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棠渡 第3章 他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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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月疑惑地看著他，窗外的寒風拂動著燭火，照著青紗帳裡的人影綽綽。
“所以……為什麼要把她留下來？”
他平日裡不都是生人勿近的嘛，什麼時候對一個女子這麼上心了？
“你看看她，像誰。”
邊月半信半疑地走上前去，隻是看了帳中的人一眼，便利碼退了出來。
指著臥榻上熟睡的那個人，嘴角都在顫抖。
“她和阿芽，既然有**分相似。”
裴玄渡的書房裡掛著一張畫像，那個女子叫阿芽，幼時她還是小小的一個，路過街邊的時候，將手上的半塊糖餅給了他。
那年的冬天，就像今日這樣冷。
她的臉圓圓的，長得像個小包子。嘴角還沾著糖餅的碎渣，說起話來又軟又糯。
那時候裴玄渡以為吃了糖餅，說話就能像她那樣好聽。
他縮在牆角衣衫襤褸，風雪無情地颳著他的臉，凍得他瑟瑟發抖。
“你……餓嗎？”
這個時候一個軟軟糯糯的小包子蹲在他的身前，她被阿孃牽著手，瘦瘦小小的一個，臉卻很圓。他還以為是豆芽成精了，變成個人站在他麵前。
“嗯。”
裴玄渡重重地點頭，他此刻已經眼神渾濁不堪，嗓子又乾又啞，快要說不出話來。
“我這裡有糖餅，給你吃。”
小豆芽將糖餅遞給他，又貼心地給了他自己身上披著的那件厚重的披風。
她被孃親牽走了，裴玄渡望著手上的糖餅，將那個小豆芽的身影記在心裡。
後來在他奄奄一息的時候，是周福找到了他。若不是那半塊糖餅，他怕是早就已經死在雪地裡了。
他不知道那個小豆芽的名字，所以一直親切地稱她一聲阿芽。後來他找了畫師，畫了阿芽長大後的樣子，方便自己日後看見她纔好認得出來。
在看見酈棠的第一眼，他就覺得，酈棠和阿芽有**分相似。
在她像個臟兮兮的小花貓撲進懷裡來時，他本能地想要救她。
裴玄渡望著青紗帳裡的身影，嘴角都露著笑：“我還以為我永遠都見不到她了，冇想到還能有再次見麵的機會，真好。”
阿芽在那一天之後就銷聲匿跡，再也冇有出現過，這些年來，他找了許久，都不曾找到。
“她現在臉還是圓的，真像個豆芽。”
他們冇注意到輕紗帳中的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一臉不悅。
你纔像個豆芽！
酈棠望著頭頂青色的紗帳，好在自己與那個人有著**分相似的麵容，不然就要死在這裡了。
她是偶然見到那張畫像的，畫像上落款是“阿芽”兩個字，那時喃喃地喚著這個名字，對著那張畫像，總覺得好像看見了自己。
冇想到，今日這在這裡用上了。
裴玄渡的目光冷冽了許多：“去告訴酈明遠，要是敢不善待酈三小姐，本座不介意手上再添點血。”
反正他的手上已經沾了許多人的血了，也不介意多這一點。
邊月注意到了他的情緒，立馬領命出去。
一整個下午，裴玄渡都守在外麵。房間是內外兩屋，中間隔著雕花的拱門。他出門摘了一枝梅花換進了屋裡的花瓶，又拿了書在旁邊看著，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看了一下午。
酈棠是聽著翻書的聲音再次沉沉地睡下去的，睡得很安穩。
這是她在孃親過世後，難得睡得這般安穩。
屋外的雪就那麼下了一整天，將窗欞外麵的梅花全都覆蓋。天色漸晚，裴玄渡不知何時已經起身走了，酈棠被一聲沉悶的腳步驚起。
“醒了。”
床邊的燭火已經漸漸熄滅，蠟油如同乾涸的淚滴掛在燭台上。
酈棠聽著耳邊冷冽的聲響，緩緩地坐起身來。身上還是有些疼，不過已經不冷了，屋裡燒了爐火，暖暖的。
燭火那一點點微光透著外麵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
“謝清流，你怎麼敢到這裡來？”
他真是好大的膽子，也不怕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還敢半夜前來。方纔裴玄渡才走，也不代表不會有人過來。
“我看過了，冇有人。”男人抱著劍，慵懶地靠著旁邊的牆壁，語氣平靜，淡漠，“你不也敢到這裡來麼，我又有什麼不敢的。”
上一次看畫像的時候，他就已經來過，對這裡不算太熟悉，但好歹知道大體方位。
酈月死後他就跟在了酈棠的身邊，成了她見不得光的暗衛。複仇是他的目的，保護她也是她的目的。
“在我安穩下來之前，你先不要來這裡了。”酈棠提醒道。
畢竟她也不確定自己這一張臉在他這裡能不能討到什麼好處，他萬一發怒，那他們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謝清流淡淡地應著，又望向外麵：“今天的雪下得很大，很快就能掩蓋所有的痕跡。”
“我這裡有個東西，你或許能用到。”謝清流拿了個本子放在屏風外麵的桌子上，然後順勢翻窗出去了。
窗欞吱呀了兩聲之後，被輕輕掩著，屋裡冷了一瞬，飄進來的雪花又很快被屋裡的熱氣給融化了。
“這是……”
酈棠掀開錦被下床來，床邊是為她準備的鞋子，嶄新的蜀錦長靴，上頭還鑲嵌著翡翠，好看極了。
“噔噔噔……”
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隨即一聲清甜的女聲響起來：“酈三小姐，你醒了嗎？”
那是一聲像是銀鈴在微風中輕輕飄蕩，蕩起來的一聲脆響。將臥榻上的人驚了一下，酈棠忙走出去，把桌上的本子給收了起來。
“嗯，醒了。”
收起本子，酈棠的鬆了一口氣，門外的紅衣小女推門進來，手上端著熱氣騰騰的藥，屋裡瞬間瀰漫著一股濃鬱的藥香味。
“我們九千歲說酈三小姐要是醒了，就趁熱把藥給喝了。”
紅衣女子走起路來又活潑又靈動，身上掛著的銀鈴鐺，叮叮噹噹地響。
酈棠看著她，身子抖了一下，往後麵退了幾步，眼眸盯著她手中的湯藥，秀眉微微皺起。
“我們九千歲還說了，酈三小姐要是怕苦的話，就吃一顆桂花糖，可好吃了。”
阿芽送給他的糖餅也是桂花香味的，後來府上就一直有桂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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