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飛揚佛心亂 007

    說完，沈暮雪就帶著謝驚鴻決然離去。

蕭文琅僵硬的望著她的背影，一顆心像是被活生生從胸膛裡挖出來，碾碎那麼痛！

渾噩間，隻聽到裴月欣憤怒的命令：“立刻著人來為駙馬更衣！”

蕭文琅沒反抗，任由他們將自己塞進花轎，抬入公主府。

……

洞房裡燃著龍鳳喜燭。

裴月欣諷笑道：“沈暮雪為了謝驚鴻，又一次拋下了你。”

這話像一把利劍直直插進心臟，疼得蕭文琅手腳發麻。

他強行將那股澀意壓下，說出的話也不知是想說服誰。

“這件事本就與謝醫師無關，師父這麼做是理所應當。”

“你想這麼騙自己也行。”

裴月欣不以為意，俯身湊近，“反正過了今晚，你就是我的駙馬了。”

她溫熱的呼吸打在肌膚上，蕭文琅一顫，抽出固定冠發的金簪直抵裴月欣喉間。

她卻不閃不避：“你要為了她守身如玉？可她未必在乎。”

“不過……隻要你交出崇武軍的兵權，我可以不動你。”

崇武軍關乎沈暮雪的安危，蕭文琅無比清楚裴月欣打的什麼主意。

他斬釘截鐵拒絕：“不可能！”

裴月欣一聲冷笑，伸手就去解他腰側的衣釦。

動作間，金簪瞬間劃破了她的脖子。

鮮血流下來。

裴月欣手指撚了一下，才沉聲下令：“來人！蕭文琅刺殺公主！押入天牢！”

蕭文琅沒有掙紮。

他若反抗逃跑，無疑會將刺殺的罪名坐實，屆時麾下的將士和沈暮雪都會被牽連。

他不知道裴月欣會做到什麼地步，也不敢去賭那最壞的可能。

……

天牢的刑罰是出了名的殘酷。

等從行刑架上下來，蕭文琅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麵板，當天夜裡就發了高熱。

他燒得迷迷糊糊，隱約間，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來。

瞧清她身上那襲海青色素衫時，蕭文琅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師父……”

然後整個人就被來人從地上拽起，與此同時，沈暮雪的聲音響起：“走。”

手臂上那溫熱的觸感是如此真實。

蕭文琅終於意識到：眼前的師父……是真的。

她真的來了，來……救自己！

他彷彿沒有了思考能力，順著沈暮雪的力道往外走。

整座天牢都靜悄悄的，一路上都是倒下的獄卒。

在這皇家險要之地，沈暮雪卻彷彿像逛自家後花園般，閒庭信步。

一直到走出天牢，蕭文琅就看到了門外的那匹馬。

他腦海猛地閃過白日裡沈暮雪將自己扔下的畫麵，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

“師父，我們去哪？”

“靈棲寺。”

沈暮雪沒看他，翻身上馬後，朝他伸出了手。

那隻纖細的手，腕間還繞著一串佛珠。

恍惚間，蕭文琅好像回到了小時候，被沈暮雪撿到的那一日。

她也是這樣朝自己伸出手……

蕭文琅鼻間泛酸，卻再沒有絲毫猶豫的握緊。

被拉上馬的那一刻，他清晰的感覺到身上的傷口再次撕裂，往下淌著血，疼得他麵色猙獰。

可蕭文琅愣是咬著牙，一聲沒吭。

一直到靈棲寺。

蕭文琅強撐著顫抖的身體，翻身下馬。

看著沈暮雪走向寺門的身影，他正想說些什麼。

就聽“吱呀”一聲，寺門開啟。

謝驚鴻走出來，看到蕭文琅，他鬆了口氣：“太好了，人沒事就好。”

隨後轉頭對沈暮雪道謝：“多謝你，暮雪。”

聞言，蕭文琅意識到了什麼：“所以，是謝醫師求師父去救我的嗎？”

謝驚鴻神色一頓，明顯有些尷尬。

他沒回答，蕭文琅卻已經明白了答案。

心墜進無底的深淵，他僵硬轉頭問向沈暮雪：“所以，師父其實沒想救我，是嗎？”

沈暮雪嗓音薄涼：“你不必再叫我師父。”

“今日起，你我恩情兩消，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