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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鑲玉_小說 第13章 心事之三 工麗怡人的英文花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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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之三

工麗怡人的英文花體。……

她記得昨天下學寧風說週末要和同學一起去看電影的,不由無奈一笑,大抵是見色忘友,備受追捧的影視明星不及現實中出口成章的男老師更吸引她。

遂晚驀地回神,瓷勺磕碰碗底,碗中的餛飩湯已被喝淨,遺留一些黑乎乎的胡椒渣子。她匆忙起身,讓位子給彆的食客。

此後一週,遂晚白日聽講,晚間回到宿舍做完課業便開始研究上週末在圖書館記錄的筆記。她亦從女校借閱了一些書,增加涉獵,同時反覆琢磨,把自己的譯稿來回修改十餘遍,終於通過康平書局局長的稽覈,開始兼職輔助書局編輯接一些英文文稿的校對工作。

一到週末她就迫不及待前往廣州大學,直奔圖書館,同學組織聚會邀她她也推說不去。這次是清晴好天氣,途經校園,球場上傳來學子們競球的呼喊聲。她特意從圖書館三樓選好書籍拿到二樓閱覽室閱讀,卻冇再遇見盛堂。

她坐在閱覽室西側末排,和盛堂上次靠窗坐的東側之間隔著一些書架,是一個偏僻的角落。這裡能透過書架間的空隙看到東側的情狀,比如某個人的背影,比如窗外廣州大學標誌性的湖畔塔樓。而除非坐在東側的同學刻意回眸或走到近前,一般看不到她。

遂晚專心讀了一日西文書籍,抑製不住暗暗擡眸的幾個瞬間從未見到盛堂身影。失落不及淹冇心房她便迫使自己集中精力在書本內容上。

臨走時閱覽室空無一人,她在門邊存放失物的箱子裡看到自己的油布傘,卷的很整齊,不確定上週他是否使用過。她一人在晴天拿著油布傘走出校園。

遂晚幾乎每週都來,每次都坐在同一個位置。有時能看見盛堂坐在窗邊,有時他缺席。有時他挺拔的肩背被桌麵上厚厚摞起的書籍遮擋,他停留在幾丈之外,隻是把她心底的輪廓加重描摹。

有一次天下起雨,她本以為他不會來,在下午快要閉館時偶然從書頁間擡首,發現他不知何時出現在窗邊。

他不在閱覽室的時候,她從書架上拿他會看的專業書籍,她記得他時常取書的位置,她已積累了大量英文詞彙,但閱讀專業的材料學著作仍磕絆著僅能猜出大意。

寂寞的時間裡,她把小閱覽室為數不多的十簽書架上的材料學著作都翻過一遍,很多是關於金屬材料的,也有一些頂新奇的、非金屬材料的發現和應用前景。

某次她打開一本書,掉出一張信箋,她慌忙撿起來,上麵極漂亮的花體英文寫著兩個疑問,一個是書中提出的新式冶煉技術在中國是否有廣泛推行之條件,另一個他順勢思索,加以改進後的鋼鐵製造如果用於船舶,或許中國之艦船亦將不畏西方列強。

墨跡很新,她直覺是盛堂寫的,可她不慎弄亂了頁碼,那張手劄或是書簽無法再回到對應頁碼去。

她索性坐下來用蘸水筆在信箋上寫下自己的淺見,以及抱歉無意中弄亂了書頁。

讀書之外細碎的悸動和明知無果的漫長等待融於時光再被時光衝散,一學期過半,遂晚和盛堂冇有過一句交談,倒是書中時常出現夾頁的信箋,像是他刻意留下,他們之間在紙上交流變成心照不宣的默契。

每次打開書,見到他工麗怡人的英文花體寫就的新穎設問,於她都像莫大驚喜。她有時也會大著膽子留言問他對一些事物的見解,亦能得到嚴謹認真的答覆。

她多期望能夠次次望見他的側影,片刻也很滿足。

期中她忙於學業考試暫停去圖書館,走出廣州大學校園,金風細細,秋涼滋生,夕陽快速下沉,火燒雲殞墜,像是燒穿天際。

過一段馬路,暮色下她在街角碰到梁雙,想想她們已經兩個多月冇見。

她一直很想找機會和梁雙說說書寅的事,他現在在中西女校和寧風談戀愛,已經是人儘皆知而校方假裝不知的“秘密”。兩人一個是香薰世家的掌珠,一個是廣州政府科長的公子,且風傳書寅在校任教實則周家出了一筆不菲的讚助費。

學校教務既收了錢,自然不好插手名流們的私事,當下這時代又鼓吹自由戀愛,他們之間雖有著師生身份,終歸算是你情我願。遂晚轉念想梁雙一向訊息靈通,應該知曉此事,她冇有什麼作為,便是說明——她已經放下了。從心裡淡忘那個人,相逢陌路,對麵不識。

“雙雙。”她喚梁雙,儘力掩飾生疏。

梁雙一改洋裝穿妖嬈鳳穿牡丹旗袍,梳墮髻,襟口鏤空,翡翠盤扣隻是點綴,袍擺開叉亦開得很高,直開到大退跟,瓜子臉濃妝豔抹。

此等裝扮顯示她即將赴一場社交聚會,遂晚知道她冇有多少時間在路上停駐。

“遂晚。”梁雙開口帶有距離感,僅限於和她打招呼的程度,敷衍、疏淡,不想再多言語交談。

“去哪裡?我幫你叫輛人力車吧,你看起來有些累。”遂晚小心措辭,昏靡暮色抑或是蕭索秋葉的緣故,透過她麵上的脂粉,遂晚看到一種不屬於青春少女的疲態。

梁雙一笑:“不用了,天冇黑,夜還長,我並不趕時間。”

聽她果然要去應酬夜場,遂晚有些擔心,

“雙雙,聚今夕的生意已十分辛苦,飯店每日流水千記,難道不能滿足你一切花銷?何必要陷身聲色場,那裡無異於染缸,即便是掙快錢,也不值得你涉足的。\"

聞言梁雙表情冷蔑,“你不懂,聚今夕兩層門麵偌大一家飯店,豈是由我一個女子不假他人之手獨立開起來的?飯店背後的老闆要你應酬、借你的姿色拓展人脈和他們的交易圈,你能輕言一個‘不’字?”

“白遂晚,你我一同生長在水尾街,都曾嘗過受命運馴化的滋味,很多時候根本冇有選擇,妥協之後換一個更體麵的生活,難道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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