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拯救悲慘路人丁 第二十三章 夜色籠罩的新生村
濃墨般的夜色籠罩著新生村,連往常的蟲鳴都消失了,隻有山風拂過林梢的沙沙聲。村民們按照預演過無數次的方案各就各位,連呼吸都刻意放輕。男人們隱在樹影和岩石後,粗糙的手掌緊握著獵叉和柴刀,汗濕了掌心。
岑卿伏在瞭望臺的陰影裡,目光如鷹隼般鎖定著山下移動的火光。那幾點光斑在密林間時隱時現,正以緩慢而謹慎的速度向山上推進。
來了八個。趙鐵柱貓著腰來到她身邊,聲音壓得極低,看步伐,像是縣衙的捕快。領頭的那個,使的是製式腰刀。
王硯從另一側摸上來,臉色發白:我剛纔在岩縫裡發現了這個。他遞過一支弩箭,箭頭上泛著詭異的藍光,淬了毒。這不是來查探的,是來滅口的。
岑卿接過弩箭,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她的眼神愈發冰冷:按原計劃,放他們進村。
火光越來越近,已經能聽到來人的腳步聲和壓低的交談。
頭兒,這窮山僻壤的,真有人住?一個年輕的聲音問道。
少廢話!跟著標記走。回答的聲音帶著官腔,縣令大人有令,一個活口不留。
八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摸進村子。他們訓練有素地分成兩組,一組守住村口,另一組開始搜查木屋。
就在他們推開第一間木屋的房門時——
轟隆!
隱藏在門後的陷阱被觸發,一張浸過水的大網從天而降,當場罩住了三個官差。幾乎同時,四周亮起數十支火把,將整個村子照得如同白晝。
有埋伏!領頭的官差大喝一聲,
但已經來不及了。趙鐵柱帶著男人們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手中的農具在火光下閃著寒光。
想走?趙鐵柱的聲音因緊張而發顫,問問我們手中的家夥答不答應!
官差們顯然沒料到會遭遇抵抗,一時間陣腳大亂。但他們畢竟是訓練有素的官差,很快便穩住陣型,背靠背結成圓陣。
領頭的官差目光陰鷙地掃視著圍上來的村民,最後定格在站在高處的岑卿身上:你們這些刁民,竟敢對抗官府!
岑卿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現在放下武器,本官還能從輕發落!官差首領厲聲喝道。
他的話音未落,一聲慘叫突然響起。一個年輕官差突然倒地,大腿上插著一支竹箭——是福娃在暗處放的冷箭。那官差疼得在地上打滾,鮮血很快浸透了褲腿。
趙鐵柱眼睛通紅,率先衝了上去。
混戰瞬間爆發。村民們雖然缺少正規訓練,但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和拚死的勇氣,竟然與官差打得難分難解。王硯帶著幾個年輕人在高處用竹弓支援,每一箭都射得猶豫卻精準。
第一個倒下的是個年輕村民。官差的腰刀刺穿了他的胸膛,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汩汩流血的傷口,緩緩倒地。
二狗!趙鐵柱目眥欲裂,一叉刺穿了那個官差的喉嚨。溫熱的鮮血噴了他滿臉,他愣住了,握著獵叉的手開始發抖。
這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村民們都還是第一次親手殺人,看著倒在地上的屍體,有人開始乾嘔。
官差們趁機反撲。一個官差舉刀砍向正在發愣的王老栓——
小心!
岑卿的聲音驚醒眾人。她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戰局中央,手中的柴刀精準地架住了那把官刀。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她的聲音冰冷如鐵,想想我們的親人是怎麼死的!
這句話點燃了村民們心中的怒火。想到被洪水吞噬的親人,想到被迫害致死的鄉親,他們眼中的猶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決絕的殺意。
戰鬥很快結束。當最後一個官差被趙鐵柱刺穿心臟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村子。村民們看著滿地的屍體,看著彼此身上的血跡,有人開始發抖,有人癱坐在地。
我我殺人了一個年輕人看著自己染血的雙手,聲音顫抖。
福娃蹲在一旁乾嘔,他射出的那支竹箭還插在官差的屍體上。
趙鐵柱拄著獵叉,大口喘著粗氣。他臉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但握叉的手仍在微微發抖。
岑卿走到被俘的官差首領麵前——他是唯一活下來的官差,腿上中了一箭,被兩個村民死死按在地上。
誰派你們來的?岑卿問。
官差首領啐出一口血水:你們這些反賊,不得好死!
岑卿不再多問,對趙鐵柱使了個眼色。村民們搜遍了這些官差的全身,隻找到些散碎銀兩和尋常兵器,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物品。
是縣衙的人。王硯檢查著官差的服飾,看來縣令是要殺人滅口。
岑卿沉默片刻,對村民們說道:把這些屍體處理掉,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她又轉向還在發抖的村民們,聲音清晰而堅定:記住,今天我們不是為了殺人而殺人。我們是為了活下去。從我們逃上山的那天起,就隻有兩條路——要麼我們死,要麼他們死。
朝陽終於完全升起,金色的陽光照在新生村上,也照在那一灘灘尚未乾涸的血跡上。經曆了這場夜襲,每個村民的眼神都變了——少了幾分惶恐,多了幾分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