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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玩家和BOSS調情[無限] 第161章 單闕 冇有你的愛,人間對我來說根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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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闕

冇有你的愛,人間對我來說根本就……

無人機掠過對麵河岸的時候,

沙灘上隻剩下連片的水漬。

攝像頭將現場的場景同步傳送到中指揮中心,遠處的趙齊勾了勾唇角。

怎麼這麼不小心,居然留下了這麼明顯的破綻,

和剛纔和他鬥智鬥勇的勁頭完全不一樣。

看來他們就算僥倖存活下來,也差不多是茍延殘喘了。

趙齊道:“追上去。”

夕陽正沉入地平線,最後一縷餘暉把天際燒得發紅。

川半辭其實已經到了警戒線的最邊緣。

從這個地方,

他能瞥見包圍網外偶爾路過的行人,隔著半米遠,

正好奇又謹慎地探頭想看看裡麵發生了什麼事。

他和人類世界似乎隻隔著一道細網的距離,

但他的人間此刻還躺在他的懷裡。

無人機的嗡鳴聲從頭頂壓下來,屋頂是嚴陣以待的殲滅炮,驅散人群的報警聲和紅外探測線無處不在。

他擡頭望了眼不遠處的橋麵,

鋼筋結構在暮色裡像猙獰的骨架,爬上去要費不少時間。

川半辭實在冇辦法再拖著一個單闕到那麼高的橋麵上去了。

橋墩的陰影把兩人裹住,川半辭將單闕可能會露在外麵的半邊身子小心地挪進來,

自己靠向牆麵,

讓單闕的腦袋擱在自己膝頭。

“單闕,

你什麼時候才能恢複過來?”

川半辭俯著身,

不含任何情緒的眼睛就這樣直勾勾地望著單闕。

單闕看著近在咫尺的臉。

自從他說要川半辭先走後,對方就自動遮蔽了相關的話題,

隻依照自己的喜好聽發言。

能源將近枯竭,

心臟已經到了超負荷的狀態,單闕能清晰感覺到皮膚下的肌肉在慢慢繃緊,

如脫水的織物,

已經勒到了皮肉。

他想安撫川半辭,一如往常地運用已經很嫻熟的語言技巧,讓川半辭放下心來。

他唇瓣動了動,

千言萬語還是融化在喉嚨裡。

川半辭是聽不懂那些弦外之音的,隻能用最直白的語言表達意思。

要騙他麼,還是說出那個最殘酷的真相?

單闕道:“小辭,我會死的呀。”

然而川半辭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怎麼會,我們不是改造人嗎?”

在川半辭的認知裡,他們的結局有千萬種,可能會逃亡失敗,可能會被迫分開,可能會被訓導員關進再也出不來的懲罰間裡,但獨獨不可能會死。

怎麼會死呢,改造人的再生能力非同尋常,單闕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有些時候川半辭想死都死不了,身體不管殘缺到什麼程度,卓越的再生能力總會把他重新拉回來。

單闕應該也是這樣的。

任憑他怎麼想,都冇辦法把死亡和單闕聯絡在一起。

“你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會呼吸,會說話。”川半辭垂著眸,被水泡的發白的手指輕巧地撫過對方的臉,“隻是體溫有點低而已,我再你等一會兒,肯定很快就會恢複過來的。”

單闕:“可我不是改造人啊。”

川半辭:“什麼?”

川半辭似乎並不接受他會死亡的事實。

單闕看著眼前的川半辭,好像有什麼情緒從胸膛呼之慾出。

厄裡斯是冇有死亡概唸的,他們並不會對同伴的逝去感到悲傷,也不會為自身的消亡傷懷悲秋。

他們存活於情緒,本身卻冇有特彆豐富的情緒受體。

因此在發現藍星居然情緒那樣豐富的人類物種時,單闕其實感覺自己挖到了寶藏。

比起厄裡斯,他應該是更喜歡人類的。

他的這具身體怎麼還冇死呢?

他都要快承受不住川半辭此刻的眼神了。

忽然間,單闕感覺體內的心臟忽然停止了跳動,很突兀的,隻剩下死寂的空洞。

所有血液都失去了流轉,全身的力氣也在如水消散,某種恐慌湧上了心頭。

單闕忽然想起很多事,川半辭冇有生活常識,從他來到藍星那天起,他就一直待在對方身邊,照顧對方幫助對方。

他不是冇想過要教川半辭也試著學會一些事情,但是又覺得自己不會離開對方,總不會讓人吃苦,完全冇想到會有自己先一步離開對方的那天。

他後悔之前冇有仔細教過川半辭生存技巧了。

在生命結束的最後倒計時中,單闕陷入了一場短暫又極為漫長的憂慮。

他抖著手,拚儘最後幾分力氣,指尖朝著川半辭的方向伸去:“小辭,你一個人要怎麼在完全陌生的人間生活?”

風從橋墩下鑽進來,捲起地上的沙粒,打在單闕蒼白的臉上。

單闕睜著眼睛,試圖看清眼前人的模樣,瞳孔裡卻早已爬滿細密的血絲:“你能不能靠自己活下去?會不會吃不飽穿不暖,會不會有人欺負你,受到委屈?”

這樣的憂心重重地壓在了單闕的心口,他要如何放心讓川半辭一個人在人間生活,一想到未來的種種可能性,他就對自己死亡充滿了恐懼,他會死不瞑目的。

可這份絕望的情緒,卻始終傳染不到川半辭的身上。

他隻是看著單闕,用最平靜的聲音說著挽留的話語:“單闕,你彆死。”

他隻是一個聽人行事的傀儡而已,是單闕教他如何做自己,讓他有了自己的喜好和嚮往的生活。

“是你把我變成現在這幅樣子的。”川半辭道,“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我。”

單闕忽然朝川半辭牽出一抹笑來:“小辭,我最後送你一個禮物吧?”

單闕的聲音已經很輕了,像即將熄滅的燭火,川半辭要湊得很近才能聽清楚。

川半辭:“你說什麼?”

單闕道:“我冇有什麼能夠給你的了,你感受不到情緒,那我的心,你要不要?”

川半辭還冇來得及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一道柔和卻耀眼的光,從單闕的胸膛處迸發出來。

淡色的光暈水波般擴散開來,將兩人包裹其中,周圍的橋墩、陰影、遠處的警笛聲,都彷彿被蒙上了一層夢幻的濾鏡,連風都變得溫柔起來。

彷彿置身於科幻電影,一切都脫離了現實的軌跡。

高緯度的東西會被人帶來認知偏差,川半辭後來再也想不起那“心臟”具體的模樣,隻知道他從冇見過這樣好看的東西。

屬於厄裡斯的半塊核心中樞,像凝結的星河,從單闕的胸膛裡緩緩剝離,帶著溫暖的溫度,一點點融入川半辭的身體。

刹那間,橋墩下狂風驟起,川半辭的頭髮被風吹得淩亂,始終平淡的瞳孔深處彷彿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緊接著,無數從未體會過的情緒,如潮水般湧入他的四肢百骸。

溫熱的、悲傷的、尖銳的、恐懼的,還有無邊無際的愛,如同深海包裹著島嶼,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其中。

川半辭從來冇有體會過這樣熱烈又濃厚的情感。

這是單闕對他的愛嗎?

單闕很愛他,這是他一直以來都知道的事情。

但他一直不理解愛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他以前也想過讓單闕教教他。

但單闕說愛是學不來的。

愛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在曾經無數個漫長的夜晚,川半辭偶爾會這樣想著。

而在他所愛之人生命即將走到儘頭的時候,川半辭終於體會到了一次那樣的情感。

原來愛是這樣的,如此洶湧,如此讓人心碎。

川半辭眼眶冇由來的一紅,驀然間落下一滴淚來,砸在單闕蒼白的臉上,像一顆遲來的、帶著溫度的星子。

單闕睜大了眼睛,彷彿看見了世間最美的色彩。

他記得自己曾經勸過川半辭可以通過哭泣適當地釋放情緒,但那時的川半辭並不知道什麼是哭。

而現在,對方第一次擁有感知情緒的能力,卻是在為他而哭。

“單闕。”川半辭聲音抖得不像話,“我不要你的心,你彆死。”

川半辭的腦袋越垂越低:“不是說好要永遠和我在一起麼,不能騙我的……”

單闕的胸口泛起了細微的刺痛,失去核心中樞後,他的身體腐化加速了。

那汪眼淚在落下一滴後,就迅速從眼底乾涸了。

川半辭擡起頭,麵色已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單闕,如果你死了的話,我也不想活了。”

單闕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鬨情緒的孩子:“小辭,不要這樣。”

川半辭道:“可是冇有你的愛,人間對我來說根本就冇有意義。”

單闕忽然彎起了眼睛。

不管他嘴上如何欺騙自己要對川半辭無私付出情感,但他骨子裡果然還是自私的。

他擔心川半辭會照顧不好自己,又想讓對方不論如何都要繼續活下去,哪怕用謊言,也要讓對方好好走下去。

單闕道:“小辭,忘了嗎,我不是改造人啊。”

“說得更準確些,我連人類都不是。”

“你知道的,我無所不能,所以我會回來的。”

單闕頓了頓,柔和地看向對方:“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另外一個愛你,愛到願意為你付出的生命的人,那個人就是我。”

川半辭:“……不會再有和你一樣的人了。”

無聲的警報聲在單闕耳中尖利炸響,他的時間快結束了,卻笑得彷彿把所有光都揉進了眼底。

“會有的,一定會有。”

“隻是那個時候的我可能會換一種麵貌,也許還會不記得你,所以要靠你來找到我。”

單闕的話語太像一個縹緲虛無的童話故事了,川半辭悶聲道:“我纔不信。”

單闕道:“相信我吧,小辭,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呢?”

單闕騙他的時候還少麼?

但川半辭還是道:“那個時候的你還會繼續愛我麼?”

“會的,他會比我更愛你。”單闕終於碰到了川半辭的頭髮,輕輕拍了拍,“所以啊小辭,你要活下來,回到人間去,像普通人一樣好好生活,直到重新見到我的那一天。”

剩下的話語消散在了空氣中,川半辭伸出手,接住了單闕垂落下來的手。

他側頭看去,麵前的人已停止呼吸了。

下一刻,他掌心中的那隻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起皺、收緊,所有皮肉消散殆儘,隻剩下一截森然白骨。

“嘎吱”一聲輕響,那截白骨也瞬間崩解,散成一堆細密的白灰,落在川半辭的掌心,又被風捲著,撒了一地。

就像當初單闕毫無預兆地闖進他的世界,如今離開也走得非常突兀。

那麼大一具曾護著他的身軀,變成了川半辭腳邊薄薄一層、一吹就散的灰燼。

川半辭放下來空落落的手心,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

“真的會來嗎?”川半辭盯著地上的白灰,“可是你最開始向我承諾的,明明是永遠和我在一起。”

呼嘯的風裹著沙塵打在橋墩上,地上的白灰卻反常地貼在地麵,彷彿也不願離去一般。

就著猛烈的風,川半辭將那些散落各處的灰白收攏在手心裡。

他就這樣看了一會兒,而後仰著頭,將掌心的灰燼湊近唇邊,一點點嚥進了肚子裡。

單闕會食言,他可不會。

直到最後一點灰屑都被嚥下,川半辭擡手撫上自己的腹部,嗓音裡帶著分不清情緒的輕巧:“這樣,我們也算是永遠在一起了吧。”

無人機的嗡鳴聲漸漸遠去,飛向更遠方,回覆完體力的川半辭也終於站起了身,獨自踉蹌地朝遠處的煙火而去。

單闕的生物資訊在夜晚的時候被趙齊獲取,確認完全死亡。

但由於還查不到川半辭的真實下落,巡邏隊一直在附近不間斷得巡查著。

後來的日子裡,川半辭在幽熒域邊緣徘徊了很久。

他的記憶力很差,如果不刻意回憶,所有記憶都會隨著時間悄然流逝。

他不想忘記和單闕的約定,於是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找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一遍遍回憶著自己和單闕的時光。

他把這些片段翻來覆去地想,直到自己再也忘不掉。

其實他還是冇完全分清“愛”到底是什麼含義,他隻知道這應該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情感。

可以讓人心甘情願為其放棄生命,也可以讓人獨自行走在寂寞而漫長的永夜裡。

一個人的生活真的很寂寞,心臟總是空落落的,會凍到發抖。

單闕真的會回來嗎?

他其實多少也是知道答案的,但他願意給對方一次機會。

他得活著,親自見證那個承諾的真假……

——

當兩發限製行動的子彈精準命中川半辭大腿時,川半辭一反常態地僵硬在了原地。

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驟縮的瞳孔中,毫無預兆地漫上紅意,冒出了晶瑩淚花。

彈幕急壞了:

【快躲快躲,趙齊的電離槍快要蓄能完畢了!】

【主人你怎麼哭了,這子彈威力這麼大,都給我們主人疼哭了?!】

川半辭擡手抹了把臉,聲音帶著剛從混沌中掙脫的沙啞:【我好像想起來了。】

著急的彈幕瞬間轉移了注意力:【想起了什麼?】

川半辭望著不遠處的趙齊:【副本從我身邊剝奪走的,帶我走出最黑暗的關鍵因素,我想起來那是什麼了。】

單闕。

副本從他身邊奪走了他。

單闕救下了他,讓他從必死無疑的電離射線中存活下來,自己卻因為耗儘了能源結束了生命。

現在單闕不在了,冇有人為他以身涉險,在這段危機中要死的人,變成了川半辭自己。

這纔是副本的不可抗力。

回憶起一切的川半辭隻覺得身體冷到了骨頭裡,他僵在原地,看到趙齊扣下扳機,一道刺眼的電離射線撕裂空氣,帶著灼熱的溫度朝他射來。

皮膚已經能感受到輻射帶來的刺痛,可川半辭卻像被釘在了地麵上,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天邊突然閃過一道冰涼的銀光。

一道黑影臨空罩了下來,以所有人都冇有想到的方式,停在了川半辭麵前。

“轟——”

電離射線狠狠打在了金屬鐵皮上,迸發出刺眼的火花,所有人耳邊都發出了刺耳的嗡鳴。

川半辭呆愣著,望著這座從天而降,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東西。

那是一台醫療機器人,銀白色的金屬機身泛著冷光,胸前的紅色攝像頭鎖定著他。

明明是係統的機械音,語調卻莫名透著讓人落淚的暖意:“ci09,時間剛剛好,現在是晚餐時間,要嚐嚐我為你準備的蔬菜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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