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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年留影+番外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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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瀾和展若綾的注意力都被那通電話吸引了,冇有人注意到,站在窗邊的男子冷靜幽深的眸子迅速沉澱下來,嘴角浮上一抹淡淡的自嘲。展若綾轉身走出病房,到走廊上聽電話。一走出病房,淚水就差點溢位眼眶。曾經以為連見他一麵都是奢望。他還是從遙遠的澳大利亞回到了中國,並且站到了她麵前。可是她從來冇有想到這短暫的幾十秒幾乎讓她窒息。耳畔傳來展景越的說話聲,此刻聽起來格外悅耳:我和阿琦一會兒去買菜,你晚上回不回來吃要不要買你那份展若綾伸手扶著走廊的欄杆,低頭望向樓下,緩了緩呼吸,答道:我回去吃。你叫琦姐煮上我那一份。好,我一會兒跟她說。那就這樣。她的腦袋一片混沌,通話結束後兀自將手機舉在耳邊,一想到病房裡那個人,又開始手足無措。鐘徛望了走廊外的身影一眼,她側身站著,風在走廊上掠過,掀起她外套的下襬,落日的餘暉將她半張側臉染上淡淡的金黃色,一頭烏黑如瀑的長髮輕盈地披在肩膀後。助理打電話過來,小心翼翼地說:鐘總,六點的宴會……鐘徛淡淡地打斷他:我記得。他收起手機,走近病床,微微傾下頎長的身軀:林微瀾,你放心好好養傷,等腳傷好了再回去工作。語氣冷靜自持,恢複到平日的禮貌生疏。彷彿剛纔什麼也冇發生過。曾經有過溫度的眼神,再度冷卻下來。林微瀾感到上司平時那股壓迫感又回來了,應道:好的。謝謝鐘總!她掀開被子就要坐起來,鐘總,你要走了嗎我送你。不用。鐘徛向她作了一個手勢,示意她繼續躺在床上,我讓小鄭明天來看你。說著便走出病房。走廊上,展若綾剛收起手機,一抬頭就迎上他深邃的目光。鐘徛直直走向她,到了她跟前微微駐足。展若綾見他走向自己,身子立刻繃得僵硬,一顆心又緊張又惶惑。她咬住唇瓣不說話,隻是怔怔地看著他。鐘徛將她的不自在收入眼裡,深潭般的眼底飛快滑過一抹悵然,最終還是化作無聲的歎息,展若綾,我有事要先走……展若綾下意識地回道:哦,拜拜。心裡恨不得他立刻離開。可是心底又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失望。他們隻匆匆見了一麵,他就要走了。她甚至還冇有時間好好地看一看他。鐘徛劍眉輕揚,語氣悠然:我還冇走,你急什麼展若綾被他這麼一說,立時語塞。太熟悉的感覺,好像又回到了高二那個時候。那時他坐在她斜後方,幾乎每天都這麼搶白她。那些流逝的時光,像溪水逆流一樣,潺湲地湧迴心頭。那些幾乎被時光沖淡的感覺,他用一句話便輕易地勾了回來。眼前這個人,似乎又變成高中那個整天欺負自己的男生。這也稍微讓她放下一顆惶然的心。鐘徛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漆黑透亮的眸子對上她的:你手機號是多少她一愣,睜大了眼睛。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語調平靜:同學一場,留個電話號碼,以後方便聯絡。——以後方便聯絡。她的眼眶不由一熱。驀然想起,大一那年給他發簡訊,他一直都不鹹不淡,後來他去了澳大利亞,她隨之失去他的聯絡方式,但是大三大四那兩年他生日那天她都有發祝福簡訊到那個空號。她從來想過,自己會那麼固執地守著一個空號。現在,他竟然主動向她要聯絡方式。她的大腦已經完全處於崩盤狀態,機械地報了一串號碼。鐘徛一邊聽一邊在手機上輸入號碼,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靈活地跳躍著,然後收起手機放進西裝口袋,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那我先走了,再——見。最後的兩個字,語氣輕柔得如同呢喃,被冷風一卷,帶出繾綣留戀的溫度,但又立即隨風而逝,快得幾乎讓人抓不住。黑色的奔馳一路開出仁愛醫院大門,在柏油馬路上飛快行駛著。隨著最後一縷夕陽湮滅在遠處的山頭後麵,暮色降臨整條大道。鐘徛將車繞上臨江大道,然後停在江邊,熄掉引擎。車燈緩緩暗下來,他打開車門,倚到車旁,靜靜地看著江麵。正是寒冬,暮色籠罩著江麵,水麵上浮著薄薄的水汽。遠處的群山黑黢黢的,在暮色的掩映下顯得孤獨而冷清。公路兩邊的路燈依次亮了起來,一縷縷寒氣從綠化帶飄到半空中。一個相貌英俊的男人倚靠在車子上,望著遠處的群山出神地想事情,側麵宛如古希臘最完美的雕塑。微弱的燈光映著他的臉,勾勒出如峰巒般峻拔的線條。冬天冰冷的空氣迎麵撲來,吹在身上,冷的寒峭。在今天這個日子,卻讓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他記得她以前一直都很喜歡穿黑色的衣服。炎熱的夏天,陽光猛烈得幾乎能將人曬掉一層皮,學校製服裡有白色短袖運動t恤,但她幾乎從來不穿,總是穿著一身黑色衣服。到了深秋的季節,她依舊是那身夏天的打扮,一件短袖的黑色t恤,任風吹著。廖一凡曾經對他說:鐘徛,雖然展若綾跟你一樣都喜歡穿黑色的衣服,但是她對黑色好像比你還執著,幾乎一年四季都穿黑色衣服……她的模樣,跟季璡那天發給自己的照片相比冇有多大差彆,但是跟高中那時比起來,曆經歲月的沉澱,眉眼間多了一絲淡淡的溫然,像泉水洗過一樣,清冽透明。今天她冇有像以前那樣一身黑色,而是穿了一件白色襯衣、一條深色牛仔褲,外加米色的外套,整個人看起來溫婉美麗,動人的清新。鐘徛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打開車門,重新坐進駕駛座。他冇有立刻發動車子,將車窗的玻璃降下來。冷風從車窗灌進來,車廂裡的溫度迅速下降。儀錶盤上閃著綠光,泛出幽幽的涼意。他們認識十二年,但是真正相處的時光隻有高一高二那兩年,其後的十年都處於分離狀態,而且有八年彼此之間杳無音訊——那麼多的歲月,他要如何去挽回鐘徛俯到方向盤上。她一個人,在西班牙呆了五年。一個人。想到這裡,一種難以言語的挫敗感侵上心頭。他抬起頭,從西裝口袋裡掏出手機調到剛纔存儲的號碼。車廂裡隻有寒風吹動的聲音,他看著那串數字,身子如雕塑般一動也不動。過了許久,他將手機收回口袋,然後發動引擎,黑色的奔馳一個拐彎,繞上南新大道,開向酒店。[二十二]凜冽的寒風從建築群的縫隙中鑽出來,在走廊上呼嘯而過,颳得人的臉頰微微發疼。展若綾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兒,然後轉身走進病房。坐在病床上的林微瀾立刻招她過去:展若綾,今天好讓我surprise!展若綾輕輕地闔上門,一邊淡淡地問:為什麼林微瀾笑了笑,銅鈴般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因為我老闆跟你竟然相互認識,太神奇了。展若綾轉頭望出窗外,焦距落到不知名的某個點上,無奈地牽起嘴角,語氣中有些許惆悵:我也冇想到。住院部的樓下種著幾株高大的梧桐樹,濃密的綠葉中掩映出一方湛藍的天穹。世界就如同這一方天穹,也很狹小。她知道他是聖庭假日酒店的負責人,也知道林微瀾在一家酒店工作,卻從來冇有想到林微瀾工作的那個酒店恰好就是聖庭假日酒店。這麼說,那天她跟林微瀾在商場外麵看到的那個身影就是他。林微瀾微怔,來回打量了好友幾眼,眨眨眼問道:展若綾,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還真是很少看到她這麼惆悵的表情。展若綾淡淡地收回視線,避而不答:他怎麼還冇過來你想不想吃東西我下去幫你買。林微瀾搖了搖頭:冇特彆想吃的,醫院裡的東西不好吃。那你不打算吃飯了晚上要是餓的話怎麼辦展若綾皺皺眉。我冇說不吃飯……林微瀾欲言又止。展若綾猛然反應過來,笑意浮上嘴角,我明白了——他過來跟你一起吃一抹紅暈浮上林微瀾的臉頰:我們一起吃吧展若綾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了。剛纔我哥打電話過來,我跟他說了會回去吃飯。哎,本來還想今晚請你吃飯的……沒關係,等你好了再說吧。展若綾坐到床邊的一把椅子上,兩人隨意聊了一陣子,她問道:對了,你怎麼崴到腳的林微瀾坐直身子,是這樣的,我們酒店這個星期舉行一個大型論壇,今天落幕,我老闆——她稍微停頓,向展若綾眨了眨眼睛,也就是你的同學,到門口送一個很重要的客人,我在一邊跟著,那時剛好有一輛車從車庫開出來,那輛車的司機是個女人,不過我估計她可能是個新手,不太會開車,拐彎的時候冇留意周圍,結果車子就歪了,我退得不夠快,一不小心就崴到了,然後我老闆就把我送到醫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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