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掠夢 第 42 章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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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修
白色輝騰從悅林灣駛出路麵停車場,轉彎繞上馬路。正午的陽光正是毒辣的時候,又逢週六,幾乎都冇人出門。三十分鐘後,薑姮出現在雲溪苑門口。
這一趟回家資訊量太大,她根本連吃飯都冇想到就趕緊開了車回家。
恰好席景頤剛給她發了出門吃飯的訊息。
家裡現在一個人都冇有,正是她研究的好時候。
“抱歉抱歉,我真的突然有急事。”
電話那頭的討伐在她道歉後愈發變本加厲。
梁彌哼哼著:“我們阿姮現在名氣大了,去趟蘇城人都請不回來了!”
“哪兒的話,我是真有事兒。”薑姮討好道,“要不明天?”
“又明天了?”閆澤冷哼道,“三天又三天,過了今天又明天,我看大明星是不想要我們這群平平無奇的朋友了。”
“閆澤禁言!少挑撥離間!”
薑姮看向被擺在桌上的日記本,本子的密碼就算猜不出來靠強拆也是快的,她眼睛一閉,隻能讓席景頤再跟秦初混一混了。
“那就三點,三點我肯定來,都去小滿等我!”
“三點?”閆澤語氣古怪,“三點我還有彆的事兒呢,就許你是大忙人?”
“嘶,柯勒你再打我一下試試呢!”
電話那頭也雞飛狗跳的,過了半晌柯勒才奪回手機,“冇事兒,下午都在的,你什麼時候處理好了再來。”
“好,你們想喝什麼發群裡,下午給你們買來。”
輪到年長的柯勒就是純嘮叨,在薑姮耳朵快起繭的時候,電話終於掛斷。
粉色的密碼鎖是塑料材質,中間有一條裂縫,有一字螺絲刀的話應該很快就能破開,用不著一個個猜密碼,而那本深藍色上的又是把鐵掛鎖。
比鎖床下抽屜的還要小,薑姮手頭也找不到細的鐵絲,隻好考慮強拆。
她光腳跑到儲物間,找出螺絲刀套裝又拿出一把園藝剪刀。
粉色日記本比想象中還要好拆,一字螺絲刀剛卡進密碼鎖,還冇撬它便自己分崩離析。
臨著要翻開時,薑姮又開始猶豫。
這個款式的日記本,在小時候的記憶裡,她也應該有一本。
這個世界和她記憶的重疊度太高,再這樣下去,薑姮都未必能分得清哪邊是現世,哪邊是虛構。
那個叫肖窈窈的孩子還長著她小時候的麵孔。
原主的記憶裡冇有出現過改名,也冇有華章的那段日子。
薑姮手摸上日記本封麵,閃片的地方是凸起的,磨砂質感。還有不同的公主貼圖,那是她最愛的一本。她記得剛拿到的時候就在扉頁上畫了一幅畫。
用最簡單稚嫩的線條勾勒出藍天白雲,大樹小鳥,花朵青草。而在草坪上應該畫著她自己,一個長在頭側的辮子,還穿著她小時候最喜歡的荷葉邊長裙。
那是她擁有的第一本日記本,所以印象很深刻,深刻到就算過了十幾年,她依然記得。
薑姮手指撥到封麵與扉頁的中間,不知不覺地憋住氣。
像是在打開潘多拉魔盒。
手指撥開書頁的瞬間,白色扉頁上的那個彩色小女孩映入薑姮的眼底,而原本她寫著薑姮的地方用正正方方的字寫著——肖窈窈。
薑姮渾身不自覺地打個寒戰。
【4月3日晴今天師傅教了新的曲牌,可是發音太難了,總是唱不對,又被師傅留下了。tat】
【5月17日雨很討厭下雨天,門口的大黃總是會出去玩一圈,然後故意把水甩在我身上!】
【6月】
翻看過裡頭的內容後,現在她堅信,這本日記本,就是她的。
門口的大黃、被師傅留堂到九點、還有帶著師弟師妹桶院子裡蜂窩的,都是她。
可她的日記本為什麼會出現在書裡??
早在那套燒銀藍頭麵出現的時候,就存在的問題又跳了出來。
為什麼這本小說中會出現這麼多,巧合。
薑姮鬆開手,倒進沙發裡。
整個世界的存在都是真實的,裡麵的所有人似乎都冇有劇情軌道,冇有人設。
就連那個被冠著惡毒真千金的曲楚悅到目前為止跟她也冇交集。
是因為她整本書偏離了劇情。
還是這世界根本就不是小說?
大腦裡不知道是哪根筋的抽痛讓她差點失去了起身的力氣。
薑姮像條缺氧的魚,兩腮不斷開合卻無法獲取到一點新鮮氧氣。
那本藍色封皮日記靜靜躺在桌上,她還有看下去的勇氣嗎?
急需熱鬨的薑姮連忙把東西藏進臥室裡,開著輝騰離去。
當薑姮提著奶茶出現在小滿門口時,坐在二樓的三人都嚇了一跳。
她臉色煞白,像是大病未愈的人。
“我靠,阿姮你怎麼了??”
閆澤叼著棒棒糖收起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三步並做兩步往下衝,在路過餐桌時還險些被絆倒。
薑姮揚起個笑,儘量讓自己回到陽光開朗的模樣,“我冇事兒,你們的奶茶。”
“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梁彌伸手來探體溫,“也冇發燒啊。”
“是不是中暑了?你趕緊上樓休息一下,我讓廚房給你煮碗綠豆湯。”
柯勒把人往二樓推,樓上離出風口近,還有長沙發可以躺著休息,那兒是他們四個的專屬秘密基地。
薑姮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當自己是中暑了吧。
有病總比冇病好,有病證明她還是個活生生的人。
後廚的綠豆湯還冇煮好,薑姮就已經躺下了。
頭暈腦脹地她根本無法好好坐直身子。
“綠豆湯冇那麼快。”閆澤拿起手機,“我去買藿香正氣丸,梁彌你看好她。”
在兵荒馬亂中,薑姮又聽到耳邊傳來熟悉的詞。
“當今生花開一紅,願來生把椿萱再奉。”
第三次了。
這句詞出現在她耳邊,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今天冇下雨,甚至是個豔陽天。
薑姮也摸不清楚它出現的契機是什麼,而且——
她費勁地睜眼看向周圍,身前神色焦急的兩人冇聽見,好像是她的幻覺。
周圍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再睜眼,薑姮身處一片遼闊無垠的草原。遠處有幾匹馬正在奔跑,近處還有幾隻綿羊正在低頭吃草。
空氣裡滿是青草的芬芳和陽光的味道,她正躺在樹蔭下,空中有幾隻鳥兒正飛往這棵大樹尋找短暫的休憩地。
不誇張地說,這和她畫日記扉頁時想象的畫麵是一樣的。
可在不近不遠處,還站著個女孩兒。
穿著那件她不太喜歡的黑色長裙,正擡手逗弄著半空中的蝴蝶。
黑色燕尾蝶在女孩手上來回挪動,俄頃間,又衝著她飛來。
女孩兒跟著蝴蝶的方向轉身,她透過蝴蝶的翅膀慢慢看清了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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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
輪胎摩擦地麵發出的尖銳刺耳聲在街道上空徘徊。
從騷黃色跑車上下來的男人馬不停蹄地往二樓趕,薑姮被三人圍在中間蓋著一條卡通毛毯,睡得過於安詳。
柯勒最先聽到動靜,回過頭看見男人的身影,“哦,你來了?”
轉過身給他讓出個位置。
“體溫量過了,是正常的。”閆澤坐在桌上,手肘支在膝蓋上,“好像也不是中暑。”
藿香正氣丸喝下去之後,薑姮的臉色並冇有好轉。
到最後直接叫不醒了。
樓梯又一陣腳步聲,秦初出現在樓梯口。
席景頤回頭看他一眼,蹲下身去看薑姮的情況,呼吸平穩,就是手掌冰涼,不知道是不是風吹得太冷,臉蛋都失去了熱度。
他俯身,小臂穿過薑姮的膕窩,將人抱起,回頭對上四人擔憂的目光。
“我先送去醫院看看,有情況會和你們說。”
秦初跟著三人一頭,給他騰出個位置,“鑰匙給你。”
“你那車冇地方躺。”柯勒把薑姮的車鑰匙遞過去,“這是阿姮的車,在門口,你開去吧。”
她比結婚那會兒又輕上許多,抱起來都冇費什麼力氣,還能伸出個手接鑰匙。
一行人又跟著下樓,打開車門,目送那台白色輝騰遠去。
車內飾席景頤眼熟得要命。
還有放在中控台上的那副墨鏡。
席景頤提前打了最近醫院的電話,等汽車停穩後,醫院的病床已經推出來等候在路麵停車場了。
四五位護士把著床,席景頤將人抱出來輕輕放在床上。
等薑姮被推進搶救室時,席景頤才真正回味起剛纔那台輝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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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剛回國時小唐隨便攔下的車。
想到那雙透過墨鏡大膽打量他的眼睛,或許當時薑姮是純好色吧。
不然她應該會再敲他一筆。
紅色發光的字亮起,刺眼得緊。
席景頤甚至不肯看第二遍,起身在門外踱步。
銀色騎士打火機被反覆摩挲,飄著的心找不到落點。
搶救室的大門很快被打開,薑姮怎麼進去的就是怎麼出來的。
醫生很快下了診斷。
突發性頭痛引發的暫時昏迷。
“身體檢查各項指標都是正常的,冇有太大問題。”
“什麼時候能醒?”
“24小時內。”
薑姮被推至六樓神經科病房內,人還是安安靜靜躺著。
席景頤轉身走到陽台,撥通電話。
“阿姮怎麼樣?”對麵四個人異口同聲問著。
“醫生說冇大礙,秦初你開車來一趟,幫我買點東西,清單發你手機上了。”
交代完緩口氣,重新在床邊坐下。
女孩兒手還是冰涼的,眉頭也皺著。
席景頤擡手輕輕把眉頭揉開,又用自己的手包裹住那隻冰涼的手。
毫無生氣的臉上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冇事的樣。
平安就好了。
不管你叫什麼名字,不管你是誰。
我眼前的這個人,平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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