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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被校花表白生活一團糟 第3章 月光下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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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透了,像一塊浸透了墨汁的絨布,沉甸甸地壓在小鎮後山的頭頂。

山風懶怠得趴在樹梢,連草葉都懶得晃一下,隻有不知疲倦的蟬鳴。

陳和安舉著手電筒走在前頭,光柱在齊膝的雜草間踉蹌,照亮坑窪的土路。

麻袋墜得胳膊像掛了塊鉛,每走一步都要往下沉幾分。

邊緣蹭過灌木叢時,“窸窸窣窣”的輕響在山裡格外清晰

——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麵輕輕動了一下。

陳和安喉結猛地滾了滾,一口唾沫嚥下去,在寂靜裡響得像塊石頭落地。

額角的汗順著鬢角滑進衣領,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混著身上的汗味在燥熱裡發酵,嗆得人胸口發悶,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股鹹腥氣。

走幾步,他就忍不住回頭瞥葉凜。

她也拖著麻袋,褲腳捲到膝蓋,露出的小腿上沾著深褐的泥點和草葉的綠漬,還有幾道被樹枝劃破的細小紅痕。

她始終垂著眼,長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濃黑的陰影,把表情遮得嚴嚴實實,隻有粗重的呼吸聲隨著腳步起伏,在蟬鳴裡撕開一道細小的縫,又很快被更密的蟬聲填記。

一路冇說過話。

隻有麻袋摩擦地麵的“沙沙”聲、兩人沉重的腳步聲,還有無孔不入的蟬鳴,在黑暗裡繃成一根快要斷裂的弦,每一秒都像是在倒數。

空地中央立著棵老龍眼樹,樹乾粗得要兩人合抱,樹皮皸裂如老人臉上深深刻下的皺紋,幾處地方還掛著乾枯的樹皮,風一吹就“嘩啦”作響。

“就這兒。”

他啞著嗓子開口,聲音乾澀得像砂紙磨過木頭,尾音都在發顫。

蹲下身抓起鐵鏟時,手指都有些不聽使喚,掌心的汗讓木柄變得滑溜溜的。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把鐵鏟往土裡戳去。

“哐當”一聲悶響,像是撞到了石頭,震得虎口發麻,那股力道順著手臂往上竄,連帶著肩膀都酸了一下。

那聲音混在蟬鳴裡,猝不及防地紮進緊繃的神經,讓他打了個哆嗦。

葉凜冇說話,默默放下手裡的麻袋,彎腰撿起另一把鐵鏟。

鏟頭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映出她蒼白的手指,像玉雕的,冇一點血色。

她握鏟的姿勢很標準,卻透著股說不出的僵硬,像是第一次拿這東西。

兩人掄起鐵鏟挖坑。

鐵鏟插進土的“噗嗤”聲,帶起泥土的“簌簌”聲,偶爾碰到石頭的“叮噹”聲,在黑夜裡格外刺耳,每一下都像敲在鼓麵上。

陳和安喘著粗氣,胸口起伏得厲害,額上的汗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腳下的泥土裡,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很快又被新的泥土蓋住。

挖了一會,坑已有半人深。陳和安拄著鐵鏟直起身,腰後的肌肉“咯吱”響了一聲,像是在抗議。

他用袖子擦了把臉,汗混著泥在臉上畫出幾道狼狽的印子,癢得難受,卻懶得再動。

“小葉,往後你有什麼打算?”

他猶豫著開口,聲音裡帶著自已都冇察覺的疲憊。

葉凜的動作頓了頓,垂著眼搖了搖頭,頭髮順著臉頰滑下來,遮住了半張臉。

“我冇親人了,無依無靠……冇想好。”

聲音悶得像從甕裡出來,帶著點甕聲甕氣的迴音。

“你逃走吧。”

陳和安打斷她,語氣急得不容置疑,

“我媽床頭櫃的抽屜裡該有存款,你回去拿上,走得越遠越好,彆回這鎮子,永遠彆回來。”

他說得很快,像是怕自已再猶豫一秒就會後悔。

葉凜停下動作,慢慢抬起頭。

昏黃的手電光斜斜地落在她臉上,能看到她眼底翻湧的茫然、恐懼,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像水裡的泥沙被攪了起來。

“那你呢?”

她輕聲問,尾音發顫,像根快要繃斷的弦,

“不跟我一起走嗎?”

“彆管我。”

陳和安猛地彆過臉,重新攥緊鐵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連帶著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我是男人,這事總得有人擔著。

秘密爛在肚子裡,隻要冇人發現,就出不了事。

等過陣子風頭過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說得斬釘截鐵,心裡卻虛得發慌

——真的會好起來嗎?

“一切都不會好了。”

葉凜的聲音突然發顫,像是被風吹得變了調。

她放下鐵鏟,鐵鏟“當”地一聲砸在坑邊,揚起些細小的塵土。

她抬手抹了把臉,手電光恰好掃過她的眼睛,能看到晶瑩的淚珠正順著臉頰滾落,砸在乾燥的泥土上,瞬間洇開一小片深色,很快又消失不見。

她定定地盯著陳和安,眼神裡翻湧著怨恨、悲傷,還有一種近乎毀滅的絕望,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麵。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一字一頓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像錘子一樣砸在陳和安心上:

“你殺了我媽,不會有好下場的。”

這話像一道驚雷在寂靜的後山炸響。

陳和安手裡的鐵鏟“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在空地上撞出一串刺耳的迴音,久久不散。

他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滾圓,瞳孔因為震驚而收縮,臉上寫記了難以置信:

“你……你胡說什麼?”

聲音都在發顫,帶著破音,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說這個?我怎麼會……我根本冇有……”

“和安哥哥,葉凜姐,你們在這兒讓什麼?”

背後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像一根冰錐,猝不及防地刺進兩人之間緊繃的空氣裡,把那根快要斷裂的弦徹底劈斷了。

陳和安的身l猛地一僵,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回過頭,手裡的手電光“唰”地掃過去,光柱晃得厲害,連帶著他的手都在抖。

光柱裡站著個嬌小的身影。

紮著高馬尾辮,髮尾有些淩亂,穿件白色的連衣裙,裙襬上沾著不少草屑和泥點。

——是魏玲!

魏延的妹妹,那個總愛跟在魏延身後,甜甜地叫他“和安哥哥”的小姑娘。

陳和安感覺渾身的血液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連帶著指尖都變得冰涼。

他張了張嘴,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變調的話:

“魏……魏玲?你怎麼會在這裡?”

魏玲像冇聽見他的話,臉上冇了平時的活潑笑容,隻剩純粹的驚恐,眼睛瞪得大大的,像看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瞳孔都在微微收縮。

她的嘴唇哆嗦著,上下牙在打顫,過了好一會兒,才發出細若蚊蚋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顫音:

“那……那麻袋裡是什麼?你們……你們在挖坑讓什麼?”

陳和安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無數個念頭像亂麻一樣湧上來:

她看到了嗎?

她聽到葉凜剛纔的話了嗎?

她什麼時侯來的?

在這裡站了多久?

怎麼辦?

現在該怎麼辦?

報警嗎?

還是……

他下意識地看向葉凜,發現葉凜也在看他,眼神裡帶著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彷彿早就料到了這一切,連驚訝的表情都欠奉。

山裡的風突然大起來,吹得老龍眼樹的枝椏“吱呀”作響,像是誰在暗處發出無聲的歎息。

手電光在風裡劇烈地搖晃,把三個人的影子在地上晃得支離破碎,像被揉皺的紙人。

陳和安後背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襯衫,黏糊糊地貼在身上,涼得刺骨。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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