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柳 願君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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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君順意
從宮廷秘史講到江湖傳聞,最後把安留都講得是口乾舌燥,喝了一盞茶才壓下去。
“總之呢,按我看了這麼多年話本子的經驗,那群人雖然立場不同,但我先前借國師的名頭和謝雲清達成了合作,設下陷阱來圍剿你。他們恐會故技重施,進行臨時合作來將我們倆一網打儘。”
“還有那個國師,我那會兒聽你講的怎麼像是要幫助你一樣?我是不信他這麼好心,指不定是要洗腦你去給他當打手。像你這樣的老實仙肯定冇被騙過,國師估計就是盯上你了,你可得注意點。”
安尋之不疑有他,在識人上安留比他要有能力得多。
得了安尋之的讚同,安留又繼續講著。
“既然這邊暫時找不到祭壇,我們還是得出去多轉轉。我覺得應該會在外邊吧,城郊那種地方,不然我不應該冇聽過風聲。”
“說起來,你還記得那個祭壇有多大啊,要是太小了也不好找。”
安留細細問了與祭壇相關的資訊。雖說安尋之曾經是將祭壇封禁,但隨著安尋之的權能下降,這類封禁法術恐怕難以維繼,也就暴露了出來。而現在知道的隻是“涇陽”與祭壇相關,而祭壇又與聯結天地的通道有關聯,。國師企圖用“涇陽地”偽裝成“涇陽”,又利用陰氣、陰魂和偷取來的生機與玉簪花仙的一縷魂捏造了一個假祭壇,還在安留第一次在解簽殿解簽時窺探了安留的記憶,讓那假祭壇變得和真的無異,就是安尋之都冇有認出來。
要不是安尋之提前與安留通氣,被謝雲清威脅著要設計殺害安尋之的安留也就不會假意被安尚帶去國師府,趁機潛入了那處假祭壇。而謝雲清不完全信任安留和被安留拉來當幫手實則什麼都不知道的國師,在安留被扔進祭壇後,謝雲清還避開了國師來佈置了一番,因為覺得安留不可能會留有一命索性冇有揹著他,又給了安留一些武器可以一擊製敵殺死安尋之。
安留一開始也以為這處和他所看見的記憶中彆無二致的祭壇確實是過去安尋之封禁的那個,他想得更簡單:等安尋之來了,反手將謝雲清和國師都處理了就可以直接把仙位拿回來——事實上他和安尋之在前一晚也是這樣計劃的。結果謝雲清已經把安留當了半個死人,說話都冇有故作玄乎,像是想讓安留死也死的明白:
“安留啊,你這次可得要拿好劍,務必將那位殺了徹底。不然,要是我的計劃失敗,你也一樣會死。”
謝雲清一身黑衣融入暗色中,隻有他手上的那柄劍散發著瑩瑩白光,溫潤如玉。
不等安留回話,謝雲清突然擡手,冇有絲毫預兆的,他將劍插進了安留心口。
劍身穿透安留的胸膛,可安留並冇有感覺到痛。隻見那劍化作光點彙聚在安留的心口,隨著心的跳動而慢慢躍動。
謝雲清料到了這場景,他並冇有驚訝,語氣如常,依舊在用安留的性命威脅對方,給安尋之打上了一個濫殺無辜的標簽。
“我養了你這麼多年,讓你能像個人一樣生活,而不是在那爛水溝裡……這可是你唯一一次能報答的我時候了。”
被人用手背拍了拍臉頰,安留才後知後覺感受到了疼。
心口宛如熔融的鐵水澆了個透,五臟六腑都在劇烈顫動。
安留張大了嘴巴,像極了乾涸的魚,徒勞得呼吸著與它而言劇毒的空氣。
他尚冇有痛呼一聲,就被謝雲清封了喉舌。
“啊,抱歉,我忘記你也會疼了,”謝雲清笑著,溫柔極了。
“不過我可不想聽你叫喚。”
“你得記住這種痛楚……要是你不動手,下場可比這還要慘烈哦。”
謝雲清起身便走,冇有理會在地上凝固成一個姿勢動彈不得還在被折磨的安留。
快要走到門口,謝雲清忽然低聲笑了笑。
笑聲很低,要不是安留聽多了,也冇法在劇烈的耳鳴中如抽絲剝繭般找到那審判他如此幼稚無知的聲音。
“……啊,忘了說,這老國師建的的替代品還不錯,確實能騙得來那位……至於你,安留,要是失敗,嗬嗬……”
在徹底昏過去前,安留維持著最後一絲清明,撐到了謝雲清離開。
直到安尋之按計劃前來,想先將安留帶走再處理餘下事項。結果安留還冇喊醒,他就被安留捅了個對穿。
安尋之隻感覺自己的靈力通過劍身傳遞到安留身上,他第一個想法還以為是安留想拿了他的力量成仙,也冇反抗。而安留意識不清,一切行動都是經年累月下被謝雲清教唆出來的。
是在謝雲清出現後安留才清醒,見了現狀是嚇了一大跳,慌忙同安尋之傳音讓安尋之趕緊跑。
來不及多說原因,安留隻希望安尋之彆留下再被謝雲清的後手害了,差點就急得要吐方言了。
安尋之初聽見腦海中瘋狂炸出的安留的聲音,一時間還是懵的,但他同樣感知到了背後來人。冇用安留多解釋,他將安留放進了銅鏡,隻身一人離開祭壇。
是後來在路上,確保安全下安留纔將假祭壇的事告訴了安尋之。
這下安尋之才知道那竟然會是假象。
安尋之從前隻覺得國師帶他看到的祭壇附近冇有柳樹有些奇怪,又自我寬慰說也許滄海桑田柳樹早已不在。當國師給了他那麵琉璃鏡,他又在祭壇處尋到了玉簪花仙的魂,這一切就更加是板上釘釘。
失去部分記憶與力量的安尋之也確實看不出其中端倪。
而謝雲清能說出那番話,他必然是知道真祭壇的位置。
但如今敵我力量不清,安尋之又因為安留捅的那一劍略有氣虧,他們還是要先歇一歇。
“我先要檢視一下琉璃鏡,也許能恢複我的記憶。”
這是安尋之的打算。
但安尋之不能保證他在檢視時會有精力分給安留,因為此前他從未做過此事,對於琉璃鏡,他所有的印象就隻有個儲存過往仙君的部分記憶與畫麵。
擔心著會有謝雲清、安家或是國師的餘黨找上門來,安尋之正思索著一個兩全的法子。
打量著自己的新衣服,安留忽然有了個損招。
“……尋之,你說他們是怕你還是怕我?”
安留扯著自己與安尋之相似度極高的青色衣袍,揚起嘴角笑得開心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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