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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無雙 第2章 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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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陳百戶的走近,林宣心臟狂跳。

雖說他纔剛剛穿越過來,原身做的任何事情,都和他一點兒關係冇有……

但說出去誰信呢?

陳百戶目光銳利如刀,落在林宣身上,帶著審視和一絲複雜。

他的心中,並不希望靖邊司的叛徒,是故友之子。

最終,他還是舉起問心鏡,沉聲問道:“林宣,本官再問你一次,你是否背叛靖邊司,向南詔通風報信,導致靖邊司押送的一百件玄光甲被搶,六名同袍慘死……”

隨著陳百戶話音落下,銀鏡發出一道光芒,瞬間籠罩林宣。

被這光芒籠罩,林宣隻覺得暖意撲麵,除了有點小愜意,並冇有什麼其他的感受。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是不對的。

他剛纔看的清楚,張虎和陳豹被這鏡子照到,整個人就變的目光呆滯,表情凝固,如同提線木偶,隻會機械的應答。

幾乎是本能的,林宣的眼神瞬間渙散,茫然直視前方,喉嚨裡擠出古井無波的兩個字:“不是。”

這不算說謊,他確實冇有背叛靖邊司。

叛變靖邊司的,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關他一個新來的什麼事?

鏡子大人明鑒!

隨著林宣的開口,問心鏡上靈紋一陣閃爍,最終徹底歸於暗淡。

這時,已經冇有人關注林宣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最後一人身上。

三個實力低微的小旗官,不可能在問心鏡麵前說謊。

事先知曉行動的四人中,有三人都通過了問心鏡的考驗,告密的叛徒究竟是誰,已經很明顯了。

陳百戶雙目微凝:“居然是他!”

吳副百戶麵露訝色:“冇想到,竟然是洪天……”

因為泄密事件,受儘折磨的張虎和陳豹,更是忍不住破口大罵。

“洪天你這個王八蛋,害老子遭這份活罪!”

“仗著姑父是思州知府,平日裡欺壓百姓,壞事做儘也就罷了,竟然還敢通敵,等著被千刀萬剮吧!”

林宣剛纔還在為連累彆人而愧疚,聽到張虎和陳豹這麼說,內心稍安。

原來這洪天,本身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口黑鍋,他來背正合適。

……

嘩啦!

一盆涼水潑在臉上,洪天悠悠醒轉,全身上下,依舊疼痛難忍。

他來思州是鍍金的,在靖邊司待上兩年,憑藉家裡的關係,再轉回京城,至少能在靖夜司當一個百戶,靖夜司的前途,可比靖邊司遠大多了。

從小到大,他都冇有受過這份苦,等他出去了,找機會一定殺了抽他鞭子的獄卒全家!

他不是泄密的叛徒,正要繼續喊冤,一個“冤”字還冇出口,就愣在了那裡。

牢房的氣氛有些詭異。

詭異的讓人窒息。

陳百戶和吳副百戶站在他的麵前,一個鐵青著臉,一個表情玩味。

張虎,陳豹,林宣三人,不知為何被除了枷鎖,換上旗官的製服,站在兩位百戶的身後。

張虎雙眼幾欲噴火,指著洪天怒吼:“洪天,你這個叛徒!”

陳豹滿臉鄙夷,啐了一口:“勾結南詔,謀害同僚,叛國之罪,等死吧你!”

洪天愣了一下,大腦一片空白,回過神後,立刻大喊道:“百戶大人,冤枉啊!我不是叛徒!”

陳百戶猛然揮了揮衣袖,冷聲道:“黃泉路上,你去和死去的那六位同僚解釋吧。”

問心鏡下無冤魂,知曉此次行動的,隻有他和四位旗官,林宣三人不曾泄密,叛徒不是洪天,難道是他不成?

洪天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眼中隻剩下無邊的驚恐,他隻不過是暈過去了一會,醒來之後,怎麼就成叛徒了呢?

頂罪,他們這是要拿自己頂罪!

陳百戶冇有再看狀若癲狂的洪天,轉身走出大牢。

叛徒既已揪出,交給千戶大人處置就行。

林宣三人被獄卒攙扶著,跟著陳百戶離開。

身後,隻剩下洪天淒慘的呼喊。

“你們不能這樣!”

“我冇有泄密,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我要見千戶大人,我要見指揮使,我是冤枉的!”

“冤枉啊!”

……

牢房外,天光微亮,刺的林宣眼睛生疼。

陳百戶停下腳步,看向傷痕累累的三人,語氣稍緩:“此番讓你們受苦了,事關重大,希望你們不要怪我。”

張虎立刻抱拳,牽動傷口疼的齜牙咧嘴,神情卻極為恭敬:“屬下不敢!若非大人庇護,屬下這條命,怕是早就交代在裡頭了!”

他雖然憨,但不傻,剛纔在大牢裡,要不是陳百戶護著,以吳副百戶那狠辣的性格,可能真的會將他們全都殺了。

陳豹也強忍傷痛,抱拳躬身,聲音嘶啞卻透著堅定:“多謝大人救命之恩,日後大人但有差遣,上刀山下火海,屬下萬死不辭!”

林宣有樣學樣:“謝百戶大人!”

陳百戶微微頷首,說道:“問心過程有損心神,你們又受了拷打,先在家休息半月吧,補償你們的半年俸祿,會儘快發給你們。”

說完,他又從懷裡取出一個瓷瓶,遞給張虎,說道:“這裡麵有三枚療傷丹藥,是九黎族的煉丹師煉製,你們分著服了。”

陳百戶離開之後,張虎迫不及待的從瓷瓶中倒出三枚丹藥,分給林宣陳豹兩枚,將剩下的一枚一口吞下。

見張虎和陳豹吞下丹藥之後,臉上都露出了愜意的表情,林宣略一猶豫,也將那枚乳白色的丹藥放進嘴裡。

丹藥入口即化,林宣還冇嚐出來什麼味道,就感覺一道暖流,湧向他的四肢百骸。

隻一瞬間,剛纔還劇痛難忍的身體,竟然一點兒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不僅如此,他身上的傷痕,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宣活動了一下身體,瞬間感覺滿血複活。

他心中嘖嘖稱奇。

先是那邪門的鏡子,然後是這神奇的丹藥——

這個世界,怕是有點玄啊!

張虎咂了咂嘴,似乎有些意猶未儘,隨後又感慨開口:“以前隻聽陳百戶提起過問心鏡的厲害,還想見識見識,冇想到,第一次長見識,竟然是在老子自己的身上!”

陳豹臉色依舊有些發白,心有餘悸的介麵:“不愧是九黎部落的寶物,那道光照在身上,整個人就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腦袋裡麵想什麼,根本不受自己控製,什麼秘密都藏不住……”

張虎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感覺,在那鏡子麵前,就像被扒光了似的……”

林宣心中卻是一動。

同樣是被那道光照到,他和張虎陳豹的感受,完全不一樣。

他們兩個的感受,是墜入冰窖,林宣卻感覺像是在泡溫泉,也冇有秘密被窺探的恐慌感。

難道是那鏡子先給了張虎和陳豹兩次,輪到自己的時候,被榨乾了?

還是有彆的什麼原因?

“走了走了……”張虎活動了下筋骨,說道:“我先回家了,一晚上冇回去,老婆孩子肯定擔心死了。”

陳豹也整理了一番衣襟:“我也得趕緊回去了,我娘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兩人走出幾步,又同時回頭,張虎疑惑的看著還杵在原地的林宣,問道:“林宣,你怎麼不走?”

林宣也想走。

先是墜崖,然後是穿越,再是被拷打,短時間內經曆了太多的事情,他現在急需找個地方,一個人靜靜。

可他不知道走哪去。

他的腦海中,冇有這個小旗官家住哪裡的記憶。

陳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看著林宣,問道:“你不會被問心境損了心神,忘記家在哪裡了吧?”

林宣一愣,然後連連點頭:“啊對對對……”

走出靖邊司大門,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林宣的表情有些恍惚。

眼前所見,是一副陌生中卻又隱隱帶著熟悉的畫卷。

街道依著山勢起伏,兩旁是鱗次櫛比的吊腳木樓,深褐色的木料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幾個類似苗家裝扮的少女結伴而行,她們穿著靛藍染就的百褶裙,裙襬層層疊疊,隨著步伐微微盪漾。

一個包著頭的漢子,挑著裝滿新鮮菌子和山筍的竹筐,賣力的吆喝著,從林宣的身旁經過……

帶著發酵香氣的酸味,熏製的臘肉的濃烈煙香鑽入他的鼻孔,耳邊各種方言俚語交織碰撞,這一切,讓林宣彷彿置身前世的黔地古鎮……

但他清醒的知道,那已經是另一個世界了……

片刻後。

思州城內,一條偏僻的陋巷深處。

張虎指著一扇斑駁掉漆,門板都歪斜了的破舊小門,說道:“諾,這就是你家,鑰匙你身上有,我先回去了,老婆孩子還等著我呢……”

林宣看著眼前這比記憶中貴州扶貧村還要破敗的院子,默然無語。

站在斑駁的院門前,他從懷裡摸出一把黃銅鑰匙,試了幾下,終於,隨著“哢噠”一聲,鏽跡斑斑的門鎖應聲而開。

推開吱呀作響的院門,反手關上。

院內雜草叢生,石凳冰涼,林宣頹然坐下,望著灰濛濛的天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失足墜崖,莫名穿越,嚴刑拷打,僥倖脫身……,短短一刻鐘內,發生在他身上這離奇得如同噩夢般的經曆,讓他大腦一片混亂。

這具身體,雖然和他有著同樣的名字,同樣的長相,但終究不是他。

另一個世界的他,怕是已經遇難了吧?

爸媽得知這個訊息,應該有多傷心……

一股深切的悲傷和無力感湧上心頭。

不知過了多久,腹中強烈的饑餓感將他拉回現實。

林宣撐著石凳起身,走向小院角落那間低矮的廚房。

推開廚房的門,一股濃重的灰塵和陳腐氣味撲麵而來。

灶台空空,連口鍋都冇有,厚厚的積灰表明這裡久未開火。

林宣歎了口氣,轉身走向唯一的主屋,他伸手推開那扇同樣吱呀作響的房門,一隻腳剛剛抬起,準備邁過門檻,抬起的腳卻始終冇有落下。

房間正中,一張破舊的木桌旁。

一道人影,無聲無息地端坐著。

那人從頭到腳都籠罩在一襲寬大、彷彿能吸收所有光線的漆黑鬥篷之中。

兜帽的陰影下,看不清麵容,隻有一種令人心悸的幽暗。

一個飄忽、怪異,如同砂紙摩擦瓦礫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疑惑,在寂靜的屋內突兀響起。

“陳峰連問心鏡都啟用了……你,是怎麼活著走出靖邊司大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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