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畫畫了嗎 第 27 章
俞夏不明白柏鶴和顧嶼白有什麼關係，池希敏又是怎麼將這兩人聯係在一起的。
而且柏鶴連臉都沒露過，她和顧嶼白也沒怎麼接觸過，這要怎麼比啊……
根本不是一個領域的啊。
俞夏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毫無關係的兩個人到底是為什麼會被放在一起的啊？
俞夏有些無助地看向顧嶼白。
隻見對方此刻也停了筷子，雙手放平搭在餐桌，目光平視地看向她，似乎很好奇她的答案。
蒼天，可沒人告訴她，在麵試過了後還有這樣的考覈啊。
俞夏攥了攥自己褲腿。
老闆和偶像，這要命的題啊。
池希敏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
這跟問我和你媽掉水裡，你先救誰有什麼區彆？
彆人答不好也就是分手而已，她答不好可就是要掉飯碗的！
這可比分手嚴重多了！
俞夏腦子飛速旋轉，希望能保住這剛到手的飯碗：“呃……我覺得……”
她才剛一開口，兩人的目光就齊齊地望向她。
俞夏：“……”
俞夏扣著自己的褲腿，儘量平穩地開口：“我覺得柏鶴老師和顧總都是非常優秀的人。顧總能力出眾，管理有方，年少有為，年紀輕輕就把隅白帶到這個高度，大有作為。柏鶴老師為人低調，對待工作認真負責，聲線條件很好，和顧總一樣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兩位都很……優秀。”
俞夏堪稱艱難又尷尬地講完這段話。
天呐，如果現在有條地縫，她現在就要毫不猶豫地鑽進去，尤其是當她看到池希敏和顧嶼白還這麼認真聽著自己說話的時候。
忽地，一聲很輕的輕笑從顧嶼白喉間溢位。
俞夏一愣。
“我覺得你挺可愛的。”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就這麼脫口而出了。
直到他看到小主播臉上的表情從稍愣變為驚恐，他才發現自己無意識地將自己心裡話說出來了。
俞夏明顯此刻更慌了。
試想，不管是誰第一天上班就被上司帶出來吃飯，還被上司說可愛都會感覺到恐怖吧……
此刻，就連最初挑起這個話題的池希敏臉上都有點尷尬和震驚。
她有些難以言說地看了她哥一眼。
然後，絕望了。
她哥……到底是怎麼頂著這麼一張冰山臉，說出這麼驚世駭俗的話來的啊？
池希敏發誓，這算是她這十八年來，聽過她哥說過的話最直白的話。
而且還笑……笑得那麼……那麼想叫人給人他一巴掌。池希敏就沒在他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笑容，她一直以為她哥的五官肌肉隻會像機器人一樣，僵硬的毫無表情，哪怕有一絲表情，那也隻會是嘲諷。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是萬萬不敢相信，她哥有一天居然還會笑。
但……現在笑得是不是太不是時候了，再說了，您不覺得你剛才那句話很冒犯嗎？
誰會在crh麵前，而且還是和crh不熟的情況下，說出這種堪稱自斷後路的話？
池希敏看了眼俞夏的表情。
……
她隻能說。
顧嶼白，自求多福吧。
沒救了。
顧嶼白也是這時纔回過神來，反應過來自己脫口而出的那句話造成歧義太大了。
“我……”
他剛開口，想為此挽救些什麼時，俞夏卻在聽到他聲音後，猛然站起來，像是應激一樣，慌張道：“那什麼，顧、顧總，沒什麼事，我就先、先走了。”
說著，就慌張地拿起自己的包，有些急促、淩亂的想撤離，看起來像是被嚇傻了一樣。
“我送你。”顧嶼白站起身。
“不用！”聽到這話的俞夏猛地喊了一聲，那完全是出於條件反射，來自身體最真實的反應，不帶任何的掩飾，連臉上那急切的表情都毫無保留的讓顧嶼白看得清清楚楚，生怕下一步真的要開車送她回去。
真的被嚇傻了，連禮節性的隱藏都不會隱藏了。
顧嶼白頭一次對這種情況有些手足無措，也頭一次有點懊悔自己不過腦的真心話。
他當時真的被小主播那糾結、掙紮、尷尬的模樣逗到了，也是真的覺得這樣子的小主播很可愛，很好玩，原本隻是心裡的想法，卻不知為何，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說出了口。
現在看到小主播那驚悚的表情，尤其是那避之不及，躲他像躲洪水猛獸一般的動作，他第一次感覺到無奈以及隱隱約約的受傷。
他隻是想請小主播吃個飯而已，怎麼會變成這樣。
大概俞夏也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收拾好的包拿在手上，她用力攥了下包上的肩帶，呼吸好幾口氣才調節好自己，她勉強地揚起像之前的笑容：“不用了顧總，這太麻煩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就不用麻煩您了。”
而且咱倆也不順路啊，你說了那話之後送我……這不是很更尷尬了嗎。
不知為何，再聽到這話的顧嶼白，竟感覺比起小主播直白的躲避自己，這禮貌疏遠的客套話，反倒更讓他覺得難受。
這種難受不僅僅是指心裡不舒服，更多的是……不爽。
對，不爽。
就是不爽，深深的不爽。
因為此時此刻，在小主播說完這話後，他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己和小主播是不熟的。
這種不熟就源於小主播明明對他剛才的話感覺到不自在，卻還是顧及兩人的關係保留了體麵，為他說了說一番客套話。
如果他和小主播熟悉的話，那就不會是這樣了。小主播不會為了顧及自己，而在自己感到不適的前提下還努力找了台階。
還不如剛開始小主播直接拒絕，好歹那也是小主播最真實的反應，起碼讓他覺得他們倆之間的關係是沒有這麼疏遠。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揣著尷尬裝體麵。
隻有不熟的人才需要客套。
顧嶼白和俞夏不熟。
這個念頭在顧嶼白想起的時候，才讓他驟然想起，或者說意識到一個現實——
bai
and
bye和sur是熟悉的。
而顧嶼白和俞夏是不熟的。
顧嶼白和俞夏不熟。
這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分界線，提醒著他現實和網路不一樣，哪怕在網路以姐妹相稱，幾乎算得上的親切的熱聊，但回到現實中顧嶼白和俞夏兩個人其實就是普通的上司和下屬。
而不是……朋友。
顧嶼白無法具體直白形容那一刻自己的感受，他隻覺得心上像是有層膜封在上麵，纏了好幾轉，密不透風，悶的有些叫人想發火。
儘管俞夏客套的拒絕讓他感覺到受傷，但他還是將俞夏送出去，替她叫了車送她回家。
他還記得上次小主播從自己工作室離去，頂著大太陽往公交站走的場景。
起碼，這次不能像上次那樣再叫小主播坐公交了。
車都叫來了，俞夏也不好再拒絕，隻能在上車前又和他說了聲“謝謝”。
“不客氣。”顧嶼白這樣說，又恢複以往的冷淡。
車子啟動，緩緩駛離飯店。
直到後視鏡看不見顧嶼白，俞夏才鬆了口氣。
這該死的、令人窒息的、詭異又尷尬的氣氛終於的結束了。
今天……簡直太驚悚了！
—
池希敏也感覺很絕望。
她隻是想幫她哥多瞭解一下俞夏的看法，她怎麼知道會變成這樣！
主要是她也沒想到她哥怎麼就，怎麼就會說出那麼一句，堪稱騷擾的話呢。
這也太不符合顧嶼白平常的作風，她甚至都懷疑顧嶼白是不是被什麼東西給附身了，所以才做出那麼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那話說出口的瞬間，她現在回想都要被當時的場景給尷尬死了。
顧嶼白很煩惱，回去的一路上心情都不太好。
他覺得，他覺得好像小主播和自己的距離變得更遠了。
這還是顧嶼白第一次搞砸一件事。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用自己小號給小主播發個訊息，看看小主播怎麼樣了。
顧嶼白捧著手機，斟酌地敲下一行字。
【bai
and
bye】：今天上班感覺怎麼樣？
小主播昨天有跟他分享過自己找到工作了今天要去報道，所以作為網際網路朋友問候一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就在顧嶼白等待小主播回複的過程，池希敏不是接水就是拿零食的，有意無意從客廳路過好幾次，每一次都要看顧嶼白一眼，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等她不知道第幾次路過客廳的時候，終於，顧嶼白忍無可忍地開口了。
正好，他也有問題想問池希敏。
雖然池希敏一向不靠譜，但總比他一個人在這兒瞎琢磨強。
於是他叫住了準備再次裝模作樣去廚房接水的池希敏。
“池希敏。”
池希敏腳步一頓，有些緊張地：“怎、怎麼了？”
顧嶼白深吸一口氣，似乎對接下來這個艱難的決定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聽到他再次開了口：
“你覺得剛纔在飯館那個，我那句話說得有問題嗎？你覺得小……”顧嶼白咳了一聲，改口：“俞夏會怎麼想。”
問完，顧嶼白自己都感覺有點緊張，脖子不自覺繃直了。
但等了好久都沒聽到池希敏的回答。
顧嶼白皺了皺眉，正想開口時，就看見池希敏猶豫的、忐忑地看向他，然後他聽到池希敏十分一言難儘的回答：
“哥，你不覺得你那句話像個變態嗎。”
顧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