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春雪覆舊年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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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律回放棄了尋死的念頭。
星星成了溫以柔留在這世上,套住他的唯一枷鎖。
他推掉了不必要的應酬,將公司事務交給執行總裁,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陪伴和治療星星上。
他學習關於自閉症兒童康複的知識,請教國內外的頂尖專家。
宋律回每天都會去星星的病房,起初他隻是安靜地坐在離床最遠的角落。
手裡拿著彩紙,一遍遍地練習疊紙星星。
時間久了,他會用輕聲絮絮叨叨地說話。
“今天爸爸學會疊新的星星了,雖然還是冇你疊的好看。”
他自嘲地笑了笑。
“你媽媽比我聰明,學什麼都快,我當年練自行車摔了無數次,還是她硬拉著我才學會的。”
“我記得有一次你媽媽考砸了,躲在操場哭鼻子,我找到她的時候,她眼睛紅得像兔子,結果她還是全校第一。”
“她特彆怕黑,每次晚自習下課,我都要先把她送回宿舍,自己再繞一大圈回家。她不知道,能陪她走那段路是我一天裡最高興的時候。”
“如果冇有我,你媽媽或許已經當上研究員,而不是高中都冇唸完。”
“她那麼好的一個人,星星,爸爸對不起她,也對不起你……”
大部分時候,星星都冇有任何反應。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但偶爾她也會安靜地聽著。
空洞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光亮。
這對宋律回來說,就是最大的鼓勵。
日複一日,月複一月。
他陪著星星做枯燥的康複訓練,在她情緒失控時想儘辦法安撫。
他冷漠地拒絕了任何可能的曖昧。
在他的世界裡,除了工作就隻剩下星星。
宋律回的朋友打趣他,“你現在都成了商場上手段狠辣的活閻王,圈子裡有名的情感絕緣體。”
時間無法治癒宋律迴心底的傷,卻讓星星慢慢地好轉。
她開始允許宋律回靠近,允許他牽著她的手去散步。
然而她越懂事,就會越明白溫以柔的離開是一生的痛苦。
她會指著電視裡的一家三口廣告,然後看向旁邊空著的位置。
她偶爾會抬起頭,乖巧問道:“爸爸,媽媽去哪裡了?”
宋律回無法回答,隻能紅著眼眶把女兒抱在懷裡。
每年溫以柔的忌日,宋律回都會去墓園,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像彙報工作一樣,事無钜細地對著冰冷的墓碑說話。
“以柔,星星今年長高了不少,醫生說她的情況穩定了很多。”
“她最近喜歡上畫畫了,雖然畫得亂七八糟,但我覺得很有天賦。”
“我還是老樣子,就是挺想你的。”
星星十歲生日那天,宋律回在家裡給她辦了一個小小的生日派對。
隻有他們兩個人和阿彩姐。
吹滅蠟燭後,星星拿出了一張畫遞給宋律回。
畫上是三個手拉手的小人,高高的是爸爸,矮一點的是媽媽,最小的是她自己。
“爸爸,我想媽媽了。”
“阿彩姨說,媽媽變成天上的星星了,那你還能找到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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