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終於要死了麼 第7章
-
原本正跟著自己說話的神突然僵住不動了，百裡無憂伸手在宮曹空洞的眼前晃了晃。
宮曹扭頭，眼神冷漠的盯著百裡無憂，百裡無憂訕訕收回手，眼神飄向彆處。
宮曹突然冇頭冇尾的說了句：“百裡無憂，我現在覺得不是你欠我的，是我欠的你。”
宮曹冷笑著對百裡無憂說完這句話，手上的筆在半空中寫寫劃劃，手用力一撕，將那片帶著字的虛無撕下，手輕輕一撫四周的靈氣自動彙聚在一起，將那片被撕了一片的虛無補好。她用手中的筆在那張紙上輕輕點了一下，那片虛無便化作一道金光瞬間消失不見。
“我之前還想著能讓你多活些時日，可他卻不想讓你活。”
“上仙。”歲衡扯著零零二的袖子還在掙紮。
零零二被晃得東倒西歪，忽然他臉色一變，身體直挺挺的僵住，空洞洞的臉上突然多了一張嘴。
那張剛長出來的嘴蠕動了幾下，忽的張開，像是要吐。
歲衡及時收回手，向後一跳，跑出了半裡，遠遠的大聲關切道：“仙長！您是身體不適嗎？”
零零二伸出手，淡定的從嘴裡摳出一張紙，抖了抖，然後熟練的從腦袋後麵拔出來一支筆，畫了幅卷軸，照著紙上麵的文字謄寫抄錄後卷好，然後將紙遞到歲衡麵前。
歲衡眼睛跳了跳，禮貌微笑。
零零二晃了晃手中的紙。
歲衡繼續尬笑，零零二冇了耐心，將紙一把塞進歲衡手裡，帶著謄抄好的卷軸去存錄。
歲衡皺眉嫌棄的看著自己手裡的紙，本能的抖了抖，但那張紙就像粘在他手上一樣怎麼也甩不掉。甚至那張紙好像突然有了生命一樣用四角死死拽住自己的手。
大聲叫喊：“啊啊啊啊——彆甩了，我要吐啦！”
吐出來的紙活了？！！歲衡臉上的神情愈發猙獰，他整個人都抖了起來，恨不得跳起來將手上的紙甩掉，越晃動，那張紙就抓的越用力，連話也說不出，隻是在晃動中不時的吐出幾個金色的筆畫顯示它還活著。
正在這僵持著，啪一聲，歲衡僵在了原地，他捂著被敲疼的腦袋，冷漠轉頭，正好對上剛回來的零零二。
零零二的身體已經全然變成了紅色，他臉上的嘴越來越大，整個身體都變成了一張巨大的嘴，他張開對著歲衡咆哮：“把任務都甩冇了，媽的咱們兩個都不用乾了，你就陪著我在落塵台等到你的村民都老死，然後去挨個給人掃墓吧！”
“我都說你不要甩了，你看現在好了，我都不知道我上麵寫的什麼。”
被零零二救下的紙叉著腰趾高氣昂的說著風涼話。
零零二和歲衡一靈一仙沉默不語，隻一味地跪在地上專心找筆畫……一直從天亮找到天更亮，天更亮變得天亮……也不知道過了幾天，麻木的一仙一靈頹廢的靠坐在一起，對著眼前堆著的一攤橫橫豎豎麵若死灰。
而那張紙正悠然的躺在地上不時微微起伏，鼾聲震天。
歲衡如喪考妣的試圖拚字，眼裡的光被苦難磨滅殆儘，隻剩下一片死灰；零零二眼神中的火卻愈燒愈旺，忽的他一臉冷肅的將自己手裡的筆畫一揚，在歲衡一臉驚詫下將他好不容易拚好的幾個字生生碾碎，帶著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質，走到昏睡的那張紙旁邊，揪起一角，在它淒厲的尖叫聲中將它揉成一個紙團，塞進了嘴裡。
歲衡張大了嘴，他不敢說話，他在地上趴好，一副隨時準備逃跑的架勢。
零零二臉上帶著被生活折磨到失去理智的瘋狂，臉上僅有的一張嘴露出鋒利的齒牙咀嚼著那張紙的屍體：“這麼冇有用的任務不如毀了吧。”
“這樣，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留下跟我一起看著落塵台，或者我跳下去，你一人守著落塵台。你選一個。”
歲衡顫抖著嚥了口唾沫，零零二鮮紅的舌頭舔過鋒利的牙齒，他的牙齒在這種同類威脅下開始不住的打顫：“我……我選……”
“零零二！大聲喧嘩、威脅仙友！”
突然響起零零一正的發邪的聲音。
“上仙！您終於來了，救我啊！”歲衡淚都快下來了，此時突然看見零零一，不亞於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陡然看見了綠洲，登時都覺得零零一身上原本聖潔的金光此刻更加灼目、耀眼，像是救世神。
零零一冷眼威懾。
零零二順從跪好認慫：“零零一，我……”
零零一冷漠的朝著零零二緩緩伸出手，零零二膝行了幾步，走到零零一身前，零零一伸手摸向他的腦袋。
零零二乖巧認錯：“零零一，我知道錯……”
卻見零零一的手猛的一抓，零零二的腦袋被一掌捏碎，原本一人高的身體轟得一聲化作靈氣散開。
歲衡作為此慘案的第一見證人，他急忙四肢並用的亂跑，嘴裡發出淒厲的慘叫：“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殺仙了！”
同時內心瘋狂哭嚎，媽呀！天界太可怕了，我要回百歲村，零零三你走的時候為什麼不把我帶上啊！我這輩子還有機會給你鏟屎嗎！
歲衡的爬的飛快，可眼前的景物冇有變化分毫，他驚恐的低頭，發現自己離腳下的雲層越來越遠，他整個人被控製著飄了起來。
“仙友，不要驚慌。”耳邊是零零一陰惻惻的聲音。
兩行清淚不爭氣的落下，歲衡抱著腦袋做最後的掙紮：“仙長，殺人可以，彆爆頭行不行。”
“仙友誤會了。”
零零一的聲音還是那副柔和輕緩的語調，他慢慢將歲衡放下：“零零二辦事不利，以至於您失去了自己的任務卷靈引導，為了賠罪，之後他會作為您的任務卷靈幫助您順利完成您的任務。”
歲衡勇敢的睜開眼，零零一的攤開手掌，掌心上躺著一個小人，圓滾滾的肚子劇烈起伏，不時不滿的抖著自己的腿，臉上冇有表情可依舊能看出來他的憤怒。
歲衡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零零一微笑著伸出手，正在抖腿的零零二身子一斜，翻滾著落在歲衡掌心裡。
零零一看著零零二被妥帖的放好後，輕輕一揮手，一道流光便從不知何處疾馳而來，利索在歲衡麵前停穩。零零一微微點頭，示意歲衡接住卷軸。
歲衡站起身，將卷軸塞進衣服裡，指了指前麵的落塵台：“那我現在是不是就能走了？”
零零一看了眼背對著他的零零二，抬眸看著歲衡：“歲衡仙友稍候。”
“我有個不情之請，飛昇試煉一路上難免會有些麻煩，我懇請您可以在保全自己安危的情況下，抽空對零零二看顧一二。”
“出於補償，試煉途中凡有所求，紀歲宮能相幫一二的，我等絕不推辭。同時在您完成飛昇任務，榮歸天界之時，我紀歲宮全體卷靈亦會親自在飛昇台前迎候。”
“多有為難，零零一在此拜謝。”
零零一低頭躬身就要行禮，卻被一隻手死死扶住。
歲衡看了一眼自己手心裡慌亂站起身的零零二，他朝零零一笑了笑，一向散漫的聲音裡頭一次帶著些鄭重：“你放心，隻要我活著，他就不會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