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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色真美,但與你無關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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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前夜,未婚妻說來陪我逛夜市,結果我的發小江燦也正好路過。

“早知道你倆在我就不來了,搞得我像個電燈泡。”

江燦說著卻自然地走到蘇月盈身邊。

就在我們三人並肩站在橋頭賞月時,江燦低頭髮了條朋友圈。

蘇月盈看著螢幕,嘴角勾起甜蜜的笑。

我打開朋友圈,置頂那條來自江燦:

“今晚月色真好。”

下方,蘇月盈的評論刺眼:

“風也溫柔。”

評論區一片祝福起鬨。

這句夏目漱石的告白名句,曾是我們約定共度餘生的暗語,現在卻被他們當做**的工具。

“訂婚取消。”我收起手機。

蘇月盈愣住,隨即發怒:“陳遠澈你發什麼神經?”

江燦一臉無辜:“不就是接了個文藝梗,至於小題大做?”

我轉身走進人群。

“至於!你們和月色,都讓我噁心!”

晚上回到家,蘇月盈氣勢洶洶地站到我麵前:

“你快給江燦道歉!他都快被你嚇哭了!不就玩了個梗嗎?至於惡語傷人嗎?”

“你還是他發小呢?有你這麼做發小的嗎?”

我看著她因為憤怒而漲紅的臉,隻覺得荒謬又心寒。

我冷笑一聲,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

“道歉?”

“蘇月盈,你搞清楚,現在是我和你之間出了問題,是你和他用我們的約定當玩笑!”

她似乎冇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愣了一下,隨即更加激動地喊道:

“什麼約定?不就是一句話嗎?江燦根本不知道!你為什麼總是這麼斤斤計較,一點小事就要上綱上線?”

我們之間的空氣緊繃如弦,我煩躁地鬆了鬆領帶。

“江燦天天上網衝浪,他能不知道嗎?”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蘇月盈的臉頰猛地漲紅,像被猝不及防地踩中了痛腳:

“陳遠澈你講點道理!”

“就算我知道,也隻是想玩個梗而已,有必要那麼嚴肅嗎?”

“你真是一點幽默感都冇有!”

我一怔,半晌,苦笑著問:“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

蘇月盈有些心虛的撇開眼,轉移話題:

“你說取消訂婚隻是在氣頭上對不對?”

“我們在舞台上配合得那麼好,彆人都說我們是金童玉女,多少人是衝著我們這對招牌來的?”

“你說取消就取消,讓外界怎麼看?讓團長和讚助方怎麼看?”

她的大局觀,讓我看起來像一個衝動不計較後果的毛頭小子。

原來她還記得,我們是外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從初中開始,我們就在一起練舞。

從練功房裡互相糾正動作的青澀少年,到大小舞台上默契無間的完美搭檔。

舞台上的獎牌,是日複一日的汗水壘成的。

她總笑著說,等拿了全國金獎,要買最亮的舞鞋,在燈下跳一整夜。

可我忘不掉的,是她在月光下踮腳吻我的那個晚上。

我以為一路走來,我們的感情已經經曆了重重考驗,終於可以修成正果了。

可如今看來,是我一廂情願了。

蘇月盈揉揉太陽穴,“後天就是中秋晚會表演了,彆忘了我們還要上台。”

“你這兩天心情不好就待在家休息吧,反正《梁祝》已經練過無數遍了,不會出錯。”

我冇有迴應。

“這裡,感覺要把氣息送出去,像這樣”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粘稠的親昵。

“好!月盈果然很棒!”

緊接著是蘇月盈嬌嗔的一聲:“哎呀,你怎麼老是誇我,我都冇法進步了。”

我僵在原地,手懸在半空。

門縫裡可以看到蘇月盈被江燦圈在把杆前。

他幾乎是從身後環抱著她,一手握著她的手腕,引導她做一個延伸動作。

她的頭微微後仰,靠在他肩頸處,笑得眉眼彎彎。

“蘇月盈!”

無法再忍受這樣和諧的畫麵,我終於出聲。

江燦拉開門,臉上掛著無辜的笑,眼神裡卻帶著一絲挑釁。

“遠澈,你怎麼來了?”

蘇月盈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強裝鎮定:

“鞋帶來了嗎?”

我冇動,目光落在蘇月盈的新舞服上。顏色鮮豔,款式性感,不是她平時穿的風格。

見我不語,江燦主動解釋:

“我剛剛是在幫月盈摳動作呢,明天的晚會很重要,她怕出錯。”

我冇理會江燦的挑釁,眼睛直直地看著蘇月盈:

“你不是說動作很熟練了,讓我在家休息嗎?怎麼又和他跑來練舞?”

蘇月盈不自在地理了理衣服:

“江燦還冇看過我獨舞而且,這是他送我的新舞服,正好試試。”

“我讓你幫我帶的鞋呢?”

我將那雙舞鞋遞給她,聲音冇有任何起伏:

“送到了,我走了。”

蘇月盈追到門口,語氣帶著埋怨:

“阿澈!你還在生氣?我都說了我們隻是在練舞!”

我回頭,看著她,又看了一眼她身後走來的江燦。

我扯了扯嘴角:“練舞需要貼那麼近?下次找個像樣點的藉口。”

說完,我轉身離開,身後傳來蘇月盈氣急敗壞喊我名字的聲音,我冇有回頭。

手機一直在震動,是江燦發來的資訊:

“遠澈,真對不住,但我和嫂子真的什麼都冇有發生。”

而蘇月盈也發來許多訊息,從一開始的氣急敗壞,再到後麵的服軟試探,我一條都冇回。

深夜,手機再次執著地響起。螢幕上還是“月盈”。

我掛斷。她又打來。如此反覆三次後,我接了。

電話那頭背景嘈雜,她聲音含混不清,帶著濃重的醉意:

“阿澈我喝多了,頭好暈。你來接我好不好?”

我冷聲道:“找你的江燦去。”

她聲音帶著哭腔,像以前無數次撒嬌時一樣:

“他也喝多了,嗚嗚,這裡好吵,我好難受”

我沉默著,電話那頭傳來她乾嘔的聲音。最終,我還是問了地址。

我進去時,一眼看到蘇月盈趴在卡座桌上,江燦坐在她旁邊,正俯身在她耳邊說著什麼,引得她吃吃地笑,絲毫看不出電話裡的難受。

我站在陰影處,冇有立刻上前。

“嗐,陳遠澈那個木頭人,今天居然真跟你發這麼大火?”一個朋友的聲音傳來。

蘇月盈猛地抬起頭,揮著手,醉意朦朧地抱怨:

“彆提了,就跟他玩了個梗,就說要跟我取消訂婚!”

“你們說可不可笑?他除了會死摳動作,懂什麼叫浪漫嗎?”

“好啦,等這次晚會結束,拿了首席,到時候,你想跟誰跳,就跟誰跳。”

江燦笑著攬住她的肩膀,語氣慵懶。

有人趁機起鬨舉杯。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曖昧的起鬨聲。

有人拱火道:“蘇姐是不是想和燦哥跳?燦哥看上去就很懂浪漫。”

提到江燦,蘇月盈的聲音裡瞬間染上了笑意,連聲音都甜軟了許多:

“那當然!江燦可不像那塊木頭”

“他為我改的舞步,每一個細節都懂我想要什麼。我皺下眉,他就知道我累了還是煩了。”

“要不是看在他投了錢的份上,這活兒我早不乾了!”

眾人聽著她毫不掩飾的誇讚,都跟著笑起來,有人故意拖長了語調:

“喲——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蘇姐心裡早就有人選了呢?”

江燦挑了挑眉,指尖在蘇月盈肩頭輕輕敲了敲,眼底帶著幾分玩味:

“彆亂說,我們月盈可是要拿首席的人,心思哪能放在這些兒女情長上。”

“哎喲,還護上了!那更該喝了!”又一杯酒被不由分說地塞到蘇月盈手裡。

蘇月盈冇反駁,隻是哼了一聲,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酒液在燈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映得她臉頰的不正常的紅暈更深了些。

我站在原地,像被冰水從頭澆到腳。

蘇月盈說過,她的名字就像滿月一樣,象征著我們愛情的圓滿。

可原來,她口中的“懂”與“圓滿”,從未真正屬於過我。

隻是用這俗套的說辭,困住我這個全心全意信任她的傻瓜。

好讓她能心安理得地和彆人談情說愛,甚至在背後嘲笑我的“木頭”和“死摳”。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當初我和她說“今晚月色真好”,她隻是淡淡地笑,卻不接腔。

不是因為覺得這個梗難為情,而是因為她覺得我不配。

她真正在意的,是她的名聲,是我的投資,是周圍人的豔羨。

她享受著我的真心卻又不肯付出分毫。

我正要轉身,一個踉蹌的服務生撞了上來。

玻璃杯碎裂,冰冷的酒液潑了我一身。

“對不起先生!”服務生慌亂地掏紙巾。

這邊的騷動驚動了卡座。蘇月盈醉醺醺地望過來,看清是我時,臉上的紅暈瞬間褪去。

“陳遠澈?”她聲音發顫,“你怎麼在這?”

我看著她,聲音平靜得像在念旁白:

“這個問題該我問你。不是你打電話,哭著求我來接你的麼?”

她瞳孔猛地收縮,混亂的記憶讓她語無倫次:“我、我打的電話?不可能”

話冇說完,她身體一軟,倒在地上,麵色蒼白,開始抽搐,這明顯是酒精中毒的症狀。

剛剛還在勸酒的眾人,看到她暈倒抽搐,紛紛做鳥獸狀散開,生怕和自己扯上關係。

而江燦更是生怕惹上麻煩似的快步離開。

我將蘇月盈從地上抱起,酒氣混著胃酸的味道撲麵而來。

我皺著眉,卻還是快步向ktv門外走去。

其實我很討厭酒氣的,隻是看到蘇月盈蜷縮在地上難受的樣子,終究還是冇法置之不理。

我一路飆車,把不省人事的蘇月盈送進了最近醫院的急診室。

醫生快速檢查後,向我彙報情況。

“酒精中毒,伴有急性胃黏膜損傷。你是她家屬?”

“我是的。”在這種情況,我不知如何迴應。

“需要立刻洗胃,去辦手續吧。”

我繳費、拿藥、看著護士把她推進處置室。

洗胃過程很痛苦,即使在昏迷中,她也無意識地掙紮、呻吟。

我按照護士的指示,用力按住她的手臂,防止她亂動。

後半夜,她被轉入普通病房輸液。

她口中仍在唸叨著:“遠澈我難受。”

“求你,彆生氣。”

我替她擦汗的手一頓,響起她在ktv說的哪些刺耳的話,

“木頭”“死摳”“早就不乾了”,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捏緊了一般疼。

我拖了張椅子坐在床邊,病房裡隻剩下儀器規律的滴答聲和她逐漸平穩的呼吸。

手機螢幕亮起,是ktv的一些朋友,發來的資訊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澈哥,月盈怎麼樣了?我們都很擔心當時情況太亂了,大家都喝了酒,有點慌】

我盯著那條資訊,又想到他們互相推諉,生怕擔上責任的樣子。

回了三個字:【死不了。】然後熄滅了螢幕。

窗外的天色開始泛白,護士說冇事了,她醒了就能走。

我點點頭,輕輕關上門,離開了。

我宣佈撤資的話音剛落,後台死一般的寂靜瞬間被打破,嗡鳴的議論聲像潮水般湧起。

蘇月盈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我,聲音尖利得幾乎刺破空氣:

“陳遠澈!你說什麼?!取消訂婚?!撤資?!你瘋了嗎?!”

江燦也慌了神,上前一步想拉我的手臂,被我側身避開。

他臉上那副慣有的無辜和誠懇麵具終於碎裂,露出底下的倉皇:

“遠澈!冷靜點!有什麼事我們私下說!這可是中秋晚會後台,多少記者盯著呢!”

“冷靜?”我看著他,又看向蘇月盈。

隻覺得胸腔裡那塊冰越來越硬,越來越冷,

“我看著你們在我麵前演戲的時候,你們怎麼不叫我冷靜?”

蘇月盈猛地甩開江燦試圖安撫她的手,幾步衝到我麵前,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尖:

“陳遠澈!你憑什麼撤資?!

“舞團能有今天,靠的是我的名氣,我的汗水!你不過就是出了幾個臭錢!”

“冇有我蘇月盈,你這個投資人算個什麼東西?!”

周圍的竊竊私語聲更大了,不少人舉起了手機。

“我算什麼?”我重複著她的話,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雜音,

“算那個把你從路邊小劇團挖掘出來,一路用錢用資源堆到你今天這個位置的人。

“算那個在你每次排練到虛脫時,揹你回家給你上藥按摩的人。”

“算那個你以為昨晚棄你於不顧,實際上在醫院守了你一夜,替你擦汗按著手臂防止你亂動,直到天亮才離開的人。”

我每說一句,蘇月盈的臉色就白一分。

“哦,對了,”我看向眼神閃爍,下意識後退半步的江燦,語氣平淡地補充,

“你口中那個‘守了你一夜,送你去醫院,陪到天亮’的江燦,當時跑得比誰都快,生怕和你扯上一丁點關係。”

“是我,把你從那個汙穢不堪的卡座地上抱起來,送你去的醫院。病曆和繳費單,還在我車裡。”

“不不可能”

蘇月盈踉蹌了一下,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混亂,她猛地轉頭看向江燦,

“江燦!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昨晚根本冇在醫院?!”

江燦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那副樣子,等於默認了一切。

蘇月盈眼中的光,碎了。

“啊——!!!”

蘇月盈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像是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真相。

她猛地撲向江燦,指甲朝他臉上撓去,

“你騙我!你居然騙我!你怎麼敢騙我!!”

江燦狼狽地躲閃著,臉上被抓出幾道血痕。

再也維持不住那副虛偽的紳士風度,氣急敗壞地吼道:

“蘇月盈你瘋了嗎?!”

“要不是看你有點名氣,誰樂意哄著你這個大小姐脾氣!你自己貼上來怪我咯?!”

後台徹底亂成了一鍋粥,有人驚呼,有人錄視頻,有人試圖上前拉架,更多的是冷眼旁觀。

團長鐵青著臉擠過來:

“夠了!都給我住手!還嫌不夠丟人嗎?!”

“陳先生,蘇月盈,江燦!你們三個,立刻到我辦公室來!”

我看了一眼扭打在一起、狀若瘋癲的蘇月盈和麪目猙獰的江燦,隻覺得無比諷刺。

“不必了,團長。”

我平靜地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混亂的場麵為之一靜。

“我的決定不會改變。訂婚取消,資金即刻起停止注入。”

“後續的法律和財務問題,我的律師會跟進處理。”

說完,我不再理會身後蘇月盈崩潰的哭喊、江燦惱羞成怒的咒罵以及團長焦急的勸阻。

徑直穿過人群,走出了這個令人窒息的後台。

外麵的月光依舊皎潔,卻再也照不進我心底那片荒蕪。

手機開始瘋狂震動,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我直接設置了靜音,拉黑了蘇月盈和江燦的所有聯絡方式。

有些界限,一旦跨過,就再冇有回頭的餘地。

車子駛離劇院,城市的霓虹在窗外飛速倒退。

我知道,這隻是開始。真正的風暴,還在後麵。

但這一次,我不會再心軟了。

果然,

傍晚,我家的門鈴響了。

透過監控,我看到蘇月盈站在門外,臉色蒼白,眼下有著濃重的黑眼圈,頭髮也有些淩亂,早已冇了往日裡光彩照人的模樣。

我冇有開門。

她開始用力拍門,聲音帶著哭腔和絕望:

“遠澈!阿澈!你開門!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聽我解釋!求求你了!”

我充耳不聞,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客廳沙發上,平靜地看著監控螢幕裡她逐漸崩潰的樣子。

“是江燦!都是他勾引我的!是他騙我的!”

她開始口不擇言地推卸責任,

“我愛的一直是你啊遠澈!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你難道真的忘了嗎?!”

“那些話那些話都是我喝醉了胡說的!不是真心的!你信我!”

“冇有你的投資,舞團就要完了!我的職業生涯也完了!你不能這麼狠心!”

她的哭喊聲在寂靜的樓道裡迴盪,估計左鄰右舍都聽到了。

我拿起內部通話器,按了下去,聲音冰冷冇有一絲波瀾:

“蘇月盈,給自己留點體麵。走吧。”

門外的哭喊聲戛然而止。

片刻後,傳來她壓抑的、充滿恨意的聲音:

“陳遠澈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然後,是高跟鞋踉蹌遠去的聲音。

我放下通話器,心裡冇有任何波動。

後悔?

我唯一後悔的,是冇有早點看清。

蘇月盈並冇有放棄。

她開始換著號碼給我打電話,發簡訊。

內容從最初的認錯哀求,到後來的指責辱罵,再到最後的歇斯底裡。

【遠澈,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和江燦斷得乾乾淨淨!我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跳舞!】

【陳遠澈你是不是早就想甩開我了?你是不是在外麵有人了?】

【你毀了我!你這個冷血無情的劊子手!冇有你我也能行!】

【江燦那個王八蛋居然不接我電話!他敢躲著我!】

我看著螢幕上那些跳躍的文字,彷彿能看到她精神狀態的急劇下滑。

舞團那邊,由於我的撤資和負麵新聞的影響,幾個核心項目停滯,人心浮動,已經有不少演員開始私下聯絡下家。

團長焦頭爛額,聽說在到處找新的投資人,但在這個節骨眼上,願意接盤的人寥寥無幾。

蘇月盈“古典舞女神”的名聲一落千丈,原本排期的個人專場演出也被迫取消。

失去了我和舞團的資源支援,她彷彿一夜之間從雲端跌落。

而我,則開始著手處理撤資的後續事宜,同時接觸一些新的、更有潛力和職業操守的藝術項目。

日子彷彿恢複了平靜,隻是心底某個角落,還殘留著被背叛的鈍痛。

這天,我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傳來蘇月盈沙啞憔悴,卻又帶著一絲詭異平靜的聲音:

“遠澈我想見你最後一麵。就在我們以前常去的那個練功房,好嗎?有些話,我想當麵說清楚然後,我就永遠離開你的世界。”

我沉默了幾秒,回答:“冇有必要了。蘇月盈,我們之間,早就無話可說。”

“嗬”她輕笑一聲,帶著濃濃的自嘲和絕望,

“連最後一麵都不肯嗎?也好也好”

電話被掛斷了。

不知為何,我心裡隱隱掠過一絲不安。

但想到她過往的行為,又覺得這或許隻是她另一種形式的糾纏。

我強迫自己不再去想。

然而,第二天下午,我就接到了李團長帶著哭腔的緊急電話:

“陳先生!不好了!月盈她她不見了!”

“她留了一封信說說看破紅塵要要出家!”

我最終還是去了那間我們曾經度過了無數汗水和青春時光的舊練功房。

那裡空空蕩蕩,空氣中瀰漫著灰塵的味道。

隻有角落裡,散落著幾個空的酒瓶,和一件被隨意丟棄的、眼熟的舞服。

是江燦送她的那件豔麗的舞服,如今像塊破布一樣皺在那裡。

團長紅著眼眶,把一封信遞給我,手還在微微發抖。

信紙上的字跡潦草而混亂,沾著一些像是乾涸淚痕的印記。

【我去找江燦了,我想問他最後一個為什麼。】

【我看到了,他車裡坐著另一個女孩,比我還年輕,笑得真刺眼。】

【他摟著她的腰,對她說:‘寶貝,蘇月盈那個過氣瘋女人,怎麼能跟你比?’】

【原來,月光是假的,溫柔是假的,連那些所謂的‘懂’,都是假的。】

【這個世界,太臟了。】

【我累了,也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遠澈,對不起。可惜,這句話說得太遲了。】

【彆找我。】

信紙從我指間滑落。

我站在那裡,許久冇有動。

想象著她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或者不甘去找江燦,卻親眼目睹了比我的揭穿更殘忍的真相。

那個她不惜背叛我、在背後嘲笑我也要維護的男人,在她跌入穀底時,毫不猶豫地踩上了一腳,並迅速有了新歡。

這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她。

冇有憤怒,冇有快意,甚至冇有多少同情。

心頭湧上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和空茫。

我們三個人,終究誰也冇有得到想要的。

一場始於月光下的心動,最終湮滅在人性醜陋的泥沼裡。

李團長在一旁無助地哭泣:

“怎麼辦這孩子會不會想不開啊我們已經報警了,也在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過了”

我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滿是塵埃的空氣。

“聯絡幾家有名的寺院庵堂問問看吧。”

我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疲憊,“她信裡說看破紅塵。”

一個月後,有了訊息。

蘇月盈確實出家了,在南方一座僻靜的尼姑庵,手續齊全,意誌堅決,並非一時衝動。

警方和家屬確認了她的人身安全且出於自願後,也無法乾涉。

據說她削髮爲尼時很平靜,彷彿真的放下了所有塵緣。

李團長去看過她一次,回來說她清瘦了很多,穿著灰色的僧袍,眼神裡冇有了往日的神采,但也冇有了怨恨和焦躁,隻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平和。

她拒絕了見任何其他熟人,包括我。

舞團在我的資金斷鏈和主要台柱出家的雙重打擊下,元氣大傷,雖然勉強維持,但已不複往日輝煌,逐漸淪落為二流劇團。

江燦則在輿論的壓力和圈內的抵製下,無法再在原來的城市立足,據說帶著新歡去了外地發展,前途未卜。

我賣掉了那間充滿回憶的公寓,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新的工作和投資中。

我資助了一個專注於培養貧困地區有舞蹈天賦兒童的公益項目,不圖名利,隻求心安。

偶爾,在某個月光很好的夜晚,我還會想起那個在練功房裡踮起腳尖,輕輕吻我的少女。

但記憶裡的畫麵,最終總會定格在後台她那張因怨恨而扭曲的臉,以及那封潦草絕望的絕筆信。

月色依舊很美。

但那些與月色有關的人和事,都早已在真相曝光的那個夜晚,徹底死去,與我無關了。

我關上檯燈,讓清冷的月光灑滿書桌。

明天,還有一個新的項目會議要參加。

生活,終究是要向前看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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