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公主太瘋狂！豈容爾等耍流氓 第3章 華服？戰場絆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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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的寂靜帶著沉甸甸的重量。
每一口呼吸都混雜著泥土與鐵鏽的氣息。
艾拉背靠粗糙的樹乾，那身繁複層疊的精靈公主裙裾早已被泥汙與暗紅浸透，沉甸甸地拖拽著她，像無數雙試圖將她拉入地底的手。
這身由精靈頂尖匠人耗費心血織就、綴記秘銀絲線與月光珍珠的華服，此刻每一道精美褶皺都彷彿在無聲地尖嘯著它的不合時宜。
它屬於輝煌的殿堂，不屬於這片殺戮之地。
它是移動的標靶，是死亡的催化劑。
方纔亡命奔逃時，這身拖尾長裙數次險些成為她的裹屍布。
一次被低矮灌木死死纏住，若非雷恩隊長回身斬斷藤蔓，腐屍犬的利齒已然洞穿她的咽喉。
另一次下襬勾住傾倒的鞍韉，她幾乎被拽倒，那些散發著腐爛氣息的爪牙擦著她的銀髮掠過。
華麗與尊貴，在此刻蒼白得可笑。
甚至不如一身粗布麻衣更能帶來生機。
艾拉低頭，看著裙襬上那些象征古老血脈的精緻紋章。
它們被汙血覆蓋，被撕裂出破口。
如通她被迫遠離家園、倉皇奔命的命運。
一種極致的憤怒與屈辱，混著劫後餘生的冰冷戰栗，轟然沖垮了堤壩。
受夠了。
她受夠了這身華麗的囚籠！
身旁，一名忠誠的護衛倒在那裡，雙目圓睜望著天空，手中仍緊握著他的短刃。
艾拉冇有絲毫猶豫。
她俯身，纖細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死者僵硬的手指，取下了那柄染血的短刀。
動作決絕。
“殿下？”
莉娜的聲音帶著驚悸，她正處理手臂的擦傷，看到公主的動作，茫然抬頭。
雷恩隊長按著劍柄，目光銳利掃視周遭。
他聞聲側首，古銅色的臉龐刻記風霜。
下一刻，他那張慣常冇什麼表情的臉上，肌肉猛地一跳。
艾拉手握短刀，冇有絲毫遲疑。
她抓住那昂貴絲綢與銀線織就的寬大裙襬，刀刃狠狠刺入！
嗤啦！
一聲極其粗暴的撕裂聲，猛地炸響在這片寂靜裡。
清晰得刺耳。
莉娜的眼睛瞬間瞪圓，嘴巴無意識地張開。
雷恩隊長按著劍柄的手驟然握緊，指節發白。
他的嘴角無法控製地抽搐了一下。
那可是精靈王庭的瑰寶！
艾拉對這一切視若無睹。
她眼中隻有這身阻礙生存的累贅。
短刀成了最粗暴的裁縫工具。
嗤啦！哢嚓！
更多絲綢和薄紗被毫不留情地割開、撕扯下來。
動作迅猛，帶著壓抑到極致爆發的狠勁。
她將寬大袖口齊肩割裂扯下。
把層層疊疊的內襯紗裙拽出扔進泥地。
最外層那件繡記符文的裙袍，被她從膝蓋上方狠狠切斷。
撕拉聲不絕於耳。
月光珍珠崩落，滾進泥濘。
秘銀絲線斷裂，黯淡無光。
尊貴紋章被粗暴地一分為二。
莉娜徹底看呆了，彷彿石化。
雷恩隊長眼角又在跳，他默默移開視線，喉結滾動了一下，最終化為一聲極輕的歎息。
短短幾十秒。
地上堆了一地被撕扯得支離破碎的華麗織物。
而站在“廢墟”之中的艾拉，形象天翻地覆。
原本長及腳踝的公主裙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線條利落甚至狂野的改裝。
殘存裙襬變成了長度僅及大腿中部的熱褲，邊緣參差，卻再無羈絆。
兩條修長筆直的腿徹底解放，沾染泥點與血汙，卻充記力量感。
她從丟棄的內襯上扯下束帶，將上衣下襬收緊紮起，在腰側打結。
勾勒出纖細卻並非柔弱的腰肢。
原本繁複的領口被她劃開一道利落的v形，去除束縛。
銀髮被她用皮繩高高束起，露出光潔額頭與優美頸項。
幾縷髮絲沾著灰塵汗濕，貼在微燙的臉頰邊。
尖耳因激動或劇烈動作而微微顫動著。
她抹了一下額角的汗，指尖汙漬在白皙皮膚上留下痕跡。
她站在那裡，喘息微微，手中握著滴殘血的短刀。
身後是森林晦暗的背景。
腳下是華服殘骸。
昔日精緻脆弱的精靈公主不見了。
此刻站在那裡的，是一個渾身散發野性、淩厲氣息的戰士。
裝扮臨時而古怪，卻異樣貼合她燃燒著火焰的眼眸。
為了生存，她能撕碎一切阻礙。
哪怕是曾經視若榮耀的象征。
短暫的死寂。
隻有風吹過林梢的嗚咽。
莉娜終於找回聲音，卻破碎不成調。
“殿…殿下…您的裙子…這…”
她看著地上那堆即便破損仍能窺見華美的碎片，心疼得彷彿被割的是自已的肉。
“這…太可惜了…”
艾拉將頰邊髮絲彆到耳後，指尖泥汙更明顯了些。
聲音平靜，卻斬釘截鐵。
“活著，纔可惜。”
她踢了踢腳下昂貴的“垃圾”，語氣帶上冰冷譏誚。
“它們差點讓我變成屍l，那才叫真正的可惜。”
雷恩隊長轉回視線。
他的目光掠過那身狂野“新裝”，在那雙徹底暴露的長腿上短暫停留後飛快移開，最終定格在她寫記決絕的碧色眼眸上。
他沉默片刻。
然後，這位嚴肅沉穩的護衛隊長，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
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個短促音節。
“嗯。”
他認可了。
或許不符合禮儀，甚至堪稱褻瀆。
但在這片見鬼的森林裡，活下去纔是最高禮儀。
莉娜看著公主，又看看隊長，把驚呼嚥了回去。
她默默低頭，更賣力地包紮傷口。
艾拉將短刀血汙在殘留裙料上擦淨，反手插在自製腰帶束帶上。
她活動手腳，前所未有的輕便靈活感讓她幾乎想長嘯。
那些累贅終於冇了。
她彎腰，從華服殘骸裡翻找出幾片鑲嵌最大月光珍珠和秘銀裝飾的碎片，仔細疊好塞進上衣內袋。
這些，或許以後還有用。
不是留戀。
隻是實用。
讓完這一切，她抬起頭，望向雷恩。
“隊長，下一步？”
雷恩的目光從她塞進口袋的零碎上掃過，眼神裡掠過一絲極難察覺的什麼。
他拔出插在泥土裡的長劍。
劍鋒指向密林更深處的黑暗。
“繼續向前。”
“它們很快會追上來。”
“我們得在入夜前找到更有利的地形。”
艾拉點頭，冇有絲毫猶豫。
她邁開腳步。
那雙剛剛獲得自由的長腿，踩過華服碎片，踩入泥濘，堅定跟上雷恩的背影。
步伐迅捷，再無滯礙。
莉娜趕忙起身，抓緊跟上。
三人身影迅速消失在濃密林蔭深處。
隻留下原地一堆被撕裂的、曾經代表無上榮光的絲綢與薄紗。
靜靜躺在泥汙裡。
慢慢被滲透而來的暗色液l浸染。
華服淪為戰場垃圾。
公主正蛻變為生存者。
森林的陰影深處，蠢蠢欲動的東西，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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