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同桌作妖了嗎？ 第十三章 “淮夏，陪我走下去吧”
“淮夏，陪我走下去吧”
倆人走到學校後果然又晚了。淮夏非常納罕，他天天起的也不算晚啊，為什麼一碰見江畔就得遲到？
不過跟著江畔一起來學校就是有這麼一個好處，就是保安大叔向來不為難他們，連個名字都沒讓寫就放人過去了。
“他這是習慣你遲到早退了？”淮夏問。
“大概是吧。”江畔笑，又順著自戀了一把：“我的球迷。”
“你這球迷年齡分佈還挺跨階段。”
“是啊，都是七八年前的事兒了，這麼多年也沒再打過比賽。”江畔笑著應他。
淮夏自覺這話題問的不好，便也不再說了，隻安靜的上樓梯去。
八班真的是一高一個神奇的存在。基本上就是學校直接放棄的一個班，年級裡的混子們集中於此，又派了個好脾氣的唐潛管著。真不知道校方到底是對他們有多不擔心。
而八班門口則是一高裡八卦緋聞的集散中心。整天下了課便一堆人趴在這兒交換小道訊息，熱鬨的堪比鬨市口的菜場攤兒。
就比如現在，淮夏才剛一走近就模糊地聽見什麼什麼“某某早戀，某某被請回家，某某情侶小樹林被抓，某某大哥金盆洗手娶媳婦兒回家……”反正是各種各樣的新鮮事兒應有儘有，經這裡加工後再分散到各個班級，成為大課間廁所裡的談資。
“乾什麼呢乾什麼呢？”一聲淩空而起的女聲嚇得這些個人魂飛魄散。
嚴怡從走廊那邊走過來，玻璃鏡片後一雙漂亮的鳳眼閃著寒光：“你們幾個喜歡站外頭是吧？我看看都誰哈，這麼喜歡看風景那就今兒個看一天吧？從太陽看到晚霞再給我來篇800字作文，是不是挺美？”
嚴怡是八班數學老師兼任年級教導主任，是少數能鎮的住這幫家夥的人。她這一嗓子吼的門口嗖的一下全沒人了，隻餘下江畔淮夏這兩個還沒來得及進門的。
“江畔你天天遲到就算了，還敢帶著你同桌是不是？要不你倆也給我整一段兒？”
淮夏聽著莫名覺得好笑，擡頭一看江畔，這廝竟然不知好歹還想火上澆油。淮夏一瞅見他說騷話前定要笑出的那一口白牙，“啪”得給了他一巴掌讓他閉嘴，省的再被他拉下水。
“不整，老師我們不整。下次來早點哈。”江畔特識趣的立馬改口。
“那還擱這杵著乾啥？我可說了啊今兒個上課就提問你倆數學公式，寫不出來就給我門口站著去！”
“好嘞好嘞。”眼瞅著自家小同桌臉色越來越差，他趕緊拉著人往坐上去。
“你不知道嚴怡老針對你還直往槍口上撞。”淮夏白他一眼掏出手機，“還拉著我。”
江畔笑道：“今兒個幸虧是跟著你，要不我還得在外邊兒站一早讀。”
他枕著胳膊看淮夏：“嚴老師似乎很喜歡你啊，要擱平常她那最後一句就得是‘可以啊江畔，把昨天講的公式抄100遍交給我’她這事兒做的可是不少。”
淮夏正把第x人格開啟來，往桌鬥裡摸著耳機，看也沒看他：“不應該說是嚴老師想的太多了嗎？”
“什麼意思啊？”江畔沒聽懂。皺眉思考了一會，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
嘶……難道淮夏是覺得罰抄100遍很少嗎？！這是個危險的想法！曾經他那100遍抄完以後連個x都畫不直了，滿腦子都是sα、sα、tanα、ααα……
淮夏沒再說話了，他後知後覺起剛剛自己那句話的確有些問題。也幸好江畔沒聽懂，不然著實有夠尷尬。
把耳機插好他就開始打遊戲了，江畔看了他一會兒，識趣的不再問，翻出來那本卷子繼續寫。
在等待匹配的間隙裡淮夏扭頭看著江畔寫題。
清晨柔和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在少年的側臉上覆蓋上一層薄紗似的光輝，映著他認真專注的神情，倒是意外的好看。
“江畔。”淮夏莫名其妙地叫了他一聲，開口之時把自己都驚住了。
“嗯？”江畔過了一會兒纔回，他手裡的筆沒停，正把最後一道題的總結步驟寫完。
“沒事兒，叫錯了。”淮夏很淡定的在他擡頭的前一秒趴會桌兒上打遊戲。
得，江畔被他這麼一喊也寫不下作業了，也支著下巴看他打。
“第x人格？”他笑，“看不出來你也打手遊。你知道嗎？你總給我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昨晚你才剛和不食煙火的這位吃了頓火鍋。”淮夏斜斜看他。
“那個……”江畔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眼睛裡帶上了點兒探究的好奇色彩：“你打遊戲很上頭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淮夏在緊張刺激的人類逃命中抽空看了把江畔一眼，跟看傻子一樣。
然後就卡在模型裡被屠夫砍了一刀。
他麵無表情地收回了目光，剩下半條命開始跑。
江畔在一旁默默地看著，眼角一抽一抽的。不過本著觀棋不語真君子的想法，倒也沒再說什麼，儘管他都替小孩兒的操作著急！
咋能這麼菜呢？咋能卡在這模型角落裡半天出不去呢？咋能修個機就十秒鐘炸三回呢？咋還敢當著屠夫的麵修機？憑你那半管血啊？哪兒來的迷之自信？？
啊啊啊咋能呢？他的小同桌數學學得這麼好，咋能玩個遊戲沒一點兒腦子呢！？
“嘿……哈！”淮夏聽著遊戲界麵裡追擊的那個屠夫優雅出刀的音效，然後他的人物就倒下了。他把手機擱在桌上，雙手離開了操作盤。
江畔觀察了一會兒，眼看著屠夫擦完刀把淮夏的角色掛上氣球，又看看螢幕中央一雙標著掙紮示意玩家狂點以換取掙脫屠夫控製的手，再看看淡定喝水的淮夏，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你這就放棄？怎麼不再掙紮一下……”
淮夏把杯子蓋好，反問他：“為什麼要掙紮？又掙不掉。”
江畔愣了一下：“這片椅子都被你隊友拆完了，你掙紮一下說不定就能掙脫開再撿半條命啊。”
“唔……是麼？”淮夏似乎怔了一下，戳了戳手機界麵上標著掙紮兩字的手。
“你彆告訴我……”江畔無言的撐著額頭，“你被砍兩刀掛上氣球從來不掙紮的嗎？”
“啊……”淮夏眨了眨長睫問他：“掙紮有用嗎？不還是要被掛椅子，掙不掙結局不都一樣，何必再費力氣。”
江畔的心口猛得抽了一下，疼的他鼻尖發酸。胸口裡有莫名的氣流洶湧的衝撞著，使得他再度開口使聲線帶了嘶啞。
他看著手機界麵裡準備來救人的隊友問道：“剩下這半把讓我玩會兒？”
淮夏點點頭答應了，很乖的把手機遞過去。
江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這把的隊友還不錯，救他下來後還知道給他扛一刀。江畔借著隊友爭取的時間，迅速操縱著人物轉點開溜。
他的技術著實很好。放板砸人，人皇步，微操都精彩至極。遊戲下方的提示框口過一會兒顯示出“槐夏已牽製監管者60秒”又過了一會兒，顯示出“槐夏已監管者120秒”
淮夏支著下巴看他打遊戲，順手取下了一個耳機塞到江畔耳朵裡。
溫熱柔軟的手指與耳垂相處的刹那間讓江畔有點慌張。手下一滑，人物便堅定不移地朝著牆壁一頭撞了上去。
淮夏輕笑了一聲。江畔悶悶地轉頭看他。
這下他江畔轉點不成了……他又看了看隊友已經三跑，這把穩贏。便直接賣了個破綻，被屠夫一刀砍倒在地。
“我掙紮一下給你看。”他道。
監管把人物牽在氣球上，螢幕上那一雙蠢蠢欲動的手不停地暗示著你點它。
淮夏垂著長睫看江畔在螢幕上劈裡啪啦一頓操作，然後提示框裡顯示“掙脫監管者之握”
噢，原來掙紮掙紮還是有用的啊。
江畔一直分心看著淮夏的反應，掙脫下來之後也不想再打了。隨手繞著監管跑了兩圈，又吃了一刀。
“不去試試，怎麼知道能不能掙紮成功呢？”他放下了手機看著淮夏，聲音低沉。
淮夏沒吭聲，他還在看著螢幕。監管玩家把它牽在氣球上後卻沒往椅子上綁，反而是一路送到了大門，把它扔在逃離莊園的邊緣口，然後瘋狂的塗鴉行禮。
江畔看著笑了笑，手在螢幕上隨意一滑，上麵就顯示逃離成功了。遊戲結束的界麵上還顯示屠夫玩家賽後給他點讚。
——牛逼啊哥們兒，我六階來這兒炸魚還能溜我這麼久，佩服。
這是屠夫賽後留言。
——哈哈哈，同炸魚。不過地形對你不太有利，否則我這兒也溜不了這麼久。
退出了這場友好的賽後交流，江畔把手機還過去，也支著下巴同他對視。忽然就忍不住笑出聲來，順口溜出個相聲腔兒：“誒，您來看看這兒。”
淮夏看著他笑，相聲腔兒有個神奇的魅力，就是能讓你有莫名的**跟著它一起接下去。
“哎，我這可看完了。”
“您看我這兒打的怎麼樣？”
“嘿呦真不錯！監管可給您繞暈乎了都！”
“嘿這一記猛掙您猜怎麼著？”
“怎麼著了呀？”
“贏了唄！”
“是真嘚瑟。”
“沒錯兒！就是嘚瑟！人家還誇咱來著。以後哈，咱們再來！”
“還整挺好！”
這一通神經發完，兩個人對著笑得趴在桌上直不起腰。好半晌，江畔才猛地湊近了他。一手插進他的柔軟黑發裡，壓在他耳朵邊俯身低語。
“淮夏，這一路上有很多東西，美與醜惡，疼與快樂，人和風景，彆管他那麼多，總得先往前走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