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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鑲玉_小說 第72章 界之一 矜貴與官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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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之一

矜貴與官派。

“真要是打起仗,

一聲槍響,唔理受冇受訓,肩膀能扛全都趕上戰場。入伍的理所應當衝在前線,指不定一枚流彈飛來……”他撇唇一笑,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然後就收聲不講了,

眼裡卻是一片漠然。

“作甚講這些喪氣話,

軍人享有無上榮耀,更肩負國家治安和榮辱,

阿發,

你真的同以前不一樣了。”

“拋開大的層麵,

對自己,對身邊的人,

更多了一份責任。淑貞還在屋裡等你返,你要好好活著。”

她起身結賬埋單,阿發笑納,

雖說這班荊道故的一餐飯食得不怎麼爽。

出了飯店走在路上,

天色沉暗,

無星無月,

空氣裡有些濕腥,

預計颱風臨境。他想起原先在道上混的時候,

每逢這種鬼天氣,

不是疑心仇家上門,就是戒備差佬巡查。

狡兔三窟居無定所的生涯,他其實渴望過賢惠溫馴的女人,在他回屋時已為他洗好衣煮好飯。嘴上莫名感歎一句不我相乾的:“淑貞那個女仔,講要同我結婚啊。”

“天天講我救了她的命,無以為報隻好以身相許,

聽得我耳朵長繭。”他唇角雖掛著笑,卻並非輕浮玩笑,眼裡冇多少憧憬,倒也有一二分認真。

出乎意料遂晚冇有反對,隻淡淡說:“你若應承,便須好好待她。”

“那是你的妹,”肖徹拱火,“事不關己?怎不問問我點解答應娶她?我娶她是因為你!白遂晚!因為她是你的妹!我做成了你妹夫,你高興了?”他煩躁地一腳狠蹬在道沿上,動靜不夠大,尚未引來行人目光,看來素質有所提升。

“看得出淑貞鐘意你。”她仍是淡淡的,“但她年紀尚小,對男女之情還隻是懵懂,學彆人嚷著結婚,你未必要縱著她。隻是一旦決意與她結為夫妻,便要相互尊重,我不在乎你從前是什麼樣的人,隻在意今後你待她好不好。”

暗夜下阿發露出輕蔑的神情,鄙夷她故作老成。話總是講得通透淡泊,似乎她真的了卻凡心。難道她聽不明白,他鐘意娶的女人是她。

算了。

他在心底歎息。她已然如此迴避,那些虎狼之言還是按下不表。兩年時間,他輾轉聽到過一些有關她和盛家公子的流言,真假不可考,現如今他卻是見到她獨自落得清淨下場。

僅剩幾步路便是岔路口,他停步,轉身正色講:“白遂晚,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當年你因為涉黑被貴族女校開除,並不是我散佈謠言。我肖發,從未想過害你,除了闌社對白家那檔子事,我再冇對不起你。”

遂晚點頭,目送他穿行馬路,她則止步於行道,準備右拐。

舊事經年,若非重提,她已忘懷。



之後遂晚迴歸簡淡寂寞的科研學術生活。

李徊離開廣州後,她順理成章成為礦冶領域最具發言權的人,參加大小學術會議日漸頻繁。

某次學術會議她作為主講人,登台後發現朗楨坐在台下。她有幾個月未見過這位政界新貴,因為彼此作業的領域殊無交集,想起上次開辦學術交流會她作為老師的學生專司答疑,會後他曾說若有一日她學術有成,他一定撥冗與會聆聽學習,為座下賓。當時她以為那隻是逢場作戲的客套話,全冇放在心上。

散會後,朗楨分明坐在首排卻遲遲未見起身,直到嘉賓悉數離場,他才闊步朝遂晚走去。

他是專程留下等她的,毫不掩飾目的。

“白小姐,抱歉占用你一點時間,請問明日是否有空?”他與她從來都是開門見山,不碰政客迂迴那套。

“有什麼事嗎,趙生。”遂晚訝然。

“抱歉。”他再度當先致歉,“鄙人有個不情之請,乃是因外事翻譯告假,欲高薪聘請小姐暫代幾日。”朗楨如實說。

“本人公務繁忙,每日皆有外交政務,一時難以尋覓合適人選。白小姐的英文水準十分不俗,恰好合適,還望抽暇,以解在下燃眉之急。煩擾之處,過意不去。”

他身居高位,言辭卻如此謙卑,遂晚想要拒絕的話卡在喉嚨裡,倒有些說不出口。

默了默,她才說:“我並無做外事翻譯的經驗,恐做不好。況且,格致科裡幾項實驗不便離人,我也不想因此耽誤。”

朗楨一笑,“白小姐在報告會上麵對上百人尚能自如應對,同區區幾洋人社交,我想你定然能夠勝任的。你無需擔心,但凡外交場合,我會與你一同到場。”

“至於實驗,格致科總歸不能永遠由你一人一力維繫,是時候招兵買馬,藉此機會選拔一些礦冶方麵的有誌英才,與你齊心協力攻堅克難,也壯大格致科治學的人才隊伍,科研重任為你分擔一二。”他彷彿一切都替遂晚考慮妥當,周全之至。

“這……”她語塞。朗楨敏銳地從她的語意裡聽出一絲踟躕,乘勝追擊:“如此便約定明日一早,我派車子到宿舍樓下接你,算作是你應承了,安心,既占用了小姐的寶貴時間,鄙人一定會支付酬勞的。”他含笑。

“我還冇有……”她想講自己還冇有應允,他怎就當作她默認了。隻是話已講到這個份上,拒絕於她竟變成一種負擔,遂隻得作罷。

“不必。”她道,謝絕了所謂的“酬勞”,她如今已不再缺錢。隻是內心隱約覺得像落進某個早已佈置好的圈套,可擡眼,朗楨西裝革履,神色深沉。他不似草率之人,怎會做出如此草率決定。

翌日清晨,保鏢車一前一後護送“0001”及一輛接待車沿途行駛,車身清一色漆黑,低調中顯露矜貴與官派。

朗楨與父親並排坐在後座,車子剛駛離國民政府官邸不遠,方圓之所人煙稀零,平民敬而遠之。

天空呈現釉胎白色,透過一隅車窗,亦能提前感知今日是晴好天氣。

不同於朗楨隔窗遠眺,趙懷洧的視線始終囿於方寸,確切地說他無心視物,而是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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