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又在大聖夢裡複活了 第第四十四章 不太對勁
-
不太對勁
大聖打算就趁這天夜裡去滅法國的皇宮中解決國王重臣們那事。
何不漁便獨自回去同唐僧幾人彙合。
眼看大聖轉身要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何不漁忍不住開口道:“大聖。”
大聖頭也不回,還以為他是要叮囑自己不要胡亂殺生,隻應道:“我不會隨意殺人。”
何不漁搖了搖頭,
“不是。”
“我是讓你早些回來。”
大聖動作瞬間一頓。
他一向步伐很快,帶著從不拖泥帶水的利落,不論去哪都不習慣回頭。
但這次卻像是被無形的線牽住了,他不由緩緩轉過身。
兩個人目光在風中相接,
大聖匆匆掃過何不漁的眉眼,
彷彿能讀出一絲千迴百轉的不捨來。
“我隻去一晚。”大聖忍不住道,“這也捨不得?”
何不漁梗了梗,
立刻回道:“我隻是隨口叮囑一下而已!”
他喉結動了動,風掀起他的衣角,
也吹亂了他額前的發。
大聖看他這模樣,倒冇有再說什麼,
重新轉過了身,擺了擺手,像株被寒風吹過的白楊。
這次他冇再回頭,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從街這頭鋪到那頭,
就那麼隨著步伐一點點縮短、淡去,
最後被巷口的暮色輕輕吞了進去。
等大聖真的轉身走遠了,何不漁的眼神才慢慢沉了下去。
不知道為什麼,
他總有種心神不寧的直覺。
他趕回了唐僧幾人所在的村子外,
卻遠遠發現這裡火光通明,
有幾十個身著皂衣的道士團團圍住唐僧三人。
豬八戒拿著釘耙站在自己師傅身前,嗬斥道:“白天就將你們的頭兒打回去了,晚上又來?這裡可不是你們滅法國,
我等在此歇息又礙了你們什麼事了?”
其中一個道士冷聲哼道:“王上下令要殺足一萬個和尚,如今已經殺了九千九百九十六個了。”
“這方圓百裡,能殺的和尚早已殺光。”
“現在偏偏讓我們在此碰巧撞見你們這幾個禿驢,不拿你們回去覆命,豈不是浪費大好機會了?”
“怪隻能怪你們自己運氣不好。”
沙僧紅著眼,惡狠狠地瞪著他們,若不是師傅一定不讓他倆殺生,就憑幾個凡人,又怎麼可能對他們造成威脅?
唐僧雙掌合十立於胸前,依然那麼謙和慈悲,“幾位道長,冤冤相報何時了,闡教和佛教之間從來不曾根本對立。”
“貧僧乃東土大唐而來的取經人,還請各位看在蒼生的份上,勿要再妄造殺業了。”
“惺惺作態!”為首的胖道士聞言當即一口濃痰吐在唐僧腳下,罵道:“明明知道滅法國是你們和尚的羅刹地獄,不躲遠些就算了,還敢如此跟你道爺們說教,真是活膩了!”
何不漁已經變回了原身,但他看了看當前的情形,按照惡俗橋段來說,白老鼠設定的這張臉,真的很容易會招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於是何不漁非常聰明地把自己的臉給變幻了。
“道長,要殺人也不能在彆人的地盤上罷?”
就在幾個道士準備群起攻向豬八戒和沙僧時,眾人突然聽到一聲清泠的聲音。
像剛洗過的玉磬,尾音拖得有些慵懶。
“……什麼人在那兒?!”
有一個眼尖的道士看到了何不漁的身影。
“各位可曾聽說過陷空山?”
“或許也聽過無底洞?”
何不漁笑著走到了火把燃燒能照至的明亮處,他變做了獸頭人身,臉上絨毛雪白雪白,眼瞳呈琥珀色。
那胖道士不愧是領頭之人,還算有點見識,開口道:“你是地湧公子,金鼻白毛老鼠精?”
還真有人認識他的?
何不漁點了點頭,銀色的髮絲垂落在胸前,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抱歉,這幾位的命是我的,還請各位道長行個方便。”
胖道士神情晦暗,拒絕道:“地湧公子,你要吃的話,什麼樣的人冇有?何必和我等搶?”
何不漁皺眉:“這位可是唐僧,你們不會不知道罷?”
那胖道士扭頭問唐僧道:“你姓唐?”
唐僧:“……貧僧姓陳。”
胖道士擰起眉頭,“那為什麼叫唐僧?”
何不漁:“……”
果然,他就知道不止他一個人當初以為唐僧姓唐!
唐僧:“因為貧僧自東土大唐而來。”
胖道士這時才道:“是唐僧又如何?來了滅法國的和尚,冇有一個可以活著離開。”
原來,唐僧的名號在妖怪界確實是聲名遠播,但在凡人的地方卻鮮少人知。
“冥頑不靈。”何不漁搖了搖頭。
他將“霽月”出了鞘,轉身朝豬八戒沙僧二人道:“豬長老,沙長老,你們還是帶聖僧先走吧,此處交給我就好。”
唐僧卻搖頭不肯:“小白鼠施主,我們怎能棄你於不顧?”
“……”何不漁無奈道,“你們在這,我反而更容易分心。”
豬八戒巴不得趕緊遠離是非,能偷懶何樂而不為?
更何況師傅不讓他和沙僧傷人,打個架也畏手畏腳,真是難做。
還不如交給何不漁來解決,畢竟他不是唐僧什麼人,唐僧也不好管他。
豬八戒也勸道:“師傅,小白鼠可是堂堂無底洞的洞主,哪兒能有事呢?我們先走罷!”
“阿彌陀佛。”唐僧闔眼念道,“冇想到我們佛門中人,竟也要靠這樣卑劣的辦法茍且偷生。”
那胖道士見他們幾人要走,哪肯罷休,怒喝一聲:“攔住他們!”
幾個皂衣道士立刻抽出桃木劍,朝著沙僧和唐僧的方向襲去。
何不漁身影一晃,竟比夜風還快,雪白的絨毛在火光中劃出一道殘影,“霽月”劍嗡鳴作響,劍光如練,直刺向最前的道士。
“小白鼠施主!”唐僧呼喊道。
何不漁抽空對他蹙眉表示了不解:“?”
唐僧:“小心一些,刀劍無眼,不要隨意殺生!”
何不漁:“……”
好像突然就知道大聖每天的煩躁都來自於何處了。
都什麼時候了聖僧!趕緊跑你的罷!!
何不漁的眼神斂去了溫和,方纔那抹慵懶蕩然無存,隻剩下劍一般的銳利。
隻聽“當”的一聲,好幾個道士的桃木劍直接被他劈成兩段,斷口處冒著絲絲白煙。
胖道士見狀心頭一沉,之前隻聽說這老鼠精的容顏是出了名的貌美,卻冇想到他能有這般道行。
他的那把劍似乎也是神器,削鐵如泥,通天徹地。
隻見胖道士猛地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符,咬破指尖將血點在符上,厲聲道:“眾師弟,結陣!”
十幾個道士立刻圍成一圈,手中符咒同時燃起綠火,口中唸唸有詞。
霎時間,地麵騰起黑霧,霧中隱約浮現出無數隻青麵獠牙的鬼爪,朝著何不漁抓來。
何不漁一頓,“你們乃修道之人,竟用這種邪術?”
他一步上前,劍隨身走,劍光掃過之處,道士們手中的符咒紛紛化為紙灰。
那些鬼爪一碰到他的“霽月”就一隻隻縮了回去,好歹是大聖爺送的神兵,又是太上老君的法寶,怎能不令妖祟畏懼。
有兩個道士躲閃不及,被劍氣掃中肩頭,登時慘叫著倒地。
何不漁本就無意傷他們性命,但那胖道士又驚又怒,知道硬拚不是對手,眼珠一轉,突然朝著遠處喊道:“王上的神將何在?!還不助我等降妖!”
話音剛落,黑暗中突然有一道金光從村外的樹林裡竄出,落在道士們身後。
竟是王靈官,帝王的護衛神,道教的鎮山神將。
“妖孽,勿要在此放肆。”神將聲如洪鐘,直指何不漁。
何不漁暗道一聲麻煩。
他能對付這些道士,但這可是王靈官,天庭在冊的護法,靈力遠非凡俗可比。
“天君!”何不漁道,“這些人要殺的可是前世為金蟬子的唐長老,難道你要助紂為虐?”
他瞥了一眼唐僧幾人離去的方向,那裡早已冇了蹤影,心下稍安,隨即握緊了劍。
王靈官淡道:“我不過奉命為國王護法。”
“護送唐僧取經乃孫悟空他們的事,與我何乾?”
那些妖道有了人撐腰,氣焰頓時怒漲,一個個望著孤立無援的何不漁,敞開了笑起來。
胖道士率先眯起了眼,忍不住道:“地湧公子,傳聞你容貌了得,為何現在卻連真麵目都不敢顯露?可是怕羞?”
“但我們可都是男人,你還怕我等對你有非分之想嗎?”
“我看啊,他身段倒是不錯,夜裡辦事,說不定真能以假亂真,比女子還帶勁。”彆的道士也開始意味深長的附和起來。
何不漁就那麼靜立著。
他滿頭銀髮被風吹得有些亂了,但他懶得理動一下,隻是開口道:“滅法國應當是個愛護動物的國度。”
“不然又怎麼會養出你們這麼多畜生來?”
“還在嘴硬!”
“殺了他,王靈官!”
“將他抓起來,交給王上處置!”
那些道士被何不漁罵得瞬間失態,一個個破口大罵起來。
王靈官不置可否,他本也是受命辦事,這些也都是上界默許的,他便道:“得罪了。”
說罷,不管那些道士如何叫囂著要讓他活捉何不漁來折辱,他隻想速戰速決,直接亮出了神兵,準備出手。
胖道士見王靈官根本不聽他們的,心中頓覺無趣,想起唐僧那邊彆真逃掉了,便帶著人往唐僧幾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何不漁攥緊了“霽月”,不等他迎麵揮劍而上,突然便見整個黑夜似被天火照亮,烈烈光芒自遠方直直殺來。
他知道那是誰。
王靈官手持金鞭,揮出抵擋,但那千鈞之力哪是他可以抵禦的,隻是一擊就險些將他震飛數丈之遠。
冇等王靈官穩住身形,大聖已欺身近前,左手一探便攥住他胸前金甲,猛地發力,那能擋刀槍的金甲竟被生生撕裂,伴隨著扭曲的刺耳聲響,王靈官整個人被摜向地麵,將堅硬的地麵砸出一個深坑。
“他打你哪了?”大聖冇有看何不漁,但卻朝他問道。
何不漁搖頭,眨眼恢複了人形,“冇有,無人傷到我。”
金箍棒在大聖掌心輕輕一轉,化作一道金光橫掃而去。
王靈官掙紮著想起身,卻被棒風直接掀得連連後退,肩頭撞上樹身,喉頭一陣腥甜,剛凝聚起的靈力在大聖碾壓性的威壓下瞬間潰散。
他想祭出風火輪脫身,可大聖早有預判,一腳便踩住輪軸,那神輪竟如泥胎般應聲碎裂。
他的風火輪自然比不上哪吒那個,但冇想到在大聖麵前卻跟孩童玩的木頭輪子似的,碎得這麼徹底。
王靈官擡頭望去,隻見大聖立於半空,金箍棒直指自己,周身騰起的金光幾乎將整片樹林都映得透亮,那股睥睨天地的氣勢壓得他連呼吸都滯澀,再無半分還手之力。
王靈官終於不再端著,連連道:“大聖爺,我不過是奉命辦事,還請大聖爺饒小仙一命!”
何不漁望著有些不對勁的大聖,道:“大聖,還是先去追那些妖道罷,聖僧那邊恐怕會有危險。”
在見過這一次後,何不漁才終於確信,之前那些全都是些小打小鬨罷了。
原來大聖真生氣是這麼恐怖。
還不等何不漁反應過來,大聖已經如陣金光似的消失在了他眼前。
不知為何,他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覺又湧了上來,總讓他心神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