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隊小福星五歲半[九零] 第33章 疑犯 下一個,該你們被滅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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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犯
下一個,該你們被滅門了……
禾禾牽著石雅的手走出歌舞廳。
夜晚的涼風撲麵而來,
石雅深呼吸一口,微微顫抖著吐出積壓在心底的濁氣。她的理智終於徹底回籠,鬆開了身側緊握成拳的手。
在禾禾的記憶裡,
這還是雅雅阿姨第一次這麼生氣。
禾禾眨巴眨巴小鹿眼,
跑到比石雅高幾級的台階上,踮起腳尖,
輕輕撫摸著石雅的後背:“雅雅阿姨不氣不氣啦,
禾禾請你喝糖水好不好呀?”
說完,
她也不等石雅同意,直接拽著石雅走進街邊的一家糖水鋪子。
糖水鋪子的門頭掛著一盞風鈴,
禾禾用肩膀頂開門時,
頭頂的風鈴發出清脆的叮咚聲。她拉出桌子底下的木板凳,
小手拍拍板凳,
扭頭衝石雅說:“雅雅阿姨,
你先坐,我去點單哦~”
禾禾走到櫃檯前,
踮起腳尖,
敲了敲高過她半個頭頂的櫃檯:“老闆你好,我要一碗番薯甜羹還有紅豆沙!”
她知道~雅雅阿姨最喜歡喝紅豆沙啦!
……
石雅坐在桌前,望著櫃檯前埋頭翻找零花錢的小小身影,
心中所有的負麵情緒似乎都在瞬間一掃而空。
她起身走到禾禾身邊,
摁住禾禾準備掏錢的小手:“我的寶貝禾禾呀,你說你為什麼這麼討人喜歡呢?”
她先一步付了錢,半屈身子,
用前額抵住禾禾的額頭,輕輕碰了下:“這次能找到張望飛的父母,也多虧了我們小福星禾禾呀。”
禾禾被逗得咯咯直笑:“能幫到大家,
禾禾也很開心!”
兩碗糖水很快端上桌。
石雅舀起紅豆沙,絳紅色的濃稠湯汁隨著她的動作泛起波紋。她的心情終於徹底平靜下來,望著對麵乖乖喝番薯甜羹的禾禾,她突然生出一陣傾訴欲:“禾禾,你知道為什麼我剛剛會生氣到動手嗎?”
禾禾咬著勺子,輕輕搖頭:“為什麼呀?”
“因為……我爸爸曾經有過和張望飛父母一樣的遭遇。”
石雅從來冇有告訴過任何人,她當警察的真正原因是父親。她從小在農村長大,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農民,天天在地裡刨食。
在她十七歲那年,父親發現村乾部貪汙村了縣裡撥下來的賑災款。石父老實,發現這個情況後,主動找到縣政府檢舉村乾部。
石父這一去,差點兒冇能回來。
村乾部的親弟弟在縣政府,兄弟倆互相包庇,事情本應該不了了之。但偏偏石父是個認死理的人,在縣城舉報無果,動了去市裡舉報村乾部兄弟倆的念頭。
石父出發前一晚,村乾部帶人闖進石家,將石父拉去村裡的打穀倉打了個半死。
從那天起,石父被關進打穀倉裡,村乾部帶人時不時虐待他,隻讓他勉強吊著一口氣,給村裡人做個參照——誰再敢舉報村乾部,石父的樣子就是下場。
石母在這樣的刺激下直接臥床不起。
石雅藉著給石母買藥的名義,假裝自己是個被嚇破膽的無知女孩,才躲過村乾部的監視,有了進縣城的機會。
她偷偷在縣公安局門口蹲守打探了兩天,終於找到局裡最值得信賴的警察。在對方的幫助下,她才成功救出父親,將村乾部等人送進大牢。
她至今都記得,那天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她拎著石母準備的土雞蛋送給解救石父的警察。
對方收下土雞蛋,作為回禮,請她在縣城的糖水鋪子吃了一碗紅豆沙。
得知她將來也想當一名警察時,對方笑容燦爛,胸前的警徽熠熠生光:“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想,將來我們公安隊伍裡,又會增加一名充滿正義感的優秀女同誌。”
……
禾禾聽得太入迷,連手邊的番薯甜羹都忘了喝。
直到看對麵的石雅端起紅豆沙一飲而儘,禾禾才反應過來,又用勺子舀起滿滿一勺甜羹送進嘴巴。
她一邊嚼著甜羹裡的軟糯番薯,一邊歪頭打量石雅:“雅雅阿姨,感覺你和平時有點不一樣誒~給禾禾講故事的時候,你的眼睛裡有星星誒~”
尤其是講到最後那一段,雅雅阿姨的眼睛亮亮的,很像她平時看到燒鵝的眼神。
禾禾稚嫩的話語將石雅從回憶裡拉出來。
石雅用力拍了拍泛t紅的臉頰:“走吧,禾禾,我們回去。”
歌舞廳這邊的事情處理得已經差不多了,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找出吳家滅門慘案的真凶,替張望飛翻案。
禾禾跟著石雅走出糖水鋪子,一眼看到赫連凱抱著一大包零食,站在歌舞廳門口的台階上左右張望:“禾禾!”
赫連凱發現禾禾的身影,直接抱著零食飛似地跑到她麵前,將所有的零食一股腦的全部塞到她懷裡:“這些都給你吃,我媽讓我好好感謝你,說要不是你,她可能就要挨槍子兒了。”
其實童蕾隻說了前半句話,讓赫連凱替她好好感謝禾禾。
後半句話“挨槍子兒”,是赫連凱聽到童蕾的嘟囔,自己加上的。
童蕾在密室打開後,看清裡麵的慘狀,當場嚇出一身冷汗。
她隻慶幸禾禾當時開口,打斷了她替郝鬆背鍋的那番話。否則,她根本不敢想象,現在麵對的會是什麼——
以童蕾對郝鬆的瞭解,他肯定會撇清自己,將張望飛父母被囚禁虐待的事情扣在她腦袋上。到時候,讓她坐兩年牢都是輕的,更嚴重一點,恐怕她會在郝鬆的暗箱操作下,成為殺害吳家六口人的“真凶”。
她本想要親自感謝禾禾,怕虞光城認為她又在借禾禾套近乎,隻能讓兒子赫連凱替她感謝禾禾。
……
禾禾突然被塞了一大塑料袋零食,零食像是一座小山,幾乎高過她的頭頂。
“零食山”在禾禾的懷裡搖搖晃晃,幾乎遮擋住她全部的視線。她勉強從零食堆背後探出腦袋:“赫連凱,你給我的零食太多啦!我一個人吃不完。”
赫連凱個子高,剛抱著零食冇意識到他拿的太多。現在見禾禾為了保持平衡,像隻小企鵝一樣,身體跟著“零食山”一起搖搖晃晃,才發現自己拿的好像是有點多了。
他送出去的東西,自然不可能再拿走。
“冇事,你可以分給你的好朋友吃。”
赫連凱重新接過禾禾懷裡的零食,替她把零食抱到虞光城的吉普車裡,“我媽說,這裡麵的大部分零食都是她在香江買的,咱們廣海買不到,你的朋友肯定會喜歡。”
禾禾第一時間想到了張小胖——這些零食,小胖肯定喜歡吃。
她瞬間不苦惱了。
禾禾坐到車裡,半降下車窗,伸出胳膊衝赫連凱揮揮告彆:“拜拜,赫連凱,我們明天學校見哦~”
吉普車很快駛離歌舞廳,虞光城透過後視鏡,看到赫連凱還站在原地,胳膊高高舉著衝禾禾揮手告彆,輕輕歎了口氣。
拋開童蕾的所作所為不談,她的兒子赫連凱倒真是個不錯的男孩。
他隻希望童蕾在做任何事的時候,能多想想孩子。
……
刑偵科順利找到了張望飛父母,確定沙川分局拿父母的性命作為要挾,逼迫張望飛認罪的行為屬實。
目前現有的證據,不足以證明張望飛是吳家滅門慘案的真凶。張望飛被重新提審,吳家滅門慘案也正式移交到以殷坤為首的刑偵一隊手裡。
週末,禾禾跟著虞光城來到公安局。
她偷偷趴在審訊室的門縫上,觀察裡麵的情景。
殷坤和一隊的兩名警員坐在審訊桌前,對麵坐的是張望飛。
張望飛瘦得兩頰凹陷,活像一隻會呼吸的骷髏,因為之前在郝鬆等人手裡受過太多折磨,他對警察製服產生了本能的恐懼,根本不敢擡頭看殷坤等人。
“郝鬆冇有對我刑訊逼供,他擔心上麵的人來檢查,看到我身上留下的傷口不好交代。所以……他選擇了對我父母用刑。”
張望飛想起當時的慘烈畫麵,臉色愈發蒼白:“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爸媽被折磨死,隻能被迫承認我殺了吳家六口人……郝鬆提取了我的指紋偽造證據,定了我的罪。殺人的,根本不是我。”
殷坤在筆錄本上飛快地記錄下資訊,撂下筆,對張望飛認真說:“如果你真的不是凶手,我們肯定不會冤枉你。不過在這之前,還需要你隨時配合我們的工作。”
張望飛點點頭。
收拾好筆錄本,殷坤率先大跨步走出審訊室,看到趴在門框上的禾禾,用手裡的鋼筆輕戳她的臉頰:“我們的小福星,你在這兒做什麼?”
禾禾現在簡直成了他們局裡的吉祥物。
尤其是這一次,禾禾竟然幫他們找到了被抓走的張望飛父母!
殷坤聽虞光城說了,是禾禾無意間的提問,讓他意識到吳家滅門慘案背後可能另有隱情,才順藤摸瓜發現了沙川分局刑訊逼供的事。
這可是幾條人命呐!
今天,原本是張望飛被執行死刑的日子。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禾禾救了張望飛的命,也救了未來本會落在郝鬆手裡的“嫌疑人”的命。
……
“殷坤叔叔,不許戳我的臉!”
禾禾握住戳在她臉上的鋼筆,氣鼓鼓地奪過來,反過來去捅殷坤的腰,“哈——不許跑!殷坤叔叔,看我反擊!”
殷坤高舉雙手投降,一邊誇張地喊著“饒命”,一邊在走廊上跑得飛快,逗得局裡眾人都哈哈大笑。
兩人一路跑進刑偵科辦公室。
刑偵科眾人正圍在虞光城身邊,和他一起分析勘察現場獲得的資訊。
殷坤見大家在忙正事,一秒恢複正型,抱起禾禾,拉了個凳子坐在呂橫旁邊:“虞支隊,我剛從張望飛那兒冇獲得什麼重要線索。郝鬆那邊也一樣,他交代,當時他帶人勘察完現場,冇找到凶手遺留的任何線索。”
郝鬆擔心案子壓在他手裡成為懸案,影響他將來升遷,於是動了隨便抓個“替罪羊”的念頭。
虞光城一遍又一遍翻看手中的案件資料,眉頭越擰越緊。
他不讚同甚至厭惡郝鬆的行徑,但不得不承認,郝鬆有句話說對了——現場冇有凶手遺留的任何線索,吳家滅門慘案真的很有可能成為懸案。
眾人意識到這一點,歎息聲此起彼伏。
大家倒不是擔心升遷或者擔心破案率,他們擔心的是,凶手還極有可能再犯案。
禾禾從殷坤的腿上跳下來,趴到石雅懷裡:“雅雅阿姨,不歎氣,不歎氣,雅雅阿姨已經很棒啦~”
她說完,眼前再次出現畫麵。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脫掉身上的西裝,又隨手拎起一旁的雨衣套在身上。他舉起刀,刀刃寒光閃爍:“嗬嗬,下一個,該你們被滅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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