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等第九次初雪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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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薇的血色，一瞬間從臉上褪得乾乾淨淨。

她死死地盯著那個頭繩，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癱軟在座椅上。

顧易安見勢不妙，立刻湊過來，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若薇姐，你彆信她，她是你生意上的對手，肯定是故意來搗亂的。陸先生怎麼可能……”

“是啊，”沈若薇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頭，死死地瞪著黎月笙，“你就是想看我笑話！你偽造了這一切！”

黎月笙看著她，眼神裡帶著一絲憐憫。

“我有沒有偽造，你看看這個就知道了。”

她將一部手機遞了過去。

是我的手機。螢幕已經碎裂，邊角還殘留著乾涸的血跡。

沈若薇顫抖著接過手機。

開機密碼，是她的生日。

她手指哆嗦著，試了好幾次才解開鎖。

通話記錄的第一頁，密密麻麻，全是一個號碼。

備注是：老婆。

撥出時間，是半個月前的那個雨夜。

從晚上十點零五分，到十點三十分。

整整十八通未接來電。

沈若薇的呼吸，在這一刻停滯了。

她想起來了。

那天晚上，顧易安說他頭疼，不想被打擾。所以，她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十八通電話。

在她溫柔地照顧著另一個男人的時候，她的丈夫，正在高速公路上，生命一點點流逝，拚儘最後一點力氣，向她求救。

而她，一次都沒有接。

“啊——！”

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從沈若薇的喉嚨裡爆發出來。

她像瘋了一樣，扔掉手機，雙手死死地掐住顧易安的脖子。

“是你！都是你！”她的眼睛裡迸發出滔天的恨意，“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關掉我的手機！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出事了！”

顧易安被掐得臉色漲紅，拚命掙紮：“若薇姐……我……我不知道……我以為……以為陸先生隻是……”

“你以為？”沈若薇狂笑起來，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你什麼都知道！你巴不得他死！你這個騙子！殺人凶手！”

警車和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

黎月笙報了警。

顧易安被警察帶走了。

沈若薇穿著潔白的婚紗，失魂落魄地走下車。

她走到送葬隊伍前，看著那張黑白的遺像，看著照片裡那個溫柔微笑的男人。

“噗通”一聲。

她直直地跪了下去，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麵上。

“對不起……”

“對不起……”

她對著那張照片，一遍又一遍地懺悔，聲音嘶啞，血淚交融。

她向黎月笙伸出手，卑微地乞求：“求求你……把他的骨灰……給我好不好？”

黎月笙冷冷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沈若薇，現在知道錯了？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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