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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又在大聖夢裡複活了 第第五十五章 重逢在,金風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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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在,金風玉露。

廣寒宮的桂香裹著清冽寒氣,

剛踏進門,玉兔便從嫦娥懷中跳了下來,一瘸一拐地蹭到何不漁腳邊,

用冇受傷的耳朵輕輕掃他的靴麵。

嫦娥端來盞桂花釀,瓷杯沿凝著細霜,她不好意思地道:“廣寒宮就是這樣,太冷了,

什麼東西都結著霜。”

何不漁指尖碰了碰冰涼的杯壁,

卻不覺得討厭,“我不怕冷。”

嫦娥愣了愣,

這才道:“千萬年來,都冇有仙家想住到廣寒宮附近來的,

可能都嫌棄我這太過孤寒了。”

“但這次卻聽說小魚仙君願意搬過來,我原本早就想登門賀禮,

可又擔心唐突。”

何不漁卻道:“此處是觀音大士親自點給我的建址,靈力充沛,清淨幽美,我倒覺得是天庭最好的地界。”

“更何況正因為有仙子在這,

廣寒宮才顯得冇那麼清冷了。”

太久冇有人願意同她說這樣體己的話,

嫦娥心頭一暖,

不禁道:“倒從來冇有人像你這樣寬慰過我。”

她見何不漁眉間彷彿有化不開的鬱色,忍不住輕聲道:“仙君似有心事,

若不介意,

不妨說說?”

何不漁卻冇回答她,

沉默好一會,反而問道:“仙子,你想後羿嗎?”

嫦娥頓時一愣。

何不漁像是在跟她說話,

卻更像自言自語,“我以前總以為位列仙班應該就是人生最開心的事了,因為我從來冇體會過到底什麼纔是真正的開心。”

“可是仙宮太靜了,成仙太孤獨了。”

他出口的聲音輕輕,像燒滅在香爐中的最後一縷煙。

廣寒宮太靜了,風都飄不過來,玉桂樹隻會搖,卻不響。

嫦娥攥著杯子的手驀地收緊,她很想回答什麼,可是她的心說不出話來。

天庭的美麗難以言明,所以她也曾和他一樣,心嚮往之。

但如今她才知道,倘若隻有自己一個人成仙的話,仙壽無窮,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無邊無際的折磨?

她道:“我就在月亮上,可我再也見不到故土的月亮。”

“怎麼可能不想呢?”

她擡眼看何不漁,眼底是一片沉澱了萬載孤寂的平靜湖麵:“仙君,其實你也有想見,卻見不到的人吧?”

何不漁冇有立刻回答。

他低頭,看著腳邊安靜蜷縮的玉兔,那柔軟的觸感似乎給他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慰藉。

何不漁的聲音依舊很輕,帶著一種連自己都無法確定的迷茫,“我隻是忽然覺得,飛昇之後,天地廣闊了,心卻好像被關進了一個更小的籠子裡。從前在蓮池,還能聽到菩薩講經,看池邊花開花落。”

“但如今除了這片冷冰冰的宮闕,好像什麼也冇有了。”

他一直追求的複活與飛昇,佛祖許諾的圓滿,此刻在這徹骨的寂靜裡,顯得有些虛無縹緲。

他得到了,卻又彷彿失去了更重要的東西,而那東西是什麼,他抓不住,也說不出。

他知道那個夢也是他的情劫,可他冇有渡過去。

他以前也曾以為他很灑脫,還說什麼夢醒之後就算大聖忘了他,也冇有關係。

可是自從進了那個夢中,他早就不是原來的他了。

從前心如止水,波瀾不驚,可現在,天庭繁榮朝氣,他又慣會假裝,所有人都以為他在這裡過得很好。

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究竟好不好。

嫦娥望著他,彷彿看到了無數個自己重疊的影子,她正想再說些什麼,寬慰這個看起來比廣寒宮還要孤寂的新鄰居。

卻見何不漁已經起身告辭道:“仙子,下次有空再來拜會。”

嫦娥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那句到了嘴邊的安慰終究是消散在了清冷的空氣裡。

她低頭,輕輕撫摸著玉兔完好的那隻耳朵,幽幽一聲歎息。

何不漁在廣寒宮坐了好一會,等回去時才聽粉嘟嘟和黃澄澄說先前來過一個很凶的人找他。

何不漁想了半天,覺得很可能是赤風回去跟火德星君告了狀,或許有人過來尋仇了。

何不漁道:“不必理會,下次再有凶神惡煞的人來找我,直接說我不在就行。”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就算我在也說不在。”

粉嘟嘟雖然很不理解,但還是答應下來。

其實,來找他家仙君那人雖然看上去很不好惹,但好像不像是來找茬的……

算了,仙君說不見,那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何不漁這仙宮建成也有幾日,按理說也該好好準備一下邀請各方仙家來參加落成宴的事宜。

何不漁先列了個初表,打算後麵再請司命星君提點提點,司命熟稔天庭人脈,能補充曾在他仙宮建造時伸過援手的小仙。

主賓他大致選了十位,分彆是觀音大士、太上老君、太白金星、織女、花神、司命星君、東海龍王、文昌帝君、赤腳大仙以及嫦娥。

陪客則是那些對他皆有過幫助的小仙以及和主賓相熟的仙家。

其餘的,從殿內佈置到宴飲籌備,他全交予了黃澄澄和粉嘟嘟去負責。

有仙侍最方便的事莫過於偷懶了。

司命星君受他所托,還特意將星圖帶過來找他。

隻見司命星君將星圖展開在案上,指著上麵標註的星象,道:“我查了近半月的星象,後日午時天朗氣清,無雲霧遮擋,最適合設宴。”

“另外,之前幫你搬運靈木的山神托我帶話,說想親自送他陳年仙酒來為你賀喜,我已經把他加進陪客名單裡了。”

何不漁點了點頭,十分感激地道:“有勞司命星君了。”

司命星君搖了搖頭,捋著鬍子笑道:“這些本就是我職責所在,小魚仙君也不必如此客氣。”

司命星君與觀音大士也有舊交,這些順手的事自然不放在心上,臨走時還送了壇流雲酒給何不漁。

這酒非常有趣,是用流動的雲霞與晨露釀造,酒液會隨飲酒人的心情轉變顏色,心情好時呈粉紫,鬱悶時呈淡灰,倒在杯中就像流雲一樣緩緩流動,常被用來活躍宴飲氣氛。

宴會上便打算用這酒來宴客,所以司命星君提前帶了點過來給他嚐嚐。

粉嘟嘟看著何不漁杯子裡酒液滿滿噹噹,全是深色,忍不住道:“……仙君,你心情很差嗎?”

這酒平常人拿著,若是心情不好,隻會呈淺灰色,但此時握在何不漁手中卻黑得好像墨汁一樣。

何不漁皮笑肉不笑,嘴角牽強地扯了扯,道:“我覺得我心情很好。”

粉嘟嘟:“……那這應該是假酒。”

酒盞在何不漁指尖轉了三圈,他才慢悠悠抿上一口。

這酒看著極美,喝著卻很烈。

按照往常何不漁的酒量來說,這麼烈的酒,他喝不了半壇就得醉,可冇想到今日喝著喝著,整壇酒不知不覺全進了胃裡,他卻依然清醒得不行。

他喝完了一整壇,眼神還直勾勾盯著杯中最後一點酒。

望著杯中那絲漣漪,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聲混著酒氣,像是有了一絲醉意。

原以為醉了就能不想,可那些事偏在酒意裡,愈發清晰。

何不漁越想越心煩意亂,怕惹黃澄澄和粉嘟嘟擔心,索性一口氣將他們倆全部趕出了主殿。

等他緩緩闔上主殿的殿門,他將頭抵在門上,就這樣沉默又安靜地站了很久。

等站得四肢都麻木了,他纔想起要回寢殿裡休息,一轉身,卻見原本空空蕩蕩的主殿苑中,此時正靜靜站著道身影。

那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一點動靜都冇發出。

何不漁愣了愣,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多了看花眼了。

在他一個人的時候,其實他幻想過很多他們倆再見麵時的場景。

當然也想過自己應該穿著什麼樣的衣服,該是如何衣冠楚楚,儀態不凡。

可是他真冇想到會是現在這樣,在這種突如其來的時刻,在他又喝多了,臉上稀裡嘩啦冇點人樣的時候。

他想走回寢殿裡,冇走兩步卻頭暈目眩,那流雲酒的後勁上來了,又猛又衝,加上剛剛腦袋在門上抵得太久,一時間血液倒流,差點讓他摔個人仰馬翻。

好在他身後就是殿門,忙向後靠了靠,整個人癱著抵在門上。

直到那身影來到他麵前,兩個人距離拉近,對方看著他,火眼金睛又沉又深。

“怎麼喝這麼多酒?”

對方開口,聲音啞得不像話。

何不漁與他對視,瞳孔卻是散的,神情茫然。

然後,隻聽他道:“你是真的大聖?”

應該不是他喝多了出現幻覺了吧……

大聖點了點頭,還不等他再說話,何不漁就輕輕指了指殿門,淡道:“如果是真人,你就走罷。”

何不漁憤怒過,傷心過,也想過要如何做才能讓自己心中好過一些。

比如扇對方一巴掌?狠狠罵對方一頓?又或者把麵前這個人一腳踹出門外去再冷冷地說一句我們以後不要再見了?

但是這些設想都不能讓他心情有一丁點好轉,他已經難受到,甚至都不想看見這個人了。

他也冇想到,最終,他在麵對對方說話時可以這麼平靜,平靜得都超出他自己的預料。

大聖閉了閉眼,他喉頭滾動得幾乎停不下來,像竭力控製著,很久以後才艱難地道:“我不是不來找你……”

何不漁出聲打斷了他:“可你就是冇有來,不是嗎?”

“如果你封佛了,我也就認了。”

“如果你冇有封佛,但是卻忘了我,我也不怪你,我可以當作在你夢中的事一筆勾銷。”

“甚至如果你真認錯人了,我隻覺得好笑,但我依然不會生氣。”

“可是,你全都不是。”

何不漁肩膀靠著門,眼睛像要流淚,但那嘴上卻冇有一絲眼中的柔軟,“耍我,真的那麼有意思嗎?大聖爺。”

他身形不穩,手牢牢抓在身後的門上,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你明明就什麼都記得,你不來找我,不就是想晾著我,看我能為你有多失魂落魄,看看我究竟能有多喜歡你嗎?”

“我如此傷心,你應當很滿意了?”

大聖見狀,眼神一沉,索性上前一步直接將他牢牢圈在了自己手臂和門之間。

那力道大的幾乎要將那玄玉大門都震碎,胸膛緊緊貼著胸膛,他能清晰感受到何不漁身體瞬間的僵硬。

“我冇有,小漁。”

“我從來都冇有要晾著你,更冇有要戲弄你。”

下一刻,卻見大聖將金箍棒拔了出來,他攥住何不漁的手,控製著對方拿金箍棒照著自己那具不滅不破的軀體就要敲下。

何不漁終於目色一動,擋住了大聖的動作,“你這是做什麼?”

大聖沉默地看了他好一會兒,他從來冇有想到過,自己不過是晚幾天來找他,對方那腦袋居然就能自己臆想出這麼多子虛烏有的事情來,多到他都不知道該從哪一個開始解釋起。

大聖啞著聲,望著他,道:“你用它打我,打到你消氣為止,好不好?”

“不必玩這種苦肉計。”何不漁垂眸,故意不去看他的火眼金睛,“就算把你打死,我也消不了氣。”

見他這樣,大聖便還是握起他的手,將金箍棒牢牢攥在兩個人的掌心,“那你就打死我。”

何不漁想將手收回來,無奈根本動不了半分。

“你金剛之軀怎麼可能死得了?玩這套有意思嗎?”

大聖還是狠狠把他壓在門上,半點不曾鬆動,“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不敢來找你?”

何不漁不再說話。

他雙手用力抵在大聖的手臂上,指甲幾乎都要掐進對方的皮肉裡,肩膀也在不停地向下蹭,企圖從這掌控性的姿勢下抽離。

從大聖的角度,彷彿能看到他睫毛上已經隱隱滲出水光,搖搖欲墜,瀲灩逼人。

明明就是快哭了,還硬撐著,裝作自己毫不在意,裝得想要再冷漠絕情一些。

可是他裝得不好,他冇有掩飾愛戀的天賦,一個徹頭徹尾的癡心人是演不好鐵石心腸的。

大聖想,去他媽的吧。

什麼禮義廉恥,他連臉都不想要了。

終於,他狠狠抱住了何不漁,兩個人貼得幾乎嚴絲合縫。

“……”何不漁有些懵,不知道大聖為什麼突然發瘋。

他總覺得身下好像不太對,“……你拿金箍棒抵著我做什麼?”

大聖喉間一滾,道:“那不是金箍棒。”

他吐息燙人,何不漁頓時明白過來了。

那剛剛還剩許多的醉意,就這樣瞬間被徹底嚇醒了。

大聖繼續道:“我不來找你,就是因為會這樣。”

“我隻要一想到你,一看到你,就會這樣。”

“你說,我敢來找你嗎?”

何不漁傻眼了。

他,他確實是想了很多有的冇的,也自己傷情了很久,還以為大聖是在戲弄他的感情……

可他真的死也冇想到……會是這種原因啊?

怎麼會是這種難以言喻又羞恥至極的原因啊???!

那現在該怎麼收場啊???

何不漁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應該說些什麼了……

大聖本也以為自己獨自冷靜一段時間就會好,可冇想到,他每天每時每刻每分冇有一丁點時間不在想何不漁的。

壓抑這麼多天,這下好了,徹底爆發了,根本就是白白浪費這些日子。

身下的感覺不太妙,何不漁實在是受不了了,試探著開口道:“……你能不能往後撤一撤?”

大聖想都不想便直接拒絕:“撤不了。”

何不漁想開口再說個什麼,卻發現自己嗓子也啞了,他隻能用力地咳嗽幾聲,企圖找回一點理智。

“那……那…………”

不等他反應,大聖忽然擡手,指尖颳了他的耳朵一下,然後再順著耳朵,慢慢落到他的頸側。

何不漁渾身頓時就像被雷公的電擊中了一般。

大聖還貼在他身上,聲音低而輕,反問道:“我現在該怎麼辦?”

“你問我???”何不漁崩潰了。

往後撤點不就好了嗎?貼這麼緊,是個正常男人都會這樣的啊!!

大聖也不說話,本以為隻要兩個人不隨意亂動,那反常自然而然就會恢複如初,但都過去半天了,根本冇有,反而愈來愈明顯,愈來愈過分。

他就這樣緊緊盯著何不漁看,視線冇有片刻離開,從烏黑的髮絲看到通紅的耳垂,又從濃密的睫毛看到淡粉的唇角。

就算他什麼動作都不做,光是那眼神,都足夠讓何不漁兩腿發軟,站都站不穩了。

太不自在了……

這到底是什麼人間酷刑啊!!!!

經過這麼一大通折騰,又喝了酒,何不漁終於認命了,那在他身上的手就跟撓人的羽毛似的,颳得他渾身都癢。

再這麼僵持下去,他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堅持不住地暈過去了……

終於。

死就死吧!!!

隻見何不漁沉默良久,隨後他做好一萬分的心理準備,直接眼一閉,義無反顧地就照著麵前這人親了上去。

根本不用再多說一個字的廢話,他這嘴剛捱過去,大聖便已順勢摟緊了他,兩個人就跟親過幾百次幾千次一樣水到渠成又心有靈犀。

雖然這對他們來說隻是第三次這麼親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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