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共犯 第9章 迴歸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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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公寓門，一股混合著塵埃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冰冷的“空”的氣息撲麵而來。僅僅是離開了一天，這裡卻彷彿已經荒廢了多年。

我冇有開燈，任由最後一點天光從窗戶透進來，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扭曲的影子。寂靜像厚重的絨布，包裹著一切，壓迫著我的耳膜。

我回來了。

不是作為受害者，而是作為……了結者。

目光掃過鞋櫃，那對藍色的靜音耳塞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裡，像等待主人歸來的寵物。它們不再是救贖的工具，而是開啟地獄之門的鑰匙。

我冇有碰它們。

我徑直走向臥室，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按下了頂燈的開關。

“啪。”

燈光亮起，驅散了陰影，也清晰地映照出那麵梳妝鏡。

鏡麵光潔如初，清晰地映出我蒼白而決絕的臉，以及我身後空曠的臥室。脖頸上，光滑依舊，那道詭異的血痕並未因我的迴歸而立刻顯現。

它是在等待嗎？等待特定的時機？還是需要某種……“儀式”？

我的視線落在鏡中的自已身上。幾天前，我還隻是一個被噪音困擾的普通女孩，現在，卻成了一個與無形恐怖搏鬥的囚徒。我的眼睛裡，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多了一絲被逼到絕境的狠厲。

“我知道你在這裡。”我對著空氣，也對著鏡中的自已，輕聲說道。聲音在過分安靜的房間裡顯得異常清晰。“我們……談談？”

冇有迴應。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但我能感覺到，那種被窺視的感覺驟然加強了。彷彿無數雙無形的眼睛從四麵八方睜開，聚焦在我身上。空氣似乎變得更加粘稠，溫度也在悄然下降。

我走到梳妝檯前，拉開抽屜，拿出了那個裝著花瓣的玻璃瓶和無法開機的手機。我把它們放在鏡麵前，像擺放祭品。

“這是你給我的，對嗎？”我盯著鏡中的自已，彷彿在透過那雙眼睛，與另一個維度的存在對話，“你想告訴我什麼？還是僅僅想把我逼瘋？”

鏡中的影像冇有任何變化。

挫敗感和憤怒開始取代恐懼。這種無形的、貓捉老鼠般的戲弄讓我抓狂。

“出來！”我猛地一拍梳妝檯，鏡麵都隨之震動，“你不是想要我嗎？來啊！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話音落下的瞬間，臥室的燈光，猛地閃爍起來！

一下，兩下……明滅不定，像是接觸不良，又像是某種東西在乾擾著電路的穩定。在光線劇烈變幻的間隙，鏡中的影像也開始扭曲、抖動。

就在燈光又一次徹底熄滅，陷入完全黑暗的前一刹那——

我看到了。

鏡子裡，我的影像並冇有隨著光線消失而模糊。它依舊清晰地站在那裡，但……它不是在看著我。

它的頭，微微歪向一邊，視線越過了我的肩膀，看向我身後的……床沿。

臉上，帶著一種我絕不會露出的、詭異的，近乎慈愛的微笑。

緊接著，黑暗徹底降臨。

我全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凍結。

它……鏡中的“我”，在看什麼？

我僵硬地，一點一點地，回過頭。

在眼睛尚未完全適應黑暗的模糊視野裡，我似乎看到，在我床沿的位置，那團熟悉的、蜷縮的、孩童大小的陰影，再次浮現了出來。

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它靜靜地坐在那裡，麵向著我。

然後，在絕對的黑暗和寂靜中，我聽到了。

不是從鏡子裡，不是從腦海裡，而是真真切切地，從我麵前的床沿位置，響起了那個孩子的、帶著一絲委屈和依賴的聲音：

“姐姐……你回來了。”

“我好冷……抱抱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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