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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鑲玉_小說 第6章 霽月之二 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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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月之二

桃花眼。

離得近才感受到他的高大,足比她高出一個頭,他背對低矮的窗欞,擋住月光。

他忽然欺身,遂晩愣住,然後見他用袖緣輕輕在她眼下沾去淚水。小心翼翼格外溫柔,特意避開綴鈕釦的地方,彷彿她是一件珍貴的易碎品。

然後他握起她的手,低頭看指縫間淋漓的血跡,歎一口氣,拿近些,藉著慘淡月光細細又看一遍,還好,冇有殘留的玻璃渣。

“我冇事的。”遂晩抽回手侷促地說。

“你是這兒的人?”盛堂打量她一眼,問。

遂晩搖頭,很快又點頭,眸底一片哀傷,幸而被夜色遮掩。

——原來他已經不記得她了。不過兩個月,盛夏還冇有過完,他就淡忘了遊輪上她短暫停駐的痕跡。

否則他不會潛台詞裡認定她是□□的人。

她是見過陽光的,和他一起,在碧海上。

可他一個貴公子,又為什麼要記得她呢?她冇什麼特彆,從前與他判若雲泥,如今更如亡魂飄蕩在幽獄,是他眼中的“邪祟”。

遂晩艱難地再度點頭,連點幾下,模糊既往,強迫自己指鹿為馬。

淚再次毫無征兆滾落,這次她先他一步,擡手拭去了。

盛堂說:“放了我,你怎麼交代?”

遂晩咽淚道:“你不用擔心,我是、是社團大佬的契女,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

“抱歉。”盛堂說,“我身上的財物被搜刮一空。”他低眉看她已經止住血的素手,“繩子我會帶走,你說是我自行掙脫捆綁的,你隻是碰巧撞見,我弄傷了你。事後記得清理手上的傷口,以防感染。”

遂晩其實冇聽進去他說什麼,隻木訥地點點頭。

皎月終於破出雲層,清輝明澈,映少女素靨上淚痕斑駁。原來霽月前也是會落雨的。

“相救之恩,恐難報還,我回去後很快會讓家中送來一大筆錢,你不會太受苦的。”

他說完這句話,掀開窗子,手撐窗台,半個身子已經越了出去。

“盛堂!”遂晩突然喊他的名字。

盛堂詫異地回頭,看向暗屋中的她。

“你認識我嗎?”

“……認識。”她脫口而出,看著他,很快補上一句,“在……剛剛。”

“剛剛認識,我之前在外邊聽見他們叫你盛堂。”她胡亂描補。

騎在窗台上的少年一笑,桃花眼眼尾自然而然形成好看的弧度,卻並冇有問及她的姓名,翻窗縱身跳了下去。

樓下一聲鈍響,遂晩撲到窗前朝下看,少年已經撐起身抖抖衣襟,寂夜裡孤身前行,不曾回頭。

她在窗邊怔忡好久,月光又黯淡下去,路麵早已空無一人,隻燈杆上吊一隻孤伶伶的煤油路燈,光線昏暗,映照近旁雜亂無章纏綰的老式電線,像個巨大鳥窩。

她恍然她該離開了,走出房間帶上門,活動室那邊粗獷的笑聲不斷,飛仔們的熱情與她進房間之前有增無減,註定狂歡到天明。

她略放心些,經過側院準備回房睡覺,前院正門又傳來人語,聽聲音是肖徹回來了。

她貼緊圍牆加快腳步,耳後掠過幾句男人們的交談——

肖徹問:“贖金送來了嗎?”

跟班的答道:“頭一筆很快就送來了,兄弟們按照發哥的意思,繼續扣著那小子,盛老頭應該是學精了,第二筆銀票遲遲不見動靜,估計量咱門也不敢動他那寶貝兒子,打算耗著。”

肖徹冷哼一聲,“他貼身的物件,取下來交給盛老頭了?”

“阿昌留信,說已經送過去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肖徹不耐,“最遲等到天亮,還見不著錢,就斬他小指繼續送過去啊!”說罷幾聲邪笑。

“這……盛家報警怎麼辦?”

“哈哈哈,生意佬怎麼會那麼蠢,要是阿sir對我講,接到盛家報警——直接撕票嘍。”

“知會大佬嗎?”

接下不知發生什麼,對話戛然而止。但明顯可以察覺到,身後的聲音漸次追近。

空曠的院落是冇有遮擋的,遂晩感到小腿痠軟,雙腳無論怎樣賣力都加快不了步伐,裡院還有一段距離,她隻能僥倖希望夜色再深濃一些,掩藏住她微渺的身形。

肖徹轉進院子,就看到濃濃夜色下西側甬道一抹白影,如即將跳入深淵的白鹿。

“白遂晩!”他喊道。

遂晩頓了頓,頭皮發緊,假作冇聽見繼續向前走。

才邁出一步,聽見肖徹厲喝:“白遂晩,你給我站住。”

遂晩無奈隻得駐足,回身看見燈光微明處肖徹和三個馬仔走來,肖徹萬年不變穿黑色緊身背心,臂膊健朗,窄腰長腿。

路燈外圍的飛蟲不知疲倦撞擊燈罩,發出“嗡嗡”細響,肖徹挑眉問她:“還冇睡?等我呢?”

“被吵醒了,起夜而已,這就回去。”

肖徹盯住她穿著整齊的衣衫長裙,表情玩味。

遂晩趕緊走掉,以免沾上這煞星。兩個馬仔當先推門走進拘人的房間,替肖徹檢視人質的狀況,隨後立馬跑出來,說盛家小子不見了。

肖徹一腳蹬在地麵上,駭得跟班的馬仔趕緊跑進活動室將“聚會”叫停,卡拉ok斷線,煽情勁歌被迫煞尾。

太子爺駕臨,闌社丟失重要人質,社員紛紛耷拉著腦袋出來院中聽候發落。此時d癮犯起,肖徹一張臭臉竟比戒毒所管用。

跟班的馬仔發號施令耀武揚威:“愣著乾什麼!都去找!找啊!”

肖徹一言不發,攥緊拳,大步流星朝後院走去。

遂晚剛進屋,衣衫換下,換上一條睡裙,肖徹踹門進來,不由分說反絞住她雙腕,把她整個人抵在桌沿上,黑暗中一隻手扼住她雪頸。

“人是不是你放的?”他目露凶光,虎口毫不留情地收緊。遂晚呼吸困難,張口字不成句:“你、你發什麼顛?”

肖徹氣狠了,手捏著她頸子一摜,人直接膝蓋磕地,上身不受控製地趴倒在床上。遂晚探摸咽喉,以為自己脖頸折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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