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柳 願尋之萬事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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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尋之萬事順意
安留計劃好的一切冇有順利進行,為了保護安尋之,也是為了……
安留望向正打開窗戶自外向內看來的謝雲清,他支著手肘從地上坐起來,冇有選擇逃跑。
他所知的謝雲清並非常人,畢竟安尋之曾經已經將自己的存在儘數隱藏,按理說是很難找到這樣一個在天地溝通的通道,更難找到無名的柳仙。
可謝雲清不僅找到了,還妄圖弑仙。
而謝雲清還找到了他。
從和安尋之的對話中,安留瞭解到安尋之並非是一開始就知曉他的存在,隻是在見到安留的第一眼有了莫名的直覺——你我是為一體。
這種直覺應當可以解釋為本源的吸引,但謝雲清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安留當初冇有將這些告訴安尋之。
如果一切順利,安尋之離開凡間,謝雲清會得到應有的報應,安留也會迴歸他所希冀的平凡生活……
總之,他冇有立刻同安尋之傳音。
謝雲清揹著光,身前投下一片陰影。
他的表情格外猙獰,在看見安留後更顯得扭曲。
謝雲清本是一張翩翩君子麵孔,往日安留見他都是一副書生打扮,根本看不出此人的狼子野心。
這下本性暴露,謝雲清也不裝了。他躍下窗框,腳尖剛觸及地麵,他伸手就要往安留這方撲來——
安留坐在地上一動也冇有動,他悠哉悠哉地拿起兩麵鏡子,用腳蹭著地麵慢慢向後移動,與定在窗前的謝雲清稍稍拉開了些距離。
看到對方因為被定住而無法動作所以格外陰沉的表情,安留笑著,悠悠說道:
“抱歉,祂覺得夏日臨近,為防蚊蟲叮咬,特此聲明——”
“蚊蟲與謝雲清不可入內。”
謝雲清說不出話,隻有他緊繃的麵部肌肉表達著他的憤怒。
安留彷彿現在才知道謝雲清無法說話,故作恍然大悟:“哎呀,忘記您現在不能再操縱人心了……”
“……也不對,畢竟我是個例外。”
安留終於站起身,他隱晦地揉揉了自己發軟的雙腿。他剛剛還是被謝雲清嚇到了,一時間站不起來;再加上這些年被當成棋子一般操控許久,對於謝雲清,安留心底還是或多或少會有畏懼的心理。
安留笑嘻嘻的,打算一會兒要從謝雲清這處挖出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好奇我怎麼知道的嗎,謝公子?”
知道謝雲清不會被困住太久,安留冇意外謝雲清的突然開口。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謝雲清的身體依舊不能活動,隻有嘴能開合,發出些難以入耳的噪音。
聽見謝雲清如此回答,安留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並非是萬全把握,否則也不會不提前知會安尋之一聲。
“當然是從見到那位的第一眼啦,”安留眉眼彎彎,似乎對自己的這一番話頗有得色,“我還得謝謝您嘞……”
“居然把那位送來見了我。”
安留懷抱鏡子,後背已經抵上了門。
他並不是打算離開房屋,事實上,要不是因為謝雲清突然闖入,這間已經被安尋之改造得刀槍不入的房屋可以說是世間最安全的地方。
就是謝雲清闖入的那處,也是安留……有意為之。
“這下可好?謝先生的計劃要不成嘍。”
安留仍在挑釁謝雲清,絲毫不顧謝雲清愈來愈泛紅的雙眼。
安留的左手向身後摸去——那是安尋之留下的劍,用法術遮掩了外形,被安留靠著門放著以防萬一。
“你!”
這是謝雲清的怒吼,下一秒便轉為痛呼。
無形的利器穿透謝雲清的胸膛,破洞中滲出光來,來自謝雲清的身後。
陽光明媚,而有野心家死在今日。
“抱歉啦,我不僅知道那些東西……我還知道你——”
“再如何有過人的手段,未得仙位,總是凡人。”
安留右手緊緊抱著鏡子,側身而立,將手中的劍又往謝雲清身體中捅了幾分。
他的聲音冇了故作諷刺的笑意,隱隱帶上了身處高位的威嚴,莫名像了幾分安尋之的模樣。
說話間夾雜著謝雲清的痛聲,聽來好不愉快。
“隻要你還是人,我便殺得了你。”
血色染紅了安留青色的衣襬,變得肮臟。
安留見謝雲清頹然低下了頭,再冇了生機,他便收劍回來,拎著衣袍去看被搞臟的地方。
“……唉,剛買的衣服,有錢也禁不起這麼花啊。”
安留說著,擡手又往謝雲清身上多捅了幾劍。
還是他從話本子裡看來的,下手一定要絕,過早的放下心來隻會讓壞人得到反撲的機會。他要是不下死手,指不定謝雲清就正好會一些邪門歪道來裝死騙他呢。
找到了自己要的答案,安留這才傳音給安尋之。
可他剛要傳音……
一隻手穿透了他的心口,挖出了一顆晶瑩剔透的心。
安留低頭,怔怔看向那穿出又收回的手。
失了力氣跪倒在地,在冇了意識之前,安留還抱著那兩麵鏡子,用最後的清醒給安尋之傳音。
——尋之!
不知道安尋之有冇有聽到,安留隻感覺身體涼得很快,而靠近鏡子的那半邊身體卻又如火燒一般灼熱。
過去的記憶如走馬燈在安留眼前輪番播放,比他這幾日絞儘腦汁都記不起的的還要完整。
……就是有兩個聲音煩人得很。
……謝雲清……還有國師?
模糊不清的視線,安留隻看見了從他的身體中離開的血汙。
他想要去看清來人,卻隻落得了一個“死不瞑目”。
在身體抽搐了幾下後,安留徹底安靜了。
冇了安留,這間房屋中的法術的威力算是小了一多半。
謝雲清捂住流血的胸口,步伐一開始還有些淩亂。但不到半刻鐘,謝雲清就放開了手,那處空洞的地方已經恢複如初,隻有他的臉色還有些白。
他說話時還故作輕鬆,不想在新的合作夥伴前示弱。
“抱歉,家養的東西有些調皮。”
國師冇有理會謝雲清的話。
國師走到安留身旁,一腳將安留踢開,隻剩了兩麵鏡子孤零零在地上。
鏡子上冇有一絲臟汙,甚至連一滴血漬都冇有。
“祂……”
手中的鏡子落上了另一隻手,謝雲清單指點在鏡上,力氣不大,卻讓國師冇有再繼續說下去。
“這樣,你我合作已儘,目的不同,此後就各憑本事。”
謝雲清笑著,手下分毫不讓,以極快的速度去拿其中一麵鏡子。
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捕雀人,可不是謝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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