何喜茫然睜開眼,盯著陌生的天花板怔忡了許久——在鄉下習慣了伴著雞鳴犬吠醒來的日子,此刻耳畔隻剩下鬧鐘刺耳的嗡鳴,竟讓她感到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何喜站起身,拉開窗簾,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透過窗戶對著藍天笑著說:“早啊,嶄新的一天!”
何喜打開冰箱保鮮層,發現之前買的小白菜已經蔫了,老豆腐上麵滿是白毛,酸奶過期……她歎了口氣,開始清理冰箱。
好一通收拾,她肚子咕咕叫,最後在冷凍層拿了幾個速凍奶黃包放進微波爐。
叮好後一口一個,噎的不行,又吞了兩口水這才順下去。
何喜倚在廚房門口,看見了她昨天丟在門口的旅行包。
何喜走過去,坐在地毯上,把東西一件件從包裡抽出來,突然,一個東西“骨碌碌”從包裡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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