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色纏春 第164章 白紙黑字的協議
這是關係到家族、關係到未來的大事!你媳婦兒,得是我點頭的人!必須門當戶對,必須可靠穩重,不能由著你任性胡來!”
“巧了,”盛霆舟靠在椅背上,“我也是這麼想的,彆的事都行,家裡的規矩、責任、義務,我從沒推過。但結婚?這是我唯一要自己做主的事,沒商量。誰也彆想替我決定。”
盛正峰氣得腦門青筋直跳,太陽穴突突直跳。
“你……你這是要忤逆長輩?你這是要把盛家的臉麵踩在地上?”
一旁的喬玉茹揉了揉太陽穴。
“大過年的,吵什麼吵?一家人難得坐一塊兒吃頓飯,就不能心平氣和地說說話?非得搞得跟仇人一樣?”
盛正峰瞪著兒子,眼裡全是怒火。
“你看看你,像樣嗎?穿得不三不四,說話陰陽怪氣,站沒站相坐沒坐相,說的話能叫人話?你這是要氣死我是不是?”
喬玉茹冷笑一聲。
“不是人話?那什麼叫人話?我兒子不喜歡陳家那姑娘,連見麵都嫌煩,你們就非得逼著他點頭?婚姻是兩個人過一輩子,不是拿來做交易的籌碼!強扭的瓜能甜?到時候苦的還不是他?”
盛正峰指著她,嗓音發顫,氣得手指都在哆嗦。
“都是你慣的!從小到大什麼都依著他,說一句重話你都護在前頭!慣出毛病了!現在翅膀硬了,連老子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你教的?”
喬玉茹眼神一冷,緩緩抬起頭。
“是啊,孩子從小沒爸在身邊,你在外頭忙事業、忙應酬、忙彆的女人,家裡一年回不了幾趟,是他自己一個人長大的。我心疼他,慣他怎麼了?他現在有出息,是好事,你就說是你教育有方。可一旦出點事,錯了,就全是我慣的?憑什麼?”
“你!”
盛正峰臉色漲得發紫,額角青筋暴起。
喬玉茹抱臂冷笑,眼神裡沒有一絲退讓。
“你要是看我不順眼,早說啊。何必忍到現在?想離就離,我不攔你,也沒那個興趣陪你演一輩子夫妻戲。”
盛霆舟慢悠悠地拈起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輕輕捏住果蒂,優雅地將它丟進嘴裡。
果肉清甜的汁水在唇齒間蔓延。
他靠在沙發的角落,神情淡漠。
盛正峰猛地從沙發上起身。
他狠狠剜了盛霆舟一眼,眼底怒火中燒。
隨即,他轉身就往樓上衝去,背影帶著壓抑已久的憤怒和無力。
客廳裡靜了半晌,空氣中彷彿凝固了一般。
喬玉茹才緩緩抬眼看向盛霆舟,目光溫和了些,語氣平靜地問道:“你和芷薇……
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有進展嗎?”
盛霆舟眉眼一鬆,嘴角浮現出一抹難得的柔和笑意。
“在一起了。”
“哦?”
她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又似乎早有預料、
“最近纔好的?我上次去你們那邊,還感覺你們之間隔著一層紙,明明沒到那一步呢。”
她心裡清楚得很,這兒子從小性格沉穩,心思深沉。
表麵上看著冷漠疏離,實則一旦動了真心,便如鐵樹開花,誰也攔不住。
她隻是悄悄推了一把,為他們製造了幾次獨處的機會。
沒想到事情竟這麼快就有了結果,發展得比她想象中還順利。
盛霆舟沒否認,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臉上那抹笑意依舊淡淡的,卻藏著難以掩飾的滿足。
他輕啜了一口茶,眸光低垂、
喬玉茹歎了口氣,語氣裡夾雜著無奈。
“你爸那邊,我勸不動。他認死理,家規、門第、利益,全壓在你身上,我能說的都說了。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吧。”
她和盛正峰,不過是當年家族聯姻湊合過日子的產物。
幾十年如一日,不冷不熱,彼此尊重又彼此防備。
他們之間早已沒了感情,隻剩下責任和慣性。
她清楚,誰也彆指望誰能替自己扛事。
“謝謝媽。”
盛霆舟輕聲說道。
母子倆又聊了幾句,話題從家事到工作,再到一些瑣碎的日常。
片刻後,盛霆舟起身走出客廳。
他繞過中間那片精心打理的花園。
石板小徑兩旁種滿了四季常青的灌木。
花壇中點綴著幾株剛開的白玉蘭,香氣幽然。
夜風微涼,吹動他的衣角。
他朝著後院那棟獨立的小樓走去。
老爺子退休後,基本不再出席任何公開場合,也很少見外人。
幾乎常年隱居在這棟最安靜的後院小樓裡。
平日裡,連傭人都不敢隨意踏入,生怕打擾了他的清修。
盛霆舟輕輕推門進去,木門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屋內陳設古樸,牆上掛著幾幅名家字畫。
院子中央,老爺子正穿著一身整潔的白色中山裝。
他一手握著一柄烏木劍鞘的太極劍。
見他來了,老爺子緩緩收了劍勢。
他走回院子角落的石桌邊,緩緩坐下,抬頭看向盛霆舟。
“回來了?”
“嗯。”
盛霆舟應了一聲,走到對麵坐下,伸手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盛寧華抬眼,目光在他臉上停了停。
他沉聲道:“你爸跟你說聯姻的事了?”
盛霆舟抿了口茶,茶湯微燙。
他卻麵不改色,隻淡淡地應了一聲:“說了。”
“不喜歡陳家那丫頭?”
盛寧華聲音低沉,語氣中帶著試探。
盛霆舟放下茶杯,目光坦然地迎上老爺子的視線。
“沒戲。我有女朋友了,不會娶陳家的人。”
“放屁!”
盛寧華猛地把劍往石桌上一砸。
他眉頭皺得極緊,幾乎能夾死一隻蒼蠅,滿臉怒意地盯著盛霆舟。
“這婚事打你小時候就定了,是兩家白紙黑字簽過的協議!你答不答應,都得認!”
盛霆舟輕笑一聲,嘴角微微上揚。
“爺爺,現在都啥年代了?結婚自由寫在法典上,白紙黑字,明明白白。您老彆拿舊社會那套壓我,動不動就說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都是上個世紀的事了。您也該跟上潮流了,時代在變,人也得跟著進步,不是嗎?”
盛寧華瞪他一眼,眼裡怒火直冒。
“少拿書本當盾牌!整天嘴皮子利索得很,法典?我呸!這事沒得談!彆以為讀了幾天書,懂幾句條文,就能頂撞長輩!我活了大半輩子,還輪不到你來教我做人!”
“我跟陳家老爺子幾十年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