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九萬裡 第572章 佛爺生氣了
“師侄不用客氣,”
宋濂見他恭敬,不由也改了稱呼,
“我們太清一脈雖然是道教中的翹楚,但秉承曆代掌教教旨,萬事低調行事,從不不敢隨便叨擾世人。
孔師侄應該是知道的,還望不要見怪。”
“那是對外人,我可不是外人。”孔東家抖了抖身上的道袍,笑了起來,
“我有一事,請教首座大人,還請勿要將弟子當做外人,一定要點撥弟子一二。”
宋濂一伸手,請。
“從太清山回來之後,弟子隔三差五,便擺下齋醮,每次都認真苦修。
但是覺著境界確實鬆動了,但是距離更進一步,始終差了一點意思。
如今盤桓在這大宗師,已經五六年了。明明覺著可以更進一步,卻始終不得法。”
孔中潐有些苦澀:“進階金剛境境界,與我來說,尚在其次。我更在意的是太清道義的修煉。
但是境界提升不了,也側麵驗證了,我對於太清教義的領悟,遇到了大瓶頸。
因而這段時間來,始終不能超脫心境,日日為了此事,甚是苦悶。”
宋濂見他誠懇,也認真思索了一會,然後撫須,看向眾人,然後笑了笑:
“各人修煉,各有領悟。這瓶頸所在各有各的定數。
你卡在大宗師.......未必是壞事。而一路暢通如我,卻卡在了不動境,也未必是好事。”
“修道一途,我可以點撥於你,但能領悟多少卻在於你自己。我提一番我自身的感悟,你好參考參考。”
孔中潐大喜,立刻垂手:“弟子洗耳恭聽。”
席間眾人也立刻噤聲。
宋首座沉聲道,“老祖曾有雲:無為而無不為。”
眾人點頭。
“這句世人皆知的話,與孔師侄而言,則應理解為.......超越刻意作為。”
孔中潐聽在耳中,眼裡彷徨,苦苦思量著。
宋濂看他一聽便著急了,想馬上領悟,又笑著,指了指他身上頗新的道袍,
“你這件道袍,乃是從太清山上帶下來的,遇重大齋醮才穿的法衣!”
“師伯說得不錯。弟子臨行前,特意去師兄處求了這一件新衣。”孔中潐又擺弄了一下道袍,沾沾自喜。
宋濂擺了擺拂塵:“這好些年過去,略微有點舊了。”
孔中潐聽他一說,愣住了,麵上明顯發白,額角微微出了汗,小心問:
“呃,首座的意思,若早晚誦經,日日穿著,早該破損了?
那……弟子誠心不夠,應該多穿此衣修道,少費點心思在生意上?”
“非也,非也……”宋濂哈哈大笑起來,“恰恰說反了。
我觀你,誠心自然是足夠了。
隻是你穿法衣的時間太多了。它........不應該這麼舊。”
“穿得時間太長?弟子不解。”
“我太清宗教義,無為而無不為,對外門弟子而言,就是通過'砍柴即砍柴,擔水即擔水'的日常修行,體悟大道至簡。
孔師侄如今離了太清宗,回來擔起這春花醉仙樓,日日忙著酒樓生意,便應該從這酒樓日常中體會修行。
而不必特意穿道袍才修行,脫了道袍卻修生意。”
一邊的侍郎趙舒大人看孔東家發愣,哈哈一笑,輕輕拍了拍他,
“宋首座的意思,我倒是明瞭。
修行日日可修,不拘束於齋醮那幾日,也不在意是不是道袍在身,甚至做生意也是修行。”
孔中潐這纔回過神,恍然大悟,激動起來:“等會我便將這法衣供奉起來,不再刻意穿著了。但凡平日裡有餘暇,便不拘形式,不必刻意,長短皆修。
多謝......首座點撥。”
宋濂看向趙舒,明顯麵帶幾分吃驚:“趙大人果然與我太清宗有緣!
我不方便說的,你一語點破!若你入我太清門,教義修為必然在孔師侄之上啊!”
趙大人倒也恭敬,實話實說:“首座謬讚了,我確實有心參悟道法,但是一直下不了這個決心,遠行去太清。”
“哎,此話差矣,留在平川又何妨?在這平川修行也不是不行。”
宋濂拂塵用力一擺,“我觀趙大人確有慧根。來人啊,取本座日常誦讀的那幾本經書來,上麵還都有些我親筆批註,一齊都送與趙道友。”
周圍人頓時驚歎了起來,得太清戒律堂首座當場親賜自己的經書,這是大榮耀啊。
趙舒眼睛瞪大了,激動地,立刻站起來:“多謝首座賜書。”
孔中潐看在眼裡,羨慕得緊:“趙兄,你這書,日後可得借與我看,不可藏私啊。”
宋濂哈哈大笑:“孔師侄,本座還要在平川城停留一些日子,往後,你與趙大人,還有在座的諸位,若有些不能參悟的,儘管來尋我。”
孔中潐與趙舒對視,大喜,再次稽首:“多謝首座。”
一群人正說的融洽,一團和氣。
忽然,天字號門外,上傳來猛烈、又急促的敲擊聲,轟然入耳,煩躁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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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震得那木門抖得不停。
接著傳來一男子怒吼的聲音:“一幫雜毛,太清山上沒有教養嗎?吃飯都不得安寧.......再聒噪,信不信佛爺撕了你們的嘴?”
那聲音頗大,連方後來這間房都能聽清。
林師伯正與他小聲說著話,被這聲音驚了一下,眉頭微微皺了。
天地玄黃四間大房,圍成一圈。
對麵天字號人又多,那聲音,在三樓上聽著,確實有些大,但還遠不至於擾人。
其實,彆人都知道,是春花醉仙亭東家、還有城中幾名顯貴,正把酒言歡,與宋濂及身邊諸弟子聊的起勁。
宋濂等太清宗一行人,說話尚輕,言語間一派高人風範,言語並無突兀之處,語氣也很緩和。
方後來這房間裡偶爾能聽著一點,若不刻意,倒也沒甚麼影響。
反倒是其餘幾桌,陪坐的人,在恭維宋濂的時候,言語聲頗大,間雜著還帶些叩節稱讚聲。
但這聲音也依然沒大到讓人厭煩。
至於隔壁的地字號,除了小二上菜,喊得全樓都聽見之外,悄無聲息,幾乎與對麵黃字號一樣,沒有動靜。
剛剛那急促擂門敲擊和怒罵之聲,方後來一聽便覺著,似乎是天字號聲音大了,吵著了隔壁安靜的那群和尚。
話說回來,他依舊不解,和尚怎麼會跑這裡用膳食?北蟬寺真葷腥不忌的嗎?
想來,北蟬寺與太清宗應該是有些恩怨,故意弄這一出。
這林師伯聽著齷齪話語,臉色都差了一點,宋濂那邊當然更是不悅了。
宋濂雖然帶著氣,但依然是高人做派,臉色無喜無怒,隻端著,一言不發。
天字號,不少人開始嘩然,有人便開口氣呼呼鳴不平,
“孔東家,咱們也沒多大聲說話吧?怎麼外麵那和尚如此目中無人,說瞎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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