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燼餘兩情錯,君心似雪寒 第64章 窺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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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邸陽生駐足在窗戶旁靜靜聆聽,說實在的,挺無聊的!不過他的派頭實在養眼,課室裡的學子很快便發現了他,於是都開始竊竊私語了。

夫子也很快注意到了學子們的異常,正欲開罵,突然掃視到窗邊的邸陽生,於是抬步來到門口,問道:

“你們是來聽課的嗎?怎麼來得那麼晚?”

邸陽生拱拱手:

“我就是路過瞧瞧,夫子你繼續。”

“說什麼胡話!還不快點入座!”

“呃~~好吧。”

夫子這麼熱情,邸陽生也不好打了他的臉,邁著八字步晃入教室,快速掃視了一圈,忽然,靠後方就有人招手:

“表哥,這裡這裡!”

嗯?原來是嬴超賢和嬴超雲,便笑眯眯地走過去,落座後,發現滿教室的學子都看著他,連夫子也像傻了一樣看著他……

“呃……我臉上有花嗎?”

嬴超雲趕緊扯了扯他的衣袖:

“表哥,四位嫂嫂還在你後麵站著呢!”

原來如此,平時習慣了根本沒有在意,在茹意她們的意識中自己是她們的主人,站在主人身後隨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在這教室中就很另類了……

夫子疑問道:

“你們四位怎麼還不落座?”

嬴七星麵無表情,很認真地回道:

“我們是少爺的貼身侍女,自當隨侍左右,站著便是我們的本分,夫子無需理會我們。”

教室轟的一下炸了,原來傳聞是真的,國子監裡真有一個學子帶著侍女來就學!

“安靜!安靜!”

夫子用紙鎮敲了敲桌案!

“開什麼玩笑,你們不知道國子監不能帶隨從的嗎?”

邸陽生笑笑:

“不好意思啊夫子,祭酒特許,我這便讓她們坐下!七星,你們都坐下吧。”

“是,少爺!”

吵哄的教室剛剛靜下來,又有一位學子舉手:

“夫子,我想換個座位。”

夫子一愣:

“你想換到哪裡?”

富察美思也不回答,喜滋滋地收拾起自己的東西,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快步來到邸陽生隔壁落座,教室又炸了!傳聞富察公主整日追著個紈絝子弟,原來也是真的!

邸陽生沒好氣地說道:

“你不是來求學的嗎?我怎麼覺得你是來黏著我的。”

“嘻嘻,我就想跟著邸哥哥!”

翻了個白眼,邸陽生就索性趴在桌子上,培養瞌睡的情緒!

好不容易摁下了學子們躁動的情緒,夫子繼續講課,邸陽生也開始昏昏欲睡!

“簡而言之,就是虛實結合,動靜相生!托物言誌,曲筆達意!明白了嗎?”

話落,夫子眼尾瞧見了瞌睡中的邸陽生,頓時臉色一黑,真是豈有此理!遲到不說,還帶著侍女,上課還睡覺!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的課上瞌睡!

緩步來到邸陽生麵前,用戒尺敲了敲他的桌子!咚咚咚!

“嗬,下課了嗎?”

邸陽生睡迷糊了,擦了下口水,下意識地呢喃道!

學子們都憋著笑,夫子覺得丟了臉麵,嚴肅道:

“這位學子,老夫剛才所說的你都聽明白了嗎?”

邸陽生慵懶地打了個哈欠,輕輕搖頭,臉上掛著一抹純真無邪的笑意。

“你以春天為題,作詩一首,給大家示範一下!”

嗬嗬,這老登是要搞我啊!正愁無聊,看我範閒上身!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堂下詭異地安靜,夫子一愣,隨後細細品味,不能說水平有多麼高,但是還真挑不出什麼毛病,好詩啊!

“嗯,不錯,再試一下以山林為題可好?”

“可以!小意思!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複照青苔上!”

好詩啊!堂下再次詭異的安靜……

夫子有些被震驚到了:

“這兩首詩是你以前寫下的?”

“夫子說是便是吧,我都可以!”

這絕對是挑釁!夫子也上頭了,笑道:

“寫得不錯,那再試試以江河為題?”

邸陽生想了想: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這是什麼大才啊!百年難得一見!夫子艱難地摁住心中的悸動,激動道:

“有寫過七律的詩嗎?”

“可以,什麼題目?”

“題目你自定!”

“哦,那我想想!”

夫子既緊張又期待!

“有了!那我開始了?”

“稍等!這位學子,老夫借用一下你的筆墨!”

夫子將邸陽生前麵的學子擠走,提筆蘸墨,隨時準備著!

於是邸陽生也開始裝逼了!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儘長江滾滾來。萬裡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夫子寫完了最後一筆,眼含熱淚,拿著紙張的雙手都在顫抖,激動道:

“對仗極致,聲律新穎!結句冷軟收之,無限悲涼溢於言外!高渾一氣,古今獨步!”

課室內頓時一片嘩然,夫子的評價之高,令人驚歎不已!

“這首詩命名了嗎?”

“哦,叫登高!”

“登高……登高!好啊!你很不錯,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家的公子?”

“哦,夫子過譽了,在下邸陽生,金陵人士。家父不想提,但我外祖父是忠勇侯。”

家父不想提?夫子一愣!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回答,不過忠勇侯的外孫,忠勇侯不是武將嗎?居然出了個文學天才!不對,來自金陵,姓邸!

“令尊是邸禹承還是邸禹彥?”

“邸禹承!邸禹彥是我三叔!”

“難怪,原來是大儒之後!”

“夫子可彆亂說啊,我跟金陵邸家關係可不好,早自立門戶了!”

嗯?跟自己父親關係不好?年紀輕輕自立門戶?這裡麵有故事啊!不過夫子是有修養的人,不可以在課室裡八卦!

“老夫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會寫詞嗎?”

“會啊,什麼題目?”

“依舊是你自定,想寫什麼便寫什麼!”

邸陽生想了想,問道:

“夫子,你要記下來嗎?”

“哦對對對!”

夫子恍然大悟,即刻再次提筆蘸墨!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整首詞意境深邃,儘是人生境遇的隱喻,寵辱不驚,闊達胸襟!

“好!好詞啊!我大乾文壇要崛起了!”

邸陽生有些無語,至於這麼激動嗎?

“今日授課結束,你們各自散去!邸公子,你以後再來上課,老夫允你可以遲到,也可以睡覺!隻要不影響他人,你想乾什麼便乾什麼!”

“嗬嗬,這敢情好!多謝夫子了!”

學子們麵麵相覷,心中暗道:竟還能這麼操作?

夫子默寫出邸陽生最開始的兩首五言詩,拿著紙張急匆匆地走了,出門時還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此刻,在教室的一個角落裡,有一人在默默地注視著邸陽生,心裡對他產生了濃濃的好奇!

祭酒辦公室裡,殷祭酒和徐院正以及林夫子三人正在喝著茶,那是來自江南盛家的新茶,一在京都售賣,便馬上風靡全城!

夫子火急火燎地撞門而入,把祭酒和院正以及林夫子都嚇了一跳!

“我說老許,都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麼還如此毛躁?”

許夫子急忙給自己灌了一杯茶,喘著氣道:

“我有好東西給你們看!”

說罷便把幾張紙張拍在桌案上,三人隨即便閱覽起來,很快,三人臉上都出現了震驚的表情!林夫子激動道:

“這些詩詞是何人所作?”

“嗬嗬,今日新來的一位學子!”

殷祭酒一愣,疑問道:

“新來的學子?是不是身邊跟著四名侍女?然後行事有些乖張,還略有些不拘小節?”

“老殷,你怎麼知道?”

殷祭酒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嗬嗬,老夫當然知道!”

林夫子問道:

“老殷你認識?”

“嗯,是老夫舉薦進國子監的!”

“快說說!”

許、林兩位夫子都很是緊張!

於是殷祭酒細細道來邸陽生之事,四人皆歎其為百年難遇之奇才!結合到他與邸禹承大儒的八卦,林夫子歎了口氣道:

“難怪啊,年紀輕輕,能寫出如此悲憫的詩句!”

許夫子有些怒:

“邸禹承也太不是個東西了!堂堂大儒,竟也能做出寵妾滅妻的荒唐事!邸陽生做得對,就該自立門戶!”

殷祭酒也感歎道:

“柏蓁也是命苦,想當年她是何等的驚豔才絕,可怎就偏偏愛上了那邸禹承!”

徐院正也說道:

“忠勇侯有個好外孫啊!嬴小姐在天之靈也能安慰了!”

“嗯,陛下的意思是任其發展,所以我們不必太過約束他,隻要他不惹事,就由著他吧!”

“嗬嗬,老殷,他怕就是個刺頭,我可是親身體會過!那天的架勢,但凡我有任何一絲偏頗,禮部侍郎可能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囉!”

林夫子和許夫子一驚,這小子這麼莽的嗎?

“嗬嗬,不就是嘛,你們看,柏言都把狼牙衛給他當侍女了,他自己的一雙兒女都沒這個待遇,寶貝得很啊!所以你們都注意著點,千萬彆讓那些紈絝惹了他!”

三人皆是點頭!

又連續幾日,邸陽生都在國子監裡為所欲為,他不搞事情就算是很給臉了!坐在小湖旁釣著魚,旁邊還架起了燒烤架,突然,茹意神色一緊,四處張望起來!

“茹意,怎麼了?”

“主人,有窺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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