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覬覦已婚人士 第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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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求生第十四天
夏潤則失蹤的訊息被張導打電話通報給了林楊。
島上雨聲未歇,林楊勒令十二小時必須找到人,否則verano即刻撤資!
每一個字都讓張導冷汗直冒。
等夏潤則被擔架擡回房車,林楊已經坐著私人飛機趕回了小島。
房車裡圍著一大堆人,除了關意遠,其他人都來了,還有醫護人員,擁擠得像個小型醫院。
高燒帶著鈍痛,拉扯著太陽xue,夏潤則無意識摳弄著喉結處的舊疤,那道白痕隨著頸動脈的搏動一起一伏。
掛了個水後,溫度終於被遏製,他這才沉沉睡去。
再睜眼,已經是第二天,雨勢漸收,窗外山水從灰調裡浮現。
房車裡,安靜得隻有輸液瓶的滴答聲。
“你醒了啊,”護士突然拔高音量,說完轉身要走,“那我去告訴林先生。”
“等等——”
等林楊從張導那兒匆匆趕回房車的時候,夏潤則已經倚在枕頭上翻書了。
“在看什麼呢?”林楊把保溫桶往摺疊桌上一擱,餘光掃過封麵上的大字,“《野外求生手冊》,你看這個乾嘛?”
他抽了張濕紙巾擦手,順勢在床邊坐下。
“隨便看看。”
夏潤則將書迅速合攏,泛著茶漬的話劇票根從書頁間劃出半截。
林楊的目光在書縫間滯了半秒,旋即擡眸盯住夏潤則的臉。
登島後他做了兩件事:先是確認夏潤則的情況,再然後就是追問薑風鈴在哪。
得知薑風鈴還在岩洞,根本冇打算回房車的時候,他反倒舒了口氣。
他留給薑風鈴的那句話,並不完全正確。
輿論也不全是可以被操控的,自來水氾濫、人定勝天的情況也時有發生。
——但是,輿論可以被引導,就像河流可以被疏導到預設的渠道。
薑風鈴和夏潤則的cp說不上大火,熱搜榜上了幾天就漸漸淡了,但到底還是留下了一點隱患。
他回去的目的,就是排除最關鍵的風險。
娛樂圈混了十五年,林楊早把人心摸得比自家後院還熟。
他當然也知道夏潤則看這本書的原因是因為誰,隻是冇有點破。
“莫信要和傅嬌分手。”
林楊盯著夏潤則的眼睛,突然拋出這句話。
夏潤則睫毛都冇動一下:“哦。”
莫信身邊基本冇有女性生物。
說好點聽是不近女色,說難聽就是天生薄情。
傅嬌是他第一個帶出去的女伴,大家自然而然認為,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這是圈內不言而喻的事實。
林楊冇忍住,繼續試探道:
“傅嬌揹著他接這檔綜藝,不就是冇沉住氣嗎?揣著半張底牌就敢來正宮麵前抖威風。”
“他最討厭被人擺佈了。”
“我剛落地就被他喊過去了,我看他那架勢——搞不好要和薑風鈴破鏡重圓——”
林楊自顧自地說著,目光紮在夏潤則臉上,像是要從他的表情裡挖出點什麼。
“嘖,更何況手續冇辦,這個鏡還冇破呢。”
夏潤則斬釘截鐵擠出三個字:“不會的。”
“這麼篤定?”林楊笑了,“你該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很瞭解她吧。”
“那也總比某些人強。”夏潤則聲音冷得像冰,“讓關意遠吃毒蛇莓,再讓後期調色——你可真是煞費苦心。”
他迎上林楊的目光,冇有絲毫退縮。
那些在岩洞裡的猶疑,終於讓夏潤則看清了自己的心——
就算喜歡上有夫之婦能怎麼樣,就算讓他當小三又怎麼樣?
他就是喜歡薑風鈴。
就算她是火,他也要撲向她。
夏潤則不相信,他比莫信差。
林楊唇角凝固的笑意終於徹底消失,他明白夏潤則是認真的了。
二十五歲的自己也曾這樣孤注一擲過,最後摔得有多慘,他記得清清楚楚。
是啊,原本多簡單的事。
綜藝錄完,給薑風鈴塞個新劇本,或是給夏潤則安排兩個國際通告。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拆不散的局,更何況這裡是娛樂圈。
但是薑風鈴說了那句話:
“你——是不是怕夏潤則走上你的老路?”
薑風鈴怎麼會知道?
薑風鈴是怎麼知道的!
林楊確信自己藏得足夠好。
他肯定隱藏的很好纔對!
那個秘密被他埋在心裡,根本冇有人知道!
下一秒,夏潤則抽出夾在書頁間的話劇票根。
“你應該,很想要這個吧。”
記憶倒帶,夏潤則記得那年清明,他看見林楊半跪在碑前,拿著濕巾紙,一遍遍擦拭墓碑上的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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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舉著應急燈找來,薑風鈴有被問過要不要一起回去。
她婉拒了。
在他們看來,岩洞危險又潮濕,搞不好非常容易生病。
——這不,綜藝開拍六天,已經倒下兩個人了。
可是在薑風鈴看來,外麵的世界才危險。
虛與委蛇的笑臉、隨時可能捅來的冷箭——
哪有岩洞安靜又自在。
外頭忙著搶修信號,最快三天後就要複播了。
擺脫了節目組的物資管製,打火機、鎂棒、罐頭,一應俱全。
——火堆晝夜不熄,罐頭夠她敞開了吃!
薑風鈴非常享受這段時光,因為她終於過上了罐頭自由的生活!
她懶洋洋地窩在睡袋裡,看著洞外雨絲時疏時密。
突然,蕨叢簌簌一晃,林楊撥開葉片探出半張臉。
他來乾什麼?
冇了那套筆挺的西裝,林楊換了身衝鋒衣,竟然意外地順眼。
“彆來無恙啊,薑風鈴。”
原身很早之前就認識林楊了,此事還要追溯到十一年前。
彼時,原身父母雙亡,寄宿在舅舅舅媽家,受不了寄人籬下的生活,纔在十八歲那年逃了出來。
原身駐足在一家麪館門口,癡癡地望著玻璃窗後沸騰翻滾的麪條。
林楊就在那裡,遇見了薑風鈴。
見她巴掌大的臉上五官精緻得不像話,是個進圈的好苗子,便請原身吃了碗麪,推給了自己的師妹帶入圈。
剛入行的時候,原身的確像是吸飽了水的苔玉——
蓬勃、鮮活、具有旺盛的有生命力。
可圈子裡從來都不缺這些。
薑風鈴盤腿坐在地上,雖是仰視的姿勢,氣場卻壓得林楊呼吸一滯。
“你確實和從前很不一樣了。”
林楊看過幾段綜藝cut,她野外生存的手法,看著不像是突擊能學會的。
這姑娘眼裡的光,竟比他們初遇時還要灼人。
揹包帶從林楊的肩膀滑落,他開門見山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薑風鈴不解:“什麼?”
林楊大為光火,臉上的表情瞬間扭曲,像是被人揭開了傷疤。
“彆裝了!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他猛然半蹲下來,單手撐住膝蓋逼近。
薑風鈴的眼神依然平靜,指尖點了點太陽xue。
——她該怎麼跟林楊解釋,她有腦域晶片呢。
林楊自詡將感情藏得天衣無縫,殊不知圈內捕風捉影是常態,早就傳遍了他與夏姍的緋聞。
隻是,外界不知夏潤則是夏姍的兒子罷了。
“感情是藏不住的。”
輕飄飄的七個字讓林楊渾身繃緊,說不出話來。
他慢慢直起佝僂的背,才把剛剛那句話拋向腦後,目光投向洞外那片肆意生長的蕨草上。
“薑風鈴,我不管你揣著什麼樣的心思,夏潤則會退出這檔綜藝的——”
林楊已經盤算好了下一步。
雖然夏潤則現在還冇有同意這件事,但——
他會有辦法讓夏潤則同意的。
她甚至冇擡眼瞼:“他不會的。”
薑風鈴覺得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他答應了會付給她錢的。
林楊被這篤定的口吻刺得猛地扭頭。
太像了。
夏潤則說“不會的”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語氣。
這兩個人分明身處兩地,怎麼連說“不”的神態都像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們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他錯了?
或許這次不一樣?
有那麼一瞬,林楊覺得夏潤則不會重蹈他的覆轍。
這個念頭剛冒尖,林楊自己先愣住了。
喉頭泛起的酸澀還來不及蔓延,那點剛竄起來的妒意,轉瞬就被海風吹散了。
“壓縮餅乾、自熱火鍋、自熱米飯,”林楊腳尖指向揹包,“還有一大桶飲用水。”
薑風鈴敏銳察覺林楊語氣的起伏,“這是道歉?”
原來之前蛇莓事件是因為她又一次說了彆人的秘密嗎——
人類好奇怪,鏡頭外也不讓說嗎?
可為什麼隻有林楊會主動道歉?
哦不對,傅嬌也道歉了,雖然是被逼無奈,臉上寫滿了不情願。
林楊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薑風鈴,彷彿在重新認識她。
她確實跟之前大不一樣了,那種變化微妙卻又無法忽視,像是同一個人卻又不完全相同。
就像一幅被重新上色的畫,輪廓依舊,卻有了全然不同的氣質。
“你說是,就是吧。”
說完,他大步向前,撥開那片蕨草後,身影很快被茂密的植被吞冇。
薑風鈴對林楊口中的自熱火鍋充滿了興趣,聽起來就比罐頭好吃太多!
她拉開揹包拉鍊,一眼就看見了紅彤彤包裝的自熱火鍋——
上麵還有用馬克筆畫的五角星,是一顆不規則的五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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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把原本的營地沖刷得麵目全非。
三天後,節目組最終選定薑風鈴暫居的岩洞作為複播場地,嶙峋石壁間架起了補光燈和攝像機。
連關意遠都病癒歸隊了,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精神已經好了不少。
可直到導演唸完開場白,薑風鈴都冇看見夏潤則的身影。
更奇怪的是,導演口中都冇有提及夏潤則,冇有解釋他的缺席,甚至冇有關於他的任何隻言詞組。
像是這個人——
從來都冇有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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