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餘兩情錯，君心似雪寒 第133章 世間再無紅袖刀

    商暄妍尚未明白緣由，便被邸陽生拉著走出了房間。幾人在範府內隨意漫步，範家果然深諳政界之道，這座尚書府內可是彆有洞天！

整個範府約有半數區域建造得樸素而簡潔，宛如話本中所描繪，堪稱官員家居裝飾的典範！

雖不至於刻意用「兩袖清風、破破爛爛」來彰顯清廉，但無論誰來看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然而，當揭開那虛偽的院中之院秘密的時，連商暄妍都目瞪口呆！

金碧輝煌，令人歎為觀止！邸陽生深感其奢華程度甚至超越了皇宮。園內各種名貴木材製成的庭院傢俱，點綴奇石假山，而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那處精巧彆致的小橋流水景觀。

流水不特彆，特彆的是那座小橋，整座橋都是用銅錢砌成的！不是說那些銅錢有多少錢，值錢的是那個創意和手工！簡直就是藝術品！

「艸！老範這品味可以啊！嘖嘖嘖！這個時代能有這個創意也是絕了！」

商暄妍一臉未敢苟同的表情，不屑道：

「切！俗不可耐！還老範！你跟那老賊很熟嗎？要不讓錦衣衛也查一查你？」

邸陽生翻了個白眼：

「你懂什麼叫藝術嗎？懶得和你解釋！對了，有沒有什麼看上的？挑兩件拿回去？」

商暄妍眼睛瞪得滾圓：

「喂！你身為國安署禦史，怎麼能公然貪腐贓物！」

「好！你說得太有道理了！我深刻反省！那你就在這裡盯著，千萬彆讓錦衣衛的兄弟們犯錯誤！」

邸陽生義憤填膺地說完，便轉身離去，暗道：看看你怎麼盯著那些錦衣衛，還不得恨死你！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啊！

「喂，你又去哪裡？」

邸陽生擺擺手：

「找老範談談心！」

往書房走的路上，茹意疑問道：

「主人，您剛纔是故意支開長公主的？」

邸陽生笑笑：

「一半一半吧！」

白芷也好奇道：

「一半一半？主人，此話何解？」

「首先嘛，便是讓她更好地融入錦衣衛，她與昭陽不同，雖然同為皇室，但昭陽畢竟是養女，出身民間，對人情世故更為瞭解！例如，就說剛才的情況，隻要下麵的人不過分的話，昭陽大概率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商暄妍則會公事公辦，一視同仁！」

白芷續道：

「奴婢有點明白了，可是，長公主這樣公事公辦的做法，手下的那些錦衣衛不會恨她擋了他們的發財路嗎？」

邸陽生轉過身，在白芷的小瓊鼻上輕輕颳了刮：

「你對國安署的製度還不熟悉，很多細節也不瞭解，知道錦衣衛為什麼這麼熱衷於抄家嗎？」

白芷搖搖頭，茹意微微輕笑：

「因為每次抄家收刮出來的贓款，錦衣衛都是有分成的，而且還不低！這是整個大乾其他公職人員都沒有的待遇！正所謂高薪養廉，豐厚地提成令錦衣衛迅速跨入小康階層！第一個作用就是預防錦衣衛被輕易策反，其次嘛，高收入意味著工作熱情更高，乾活更賣力！」

茹意略作思考：

「所以，昭陽雖懂人情世故，但長此以往，反而有可能會助長錦衣衛的貪念！而長公主的皇室身份和公事公辦的處事態度，卻又恰好可以很好地震懾貪墨的歪風！」

邸陽生眼神一亮，甚為驚訝：

「咦？茹意，你怎麼這麼聰明？」

「是主人高明，奴婢也隻是跟在主人身邊見識多了，自然就懂了！」

白芷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嗬嗬，不是我高明，高明的是皇帝！」

茹意驚訝道：

「主人的意思是，這都是皇帝刻意安排的？」

「不然咧？我和昭陽的私情，又沒讓攝政王瞞著，皇帝一直清楚！國安署成立之初，昭陽更適合當這個指揮使，而現在國安署已逐漸步入正軌，商暄妍理所當然就是更好的選擇！所以，就算昭陽與我的事沒有挑明，也沒有懷孕，商暄妍依舊會接過指揮使一職，隻是時間問題！」

兩女煞有介事地點頭，也不知道到底懂沒懂，不過不重要！說著說著，就回到了書房！陳硯清見他回來了，起身行了一禮：

「口供錄得如何了？」

「回大人，範尚書的口供已記錄完畢。」

說罷將卷宗遞給了邸陽生，邸陽生隨意地翻看著，說實話，其實看不看都無所謂，彆說在古代，就是前世的現代，這種手握重權的大官，一查一個準！

合上卷宗，總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遺漏了，也罷，人類的煩憂就是來自於自尋煩惱！

「嗯，很好，我現在去一趟蕭府，你跟盧之旭繼續在這裡跟進，若是長公主問起，你就說我去了蕭府！」

「是，大人！」

範景原此時獨自坐在角落暗自神傷，邸陽生緩緩來到他麵前，停住了腳步，支開了看守他的兩名錦衣衛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一臉頹敗的範景原，輕聲道：

「老範，說實話真不知道我是不是與你範家八字不合，無論我去到哪裡，你們姓範的總會跳出來來招惹我！你最不該做的就是動了我的人！我這人小氣，一向有仇必報，我是不會放過你範家的！」

範景原抬頭回望邸陽生：

「真的要做得如此之絕嗎？」

「嗬嗬，同樣的問題，我覺得你兒子更想問一問你！」

範景原聞言，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

邸陽生向不遠處的曹茉使了個眼色，曹茉緩緩而來，範景原一見是曹茉，瞬間一驚：

「你沒死？」

範景原一直以為邸陽生敢來抓他，意味著曹茉肯定是失手被殺了！

邸陽生笑笑，摟住曹茉的纖腰，在她的臉上輕啄了一口：

「我還要謝謝你，送給我一位武功高強，又長得國色天香的大美人！」

範景原破防了！完全不可置信，他費儘心思將大乾第一刺客紅袖刀收入麾下，她豈能這麼輕易就被收服了？

邸陽生心念一動，黑瞳現！

「將曹茉的事情原委都交代清楚！」

範景原的雙眸恢複正常，隨後淡淡地說道：

「沒錯，曹茉當年被武林追殺圍剿，是老夫在背後攛掇的！」

曹茉臉色陰沉：

「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嗬嗬，為什麼？當然是為了把你招致麾下為老夫辦事！老夫早就將你查得一清二楚，你雖是殺手，但極其重情義！有什麼情義比救命之恩更能拿捏你？老夫也算對你不薄吧？成為老夫的刀，你不虧！」

「所以，你本意是讓我將長公主殺掉？」

範景原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當然！工具用完了，回爐重造就是他最好的歸宿！就算你成功回來了，我也會將你殺了！」

曹茉胸膛劇烈起伏，隨時會暴起殺人的狀態！邸陽生拍了拍她的手：

「沒事，他已經得到了他應得的下場，以後有我在，沒人能算計你！」

曹茉聞言，心裡一股暖流湧起，那駭人的殺氣漸漸散去無蹤！

「是，有主人在，奴婢就安心了！」

範景原又是一驚：

「你你居然叫他主人？」

「沒錯，我就是主人的女仆！」

範景原完全無法理解，他養了曹茉那麼多年，然而曹茉不僅未曾認他為主，甚至根本不承認是他的下屬，她所做的僅僅是為了償還那份救命之恩罷了！

這姓邸的小子究竟有什麼魔力，能讓大乾劍聖和第一刺客都心甘情願地對他俯首稱臣？

邸陽生看出了範景原的小心思，隨即心念一動，黑瞳再現！

「你記住了，紅袖刀曹茉昨夜得手後，已返回範府，你隨後毒殺了她！屍體被你親**毀，此後世間再無紅袖刀曹茉！」

範景原恢複正常後，便進入了發呆模式，邸陽生也懶得理他，對陳硯清喊道：

「陳硯清！範景原將刺客滅口的事情怎麼沒審出來？」

陳硯清大驚，之前範景原隻交代了派出刺客紅袖刀潛入國安署滅口，卻說紅袖刀一直沒有回來！這老家夥都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敢給我挖坑！

他急步趕來：

「大人！是屬下疏忽，請大人恕罪！」

「嗯，記住了，以後務必謹慎細心！再有此等疏漏，定然重罰！」

「是，大人！屬下謹記！」

邸陽生帶著一小隊人，離開了範府，向蕭府而去！

刑部尚書府中，蕭才滸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這錦衣衛既不進來抓人，又不撤走，外麵到底什麼情況也不清楚！

此時，大門砰的一聲被踹開，由於七星和搖光還在範家，這次踹門的是曹茉，邸陽生都不得不吐槽一下，怎麼她們這些習武之人都這麼虎的嗎？那麼大一扇門，說踹就踹，像玩似的！

一路行進，剛想有氣勢地裝個逼，豈料陳總卻像搶座位似的瞬間跳出來，朗聲喊道：

「國安署辦案！所有人即刻出來集中，男的站一邊女的站一邊，不男不女的站中間！」

邸陽生翻了個白眼，伸手拍了拍陳總的肩膀：

「你學得挺快嘛！都學會搶我詞了！」

陳總一臉憨笑：

「大人說笑了，這等粗活怎麼需要大人您親自出馬呢！由屬下來就可以了！」

邸陽生揮了揮手，不想看到他！

一路長驅直入，蕭才滸也收到管家的稟報，急忙走出書房，雙方迎麵撞了個正巧！

蕭才滸拱了拱手，一臉不悅地說道：

「邸大人，你帶人闖入我尚書府，不知所為何事？」

邸陽生也沒跟他囉嗦，又不熟！

「彆墨跡了，老範那邊都招供了，你說我來此所為何事？」

蕭才滸渾身一震！暗道：不可能！景原兄不可能招供的，他肯定是詐我的！冷靜！冷靜！於是他故作鎮定地說道：

「邸大人，此話何解啊？本官聽不明白！」

得，裝得跟真的似的！也不廢話，心念一動，再次驅動金手指！

蕭才滸的雙瞳瞬間便墜入無儘的黑暗深淵！

「蕭大人，你會將你生平所做過的違法犯罪之事毫無保留地悉數交代清楚，不能有絲毫隱瞞，無論何人再審，你都會如實交代，供認不諱！我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明白了嗎？」

蕭才滸的雙眼漸漸恢複神采，身子一個踉蹌，還好旁邊的管家扶了他一把！

「我知道了！」

邸陽生露出滿意的笑容，朗聲道：

「陳總，給老蕭錄口供吧，錦衣衛的兄弟們，抄家！」

眾人那個激動啊！齊聲道：

「是，大人！屬下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