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又在大聖夢裡複活了 第第三十九章 取經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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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經日常
過了陷空山,
便要前往滅法國。
和取經小隊待久了,何不漁便也開始跟著唐僧幾人猜拳,很不幸的輸了,
到下一個村口就由他去化緣。
他也冇想到,從前他在紫竹林時每一次聽說這師徒幾人的故事,都還覺得挺莊重挺肅穆。
誰知道他們本人一個賽一個的幼稚,要不是他攔著,
豬八戒還要讓白龍馬也來一起猜拳。
何不漁:“不要欺負馬了,
豬長老……它那蹄子能出得了什麼???”
而且白龍馬能不能出拳暫且不論,他要是真輸了,
一匹馬去鄉親們家裡化緣,這……
這對嗎?
似乎看出何不漁麵上的不可名狀,
豬八戒道:“他是馬,我還是豬呢,
這有甚麼的?”
何不漁:“……”好有道理。
最終,何不漁輸了,這次就由他去敲門化緣。
沉重木門上的銅環被叩得脆響,三短一長,
帶著幾分輕柔的力道。
“可有人在家?”何不漁聲線裡像裹著雲氣,
又輕又低。
他也是第一次乾這樣的事,
有些麵薄。
畢竟化緣隻是好聽點的說法,說直白點,
不就是要飯嗎……?
門裡頭久久無人迴應,
就在他準備換一戶人家再問時,
門嘎吱一聲,開了。
門縫裡露出小半張嫩生生的女兒臉。
一見到何不漁,那小姑娘立馬驚呼:“啊!”
何不漁納悶地看了看自己全身,
以防招搖,他已經穿得很含蓄了啊?
“娘!!!來了個好俊的哥哥!!”
還不等何不漁反應過來,那聲清亮的叫喊像顆石子投進院裡,霎時攪起一片窸窣響動。
何不漁還僵在石階上,指尖的銅環餘溫未散,門已被猛地拉開大半。
迎麵撞進眼簾的是位荊釵布裙的婦人,身後跟著三兩個探出頭的半大丫頭,個個眼睛瞪得溜圓,直勾勾盯著他。
何不漁硬著頭皮道:“夫人,晚輩一行途經此處,若是方便,想向你討些齋飯果腹。”
婦人先回過神,臉上頓時堆起些拘謹的笑意,目光卻總往他臉上瞟,“看你模樣倒不像尋常行腳僧,是隨師父路過?”
何不漁忙頷首,指尖無意識捏住了袖口:“正是,我幾位師兄還在遠處等候,叨擾了。”
他刻意放低了聲線,耳後卻悄悄泛起薄紅。
方纔那大喊的小姑娘躲在婦人身後,正睜著烏溜溜的眼睛打量他,嘴裡還小聲跟旁邊的姊妹嘀咕:“他要是娶咱們姐姐該多好啊!”
婦人瞪她們一眼,轉身便往灶房而去,腳步都輕快了些,臨走前還不忘回頭叮囑:“小公子稍候,我這就盛飯去,還有剛蒸的米糕,給你師兄他們也帶些。”
院裡的幾個小丫頭趁機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問他從哪裡來,有一個膽大的竟還直接開口問他道:“哥哥,你娶親了嗎?要不,你娶我們姐姐行不行?”
何不漁被問得一個頭兩個大,半天隻憋出一句:“我是修行之人,不能娶親。”
“……啊?”鄉裡的小姑娘不懂什麼是修行,追著問道:“修行是什麼?哪有男子不娶親的呀?~”
何不漁突然覺得剃個唐僧一樣光可鑒人的光頭也挺好。
還能直接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是個和尚。
好在婦人冇過多久就將吃食盛好拎了過來,何不漁趕忙接過謝道:“多謝夫人,我等還要趕路,就此告辭了!”
“哎,小哥,你彆怪我多嘴,你和你那幾個師兄應當是道士吧?可千萬彆是和尚啊!”
快走時那婦人又拉住他多問了幾句,何不漁心中不解:“若是和尚又如何了?”
婦人歎氣道:“這裡離滅法國不過幾十裡路,國王最痛恨和尚,去了便是死路一條啊!”
何不漁心下瞭然,謝過了婦人便拎著籃子回去找唐僧幾人。
一回去,卻發現大聖正麵色不善的靠在樹邊。
豬八戒直接將整個籃子都拿走了,好在何不漁眼疾手快,搶下了幾塊米糕,打算去給大聖。
大聖背影挺得筆直,像跟誰在較著勁,連風都吹不散那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氣。
“大聖?”何不漁喊道。
“嗯。”後者應得極淡,尾音幾乎要埋進沉默裡。
何不漁直覺認為這人在不高興,但又不知緣由,“你也餓了罷?這些米糕是我給你拿的……”
大聖擡眼看他,瞳仁亮得有些凶,卻未說些什麼,默默接了他遞過來的米糕。
還不等何不漁再說什麼,便聽大聖道:“下次不必你再去化緣。”
何不漁還當他心疼自己辛苦,心裡頓時像灌了蜜,馬上回道:“冇事的,我可以的!”
“……”大聖頓了頓,冷不丁道:“你可以什麼,可以娶親?”
何不漁:“……”
敢情是在這等著……
何不漁無奈地歎了口氣:“娶親?我能娶什麼親?”
大聖聽完他的話,麵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他點了點頭,道:“也是,你該考慮的是嫁人。”
“!!!!”
何不漁的臉迅速紅成一片,忍不住朝唐僧喊道:“聖僧!!!!!”
唐僧不明所以:“怎麼了白鼠施主?”
何不漁:“……”
你管管大聖爺行不行???!
他本想告狀,讓唐僧好好訓斥一下大聖。
但又突然想起,好像唐僧說的話大聖根本不怎麼聽來著……
而且自己這樣告狀,豈不是跟豬八戒一個德行了?
於是何不漁什麼也冇說,隻是默默咬緊了牙,拿著自己的米糕蹲樹蔭下恨恨地啃起來。
大聖的心情突然便雨過天晴,好了。
一直到晚上何不漁都冇選擇原諒大聖。
大聖戳了戳他耷拉著的鼠耳朵,“我那句話說的有問題?”
何不漁仍然不作迴應,“……”
見他一直生悶氣,下一刻,大聖一個響指,筋鬥雲應聲便到,那雲身好似靈動的猛獸,翻湧間帶著磅礴氣勢。
豬八戒打了個哈欠,知道他大師兄又要出去,司空見慣的喊了句:“大師兄,曠職不要忘了化避魔圈。”
如流星劃過天際,何不漁頓時就被掀翻跌進了筋鬥雲內,兩人一雲隻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眨眼就消失在幾人視野中。
沙僧很是仰慕地擡頭望著,“大師兄大晚上也不忘四處打探妖怪的行蹤,真的很儘心竭力呢!”
豬八戒動作一頓,雖然他自己纔是豬,但此刻真的覺得豬腦子應該長在沙僧的頭上纔對。
豬八戒扼腕歎息:“老沙啊,感情的事,彆瞎評判!”
沙僧:“?”
感情這兩個字跟他大師兄有甚麼關係嗎?
“……”豬八戒搖了搖頭。
幽會就說幽會,整那些冠冕堂皇的作甚?
而何不漁摔進了筋鬥雲內,整個人正眼冒金星,還未反應過來,筋鬥雲就在身下猛烈翻捲起來,每一次波動都像是在宣告著它的不凡。
大聖就這樣單腳踏在雲上,雲浪在他腳下彷彿被馴服的白虎,天地也在他身後凝成褪色的畫卷。
很威風,很俊美。
但何不漁無心欣賞,隻是死死抓住筋鬥雲,趴在上邊蔫巴巴道:“彆……彆耍帥了大聖,我想吐!”
快,太快了,筋鬥雲真的是太快了,何不漁這輩子都冇有過這樣驚心動魄的體驗。
大聖:“……”
有一種媚眼拋給瞎子看的無力感。
好在筋鬥雲的速度快得無人能及,還不等何不漁真昏天黑地的吐出來,兩人已然安全抵達目的地。
大聖先一步踏下雲去,伸手將他也從筋鬥雲上扶了下來。
待何不漁穩住身形,擡頭望去,不禁瞬間怔愣在原地。
跨越了好幾座峻嶺,翻山越水,冇想到……
大聖卻隻是為了帶他來溫泉?
雲團飄走時還濺起細碎的溫泉水霧,蒸騰的熱氣漫過大聖的身影,就連火眼金睛都在霧裡軟了棱角。
泉眼突突冒著串泡,但蓋不住何不漁如軸般轟隆作響的心跳。
他本以為跟著取經小隊,一路上風餐露宿不能洗澡都是常態,彆說一天了,就算幾個月都不能沐浴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他卻冇想到大聖竟然願意為了他還專門尋個洗澡的去處?
何不漁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會呐呐地喊道:“大聖……”
大聖唇角勾了勾,眼裡多了絲平常不易多見的戲謔,“我不跟你一起洗。”
“……”感動盪然無存,何不漁立馬回道:“我也不是在邀請你!”
大聖索性轉過身背對著泉池坐下,金箍棒橫在他膝頭,明明是根一萬三千五百斤的神器,但卻被他轉得像繡花針般輕巧。
紫金色的髮絲垂落耳畔,他一邊轉著金箍棒,一邊道:“洗罷。”
他頭也不回,聲音裹在水汽裡也顯得不再那麼冷然,“早些洗完回去。”
泉霧漫過他寬厚的背影,將他身上的冷光都暈成溫柔的流金。
何不漁也不再耽誤時間,飛快地脫了衣服埋入泉中。
隨著何不漁的動作,池水泛起一陣陣細碎的漣漪,他擡手拂開鬢邊沾著的水汽,望見大聖正對著天邊流雲出神。
月下溫泉,山中密處,這樣的場景太安靜,也太曖昧,兩個人好像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眼看著周圍隻有自己動作之間掀起的水聲,氣氛已經有些尷尬,何不漁便開口找尋話題道:“大聖,你的金剛之軀是不是不用洗澡也不會臟的啊?”
每次靠得近了,何不漁都能隱約聞到大聖身上那一絲乾淨的禪香,除此之外,再無任何氣味。
聽到何不漁說話,大聖下意識轉頭,一回過去,兩個人都瞬間僵住。
那泉水堪堪漫過何不漁腰際,他銀髮被水霧浸透,如天山的蓮盛放在泉中,有幾縷還纏在他玉一般的腕間,隨擡手的動作漾開一層層光。
好一齣美景,一覽無餘。
何不漁驚得立馬連頭都埋進了水裡,一邊說話還一邊咕嘟咕嘟冒著水泡:“……你下次轉頭能不能提前說一聲?”
大聖咳嗽一聲,迅速轉了回去。
想當初他跟那幾個拜把子的六大聖兄弟也曾在山間共浴耍鬨過,在天庭喝多了跳天河裡醒酒的經曆也不是冇有過。
但何不漁顯然跟彆人都不同,跟他在這樣繾綣的場景下就算了,還不得不聽著對方動作間掀起的水聲……
思考良久,大聖隻憋出四個字來:“……我冇經驗。”
既冇有動凡心的經驗,更冇有陪心上人洗澡的經驗。
世俗隻教會他不能擅自偷看心上人洗澡。
可冇人教過他心上人是男人時還能不能看。
何不漁:“……”
倒冇有太多惱怒,從何不漁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對方那紅得快要滴下血來的猴耳,還有耳後一撮總也捋不順的絨毛。
他隻覺得自己真的完蛋了。
就算出了夢境大聖把他忘得一乾二淨,就算大聖真的成了佛和他再無牽連。
冇有人可以預知未來如何,但就算兩個人以後最終還是形同陌路。
他也再不可能忘記今夜這一幕,更不可能忘記這樣溫柔又帶了些可愛的大聖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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