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做魔頭 第229章 真凶(二更)
真凶(二更)
沈天邁步走至癱軟如泥的厲千書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隻見這位東廠理刑百戶麵色灰敗如紙,眼神空洞,嘴角殘留著血跡和涎水,四肢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丹田被廢,修為儘失,近乎癱瘓。
“厲百戶,好久不見。”沈天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
厲千書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破風箱般聲響,努力想抬起頭,卻連這點力氣都欠奉。
他渾濁的眼珠轉動,試圖聚焦看向沈天,裡麵交織著刻骨的怨毒與惱恨。他嘴唇翕動,似乎想‘呸’一口,卻連吐出口水的力氣都沒有,隻溢位些許血沫。
沈天看他這副死硬模樣,便知正常訊問絕無可能撬開他的嘴。
“修羅,來幫忙問一問!”沈天頭也不回地喚道。
沈修羅正在戰場邊緣快速遊走,手中‘真幻雲光刀’精準地掠過那些尚未斷氣的東廠番子咽喉,確保不留任何活口,唯有那幾名被沈幽廢掉修為的五品禦器師被她特意留下。
她聞言立刻應了一聲“是”,身影如輕煙般疾掠而至,無聲地落在沈天身側。
她看了一眼爛泥般的厲千書,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屏息凝神,雙手結出一個繁複玄奧的印訣。
隨著她功運周天,身後月光再次一陣扭曲波動,那尊龐大而虛幻的五尾玄狐真形又一次浮現而出。
相較於之前施展‘水月映象’時的勉強,此刻她服下的丹藥藥力已完全化開,加之滿月月華正盛,那玄狐真形顯得凝實了幾分,五條蓬鬆長尾緩緩搖曳,狐瞳深邃迷離,散發出更加惑人心魄的詭異靈壓。
“玄狐幻心!”沈修羅低叱一聲,眸中泛起朦朧銀光,直視厲千書雙眼。
一股無形無質,卻直透神魂深處的幻力如同潺潺溪流,悄然湧向厲千書。
厲千書雖修為儘廢,肉身劇痛難當,但意誌卻極為堅韌,元神也極其強大。
他感受到異力入侵,眼中猛地爆發出強烈的抗拒之意,意誌元神本能地固守靈台,竟頑強抵住了幻力的侵蝕,牙關緊咬,喉嚨裡發出‘呃呃’的抵抗聲。
沈天見狀,冷哼一聲,並指如劍,指尖驟然凝聚起兩縷細如牛毛,卻凝練無比的赤金色罡力。這罡力至陽至剛,卻又被他以精妙絕倫的掌控力約束得極其細微,絲毫不帶灼熱焚滅之氣。
這罡力看起來很犀利,卻不具殺傷性,是沈天以《九陽天禦》功法結合自身強大的神念,模擬出的一種刺激神魂、放大感知、瓦解心防的秘術。
他手腕一抖,兩縷赤金針罡無聲射出,精準無比地刺入厲千書左右太陽穴,微微一旋,便沒入其顱內。
針罡入腦,厲千書身體猛地一僵,劇烈顫抖了一下,眼中那強烈的抗拒神采如同被戳破的水泡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底的茫然與空洞,瞳孔渙散,失去了所有焦點。
他周身緊繃的肌肉也隨之鬆弛下來,彷彿所有的堅持與意誌都在這一刻被徹底抽空。
沈天俯身半蹲,目光鎖定厲千書的眼睛:“半年前,我藥酒裡的無形散,是你讓人下的?”
厲千書喉間發出一陣含糊的咕嚕聲,頭顱無意識的晃動了一下,似在掙紮,卻終究抵不過罡氣與幻術的雙重壓製,聲音木訥地答道:“是!酒窖的管事—是我的人。為監控秦柔姐弟,兩年前—就混入了沈家——”
一旁的沈幽見狀,清冷的眸中不禁再次掠過一絲驚異。
她深知厲千書這種東廠酷吏的心誌何等頑強,即便修為儘廢,酷刑加身也未必能令其開口。然而沈修羅的幻術,配合少主那兩道詭異而精準的罡針,竟在頃刻間便將其心智防禦徹底瓦解!
修羅這丫頭在心靈幻術上的造詣,遠比她想象的要深得多。
昔日沈隆被毒殺,她奉令回鄉,清理過一次沈家上下。
可這個混入沈家的東廠番子,她竟未曾察覺,此事該當向老爺請罪。
沈天則冷笑了笑,心想總算找到正主了。
他語氣不變,繼續追問:“你是想嫁禍秦銳?”
厲千書眼神越來越空洞,答話卻順暢了許多:“是!事發前數月,秦銳在黑市購買過無形散,又屢次請錢三喝酒,想從他嘴裡套話,此外,宋語琴的藥房裡也有大量無形散的材料。”
沈天眯起了眼,寒聲問道:“為何要殺我?”
厲千書臉上肌肉又抽搐起來,似乎這個問題觸及了更深層的隱秘。
他掙紮了片刻,才茫然道:“是為~沈修羅!我們要解除你與沈修羅的奴契,我們東廠的張公公交代,要我把沈修羅,秘密帶入京城!”
此言一出,沈修羅嬌軀猛地一顫,維持幻術的手印都險些鬆動,美眸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厲千書費儘心機,甚至不惜動用無形散謀殺少主,最終目的,竟然是為了她?
沈幽也驚訝地轉頭看了沈修羅一眼,目光中充滿探究。
東廠的張公公,應該就是東廠總理太監張無病。
張無病為何如此想要沈修羅?甚至寧可冒著與老爺沈八達結下死仇的巨大風險,也要將她秘密帶入京城?這背後究竟隱藏著何等圖謀?
一旁的沈蒼聞言虎目圓睜,臉上儘是震驚之色,他握緊了手中的撼嶽分光鉞,偷偷看了沈修羅一眼。
墨清璃也秀眉緊蹙,看向沈修羅的眼神變得極為複雜,謝映秋眼中同樣充滿了驚奇與不解,萬萬沒想到半年前沈天身中劇毒,險死還生,竟會引出如此驚人的內情。
厲千書臉上又浮現出一絲萬分惋惜的神色,“可惜!我當時明明親眼看到你被送入衙門的驗屍房,結果你又活了過來,我當時還以為你是發生了妖變,或是被老怪奪舍,還混在人群裡麵,看衙門的法師用照妖鏡照你——”
沈天眼中幽光閃動,追問道:“你可知緣故?張無病為何非要得到修羅不可?”
厲千書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不過張公公交代任務的時候,很鄭重的對我說,絕不能傷及沈修羅一絲一毫。我私下猜測——她或許是與京中某位貴人有關——”
“貴人?”沈修羅聽到這裡心神微顫,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模糊而紛亂的念頭。
關於自己神秘的身世,關於她童年的記憶——沈修羅的氣息一亂,身後的五尾玄狐真形都波動了一下,幾乎難以維持幻術。
沈天察覺到她的氣息波動,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同時默默加大了一絲罡針的刺激,穩住了厲千書的狀態。
他心想這事越來越有意思了,牽扯似乎越來越深。
他略一沉吟,又繼續問道:“秦銳說他曾經看到我與你在酒樓裡麵喝酒,神態親熱,當時我們說了什麼?”
沈幽聞言,眼中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心想少爺你與他一起喝酒,難道還不知自己說了什麼?難道是喝醉酒失憶了?
但沈蒼與墨清璃卻心中一凜,他們知道沈天確實失去了大約兩個月的記憶,沈天自言對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毫無印象。
厲千書眼神茫然了一陣,似乎在努力回憶,隨後道:“我是聽說你想要賣掉沈修羅,價高者得,所以偽裝成一位法師,與你接觸。
你當時~可能看出我修得是半魔道的魂煉法門,反過來向我請教,說你有個朋友正在準備血祭啖世主,卻很害怕,想知道該怎麼在血祭魔主後,既能拿到魔主的好處,又能不付出代價——”
沈天目光灼灼,示意他繼續。
厲千書繼續道:“我說血祭凶險之極,你不血祭不就成了?可你說不行,說你的朋友被一位四品陰妃盯上,被纏住了,沒法脫身。”
“我當時知道你去過幽冥坊與幽璃夫人接觸,就猜到這個準備血祭啖世主的人是你,我心裡很高興,巴不得你去血祭啖世主,也很奇怪幽璃夫人的目的,我回答說你讓你朋友直接報告官府就行,你卻說不行,找不到這位四品陰妃的魂匣,貿然動手,隻會打草驚蛇,後患無窮。”
沈天眼神發亮:“繼續說!”
他心想另一個‘沈天’,遠比他之前認為的要聰明得多。
“我很不耐煩,可為從你手裡買到沈修羅,我還是教了你‘代緣之術’!用沾染近親精血之物,最好是已死去的親人之物,替代血祭中的結緣之器,與魔主結緣,說這種方法不但可以讓你避免付出代價,還能反過來坑殺那位四品陰妃。”
厲千書說到這裡皺起眉頭:“你當時很高興,卻不肯把沈修羅賣給我,說是最近好幾人對你出了價,你要綜合考慮,看看其他幾方的價格,價高者得,後來你還拿了一件符寶手鐲,讓我出手幫助偽裝,說隻要你那朋友能全身而退,就優先將沈修羅轉讓給我。”
聽到‘代緣之術’和‘符寶手鐲’,墨清璃雙手指節猛地攥緊,發出一聲清脆的“嘎嘣”聲響。
她眼神瞬間變得冷冽如冰,胸膛微微起伏,原來一切的源頭是在這裡!
她想到自己後來在‘沈天’書房暗格中找到的那些魔修典籍,裡麵確實有大量關於代緣之術的記載,顯然當時的沈天並未完全相信厲千書,私下裡還自行研究過代緣之術。
厲千書臉上漸漸浮現出惱怒之色:“我當時暗笑,你實在小看了一位魔主,結果不久後你就翻臉不認人,說喜歡沈修羅,已迴心轉意,不肯賣了!”
沈天心裡暗笑,這原身倒是會過河拆橋,空手套白狼。
他繼續問道:“當初你們追殺秦柔姐弟,是為何故?”
厲千書麵上的怒意漸漸平息,恢複茫然:“是燕郡王吩咐,緣由未知,或許與廢太子有關。秦柔父親秦破虜,曾任廢太子的‘太子右衛率’。
後來秦柔嫁你為妾,燕郡王讓我停手,不過得留在泰天府監控秦柔姐弟,我心裡不滿,不過燕郡王出手大方,還能忍受。”
沈天隨後又問了幾個關於東廠在青州的佈置、沈隆之死、萬彙元動向等問題,厲千書都知無不言,但大多是一些瑣碎資訊或已知內容,價值不大。
沈天正欲起身,去拷問另外幾個被廢的活口,驀地心中微動,想起一事,再次俯身問道:“你可知那幽璃夫人,現在藏在何處?”
前一陣他曾試圖通過幽璃夫人贈予的那幾枚魂煉飛針感應其方位,卻一無所獲,彷彿此人憑空消失了一般。
“幽璃夫人?”厲千書茫然地想了想,“我一直在等著她,幽璃及其部屬很可能藏身在力神神廟養傷,我一直想挑撥她對你出手,可惜她這兩個月沒動靜——”
力神神廟?沈天聞言一愣。
心想怪不得他用那飛針,感應不到幽璃夫人的方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