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色纏春 第179章 赴宴
光是想到待會兒可能會發生什麼，她的唇角就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眼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她轉身走向浴室，腳步輕盈，像一隻踏著月光行走的貓，留下一室寂靜與暗流湧動。
盛霆舟死死咬住牙關，額角青筋暴起，冷汗順著太陽穴滑落。
他的目光一寸寸掃向床頭櫃上的電話，眼神中透出掙紮與急切。
終於，他猛地低下頭，用下巴狠狠一撞——話筒“啪”地一聲掉了下來，落在地毯上，發出悶響。
他的牙齒緊緊咬住一支簽字筆的塑料杆，手指顫抖卻執著地抓起話筒，指尖幾乎嵌進橡膠外皮。
他拚儘全力，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按下按鍵，每一下都伴隨著劇烈的喘息和肌肉的抽搐，彷彿整個人都在對抗某種無形的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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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芷薇正坐在病床邊，低頭認真地給周予策削蘋果。
果皮一圈圈卷下，落在潔白的床單上，像春日裡飄落的花瓣。
她的神情專注，眉眼溫柔，彷彿這一刻世界隻剩下手中的水果和眼前的人。
忽然，手機在她口袋裡震動起來，輕微而持續，打破了這片寧靜。
她抬眸看了眼，又繼續手上的動作，然後將削好的蘋果輕輕遞到他麵前：“小叔，吃一口吧。”
周予策微微偏頭，目光落在她不停抖動的手機上，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他嗓音低沉溫和：“能幫我切成小塊嗎？這樣方便些。”
手機還在響，一聲接一聲，不依不饒，像一根細針不斷刺入她的神經。
她眉心輕輕一跳，隱隱感到不安升起，忍不住開口：“小叔，我接個電話，行嗎？”
他卻搖了搖頭，動作緩慢卻不容置疑，聲音依舊平靜：“我現在就想吃。不行嗎？”
她愣住了，手指僵在半空。
這句話聽著尋常，語氣也不激烈，可那持續不斷的震動聲卻讓她心頭一陣發緊，像是有某種危險正在逼近。
她遲疑了一秒，終究還是把蘋果輕輕放在床頭櫃上，語氣帶著歉意：“我接一下，很快就回來。”
她快步走向走廊儘頭，腳步越來越急，直到遠離病房才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盛霆舟的聲音傳來，嘶啞破碎，像是從無底深淵裡一點點爬出來的迴音，微弱得彷彿風一吹就會徹底消散：“芷薇……救我。”
她猛地攥緊手機，指節泛白，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攥住，幾乎停跳：“你在哪裡？出什麼事了？快告訴我！”
他艱難地喘著氣，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斷斷續續報出了一個地址。
“我馬上到！”
她幾乎是喊出來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決絕。
話音未落，她已結束通話電話，轉身衝回病房，“小叔，我有急事，先走了！”
周予策眼神驟然一沉，原本溫潤如玉的目光瞬間轉為陰鷙冰冷。
他嘴唇微動，卻沒有再說一句話。
下一秒，他身子猛地一晃，像是失去了支撐，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咚”的一聲，撞擊聲在安靜的病房裡格外刺耳。
宋芷薇猛地回頭，嚇得怔在原地：“小叔！”
隻見他額頭冷汗密佈，臉色蒼白中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雙眼通紅如血，顫抖著朝她伸出手，聲音虛弱卻執拗：“芷薇……扶我一下……彆走……”
可她腦子裡翻來覆去全是剛才那句“救我”——那是盛霆舟的聲音，卻是她從未聽過的模樣。
那麼軟，那麼怕，像是瀕死之人最後的哀求，帶著絕望的顫抖。
她咬緊牙關，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強迫自己冷靜。
她一把按下牆上的呼叫鈴，鈴聲尖銳地響起。
隨即抬腿就衝了出去，腳步毫不遲疑。
周予策望著她決絕遠去的背影，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
那笑容起初很淡，漸漸擴散，最終化作瘋狂的大笑。
笑聲越來越尖銳，越來越高亢，像刀子一下下刮過玻璃，刺耳得令人毛骨悚然。
沒過多久，護士和醫生匆匆跑進來，看到這一幕全都慌了神：“周先生！您怎麼了？我們來扶您！”
“都給我滾——！”
他猛然抄起床頭的水杯，手臂揮出一道弧線，玻璃杯狠狠砸向門口，碎裂四濺。
水流潑灑一地，反射著慘白的燈光。
醫生和護士被嚇得連連後退，沒人敢上前一步，隻能僵立在門口，麵麵相覷，滿眼驚懼。
周予策雙眼通紅，死死地盯著桌角那個發黑的蘋果，目光彷彿釘在上麵，一動不動。
那果子早已腐爛，表皮乾癟扭曲，邊緣泛著深褐色的黴斑，像極了某種無聲的控訴。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卡住，呼吸都變得艱難。
就在這寂靜到幾乎令人窒息的瞬間，一滴淚，無聲地滑過他的臉頰，順著下頜墜落，重重砸在地板上，發出輕微卻刺耳的“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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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芷薇一腳踩下油門，發動機轟鳴著咆哮起來，輪胎在地麵上短暫打滑後猛地衝出。
車子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劃破夜色，風馳電掣般直衝向宴會廳的入口。
醫院離這裡並不遠，可對她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被無限拉長。
她的心跳劇烈地撞擊著胸腔，腦海裡不斷閃現盛霆舟受傷的畫麵——血、冷汗、蒼白的嘴唇，還有那雙曾經耀眼如今卻可能永遠閉上的眼睛。
車子還未完全停穩，她便猛地推開車門，高跟鞋踩在地麵發出急促的聲響，身影如風般衝向宴會廳大門。
剛要跨過門檻，一道挺拔的身影橫在麵前，聲音冷靜而疏離：“小姐，請出示請柬。”
她猛地皺緊眉頭，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心中焦急如焚，幾乎要炸開。
請柬？
現在誰還管什麼請柬！
她咬緊下唇，正準備不顧一切地硬闖進去，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得讓她心頭一顫的聲音：“芷薇？你也來了？”
她渾身一震，猛地回頭，視線撞進那雙沉靜如水的眼眸裡——是莫淮之。
刹那間，彷彿溺水之人抓到了浮木，她眼中瞬間湧上絕望中的希望。
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尖幾乎嵌進他的袖口，聲音帶著顫抖和哭腔：“淮之哥，救救我！霆舟出事了！他……他可能在三樓出事了，我不敢進，門鎖著……求你，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