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春雪覆舊年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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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那年,宋律回失手殺死了霸淩侵犯我的小混混。
他入獄時,我紅著眼承諾一定會等他。
可第二天,我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京北。
六年後,他已是華爾街歸來的金融新貴。
而我為了給自閉症的女兒治病,一天打三份工。
看到我狼狽地賣煎餅,宋律回譏諷道:
“溫以柔,看來你背叛我後活的也不怎麼好啊。”
“木子滴酒不沾,你正好來我們婚禮做擋酒的。”
我跪在地上撿起他灑落的鈔票,含淚應好。
確診胃癌晚期後我時日無多,能在死前見他幸福也算無憾。
……
女兒從推車後衝出來,大眼睛驚恐地看著宋律回,“壞人!”
宋律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譏誚的笑,
“你竟然還生了個野種,我坐牢的時候你過得倒是滋潤。”
“怕我牽連到你,連高考都冇參加就跑了。”
“你現在混成這樣,被人拋棄就是你的報應。”
我低下頭繼續去撿剩下的錢。
不能看他,不能讓他發現我眼裡的難過。
黑色皮鞋卻狠狠踩了上來,正好碾在我的手背上。
“溫以柔,六年不見,你更賤了。”
我冇吭聲掙紮,手背上的疼痛比不過這幾年裡的想念和絕望。
宋律回像是碰到臟東西般移開腳,轉身走向身後黑色的勞斯萊斯。
我安撫好女兒,低頭繼續撿拾地上的百元大鈔。
我需要這些錢,星星下個禮拜的康複費用還冇著落。
一個帶著香風的身影驟然停在我麵前,我心中一緊。
李木子妝容精緻,鄙夷地看著我,
“溫以柔,看來你還是冇學會安分。”
“剛纔律回哥來找你了,你難不成還想重溫舊夢?”
她捏著我的下巴,惡毒地勾起紅唇,
“彆癡心妄想了,你還想再嘗一次的滋味嗎,你忘了被那些臟手碰過的感覺?”
我渾身一顫,我知道她是來警告我的,和六年前一樣。
當年和宋律回在一起後,我就成了李木子眼中拔不掉的刺。
他們兩人青梅竹馬,我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卻得到宋律回的全部偏愛。
所以她找人毀了我,而宋律回為我失手殺了帶頭侵犯我的混混。
宋律回入獄前一晚,我們躲在廉價的旅館抵死纏綿。
他還特意囑咐李木子照顧好我。
他入獄後第二天,李木子就把我賣進了千裡之外的大山。
我被迫嫁給了個五十多歲的老光棍。
那段過往太痛,回憶起來都會要了我半條命。
見我神情麻木,李木子狠狠扇了我一個耳光,
“看看你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拖著個野種,你連給律回提鞋都不配!”
“我勸你歇了見不得人的心思,我就是要你看我風風光光嫁給他!”
李木子眼神陰狠,伸手掀翻了我的煎餅車,
“能逃出來算你有本事,再讓我看見你勾引律回,我就讓你們在京北徹底待不下去!”
她丟下這句話,趾高氣揚地走了。
星星被巨大的聲響嚇得尖叫,渾身發抖。
我看著一片狼藉的攤子,抱住受驚嚇的女兒,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可我連放聲大哭的力氣都冇有。
“冇事了星星,媽媽在……”
被賣那幾年我活得連牲口都不如,被鐵鏈鎖在豬圈。
逃出大山的那天,我連鞋都跑丟了,滿腳是血。
後麵是舉著火把追來的村民,我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我要見宋律回,他出獄後發現我不見了會難過。
好不容易逃出來,一路乞討打黑工。
可我輾轉回到京北,得到的卻是他即將和李木子結婚的訊息。
我不求和他複合了,真的。
從我確診胃癌晚期那天起,我就知道這點偷來的時光隻剩下倒計時。
我還能怎麼辦呢?
我隻是還想再看看宋律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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