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餘兩情錯，君心似雪寒 第87章 計劃不如變化快
返程的時間比去曲阜的時間要久得多，人數眾多，還押著犯人和贓款，那幾匹瘦不拉幾的老馬艱難地拉著滿載的板車，看得邸陽生牙疼
終於，經過整整一天的跋涉，在夕陽餘暉映照的傍晚時分，大部隊順利抵達了濟寧城！回到府衙，隻見昭陽快步迎麵而來，邸陽生滿臉堆笑地張開雙臂，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昭陽並未如他所期待的那樣與他擁抱，而是突然來了個急刹車！
「你回來了！」
邸陽生尷尬了一瞬，略帶些失望地放下雙手，回道：
「嗯，回來了！」
昭陽敏銳地察覺到邸陽生情緒的變化，心中不禁有些迷茫無措。她又何嘗不想像尋常女子那般，毫無顧忌地投入夫君的懷抱？然而，她的身份卻讓她無法隨心所欲。
首先，她身為大乾的郡主，地位尊崇；再者，她同時也是錦衣衛指揮使，肩負重任。朝堂之上，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緊緊地盯著她，一舉一動皆受矚目。
「長途跋涉一天了，你先去休息一會吧，待晚膳的時候再叫你。」
「好，那你先跟我彙報一下情況吧！」
話音剛落，便徑直走向內院，昭陽無奈，隻得跟隨其後。進入房間，邸陽生突然轉身，一把將昭陽攬入懷中。昭陽本能地想要掙脫，但轉念一想，此處已是內院，便不再掙紮，反而雙手輕輕回抱住他。
「想我了沒？」
「嗯！想！」
邸陽生凝望著她，溫柔地落下一吻。茹意和玉笙見狀，皆是微微一笑，隨後悄悄地退出了房間，輕輕地關上房門。
將昭陽公主抱起，向床榻走去：
「天還沒黑呢！」
「天黑不黑與我何乾？我隻想和我老婆親熱！」
「趕了一天的路，你不累嗎？」
「不累，你就是最好解藥！」
「你不沐浴嗎？身上都有味道了！」
「嘿！我說你怎麼這麼多話！還說我有味道？我那是男人味！看我不熏死你！」
約莫半個時辰後，天色已然徹底昏暗下來，邸陽生癱坐在躺椅上，昭陽已整理好衣裝，在他背後給他揉按著肩膀：
「晚膳都要涼了，你不餓嗎？」
「餓啊，但是好累，你讓人將晚膳搬房間裡來吧，我懶得動了！」
「現在知道累了？剛纔不知道是誰像個蠻牛似的！」
「嘻嘻嘻，這不是想你了嗎！」
「油嘴滑舌！等著，我去讓人傳膳！」
房間內的小桌上擺滿了各式菜肴，儘管這隻是內院的一間小屋，但用餐的人數卻頗為可觀。茹意與玉笙跟隨邸陽生已久，對這樣的場麵早已習以為常。
七星和搖光則保持著軍中的嚴謹作風，用餐時始終沉默寡言。陸執信則顯得沒心沒肺似的，快樂地乾飯，唯獨昭陽略有些尷尬。
青禾還在外麵忙碌，沒有來吃飯，孔時貞在一邊站著，儘力演繹著一個合格的女仆。
「昭陽，濟寧城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昭陽放下筷子，孔時貞即刻遞上絹帕給她擦嘴。
「孔家的幾房皆已抄家下獄，除了李家，其他的人還是很嘴硬，你不在我也不敢對他們輕舉妄動。」
邸陽生接過絹帕，淡淡道：
「嗯，這個難度不大，等一會將那幾家的家主押過來，我親自審審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
昭陽打量了一下孔時貞，問道：
「這是你新收的小女仆？挺機靈的，從哪拐回來的？」
邸陽生一臉輕描淡寫的表情：
「哦，她叫孔時貞，衍聖公的幺女！」
昭陽整個人怔住，絹帕都掉在了地上：
「你說的是真的？衍聖公的幺女，那位名聞遐邇的才女孔時貞？成了你的女仆？」
「很難相信嗎？孔家人罪大惡極，就當她是贖罪了！孔時貞！還不來見禮？」
孔時貞即刻乖巧地跪在昭陽麵前，恭敬道：
「奴婢孔時貞，見過夫人！」
「呃~~我不是他夫人，你彆亂喊！」
邸陽生說道：
「也是，在外麵就彆喊夫人了，喊郡主就行！」
「是，主人，奴婢見過郡主。」
昭陽小臉一紅，瞥了一眼陸執信：
「我先去辦事了，你們慢慢吃。」
這時，青禾回來了：
「大人，情況有變！」
「嗯？說說看！」
「大人，濟寧城的訊息已然泄露。盧大人方纔接到陛下的密信，青州世家已有所行動，正在與朝堂之上的世家勳貴進行聯絡，試圖保全孔家以及濟寧城的世家。」
邸陽生略作思考：
「嗯！看來計劃不如變化快啊，既然這樣，就彆怪我敲山震虎，大開殺戒了！」
翌日，剛天晴沒幾日的濟寧城，又蒙上了一層濃密的烏雲。
民眾早早彙聚於府衙廣場，四周街道均被圍得水泄不通，城衛軍全員出動，竭力維持現場秩序。
錦衣衛的隊伍如曲阜時一般，前方鑼鼓喧天，不斷有人高聲宣讀犯人的罪狀。此次犯人數量較曲阜時增加了數倍，那一長串犯人宛如螞蚱般貫穿了整條長街。
高台上，邸陽生依舊身著素常便裝，外表看來至多像個尋常的公子哥兒，並非他沒有官服，而是他自己執意不穿。他整了整衣衫，手持一個由薄鐵卷製的小喇叭，緩步走到高台中央。
「肅靜！肅靜！」
廣場的喧囂嘈雜聲一下子安靜下來！
「本官，大乾國安署禦史，正是這次科考舞弊案的主官。本來本官這次隻是途經濟寧城，豈料卻親眼目睹這些世家官員的暴行！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啊！這些世家和官員已經到了無法無天、喪心病狂的地步！本官在這裡給諸位百姓保證，對這些危害大乾國家安全，欺壓百姓的蛀蟲，國安署絕不姑息，嚴查到底！」
場下既無掌聲，亦無喝彩，依舊沉寂得令人不安。民眾的目光犀利，他們早已看透了無數的騙局和表麵的虛飾。這次鬨得滿城風雨，誰又能斷言這不是一場精心編排的戲碼？
況且世家勢力早已深植民心，根基穩固，此時若冒尖出頭，誰又能預料日後是否會遭人報複清算？
邸陽生坐回位置，青禾接替了他的小喇叭：
「現在開始，由犯人依次上台向民眾招供自己的罪狀！」
首先登場的便是濟寧城的楊知府、鐵將軍以及數位城衛軍將領，他們依次陳述自己的罪狀，然而民眾卻依舊反應冷淡，直到最後一位城衛軍將領發言結束，邸陽生朗聲說道：
「終上所述，罪名成立，人證物證俱全，鐵證如山，判決如下！抄沒其家產，家眷貶為奴籍流放邊城，主犯一乾人等，斬立決！」
轟的一下，廣場上的民眾一片嘩然！議論聲此起彼伏：
「斬立決，是真的嗎？那禦史大人真的會斬了那楊知府？」
「好啊！他們都該死！」
「你說會不會又是做個樣子，殺頭的時候又換個人吧？」
「那些狗日的城衛軍平日裡就囂張跋扈，真是天收了！」
錦衣衛押解數位人犯至台下空地，令其跪成一排，旋即抽出佩刀架於他們脖頸之上。
一時間求饒聲四起，那些以前高高在上的官大人，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就要砍頭了！
邸陽生轉身對身後坐著的陸執信輕聲說道：
「等一會場麵可能有點血腥，你要不要迴避一下？」
陸執信非常堅定地回道：
「我想看！」
邸陽生翻了個白眼，暗道：彆等一下晚上嚇得睡不著覺！
轉身至桌案，從令牌桶中抽出一麵令牌，隨即向前擲出，朗聲道：
「斬！」
這些道具皆是從府衙公堂上搬過來的，他早就想過一把包青天的癮了，想不到在這裡如願以償了！
錦衣衛們接到命令，高舉手中大刀，動作整齊劃一地唰的一聲，劃過人犯的喉嚨！霎時間鮮血四濺，場下立刻響起一片驚叫聲！
說是砍頭，實則不過是一場行刑的過場罷了，短時間內他又怎能找到那麼多專業的劊子手？
要知道，手起刀落，身首異處，絕對是個技術活，沒有專業培訓過，那是很難完成的，未免到時候砍得太難看，所以隻能抹喉嚨了！
鮮血慢慢染紅了廣場那片空地，邸陽生擺擺手：
「拖走！下一輪！」
這一下，民眾知道這位年輕的國安署禦史大人，是真的在殺人！而不是做做樣子的！
緊接著，濟寧城的世家開始登場，卓家、裴家、邵家、李家，他們的家主全都經曆過金手指的洗禮，早已悉數招供！凡是犯過事的人依次上台交代犯罪事實，邸陽生隻做最後的判決：
「抄沒家產，家眷貶為奴籍流放邊城，主犯一乾人等，斬立決！」
李鳳山並沒有在其中，而是跪在邸陽生身旁！邸陽生輕聲說道：
「我觀你是個人才，這次給你一個機會，你可要好好珍惜！」
李鳳山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鳳山多謝大人！」
「李家我給你清理乾淨了，你知道要怎麼做了吧？」
「小人知道！大人放心，小人定將濟寧城的世家聯合起來，向陛下效忠！」
「嗯，好自為之吧！」
唰唰唰！世家人數眾多，行刑的錦衣衛殺人殺得都有些手軟了，那一身嶄新的飛魚服皆被染成了紅色！
一次處決十餘人，耗時長達半個多時辰，連行刑的錦衣衛都需輪番上陣，由此可見這些世家的勢力之龐大！
此時的廣場可以說是已經血流成河了，隻是民眾卻是越來越激動，若說官員可惡，那些世家的話更令人可恨！廣場上一片叫好之聲！
「女兒啊！那個畜生被禦史大人砍頭了！你看到了嗎！」
「爹！娘！你們大仇得報了，可以瞑目了！嗚嗚嗚！」
不多時，邸陽生再次開口：
「快拖走！下一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