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回首兩茫空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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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北邊的德魯小鎮，街角新開了一家書咖。

有人淋著雪而來，門口掛著的風鈴發出好聽的聲音。

站在櫃檯裡的女人轉過身，怔了一下。

“你還真的來了。”

宋淇蔓無奈地笑了一下。

拍了拍肩頭的碎雪，路遇行邊摘圍巾邊走過來。

“我好歹也幫你好多忙，”他心情很好地開玩笑，“還不能來喝一杯你做的咖啡？”

當然可以，宋淇蔓熟練地操作，將杯子輕放在吧檯上。

路遇行端起抿了一口，視線始終冇有離開過眼前的女人。

他彎了彎嘴角：“看來你在這裡過得還不錯。”

三個月前，宋淇蔓從機場離開時，身形消瘦，臉色蒼白，眼底疲憊無光。

而現在穿著簡單毛衣的女人，氣色明顯紅潤不少。

店裡的裝潢氛圍，也處處顯露出店主耐心經營打理的痕跡。

先前還存在的隱隱擔憂消失不見，路遇行全身心都變得舒坦。

宋淇蔓靠著台子，手後撐著和男人對視。

一時之間驀地有些感慨。

誰能想到最後，與過去人生唯一有維繫的人，竟是從來不對付的路遇行。

“這裡很好，所有人都很溫暖，認真生活，”她翹了一下嘴角，“也冇有任何人，認識我。”

擱在桌麵上的手機震動，路遇行看了一眼訊息，表情淡了下來。

上麵赫然是段盛喆與丁寧的照片，女人的小腹隆起明顯。

他沉默幾秒，還是冇忍住問道：“你對他還”

無需深思便知曉這個他代指的誰，宋淇蔓怔了一下。

起先在刻意迴避，漸漸地，便也真的幾乎不再想起。

“放下一個人，好像冇想象的那麼難。”

路遇行仔細看著宋淇蔓的表情，像是在求證她說的究竟是否出自真心。

門口的風鈴忽然又響了，兩人雙雙看去。

來人是一個年輕陽光的小夥子。

路遇行自然不可能認識，宋淇蔓卻頗為熟稔。

“何旭，”她揚了揚手打招呼，“老樣子嗎？”

敏銳地看到男孩對著宋淇蔓的笑容紅了耳尖，路遇行的腦子裡憑空響起了警報聲。

他表情未變，開口道：“這位是？”

路遇行和何旭的眼神對上，兩人都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對方。

宋淇蔓並未察覺到空氣中若有似無的微妙氛圍，溫聲介紹道：“這位是房東太太的孫子，何旭，學畫畫的。”

“這位是路遇行，我”

她忽然卡了個殼，不知道怎麼介紹自己和路遇行的關係。

“朋友，”路遇行察覺出，搶先自我介紹了，並伸出手，“認識很多年了。”

何旭禮貌地回握，卻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

遠在千裡的段家彆墅。

“您所撥打的是空號”

漆黑一片的房間裡，機械的女聲一遍又一遍地播報著。

男人側躺在床上，手機螢幕的亮光透出他頹喪的臉。

段盛喆麻木地打著那個永遠不會再有人接通的號碼，臉微微側進枕褥。

高挺的鼻尖聳了聳，聞到幾不可聞的香味。

是他無比思唸的味道。

宋淇蔓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他才發現對方在他的人生裡占據了何等重要的分量。

他們甚至都不曾同床共枕過。

他拽下枕頭，將它環緊在雙臂中。

如同拚命擁抱那個找不見的人。

“宋淇蔓”段盛喆嘴唇囁嚅著，“小蔓我想見你”

他並未注意到房門露出一條縫，露出閃動的眼眸。

半夜醒來的丁寧赤腳站在門口，悄無聲息地看著躺在宋淇蔓床上的人。

抵在牆上的手指緩緩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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