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湖林家 第7章 狐假虎威，巧言解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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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火焰蝴蝶，美得令人心悸。
它在紅裳的掌心翩翩起舞，翅膀扇動間，散發出的熱浪並非焚天真氣那般霸道絕倫，卻帶著一種更加古老、更加純粹的法則氣息。
彷彿它不是術法，而是火焰本身。
林驚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知道，這女人亮出的實力，是對他最後的通牒。
他毫不懷疑，這隻看似脆弱的蝴蝶，能在一瞬間將他化為灰燼。
但他不能退，更不能慫。一旦露怯，他將徹底失去談判的資格，淪為任人宰割的魚肉。
越是危險，越要冷靜。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l內焚天真氣的躁動，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恰到好處的、混合著驚訝與恍然的神色。
“原來是……‘天機閣’的前輩，失敬失敬。”
他緩緩說出了這四個字。
“天機閣”三個字一出口，紅裳掌心的火焰蝴蝶猛地一滯，連她臉上那副玩味的表情，也第一次出現了真正的龜裂。
“你……你怎麼知道？”
她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駭。
天機閣，一個遊離於各大宗門之外，以販賣情報和承接各種“特殊委托”為生的神秘組織。其實力深不可測，行事詭秘，世人隻知其存在，卻極少有人知道其內部的成員和標誌。
而這“化火為蝶”的秘術，正是天機閣“紅鸞使”的獨門信物！
林驚蟄當然不知道。
他是在賭。
一個擁有如此恐怖實力和情報能力的女人，絕不可能是尋常宗門或者散修。她既不是玄火宗的人，又對《焚天訣》誌在必得，那麼，她最有可能的身份，就是一個專門處理這類“臟活”的第三方勢力。
而“天機閣”這個名字，是他從上一世，也就是輪迴玉中看到的百年記憶碎片裡，偶然得知的一個名字。記憶中，林家由盛轉衰之時，曾有一個自稱來自“天機閣”的商人，向家族兜售過一張據說能預知未來的星圖。
他將這個碎片化的資訊，和眼前的女人聯絡在一起，進行了一場豪賭。
現在看來，他賭對了！
看著紅裳震驚的表情，林驚zghe心中大定，開始了他的表演。
他故作恭敬地站起身，對著紅裳拱了拱手，語氣誠懇地說道：“前輩恕罪，晚輩並非有意試探。隻是家師曾有交代，若遇到掌握‘化靈之術’，且對《焚天訣》感興趣的紅衣前輩，當以客禮相待。”
家師？
紅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小子背後還有人？
“你師父是誰？”
“家師名諱，晚輩不敢妄言。他老人家隻讓晚輩轉告一句話。”
林驚蟄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他說，‘焚天之後，便是涅槃。玄火宗那幫蠢貨，隻得了其形，未得其神。真正的鑰匙，不在功法，而在……血脈。’”
這番話，九分假，一分真。
“焚天之後便是涅槃”，是他根據功法總綱自已瞎編的，聽起來高深莫測。
而“鑰匙在血脈”這句話，卻是他從始祖林嘯天和怨靈鄭普的恩怨中，推斷出的一個驚人事實——《焚天訣》這門功法，似乎隻有林家的血脈，才能發揮出其真正的威力！否則，玄火宗失傳百年，為何始終無人能再現其輝煌？
這，纔是他敢於和紅裳叫板的最大底牌！
果然，紅裳在聽到“血脈”二字時，臉色徹底變了。她死死地盯著林驚蟄，眼神閃爍不定，似乎在飛速地權衡著什麼。
過了許久，她掌心的火焰蝴蝶才緩緩熄滅。
“好，很好。”
她重新坐下，臉上的媚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等的審視，“看來是我小瞧你了。或者說，是小瞧了你背後的那位‘師父’。”
她顯然是相信了。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不可能知道這麼多秘辛。
“前輩言重了。”
林驚蟄也順勢坐下，他知道，自已暫時安全了。
“既然是‘自已人’，那姐姐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
紅裳的語氣緩和了許多，“天機閣確實對《焚天訣》很感興趣，但我們更感興趣的，是它背後的秘密。你師父說的冇錯，這麼多年，我們一直在研究，為何玄火宗的人，再也無法將這門功法修煉到大成。”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繼續道：“現在看來，答案就在你身上。我們，需要合作。”
“如何合作？”
林驚蟄問道，心中卻在冷笑。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你繼續修煉《焚天訣》，我們會為你提供一切必要的資源和保護。你需要讓的，就是定期讓我們檢查你的身l和修為狀況，幫助我們完善數據。”
紅裳的語氣，像是在談一筆公平的買賣，“事成之後，《焚天訣》的秘密我們共享，如何？”
說白了，就是要把我當成試驗品，當成小白鼠。
林驚蟄心中明鏡似的，但臉上卻露出了意動的神色。
“聽起來……似乎不錯。不過，我怎麼能相信你們？”
“這個，你拿著。”
紅裳從懷中取出一枚通l赤紅、雕刻著蝴蝶圖樣的羽毛，遞了過來，“這是天機閣的‘紅鸞令’，見此令如見我。鏡湖鎮內，有我天機閣的分舵，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可以去東市儘頭的‘如意坊’找掌櫃的，他會幫你。”
她站起身，火紅的裙襬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後，還是這裡，我等你的答覆。”
她深深地看了林驚蟄一眼，“記住，小弟弟，不要試圖耍花樣。姐姐我的耐心，可不怎麼好。”
說完，她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彷彿從未出現過。
林驚蟄坐在原地，摩挲著手中那枚溫熱的羽毛，眼神漸漸變得冰冷。
合作？
與虎謀皮罷了。
但他現在，需要這隻“老虎”來當擋箭牌，替他擋住玄火宗的明槍，也需要天機閣的情報網，來幫他看清這鏡湖鎮的暗箭。
他將紅鸞令收入懷中，起身結了賬，不緊不慢地走出了悅來客棧。
回家的路上，他拐進了一條小巷，在一個賣糖人的攤子前停了下來，買了兩串孫悟空模樣的糖人。
一串，是給婉容姐的。
另一串，是給自已的。
無論前路多麼凶險，算計多麼勞心，那份深藏心底的、屬於少年的甜，不能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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