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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鯢撿了一個人:他要彌補遺憾? 第259章 這件事,讓蓋聶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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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殿內變得死寂,唯有粗重的喘息和繩索摩擦地麵的聲響。

嬴政的目光,緩緩掃過狼藉的大殿,最後落在了兩道身影之上

癱軟如泥的假燕丹,以及早已麵無人色、被影密衛死死按住的秦舞陽。

秦舞陽早已沒了當初進殿時的少年銳氣,渾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褲襠處甚至洇開一片汙漬,濃重的騷臭味隱隱傳來。

他嘴唇哆嗦著想要求饒,卻連一個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來。

嬴政看著他,眼中沒有憤怒,隻有一種看待螻蟻般的漠然。

這種在殿前失儀、臨陣膽怯的懦夫,與荊軻那搏命一擊的刺客相比,更顯醜陋不堪。

他甚至懶得詢問一句。

片刻後,秦王聲音響起。

“拖下去,車裂。”

言簡意賅,卻帶著雷霆萬鈞之力。

假燕丹聞言,身體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空,眼白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侍衛上前,伸手一撕,便將那人皮麵具撕下,露出了他本來的麵容,——一個麵容與燕丹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

秦舞陽則像是被抽去了骨頭,爛泥般被兩名甲士粗暴的拖拽而出,在地麵上留下了一道蜿蜒的濕痕。

處理完這兩人,嬴政的目光垂落,定格在荊軻遺落在地的那柄利劍之上。

劍身染血,寒光中透著一絲悲涼與不甘。

他彎腰,親手將其拾起,細細打量一番,劍柄上還殘留著刺客執拗的體溫與決絕。

他沒有絲毫猶豫,持劍走向一直靜立一旁、默然無語蓋聶。

將劍遞出,動作平穩,不容置疑。

蓋聶抬眼,迎上嬴政的目光。

那目光深邃,裡麵翻湧著一種決斷。

“那荊軻就交給你處理了,你能做好吧?”

無需言語,蓋聶已然明瞭秦王之意。

他伸出雙手,鄭重的接過了這柄摯友的劍。

劍入手沉甸甸的,不僅是兵器的重量,更是一份沉甸甸的囑托,一份必須親手斬斷過往的殘酷。

他的臉上依舊古井無波,唯有最熟悉他的人,或許才能從他微微低垂的眼睫下,捕捉到那一閃而過的痛楚。

“諾。”

嬴政微微頷首,不再多看那劍一眼,他轉身,一步步重新踏上那高高的王座台階。

他端坐回那至高無上的位置,目光掃過下方驚魂未定的群臣,聲音恢複了平日的威嚴。

“傳寡人令。燕國使團刺秦,大逆不道,罪無可赦。

即日起,整軍備戰,寡人要親提大軍,踏平薊城,讓天下皆知,犯我大秦天威者,縱萬裡之遙,亦必誅之!”

話音落下,群臣凜然,紛紛躬身應命。

而蓋聶,則手持那柄利劍,轉身,向著殿外走去。

……

一刻鐘之後,朝臣漸漸退去,殿內隻剩下嬴政以及幾個內侍。

一直在屏風之後的陳雍,這才挎著一個藥箱走了出來。

“看來,這些年蓋聶劍師,外出遊曆,收獲不小,根本不需要你這位陰陽家護法出麵。”

嬴政滿意的說道,令他欣慰的是,不是蓋聶的劍術有多高超,而是那份一如既往的忠誠。

陳雍微微一笑,淡然說道,“王上說得不錯,蓋聶劍術的確了得,不過,在我暗中出手的瞬間,我卻是發現,荊軻並未有格擋的意思。”

“哦?這是什麼意思?”

“興許是在蓋聶擋下他刺向你那一劍時,便知道,王上殺不得。

據我所知,荊軻不僅是一個劍客,更是一個俠客,或許他也能明白,王上為何要一統天下。

或許他也能知道,若是這一劍刺中了你,那這天下死去的人會更多。

而且,他與蓋聶是摯友,既然蓋聶出手阻止,那便說明,你是一個值得保護的君王。”

“如此說來,這荊軻倒還真是一個俠客了,不過可惜了啊,他在大殿行刺,那將再無生還的可能。

你說,蓋聶會如何做?”

“我想,他會給這位摯友一個輕鬆的死法吧……”

“嗬嗬……這也是我讓人將荊軻壓下去,而不是當堂宣佈車裂於他。”

陳雍一笑,沉默了片刻之後,接著問道,“王上是如何知道那燕丹是假的?”

“我與他自幼便相識,他在我麵前從來不會低下頭顱,三人從進殿之後,隻有荊軻的眼中沒有懼怕。

而且,據影密衛的傳來的情報,現在的墨家钜子便是燕丹,身為一派掌門,手上怎麼可能沒有練過劍的痕跡?”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燕丹練了一種收斂氣息的武功呢……那王上如何處置燕丹?”

嬴政搖了搖頭,“若是想要他的項上人頭,讓羅網去即可,但他不僅是燕國太子,還是墨家钜子。

我會將此事通傳天下,讓燕王獻上燕丹的人頭,若是燕王不願,那我便發兵攻打燕國,若是他真的忍心殺愛子,那他也會失去人心。

無論哪種結果,對於我大秦而言,要滅燕國都簡單了許多……”

“王上高見……”

……

另一邊,影密衛設立的監獄之中。

荊軻被特製的鐵鏈鎖在石壁上,關節處的穴道仍殘留著被重擊後的痠麻與劇痛,但他卻挺直了脊梁,靠著冰冷的牆壁,閉目不語。

沉重的鐵門開啟又關閉的聲響在寂靜的牢獄中格外清晰,腳步聲由遠及近。

荊軻沒有睜眼,隻是嘴角扯出一絲複雜的弧度:“你來了。”

蓋聶站在牢門外,沉默地看著昔日好友。

他手中提著一壇酒,另一隻手裡,緊握著那柄屬於荊軻的名劍。

獄卒開啟牢門,然後恭敬地退遠,將這片空間留給了他們。

蓋聶走進牢房,將酒壇放在地上,自己也隨之坐下,與荊軻相對。

兩人之間,隔著咫尺的距離,卻彷彿橫亙著無法逾越的鴻溝,長時間的沉默在彌漫,隻有火把燃燒偶爾發出的“劈啪”輕響。

最終還是荊軻先開了口,他睜開眼,目光中沒有怨恨,隻有一片看透生死的平靜。

“也好……死在你的劍下,總好過被拖去集市,五馬分屍,成全了那些人的熱鬨。”

蓋聶喉結微動,想說些什麼,卻發現任何言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默默拍開酒壇的泥封,濃鬱的酒香瞬間逸散出來,衝淡了牢房中黴爛的氣息。

他倒了兩碗酒,將其中一碗遞到荊軻被鐵鏈束縛、卻勉強能活動的手邊。

荊軻接過,手腕上的鐵鏈嘩啦作響,他仰頭,豪邁的一飲而儘,酒水順著他的下頜流淌,與乾涸的血跡混在一起。

他長長舒了口氣,彷彿要將胸中的塊壘儘數吐出。

荊軻忽然笑了,眼中泛起追憶的神色,“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在趙國那片桃林裡,為了爭一壇據說埋了十年的杏花村,差點打起來。”

蓋聶麵容微微鬆動,也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辛辣的液體劃過喉嚨,帶來一絲暖意,卻也灼得心口發疼。

“記得。你沒爭過我,但酒最後還是分了你一半。”

荊軻放聲大笑,笑聲在狹小的牢房裡回蕩,帶著幾分快意,幾分蒼涼

“哈哈哈!是啊,那時候多好縱橫江湖,快意恩仇,以為手中的劍,能斬儘世間不平事。”

他的笑聲漸漸低落,目光變得深邃起來:“蓋兄,你選擇了一條和我不同的路。

你找到了你認為值得效忠的君王,看到了更遠的天下。

我以前不懂,覺得你失了俠者的本心但今天,在你出劍擋在我麵前的那一刻,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荊軻頓了頓,聲音低沉了下去:“這一劍,若真的刺下去,這好不容易看到一絲息兵止戈希望的天下,恐怕立刻就會重新陷入無休止的戰亂。

死的人,會比如今多十倍、百倍,我荊軻一人之命,背負不起那麼多人命。”

蓋聶猛的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震動,他沒想到,荊軻在最後關頭,想的竟是這個。

“所以,你不必愧疚,這是我的選擇。從我知道燕丹的計劃開始,我就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

隻是沒想到,來送我最後一程的,會是你。”

又是一陣沉默,兩人默默地喝著酒,彷彿回到了當年對坐暢飲的時光,隻是空氣中彌漫的不再是花香與自由,而是絕望與訣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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