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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瑾燃出軌了。
我們相戀
7
年,結婚
4
年。
終是沒有抵抗住年輕女孩的新鮮和滿眼欽慕。
知道他出軌那天。
我在窗前坐到日出,決定報複。
她斷我婚姻,我斷她學業和前途。
他背叛我情感,我斷他錢財和幸福。
誰也不能好過。
1
肖瑾燃下樓的時候。
我用小號剛剛看過林沁的最新朋友圈。
年輕女孩白色襯衫、牛仔短裙,滿臉的青春活力,配文是:【約會,go。】
我抬眼看他,一樣的白襯衫、牛仔褲,哪怕是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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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年齡,但仍讓他穿出了男大的感覺。
顯然,兩人是約好了搭配。
肖瑾燃走近我,溫柔地揉了揉我的發頂,笑著說:「我出門了。」
不能否認肖瑾燃的臉,當初也是這好看的皮相才讓我迷了眼。
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好看又溫柔。
可惜,此時隻讓我感到諷刺。
我微笑回應,看著他出門。
想來,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溫柔的相處了。
過了今天,他應該會很暴躁吧。
可能,今晚就會狂風暴雨。
我佈局了這半年,求的就是誰也不要好過。
我笑著笑著,眼角竟然有淚劃過。
畢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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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感情。
我是付出了全部。
可半年前。
他終究是負了我。
察覺到肖瑾燃出軌那天,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
我們如往常一樣用晚餐。
我們通常都會在這個時間分享彼此這一天的事情。
畢竟我們都很忙。
也就更加珍惜這樣的二人時光。
可那天,他時常走神。
時而回複手機訊息,帶著他自己都不易察覺的笑意。
在他第三次回複訊息的時候。
我皺著眉,放下筷子,看著他:
「你在看什麼,這麼著急回複嗎?」
他意識到我的不開心,收起了手機,笑著哄我:
「專案組的人還在加班,有問題比較著急,好啦,我們好好吃飯,不要生氣啦。」
說著,夾起了我最喜歡的魚眼睛放到我碗裡:
「你最喜歡的魚眼睛。」
我看著他,心裡莫名升起了警覺。
畢竟我對他太瞭解了。
那晚我們如往常一樣吃飯、聊天、睡覺。
可他不知道,我始終沒有睡著。
2
淩晨的夜,靜得可怕。
我悄悄地拿起他的手機。
我們彼此信任,雖然知道密碼,但從未查過手機。
而今晚,我做出了自己曾經鄙視的事情。
我坐在書房的沙發上,翻著他的手機。
聊天界麵沒有陌生人。
可專案組群裡在晚飯時間並沒有聊天內容。
我翻看通訊錄。
我仍然在置頂那裡。
可翻著翻著我注意到一個米妮頭像的人。
我點進去,卻沒有任何聊天內容。
連剛加好友時候的打招呼都沒有。
我點開朋友圈。
翻閱著的同時心裡也在祈禱。
祈禱他們沒有任何不軌的情況。
朋友圈內容很豐富,記錄著她多姿多彩的生活。
也有許多女孩的自拍。
女孩自信,活潑,微笑時像朵向日葵,連我都覺得很美好。
在兩個月前的朋友圈,我看見了肖瑾燃的側臉,棱角分明。
配文是:【采訪到了偶像,很開心,不愧是我喜歡了很久的優秀學長。】
照片背景是肖瑾燃的辦公室,也許這不能代表什麼。
我握著手機的手有些顫抖,但仍然抱有期待。
又往前翻了翻,看見了他們的合照。
照片上有很多人,兩個人隔得有些遠,背景應該是
A
大校慶。
我記得他和我說過母校校慶邀請他去演講。
而我要到外地出差,未能出席。
記得當天我還興衝衝地和他在電話裡回憶了好久我們在校的往事。
再往前沒有任何兩個人交集的痕跡。
現在看來應該就是那場校慶。
才讓兩人相識。
我從那張合照往回看。
一些回憶漸漸清晰了起來。
女孩曬網紅餐廳那天,肖瑾燃和我說專案組加班。
女孩曬旋轉餐廳那天,肖瑾燃和我說晚上約了客戶。
女孩曬和海豚合影那天,肖瑾燃還是和我說了加班。
就連他帶給我求表揚的網紅麵包都是和女孩打卡過的。
雖然照片中絲毫沒有肖瑾燃參與的資訊,但是我知道這不是我自欺欺人的藉口。
我拍下了這些照片和資訊。
默默地將他的手機放回原處。
坐在窗前,才發現早已手腳冰涼。
我雙臂緊緊抱著自己,蜷縮在飄窗一角。
淚水早已無聲地打濕了臉頰,此刻腦子混亂,隻感受到徹骨的冷意。
3
我和肖瑾燃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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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相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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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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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走下去。
我們彼此承諾過不會偏離。
可如今,也許我下的定義有些早。
此刻,我恨自己有些太瞭解他了。
我和他相識於大一,在
A
大食堂。
那天我去食堂打飯,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在視窗給同學打飯的好看的男孩子。
哪怕是戴著口罩也沒能遮擋他的顏值。
好看的眉毛緊皺著,眼睛看著手裡裝菜的勺子。
我走近,才聽見旁邊阿姨在教育他:「你手要顛一顛,不要打那麼多的肉啊,哎呀,夠了,夠了,不要給那麼多。」
打菜的同學一邊翻白眼一邊衝著肖瑾燃道謝:「謝謝小哥哥。」
這一來一往讓視窗的肖瑾燃更加無措了。
我站在那裡隻感覺好笑,也走到了那個視窗。
看著他笨拙地想掂掂勺又不會的樣子,聽著旁邊阿姨的歎氣。
當天下午我們在圖書館又相遇了,我們從兩個方向走近,伸手準備拿同一本書,然後詫異地看著對方。
這時候他沒有戴口罩,棱角分明。
我內心隻有一句:【長得真的好看。】
那個時候,彷彿時光都靜止了。
就在我呆住的那個瞬間。
他把書讓給我,拿起了另一本然後轉身離開。
沒有任何言語。
就弄得我有些不爽。
好歹我也是一個明豔大方的美女。
遂決定,晚飯也要去他在的視窗,看著他狼狽的樣子解解氣。
但沒超過兩個小時,我們又遇見了。
在辯論社會議上,我和他都是大一新入社的社員,知道了他叫肖瑾燃。
會議結束,看著他急匆匆地離開。
一個念頭出現,我快速地追上他。
「肖瑾燃。」
他回頭看我,逆著光,那一瞬彷彿擊中了我的心。
「什麼事?」
他的聲音很有磁性。
我走到他身旁,笑著看他,滿眼的陽光:
「肖瑾燃,我們今天相遇了
3
次,你聽說過嗎:偶然遇到一次是緣分,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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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就是命中註定了。」
他聽完,嘴角輕揚有了笑容,眼神溫柔,但說出口的話卻不是很好聽「沒聽過,不過黎同學,我打工要遲到了,再見。」
然後轉身又急匆匆地離開。
好吧,調情給傻子看了。
不過,當晚我還是去他的視窗打飯了。
他沒有中午的無措,微笑著給我打菜,還偷偷地多給了我雞腿肉。
我們默契地彼此靠近,互相瞭解。
確定關係那天也不過是很尋常的一天。
社團會議結束後,我們一同整理資料後,他將我送回宿舍。
宿舍樓下,他從揹包裡拿出一個禮物,是一款星星手鏈。
他眼裡沒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緊張:
「黎諾懿同學,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我從沒看過他如此緊張,發顫的音調,說完還舔了舔嘴唇。
我笑著用力地點頭,很用力:「嗯」。
然後拿起手鏈讓他給我戴上。
他戴了好久,手都是顫抖的。
那晚,我們擁抱了好久。
回到宿舍,我在床上樂得打滾,引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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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月,終於修成正果。
我們相互支援,約定彼此信任,甜蜜地走過了大學生活,邁過了畢業就分手的坎兒,戰勝了創業的艱辛,婚禮上承諾一生,成為人人豔羨的一對兒。
這些年,我們見證彼此的成長,都成為各自圈子優秀的人。而他在我精心經營下溫柔體貼、成熟穩重、身材線上,卻要成為彆人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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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將女孩的自拍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得不承認,女孩很美好,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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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校慶中作為工作人員出現且可以去采訪優秀校友應該也是個優秀的人。
我自我催眠,想著也許沒有自己認為的那樣糟,我們承諾過一生一世一雙人,承諾過彼此信任。
可惜催眠失敗,我一向是個目標感很強,很善於做了斷的人。
不知不覺間太陽已漸漸升起,我的身體有了暖意。
不想讓肖瑾燃看見狼狽的自己,收拾好後,提早出了門。
肖瑾燃電話過來時,我已經到了辦公室,他剛起床的聲音帶著酥感:
「老婆,你去哪兒了?
「今天有事,提前來公司了,走得急就沒有叫醒你。」
此刻,我假裝著平淡出聲,沒有讓他感覺到異常。
「好,記得吃飯,愛你。」
「嗯,愛你。」
我們習慣在電話前說愛,習慣分享彼此的一切,習慣了清早起來看到彼此,可怎麼就出現了偏離。
我雙手支撐著垂下的頭,指尖無意識地抓著頭發,痛苦地大聲歎氣,努力讓自己冷靜後,將女孩的照片發給了認識的人去調查。
生活照舊過著,那晚的失常肖瑾燃再也沒有發生過,可我卻沒有絲毫的安全感,直到看見女孩的資訊,心裡那塊石頭終於激起了浪花。
偵探很儘責,女孩的資料很詳細。
林沁,老家在隔壁市,父母是一所重點中學的老師,從小成績就很優秀,在
A
大計算機專業大三,是肖瑾燃的直屬學妹,我的感覺得到了證實,資料裡有肖瑾燃和女孩一起在網紅餐廳、旋轉餐廳、肖瑾燃公司樓下咖啡店的同框照片,照片中的兩個人雖沒有親密舉動,但莫名地很和諧,我突然想見見這個女孩。
正好前幾天收到研究生導師的邀請回去做次分享和采訪。
分享那天,導師和係主任陪同,我將一些案例分享給學生們,效果很好,結束後導師特意安排了校報采訪,當時我隨口一提:「聽肖瑾燃說,上次采訪他的小記者不錯。」於是,導師特彆安排了林沁過來。
她全程跟了我的分享會,當聽老師提起我和肖瑾燃的甜蜜時,臉色明顯有些難堪。
我笑著和她打招呼,又特意提了一嘴:「看了你上次對我老公的采訪內容,寫得很好,期待我這篇采訪寫得更好。」
女孩的手明顯握緊了手提包,眼裡沒有了照片中的光彩。
采訪不鹹不淡地結束後,和老師及幾個學生一起吃了飯,林沁也在內,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選擇避開。
飯桌上,在我的引導下,導師幾次提起我和肖瑾燃在學校的事跡,說起我們一起帶著校辯論社拿下大學生辯論賽冠軍、說起肖瑾燃經常和我一起上課。
我看著林沁的臉色越來越白,突然就感覺這樣欺負個小姑娘沒勁透了。
當晚回到家,肖瑾燃坐在沙發等我,手裡拿著手機,看我回來,主動迎上來道:
「今天去母校怎麼樣?怎麼沒告訴我有校報采訪呢?」
看來,小姑娘告狀了。
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看了他一眼:「分享會導師反饋不錯,采訪都是導師安排的,誒?你怎麼知道我有校報采訪?」
他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回答:「采訪你的那個小記者和采訪我的是一個,之前采訪我的時候加了微信,采訪完你,特意告訴我,說我們般配極了,小姑娘還挺有眼力。」
我笑著看他瞎掰,試探著問:「小姑娘沒有加我微信呢,看來在她眼裡肖學長地位不一樣呢。」
聽了我的話,抱著我的手臂明顯僵硬了些,一瞬後,他收緊雙臂,抱著我搖了搖。
「老婆吃醋了?我好開心你能吃醋,不過,人家加我估計就是因為我是直係學長吧。你要相信我。」
邊說頭在我頸肩蹭了蹭,意圖明顯。
可我的內心真想扒開一切,質問他為什麼背叛我,但理智不允許,現在的我除了那幾張似是而非的照片,沒有絲毫證據,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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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我們太甜蜜了,他對我太好了,好到我父母喜歡他更甚、朋友信任他,我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他不好,或者會出軌。如果現在鬨開,得不償失的就是我。
內心的憤怒如奔跑的野馬,不受控製地想要發泄,可始終找不到出口。
想要撕爛他臉上的笑,可最終也隻是說著自己累了,逃到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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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我又在淩晨突然醒來,看著身側熟睡的人,特彆想刀了他。
我悄悄地拿起他的手機,再次點開林沁的頭像,仍是空白的對話方塊,謹慎地過了頭,或者過於相信我不會去看他的手機。
最新的一條朋友圈是晚上,配著開心的自拍,一句文案:【被安慰到了,開心。】
而上一條朋友圈是在下午采訪我之後,隻有簡單的一句:【很傷心。】
我想安慰到小姑孃的人是肖瑾燃,他們是語音安慰的還是文字?說了什麼呢?頭好疼,心好痛,痛到握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我又一次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枯坐到太陽升起。
第二天郵件裡收到小姑孃的采訪文章初稿,確實不錯,我回複了
OK。
我們在昨天誰也沒有提及新增微信,小姑娘竟也沉得住氣。
不過偵探給了我一個已經加了林沁的微笑小號。
我每天都像一個偷窺狂一樣翻看林沁的朋友圈。
我對自己的行為深惡痛絕。
漸漸地麻木、平淡、無所謂。
前一天她的朋友圈更新:【期待明天的遊樂場。】第二天,我就像個變態一樣跟蹤他們,肖瑾燃換掉了早上出門時候的西裝,換上了和女孩相配的衛衣,在他們幾米外看著他們牽手遊玩。
小姑娘很會撒嬌,她會邊搖晃著肖瑾燃的手邊甜甜地看著他說著我聽不見的話,應該是讓他陪她一起坐過山車。
我想肖瑾燃應該會拒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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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和我來遊樂場被我逼著坐了一次過山車吐了後,就發誓再也不玩了。
可我錯了,他笑著揉了揉小姑孃的頭發一起坐了上去,我看著過山車飛馳,聽著喊聲,一遍遍地告誡自己,要報複他們。
坐完過山車的肖瑾燃即使臉色發白,嘴唇沒有了血色,也在溫柔地安撫自責的小姑娘。
跟著他們,看著他們一起佩戴米奇米林的發箍,看著肖瑾燃溫柔地擦掉林沁嘴角的冰淇淋,看著他們手牽手往前走,終於在某個瞬間或者積累到了一定程度,我站在了原處,沒有辦法繼續跟下去,我站在那裡,任由來往的遊客看著,路過,或者撞到我,直到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拿著一張紙巾遞給我:
「阿姨,不要哭哦。」
我低頭看她,已然模糊,才發現,淚水早已糊了一臉,我拿起紙巾,笑著道謝,那個笑容應該是比哭還難看吧,得到小姑孃的嚴肅批評:「阿姨這麼漂亮,哭哭就不好看了。」
是啊,我這麼漂亮,他肖瑾燃真的是良心餵了狗,眼睛餵了狼。
我不想去探究他為什麼出軌、背棄諾言,隻想將自己抽離,人生那麼長,11
年而已,我也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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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人生還沒有過半。
我轉身離開,人我不要了,但是代價總要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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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我逐漸冷靜了下來,從知道他不對勁的那晚到現在,半個月的時間和不斷強迫自己看他們互動的脫敏治療,足夠的失望已可以抵消過往的甜蜜和幸福。
整理好了家裡所有的動產、不動產,因為我學的是金融專業,家裡的一切投資都是我在管理,我預計用半年的時間將這個家變得法律下的負債累累。
難辦的是肖瑾燃的公司,他研究生期間開始創業,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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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如今已經經過幾輪融資馬上上市的關鍵時期,是啊,就是這樣的關鍵時期,他竟然不顧後果地有了外心,可見這個小姑娘在他心裡的位置,我不知道他是想清楚了後果後堅定地選擇林沁還是以為我可以為了他容忍林沁的存在不會離婚或鬨大。
夜色漸濃,他纔回家,換掉了遊樂場的那套衣服,穿上了早晨出門時候的西裝。他是怎麼做到如此切換自如的。
他看到坐在沙發的我,走過來,抱住我,很奇怪,他的身上明明沒有其他的味道,我仍感覺惡心。
他將我擁入懷中,疲憊地說著加班的辛苦,在他看不見的角落,我滿眼的恨意,他怎麼可以拿我當傻子哄。
為了不讓他起疑,我儘量如往常一樣分享今天都做了什麼,無意間說起前輩介紹的投資投入,他笑笑說著一切任我決定,他相信我。
我把資金流和抵押房產的錢都陸陸續續地以投資名義轉移,他沒有察覺。
在看到他和林沁在街頭接吻的照片當天,我找人收買了林沁周邊的幾個人,教她們引誘林沁高消費、出入高階局、見識名利場、去滋養她的**和野心,我看著她越來越物質,我看著肖瑾燃給她買單,我將她捧上高壇,期待她墜落的那一天。
在看見他們出入酒店的那天,我實現了家裡資產清零走向負債,而肖瑾燃如果不動用公司資金,手裡零用捉緊的時候,我使計讓林沁勾著肖瑾燃給她買了房產,榨乾肖瑾燃手頭的錢,迫使他去動用公司的資金。
後來我看著他們出入新家的照片,計劃著將肖瑾燃在最後融資時趕出公司,想來看著自己嘔心瀝血培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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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孩子被人搶走,應該是很痛心吧。
我默默地做著這一切,沒告訴任何人。
我和他仍然扮演著恩愛的夫妻,遵守著承諾的信任、分享、道愛,演技了得。
直到現在很快一觸即發,這半年的辛酸也隻有我自己懂。
早晨穿著白襯衫牛仔褲出門的肖瑾燃應該在上午就會收到離婚訴訟和財產保全通知了,而林沁應該也會收到夫妻共同財產追回訴訟通知,隻可惜,在我的刻意引導下,加上房產也隻有區區
1000
萬左右。
肖瑾燃出門後,我上樓收拾好他的一切東西,忍了半年終於可以將他掃地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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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瑾燃回來時,他的所有東西都已經堆在了門外,門鎖換了密碼,消除了指紋,他煩躁地按了門鈴,我在監控裡看見他按完門鈴後握緊了雙手又無奈地放下,早晨的好心情蕩然無存,隻剩下焦躁。
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來回踱步,焦躁不安。
他見我不開門,拿出了手機,隨即我的電話鈴聲響起,響了好久,我才接起。
「小懿,你開門,我們好好聊聊。」他的聲音透著頹敗與哀求。
「我不想和你聊,直接讓律師對接所有事情吧。」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我透過監控看見他頹敗地倚坐在門口,看到自己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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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男人這樣,我的心還是會痛,我陪著他從青春到而立,從懵懂到成熟。
「我不想離婚。」
他的聲音沉沉的。
「我們法庭見吧,肖瑾燃。」
我掛了電話,看著監控裡的他呆呆地看著掛掉的手機,就那樣坐著。
一門之隔,我在臥室的床上,但又是失眠的一夜。
他在門口坐著,就那樣坐了一夜,這一夜不知他在想什麼,是懊悔?自責?還是遷怒於我?
我無奈地開啟門,他看到我後費勁地站了起來,一臉的痛苦。
「肖瑾燃,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你和林沁都收到通知了吧,對她我會追回夫妻共同財產,對你,起訴離婚,一切由律師對接。」
他上前抓住我的手:「小懿,我們談談。」
我們就這樣麵對麵站了好久,離得很近又很遠。
「小懿,我們相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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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求你,我們談談好嗎?」
他知道我一向是吃軟的。
「11
年?11
年又如何,你不還是背叛了我。你還能說什麼,你知道我眼裡從不容沙子。」
我嗤笑著出口,但話裡還是不甘。
「小懿。」
他仍是眼含痛苦地望著我,我一眼就著迷的皮相落了灰,沒了光亮。
我側身,示意他進來。
他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不敢看我:「小懿,我愛你,從沒有想過離婚。你信嗎?」
我嗤笑一聲,沒有出聲,任他自說自話:「我知道你眼裡容不下沙子,你這次應該不會原諒我的。我昨天收到通知,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你知道的時候一定很難受吧,你知道多久了,難受多久了?小懿,我愛你,現在,我也愛你,你還信嗎?」
他抬頭眼裡有著期待地看著我,我覺得諷刺極了:
「你問我信嗎?我不敢信。你還是彆糟蹋了愛這個字。」
他自己應該也覺得諷刺,哼笑出聲:「我們相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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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我一直堅信我們會一直走下去,平平淡淡但很幸福,林沁的出現就像一條鮮活的魚跳進了平靜的魚缸,她讓我本來沒有波瀾的內心有了水花,她滿眼欽慕地看著我說我是她的偶像,帶給我許多在你身上沒有體會過的崇拜、刺激,於是我漸漸地有了貪心,我告訴她我有妻子絕不會離婚,她還是飛蛾撲火告訴我隻要我有時間看看她就好。你知道嗎,這幾年,我拒絕過了很多人,他們笑話我妻管嚴,我都一笑置之。可林沁被拒絕後的哭泣讓我上了心,我發現自己拒絕不了她了。我不否認我是喜歡她的。我是不是心很大啊,兩個都不能放手。林沁不會影響到你,她會很聽話的,小懿,不離婚可以嗎?」
聽著他鬼才無語的話,我一時真的不知要給什麼反應,他憑什麼認為我可以接受他這樣肮臟的想法,小姑娘聽話又如何,老孃真想撬開他的頭看看裡麵裝的什麼,這幾年是不是被灌了水。
「看來時間久了也不能看懂一個人,肖瑾燃。我突然看不懂你了,也許,我也看不懂男人這個生物吧。不要給自己出軌找藉口了。我這裡從來都是一心一意。你要談,我讓你說,不是聽這些廢話的。」
我冷淡地打斷他的話:
「對於你給林沁花的錢,我找人調查過,房子收回,其他不到
300
萬如數追回。你不要想著你去墊付,離婚前你休想再挪用一分錢。咱倆目前的資產是負債,債務共同承擔,你公司我名下的股份歸我,你名下的我要占
40%。」
「負債?我們家庭現金流充裕,怎麼可能負債?」
說到財產,他終於從自說自話清醒過來。
「投資失利,一切合法可查。律師對接的時候會給你明細。」
他忽然就諷刺地笑了:「你計劃很久了吧,你看你就是這麼理智,自我。」
我看著他眼裡的諷刺,聽他話裡的自我評價,內心的怒火再也控製不住:
「是,我自我,肖瑾燃,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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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我對你一心一意,對這個家沒有半點背叛,是你,是你破壞了我用心經營的一切。你知道嗎,我看過你們在校慶的合影、她給你照的側臉,看著你為了配合她穿得年輕,看過你們擁吻的、出入酒店的、牽手遊玩的照片,還跟著你們去過遊樂場,看著你陪她,我就站在幾米外大哭,你懂嗎,你就是個畜生,我從沒有想過我們會走到這一步。我就是小心眼,肖瑾燃,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們好過,滾蛋。」
我像個瘋子一樣拉起呆住的肖瑾燃,在他未反應過來前推出門外,然後無力地倚在門上放聲大哭,宣泄著怒火。
我聽見了一門之隔的他小聲地說著「對不起」。可是有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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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按照我們的計劃去開展,率先解決對林沁的訴訟。
我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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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提交了林沁的品行不端資料後,等著她的處罰。
畢竟我和肖瑾燃都不是什麼無名之輩,金融圈和科技圈傳遍了我們婚姻破裂的各種版本,他公司的融資止步不前,聲名狼藉的林沁也絕不可能混跡這個圈子。
接到父母電話時,是我計劃離婚後的第一次膽怯,畢竟我的父母太喜歡他了,他們記得肖瑾燃愛吃的東西、一些小習慣,每次回老家,滿滿一桌子都是他愛吃的,逢人就誇「我女婿孝順、對小懿好,顧家……」現在的局麵,我害怕麵對二老的失望。
「媽。」接起電話,真的不知道說什麼。
「小懿啊,你吃晚飯了嗎?」
「嗯,吃了,你們呢?」
「我們也吃了,發生什麼事都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需不需要我和你爸過去啊?」
母親的語速沒有了往常的歡快,沒有問為什麼離婚,沒有勸和,簡單的一句話,我又紅了眼眶:
「對不起,媽,讓你們失望了,我沒有經營好婚姻,你們那麼喜歡他,這次親戚鄰居麵前讓你們丟麵子了。」
「姑娘,你沒有錯,是他不好,人不好咱就換,沒什麼大不了。我們喜歡他是因為他對你好,你不要他了,他算老幾。麵子算什麼,什麼都沒有我姑娘重要。小懿,爸在這裡,彆怕,做自己想做的。」
老爸堅定的話讓我這半年來第一次這麼安心。
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是彆人家的孩子,沒有一次讓他們失望過,這次離婚,最怕的就是他們的失望。
二老怕我獨自一人難熬,特意趕過來照顧我,讓我哭笑不得又很暖心。
後來,我聽說肖瑾燃和他的父母不止一次地和我父母聯係想要勸我彆鬨大,都被二老拒絕了,他們堅定地支援我,關心我。
訴訟流程很順利地開展,林沁按需照判罰如期歸還錢財。
A
大也在收到資料經過調查後開除了林沁,一個本應很有前途的高才生斷了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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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判決書下來的第二天,林沁約我見麵。
小姑娘從沒有鬨到我麵前過,也沒有透過任何渠道主動暴露和肖瑾燃的關係,我是好奇的,好奇是什麼讓她可以做到這一步。
再次見麵,她沒了上次的活力,看到我是滿眼的怒意和不甘。
我看著她,隻覺得可憐。
「你滿意了?我被開除了。我學習那麼努力才考上的
A
大,被你毀了。」
「是你自己毀的。」
我冷靜開口。
「我告訴你,我愛他,他也愛我。你讓學校開除我又怎麼樣,肖瑾燃說他會給我想辦法,他說他會養我。你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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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又怎麼樣,他說和我在一起他很開心。你知道嗎,本來我都做好了默默待在他身邊的準備,他不和你離婚也沒關係。可你要離婚,我真的要謝謝你。」
我無語地看著眼前憤怒的姑娘。
以前覺得她很聰明,現在看來也是蠢笨一人,不知是被愛情還是憤怒矇蔽了雙眼,乾嘛來找我的不痛快。
「所以,你以前是想當妾?」
她被我的話堵在那裡,臉色憋得很紅,看來她是沒有什麼有價值的話了。
「我們現在還沒完成離婚,我這個正房還是可以幫他納妾的,你等著。」
我起身離開,不再聽她的瘋言瘋語。
轉身我就安排人,去她老家掛條幅,第二天,她家樓下、她父母任職的學校門口,都有了一條寫著:【林家父母教書育人、家有一女花樣了得,勾引有婦之夫意欲做妾,現替夫納妾。】
聽說,林父在學校丟了大人,回到家更是難堪,憤怒,氣急攻心去了醫院,林沁匆忙回家,麵對的是父母的失望責怪、親戚鄰居的討伐。在網上也迅速地傳播開來,各種聲討、謾罵紛至遝來。
而我給力的律師終於追討回了房子和現金
300
萬。
由於我對肖瑾燃提起的財產保全,讓他沒辦法伸出援手。
最後是林沁變賣了所有奢侈品又借了一些錢湊了
200
萬。
肖瑾燃又通過其他渠道借了
100
萬才還上,當然,這
100
萬我是保留了證據當他的離婚後債務。
林沁那邊一團亂,肖瑾燃這邊更亂。
由於我們的離婚訴訟,他公司的融資遲遲沒辦法開展。
他因為家庭負債的問題遲遲不肯離婚,但又沒辦法取證我是刻意轉移資產,離婚手續一拖再拖。
各自慌亂的兩人再也不是彼此的快樂。
林沁埋怨他不關心自己,承諾的解決學業問題沒辦法兌現,就連林父住院都未能到場,造成了現在自己前途儘毀、聲名狼藉、父母責難、網暴的場麵。
而肖瑾燃在她身上也看不見鮮活、快樂,反倒變成了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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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公司融資不能再拖的壓力下,肖瑾燃承認了家庭負債,答應了我的離婚條件,但註明了我占有的公司股份隻能賣給他的條件,就這樣,他肩負幾千萬外債離婚。
他以為他保下了公司。
而我早已通過我自己的投資資源對他的最後一輪投資動手,聯合其他股東計劃將他趕出公司。
融資結束,他出局,他離開公司那天,我特意去看了他。
看著他抱著紙殼箱落寞地走出自己的辦公室、走出辦公區,走出自己打拚的戰場。
我的心竟也沒有想象的那麼暢快。
公司上市那天,我們在納斯達克敲鐘,沒有人記得肖瑾燃這個創始人,也許有人記得,但再不會有人提及。
他應該也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悲涼地看著這個他精心培養的孩子離他越來越遠。
所有事了後,我給自己放了假,去了我們一直規劃未能實現的非洲。
看過貧窮但仍然滿懷期望的非洲孩子,感受過野生動物大遷徙的震撼。
我站在廣闊而原始的草原,徹底地放下了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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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過往,不論好壞都是曾經。
再次聽說肖瑾燃是在兩年後的科技論壇,聽說他又創業了,可惜這次不順利,產品沒有競爭力,投入的錢都打了水漂,負債累累。
再次遇到肖瑾燃是在一場投資大會,他是來找投資的,而我是以投資者的身份來的。
他和投資商一杯杯地喝酒,身上還穿著我之前給他買的西裝,可如今卻不再合身,消瘦的身體撐不住西裝,顯得落魄極了。
另一桌的我等著彆人來求投資,被人圍住恭敬,遠遠地和他對視了一眼,如陌生人一般。
看著他捂住了胃,想來他的胃病又犯了,剛開始創業時,他喝傷了胃,後來公司做大,再也不需要被灌酒,加上我精心的調養,才轉好,如今,可憐了被我養好的胃。
散局後,我坐在庫裡南裡看見單薄、臉色難看、衣著簡單的林沁扶著肖瑾燃上了計程車,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我度假回來,聽人報告過他們的訊息。
聽說林家父母因為丟臉提前退休搬了家,林沁沒辦法繼續完成學業但還是留在肖瑾燃身邊陪著他創業,後來圈子裡的好友還問過我,要不要繼續給他們找麻煩,我拒絕了,有著挪用公司資金給三兒花的名頭再加上科技圈的日新月異,肖瑾燃再也不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註定了和林沁走另一條貧苦的道路,走到這一步就算了吧。
一隻手橫過來,握緊了我的手,笑著說:「在看什麼?」
我側臉,看著副駕駛的男人,回握住他,十指緊扣,滿臉幸福:「看你。」
男人蕩起燦爛的笑,肖瑾燃說得不錯,年輕的人確實夠鮮活、刺激。
肖瑾燃番外
1
肖瑾燃一眨眼就看見了被人圍住的黎諾懿,一身高定套裝,舉手投足間更顯優雅。
她遊刃有餘地應付著身邊那群談論上億投資專案的大佬們,那個圈子是自己再也沒法進入的層級,兩個人終究是活成了兩個世界。
兩年多不見了,上次見麵還是公司上市敲鐘,而他也隻是在人群中默默地看著而已。
此刻再見麵。
他低頭了下自己早已不合體的西裝,還是
3
年前的款。
苦笑一下,收回視線,來不及有多餘的想法,轉頭急切地想要找到一個可以為新公司投資的人。
兩年多前,在瑾諾科技上市前夜被踢出局後重新創業,成立瞭如今的新成科技,可惜如今的公司沒了資源和創新有競爭力的產品舉步維艱,再沒有投資不超一個月就會關門大吉。
3
年前自己瞧都不瞧的投資商成了現如今的救命稻草,為了幾百萬的投資喝了一杯又一杯。
「肖總,要是你之前的瑾諾科技,彆說
200
萬投資,就是讓我出個
1000
萬能參與一下,我都雙手奉上,可如今的新成,還是算了吧。」
「李總,我能做大瑾諾,也一定會做大新成,你現在投資一定會有回報的。」
唯二還願意和肖瑾燃搭搭話的李總不等肖瑾燃說完,搖搖頭走開了:
「肖總,現在投資圈都不看好新成,你還是再想想出路吧。」
肖瑾燃身邊的另一個投資圈的人,拍拍他的肩膀,善意勸道。
肖瑾燃點頭道謝,他也知道目前的現實,可還是不甘。
酒會已進入尾聲,自己又要無功而返了。
他尋求投資的飯局參加了一個又一個,之前被小懿養好的胃病又犯了,疼痛席捲了全身,他按著胃部走向了衛生間。
剛到門外,衛生間的談話聲傳了出來:
「現在肖瑾燃真是可憐啊,被趕出瑾諾後是真的不能東山再起了。」
「現在的新成產品不行,他在科技圈、投資圈的名聲那麼臭,誰能投資啊。」
「都是自己種下的果,黎諾懿多厲害啊,他還敢出軌,現在還能在這個圈子露麵就是人家留了情麵。」
「成功的男人有幾個沒有壞心思的,可那都是家裡紅旗能掌控的,他這個,真是不自量力了。」
「哎!看來林總頗有心得啊,哈哈哈。」
衛生間的談話一點點走歪,可是這些對他的議論早已讓肖瑾燃習慣。
談論的幾人出來,看見臉色蒼白的肖瑾燃,也知道剛才的談論被聽見了,如果是
3
年前,大家早就小心翼翼地道歉了,可如今也是微笑著走開。
2
肖瑾燃走回宴會廳的時候,廳內已沒了人,他摁著還在疼的胃部下了樓。
林沁等候在大廳,看見肖瑾燃出電梯,匆忙地走了過去:
「有拉到投資嗎?」
「沒有。」
「怎麼還沒投資啊,公司已經撐不下去了,家裡也沒錢了,當初你怎麼就被黎諾懿下套趕出公司了呢,明明馬上就上市了,也不至於這麼窮。」
林沁沒有看見肖瑾燃的不舒服,碎碎地抱怨著,這兩年從高處落下的差距早已磨沒了偶像的濾鏡。
「林沁,我胃疼。」
記得剛成立瑾諾科技時,自己也會周轉在各個酒局,但小懿總會陪著或者準備好養胃的藥或者吃的,後來公司穩定後又找了厲害的中醫調理,親手做藥膳。
「你的胃都是老毛病了,一會吃點止疼藥吧。」
如今的林沁也隻會說吃止疼藥,曾經的慕儒變成了敷衍。
兩個人坐上了計程車,肖瑾燃的車早已賣掉來支撐開銷。
臨上車時,他看見了坐在庫裡南裡的黎諾懿,她的身邊有了新人,她看著那個男人眼裡有光,而之前她這樣看著的人是自己。
不知是因為看到剛才那一幕心裡的嫉妒使然,還是計程車裡潮氣夾雜著汗味,或者是胃部不適引起的,嘔吐感襲來。
看著肖瑾燃要吐的樣子,計程車司機大聲說著:「不要吐在車裡啊,吐了要加錢。」
林沁趕忙從包裡掏出了一隻塑料袋遞給了肖瑾燃,肖瑾燃看看塑料袋,又看了看皺眉麵帶煩躁的林沁,努力壓下了嘔吐感,將頭轉向了窗外,拿著塑料袋的手緊緊握著,露出了青筋。
駕駛座的司機還在小聲地唸叨:「還以為從這出來的都是大老闆、有錢人呢。」
窗外下起了雨,雨水打在車窗,啪啪聲很是響亮。
身旁的林沁不斷地抱怨著:「兩年了,公司負債累累,本來以為你還能再創造一個瑾諾,結果什麼都不是,還負債那麼多,還不如當初那些錢投資點彆的呢或者買房子,弄得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真是……為了你,我大學不能讀了,陪你吃了這麼多苦,什麼都沒有……我都快兩年沒買過衣服了,吃穿都得算計著來,我也剛
20
多歲啊……」
小聲的抱怨和嗚咽讓本就窄小的空間更加壓抑。
「不是你自己選的路嗎,當初是你主動找上的我,忘了嗎?」
這樣的抱怨早不是第一次了,以前的每次肖瑾燃都會默默承受,可這一次,他不想一人忍受了,發了火,聲音陰沉,嘲諷又滿含怒意地看著林沁,讓她打了個寒戰。
良久後,肖瑾燃才又收回視線看向窗外。
3
是怎麼走到如今的境況呢。
肖瑾燃握緊的右手用力地捶了下身旁的座位,散不出心中的鬱悶。
他和黎諾懿走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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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大學的第一眼,那個看自己出糗的女孩就入了心,她的自信大方吸引著他全部的視線,可他內心深處有著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自卑,所以即使喜歡也在等著她的主動,確保了她對自己的全心付出,才水到渠成地表白。
黎諾懿很優秀,家境好,她帶著小鎮出身的肖瑾燃嘗試了許多的第一次,教會了他許多,接觸到了更上層的世界,也把兩人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可以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地去闖,終於瑾諾成功了,可他膨脹了。
林沁出現在他成功的頂峰,她滿眼的慕儒、小女人的依靠是黎諾懿未曾給予過的,一時讓他的大男子主義得到滿足。
他從沒想過離婚,可禁不住那雙單純的慕儒的雙眼,想著家裡有黎諾懿,想輕鬆了就找林沁,可他忘記了黎諾懿從不是個吃虧的主兒。
事實證明不是黎諾懿離不開他肖瑾燃,是離了黎諾懿,他肖瑾燃什麼都不是。
當初被趕出瑾諾科技時,其實黎諾懿並沒趕儘殺絕,賣股份的錢足夠自己過著算計著的普通的生活,可他心中的不甘和經曆過物慾生活的林沁的一次次旁敲側擊,還是開始創業了,可惜這一次創業,沒了之前的新意、人脈資源,再加上出軌、挪用公司資金的名聲和本就日新月異的科技圈,他再也站不起來了。
兩個人疲憊地上了樓,開啟家門,看見一屋的狼藉,林沁本就不是一個善於打理家庭的人,之前肖瑾燃念著她年紀小,抽時間會打掃一下,可今天,是渾身的無力,他走過茶幾上堆著的外賣垃圾,無視掉沙發上布滿的洗或者沒洗的衣物,步子沉悶地走向了臥室,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林沁小心地走過去,今天的肖瑾燃讓她害怕。
「你是不是胃還痛?要不要吃點止痛藥?」
「上次的檢查報告有去拿嗎?」
胃部的疼痛再不能忽視,上次的檢查讓忙碌的他忘記拿結果了。
「呃……我忘了,我明天去取。最近太忙了,我又要忙公司又要忙家裡……」
肖瑾燃閉上了眼睛,再也聽不進林沁的話,回了一句:「我自己去吧。」
4.胃癌晚期
肖瑾燃看著手裡的結果,心裡就沒怎麼驚訝,竟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醫生還在說著,可他的思緒早已走遠,是自己的報應吧。
他坐在醫院大廳的椅子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一邊想著公司資金的緊張,一邊想著救命的錢哪裡來,對生的渴望無比強烈。
突然間想到了什麼,慶幸當初黎諾懿對自己的照顧,記得當初自己還反對她購買每年幾十萬的保險,如今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現在自己已無力管理公司,新成要在支撐不住前賣掉,雖不能覆蓋外債,但必須及時止損了。肖瑾燃一點點計劃著,
這次實際了很多。
林沁是在公司被賣掉後,
才知道的,她一直在做著富太太的夢,那個可以重回之前物予生活的夢支撐著她陪著肖瑾燃吃苦了兩年,一朝夢碎,讓她徹底發了瘋。
「肖瑾燃!你混蛋!你不是答應過讓我過好生活嗎,
你背著我賣掉公司,
你是想怎麼樣?我跟著你吃了這麼多苦,
你是不是個男人啊。你毀了我,
肖瑾燃。」
看著眼前大哭大鬨的人,也隻有悔恨:
「我胃癌晚期。」
一句話止住了林沁的哭鬨。
「我做好了計劃,
公司沒辦法支撐了,必須及時止損。賣掉後還有一些債務,
不過賣掉這個房子和我之前的保險金可以還得差不多了,
至於我的病也有保險保障,所以,我們算計著些找個普通工作也可以生活。」
「賣掉房子?我不同意。」
「你把我之前給你的保險合同找出來,我要算一下。」
肖瑾燃看了林沁一眼,繼續說道:
「房子是在婚前買的,
賣與不賣是我說了算的,但是債務是婚後的,所以你隻能聽我的,
否則你隻能背負一半的債走人。」
林沁愣在那裡,
顯然被打擊得不輕。
肖瑾燃等在那裡,
給她時間接受。
「保險?什麼保險?」
呆坐了很久的林沁回神後,也隻能配合。
「就是我讓你每年去存的保險,
那是黎諾懿調研了好久最適合我們做生意這些人的險種,雖然每年十幾萬,但現在是救命的。」
看著林沁空洞、迷茫的眼神,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你不要告訴我,你沒有存。」
林沁低著頭,
聲音訥訥帶著哭腔:「我不懂這些啊,
我就是覺得一年大十幾萬太貴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此刻,肖瑾燃絕望的火氣都沒有了,
更沒了心力問錢去哪兒了。
5
肖瑾燃好想這一切是一場夢,夢醒後他又回到
3
年前,他一定離林沁遠遠的,
一定守好和黎諾懿的家。
可惜,
世間從沒有後悔藥,
每一步都要自己負責。
沒有昂貴的藥物治療,
肖瑾燃沒有支撐太久,在一年後去世。
去世前,林沁心不甘地照顧著他,為他接嘔吐物,日夜不眠,20
幾歲的年紀沒了花的樣子。
不是感情有多深,而是怕不管肖瑾燃自己會背負一半的債務。
好在肖瑾燃還算替林沁打算。
賣掉了房子和自己私藏的理財,還清了大半債務,
留給林沁的微乎其微。
夜黑無人時,林沁坐在出租屋的狹小床上,
一會想著自己前途美好,光鮮亮麗的金領生活,
一會夢想著自己成為闊太太和肖瑾燃恩恩愛愛,可現實是沒有家可回,
沒有人可依,
每天的零工都時有時無。
一起打零工的人都遠離她,明明是花一樣的年紀神經兮兮的,時而怨毒時而迷茫空洞。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