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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人魚離港 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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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盜與風暴

他身邊的手下見狀立刻心領神會,等葛鉤帆收手的同時,另一人迅速上前,手法嫻熟將那位大言不慚的海盜捂著嘴巴就拖了下去。

“嗚嗚!”

被限製住行動的海盜發出恐慌的嗚咽聲,但已經沒了作用。

整個動作隻在瞬時發生,林池冶敲了敲手指,也學著葛鉤帆的樣子偏了偏頭,“去,也跟著個人去看看。”

小八頓時來了興致,十分高調的吆喝了幾個人向外麵走,去看對方挨鞭打。

“林船長,你這可就沒意思了。”葛鉤帆視線追隨著林池冶的人走出去,把玩著手中的鐵鉤,看著她緩慢的說。

“有意思沒意思的,誰讓你總看不了自己的人。”林池冶冷笑,這事是她提起的,但她也沒有讓對方繼續拿捏的意思。

“行了,說說正事吧。”

“這事,你怎麼看?”林池冶抬頭,觀察著對方的神色。

理智上林池冶傾向於鐵鉤的人也不會那麼傻,但事實到底怎麼樣,還真說不清楚。

“怎麼看?”葛鉤帆煩躁,“你tm少來這一套。”

“怎麼就不是你的人出了問題,對方就是衝著你的船來的,彆TM跟我說你不清楚。”

“清楚?”林池冶將手中的煙頭重重往下一甩。

“你M的要是老子的人有問題,那怪物TMD早跑了。”林池冶指向自己,罵對方,“TMD一和你的人牽扯上關係,就TM的沒好事。”

“真NMD倒黴!”

“上老子船的人都快漫出來了,你TM的船都還在你D的腚溝裡的。”

林池冶心裡壓了火氣,罵出來也是毫不猶豫,句句帶臟。

葛鉤帆現在常年穩坐上位,哪有人敢直接不客氣地在他臉上說這些話,他忍不住當即就和林池冶吵了起來。

“你知道這是哪嗎?你看看這!”

葛鉤帆手中的鐵鉤狠狠敲擊在地圖上,“距離最近的陸地也至少要5天!周圍沒有任何港口、島嶼。”

“我們的航線隻有自己人知道,除非是有人泄露了行蹤,不然敵人不可能精確找到我們。”

葛鉤帆逼近:“這周圍都是沒被馴服的海洋。你告訴我,怎麼有人在這片無名海域精確找到我們的船?還襲擊了你林船長?”

林池冶抬眼:“你都說了是無名海,怎麼就不可能?手底下人行動不乾淨。”

“我們損失了,獲利的不就是你?怎麼不可能?”

林池冶和葛鉤帆端坐兩端,明麵上看,他們互相潑黑水,恨不得將這件事錘死在對方身上。

可實際上,她和葛鉤帆心裡都清楚,這事不怎麼對。

不對勁,簡直太不對勁了。

林池冶表麵上死不承認,但自己也迅速在腦海中盤算著她船上這群人中,可能的叛徒。

她船上的人跟著她多年,忠誠“曜石號”,忠誠於她,但這並不意味著沒有漏洞。

“這樣吧,林船長。”

“無論結果是誰,一旦查實,必須用海盜的規矩處置。”

“你和我,也一樣?”

“怎麼樣,你敢跟嗎?”葛鉤帆直視林池冶,放出狠話、

葛鉤帆不打算將這件事放過,卻苦於這次帶的人太多,真查起來根本無從下手,隻能先放放狠話。

這片孤懸海外的絕地,如果不是有人提前知道了他們的行動,否則直接遇上他們無異於自投羅網。

隨著葛鉤帆的話語落下,船艙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本就不對付的雙方更是互相指責。

這下是底下人的罵戰。

林池冶在觀察。

她的眼神逐一掃過每一個人,彷彿要將他們的心思都看穿,眼看著雙方的人也各執一詞,直到一陣吵轟之後,雙方這才偃旗息鼓,坐到了兩端。

林池冶也煩躁地扯了扯衣領,頭疼得快要炸了。

“行,你有理。我TMD不跟你爭,老子的損耗老子自己認了。”

“說說吧,現在怎麼辦?”

“你叫得那麼歡,最好能說出點新東西來。”

那群海盜已經被他們打退,林池冶也沒有把握,會不會有得到訊息的其它海盜過來。這次對方的突襲,直接讓他們的損耗過半。

他們可能經不起,下一次這樣的突襲。

“怎麼辦?”葛鉤帆冷笑一聲,“就看你林老大敢不敢認了,我的人我敢保,出了事讓您林老大處置。”

“就看你敢不敢跟了。”

林池冶:“敢,怎麼不敢?”

“哪個叛徒,敢在老子的頭上動土。”林池冶怒罵。

兩人像兩頭衝撞的野獸,氣喘籲籲地在互相對峙,可無論是爭吵還是動手,現在一個事實無疑已經確認。

他們的這趟航線並不怎麼安全,甚至可能連位置都已經泄露,未來發生什麼更是不確定。

意料之外的情況對自視不凡的二人來說,無疑像是一柄重錘,敲擊在每個人頭上。讓他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誤,所以連帶著葛鉤帆本來平靜的麵色,都忍不住帶上了火氣。

事實上,他和林池冶大部分兩相厭惡的狀態,並不是假的。

他也不知道林池冶到底是有什麼天賦,總是將好好的話,說得讓人十分就有二十分的生氣。

煙霧中,他的麵容若隱若現。

回歸正題,葛鉤帆的表情不屑間也有挑釁的冷笑,“有人**過了頭,願意出賣同伴。”

“好啊。林船長,敢不敢賭一賭,到底是誰的人。”

林池冶從陰影處抬頭,視線緩緩凝聚在一處。

……

等到人都退得差不多,關門聲音響起的同時,葛鉤帆這才忍不住敲了敲桌子問:“不是你做的?”

他質問。

在所有人都出去,沒有人在場的同時,他們的狀態也有了轉變。

林池冶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姿態,翹著二郎腿斜跨在沙發後麵,卻也看不出原來的憤怒。

“我可沒那麼大本事。”

剛才勁頭有點過大了,林池冶一時還緩不過來,此時也在努力克製,雖也說不上多努力就是了。

“那這真奇怪了。”葛鉤帆審視著林池冶,“你說你船上死了7個人,有3個就是老頭子放下的鉤子。”

“這事要不是你乾的,就是你故意放他們的人去送死。”葛鉤帆說得篤定,說完卻笑了,“你還真是膽大。”

“做得這麼明顯,你也不怕老頭子來找你的麻煩。”

“他們這些人一死,你的船上應該也乾淨不少吧?”

“是乾淨。”林池冶毫不猶豫地承認,卻也沒把話說得太死。

她冷笑:“是他自己看不好自己的人,他們自己找死。”

“和我有什麼關係?”

林池冶抖了抖煙灰,“死都死了,查也查不到老子身上。”

葛鉤帆也隻是告誡,他和林池冶在梟老身邊這麼多年,到現在為止,都坐上了梟老身邊一二把手的位置。

他們都不敢說,能完全看清老東西的底牌。他們還在蟄伏,那些想法連露頭都不敢。林池冶這樣公然挑釁,未必不是作死太快。

葛鉤帆:“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還是那句話,出了事如果我會第一個動手。”

林池冶不置可否,“隨便你。”

“他的人敢跟我,一點事都不出,老頭子才會疑心吧。”她對葛鉤帆的謹慎並不奇怪,倒不如說,她十分清楚葛鉤帆就是那樣,從頭到尾虛偽到極致的人。

他深吸一口氣沒打算繼續和林池冶計較,又問著:“那這次的事,你怎麼看?”

葛鉤帆又說起了今天的遇襲,和剛纔在人前表現的暴怒不同,他這次是真心的疑惑不解。

“到底是什麼人,你我都在的場子,還敢來找我們的麻煩。”

“你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

這依然是葛鉤帆的試探,林池冶心知肚明。

但她也的確是、真心的、不知道。

甚至相比對方抓心撓肺的狀態,林池冶也是真心的感覺,沒什麼所謂。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海裡也大了去了,怎麼誰都得聽過你鐵鉤的名號?”

“拉倒吧,自己彆給自己那麼大的臉。”

葛鉤帆不認同,“不,不對。”

“對方對我們很瞭解。”

“一開始就選擇直接射擊,武器精良……CFN型號的炮火,連梟頭都沒有幾個,他們就敢直接拿來對付我們。”

“你真的覺得,這隻是意外?”

見林池冶沒反應,葛鉤帆繼續說:“我聽說,他們一開始是偽裝成貨船,我們的人遠遠發現做出驅逐。對方先是假裝往後撤,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發起襲擊。”

“沒有任何原因。”

“沒有就沒有。”林池冶整個仰頭癱在沙發上,仰著頭閉眼,“我都說了,船上還有彆的人。”

“不是你我,就是彆人,或者是梟頭自己的鉤子放出的訊息,也說不定。”

“這麼大的事情,他瞞不住的。”林池冶緩慢地說:“就是看最後……老頭子想要的東西,自己能不能守得住了。”

“怎麼守不住?”

葛鉤帆累極了,也忍不住往後靠,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嘶啞:“把人魚送過去,不就是他交易的第一步?”

“行了,皇家也不是傻子,有利益才能繼續。”

“事情還沒發展那麼快。”

葛鉤帆卻覺得不容樂觀,“可那是皇室,你應該明白多少和皇室沾上一點關係,老頭子現在能獲利多少,以後的獲利又有多少。”

葛鉤帆臉色陰沉,肯定說:“他是不會放過這個時機的。”

如果他們這趟行動能成功,無疑是給了老頭子打進皇家的最好機會。如果後續還真給他找到了第二條人魚,那……

“行了,他也沒那麼快得逞。”

“你天天想那麼多,不如來看看這個。”林池冶幾根煙卷下去,總算感覺緊繃疲憊的神經多少緩和了一些。

這纔有空,和對方說起了她認為的真正的大事。

林池冶和他明麵上不能交流太久,林池冶見時間不多,直接切入了正題。

她將葛鉤帆的視線轉移,到她們從進房間開始就一直在敲擊的地圖上來,“你看看這個。我們現在在的位置是這裡——”

林池冶引領著葛鉤帆的視線。

“之前我反複計算過了,這是最短的路徑,如果我們想按時間到達皇家海岸,這就是預定的路線。”

林池冶在地圖上點了點,“可就是昨天的意外。”

“臨時調轉船頭追擊,導致我們錯過了最佳航行的時機。”

“等到一切都結束之後,風向變了。”

林池冶說的事情葛鉤帆也知道,風向變動、海浪逆擊這也是他們常年航行,經常遇到的事情。

可這次不同,本身二人以為風向的轉變隻是一時的事情,可直到現在,事情卻有些失控了。

他們駛出去太久了。

葛鉤帆聲音中也帶著一絲無奈:“再這樣下去不行,你是說,我們再次減速?”

“恩。”林池冶輕輕恩了一聲,視線還在地圖上沒有移開,說起正事,她的神情難得帶上了幾分的認真。

“按照目前的行進速度,我們不僅會錯過預計到達風暴之眼的安全視窗,更可能直接在夜晚,進入那片死亡之地。”

“那裡風暴的範圍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大,繞行路線也不保證完全安全。即使減速,準備繞過,但我們得隨時做好直接穿越風暴之眼的準備。”

凝重過後林池冶扯了扯嘴角,難得安慰他說:“哈哈,表情彆那麼糟嘛。”

“總不會那麼倒黴吧……”

但即使林池冶刻意調侃著,她和葛鉤帆的表情也沒有絲毫放緩。

比起海盜,他們更是經驗十分豐富的航行者。

現在他們已經置身於大海中間,這次的航行時間、距離完全是超出他們能力的遠,所有人都不能預估未來會發生什麼,所以他們必須要謹慎。

他們的目光雙雙彙聚在那片空白的地圖上,試圖從那些模糊的線條和稀疏的標注中尋找答案。

可無奈,在預定的時間裡,風暴之眼正好擋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

而這場突然轉變的風向,正如一隻無形的命運之手一樣,將他們推向中心的位置。

風暴之眼——

本來那地方也沒那麼玄乎。

常年的風暴,經常逆轉的風向以及隨時出現的漩渦,導致這裡是以前的商船,甚至是海盜都不會選擇踏足的地方,但這幾年越發厚重的船身加之鋼鐵般的結構,讓大部分船隻足以對抗風暴,穿越死亡之眼。

這幾年下來,通過風暴之眼往返的船隻,也不在少數。

可依然沒有船隊,願意在夜晚接近暴風之眼。

他們同樣也不敢冒險,這麼多支船隊不是開玩笑的。

意外隨時可能發生。

既然預定的航行時間因為意外而出了問題,那麼就乾脆才延誤一些時間,直至安全,那纔是最佳的通行辦法。

林池冶的提議可行,葛鉤帆不假思索地也認同下來。

二人雙雙去通知彼此的各支船隊,減速準備繞行,如果風向沒有改變,那就直接等待白天再通過風暴之眼。

彼時,他們也沒想到即將到來的現實會如此糟糕。

風向始終沒有轉變。

這天的深夜,海麵直接被一層濃厚的墨藍所覆蓋,星辰稀疏,月光也被烏雲藏匿,在波濤間閃爍不定。

海風帶著鹹濕的氣息,隻是瞬間,大海彷彿被無邊的黑暗吞噬,隻餘下波濤洶湧的聲音,風暴到來,原先航線路也已沒了痕跡,他們提前進入了——

風暴之眼。

他們有最優質的隊伍、人員。

甚至有很多船隊沒有的,負責繪製海圖、確定航線、觀察星象和天氣的眾多領航員,這些人本確保海盜船能夠安全航行至目的地,自身的知識和經驗對於避開危險海域至關重要。

可此刻,也隻是徒勞。

林池冶再三扯著領航員問話,直把對方搞得冷汗連連。

風暴麵前,人類的存在尤為的渺小。

林池冶站在她那艘裝飾著骷髏旗幟的海盜船船頭,目光穿透層層夜幕,試圖捕捉到一絲光亮的跡象。

林池冶原本計劃中,就防備過這種情況。

她們原本根據精密的天文觀測與對海洋流動的深刻理解,一開始便精心計算了航線,計劃在風暴最為溫和的“眼”部穿過,以最小的損失穿越這片怒海。

然而,風向的突然轉變,加之洋流的不期而至,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手,將他們的計劃徹底打亂。

一切變得更糟糕。

海盜船非但沒有如期抵達風暴之眼的安全地帶,反而被推向了風暴最為猛烈的核心區域。

林池冶不得不做出最後決定,以最快速度穿越,脫離這片海域。

天際最後一抹餘暉也被即將到來的風暴吞噬,四周的空氣似乎凝固,帶著不祥的預兆。

狂風呼嘯,帶著撕裂一切的力量,巨浪翻滾,高聳如山,一次又一次地撞擊著脆弱的船身,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林池冶親眼看著他們身後整體比較輕的幾艘海盜船,時而被拋向高空,時而又被猛然拽入穀底,每一次起伏都伴隨著木板的吱嘎聲和船員的驚呼。

能夠遇見的危險已經到來,所有人不得不提起警惕。

“收緊帆索,調整航向!先跟著風浪走!”

黑夜中,視線極其有限,唯一用來照麵的火源在狂風中被吹得搖搖欲墜,隻能勉強照亮周圍幾尺之地。

船員們緊抓著能夠固定身體的一切,臉色蒼白,眼中滿是恐懼與不安。至於他們一起相鄰的那幾艘船全部被風暴吹散,都看不見影子。

如今能依靠的,也隻有自己。

在此刻,任何慌亂都隻會加速災難的降臨。

“這樣不行。”林池冶高聲呼喊,指揮著所有船員調整帆麵,試圖在風暴的縫隙中尋找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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