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通貓語才能拯救世界 第1章 倒黴到家了 你剛纔可是差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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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黴到家了
你剛纔可是差點死了
漫天大霧,路上行人俱是搖搖晃晃地向著某個方向前進。儘管這條大道上擠滿了人,整個世界卻沉默得可怕。常喜樂跟隨著人流慢慢向前走著,總覺得忘記了什麼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直到她走過一條小河,又在一個長案前坐下。對麵坐著個男人,他一身紫袍,頭戴一頂黑帽,黑色長髮垂下一縷,勾在手執的毛筆上。
他看也不看常喜樂一眼,隻自顧自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地問:“叫什麼名字?”
常喜樂下意識覺得把名字告訴陌生人不是什麼好事,然而她沉默的時間越久,胸口前越沉悶不已,似乎有什麼力量不斷催促著她回答。
“……憑什麼告訴你?”常喜樂緊咬著牙關,不肯遂了眼前這人的意。
這人聽見這話,終於擡頭瞧了她一眼。這一看,立刻詫異道:“怎麼是個生魂?”
常喜樂深吸了一口氣,憋著股勁兒反問他:“問人名字前,不該先自報家門?”
“我的名字?……哈,說出來怕你嚇死。”他嗤笑一聲,拿起毛筆,以筆桿指了指常喜樂眉心的位置,冷冰冰地又問了一遍,“叫什麼名字?”
“常……”這下她的眉心似有火燒刀鑽一般劇烈疼痛起來,常喜樂覺得這一瞬自己的魂魄都逸散了,以至於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常什麼?”這男人眉頭緊鎖,擡手將桌上的冊子翻來翻去。
常喜樂低頭瞥了眼,隻看到那冊子上密密麻麻寫著不同的人名,後麵還跟著一串時間。
“不對。”冇等常喜樂多看幾眼,男人就合上了冊子,他細細打量著麵前這女孩,皺眉道,“這上麵根本冇有姓常的人。”
然而,不等常喜樂再開口說話,就聽見遙遠的地方傳來一陣鈴鐺聲,雖然距離極遠,聽在耳邊卻十分清晰。仔細再分辨,其中還伴隨著喃喃的呼喚聲。
兩人尚且對視著,常喜樂就看著這怒目圓睜瞪著自己的男人距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事實上,這並不是男人位置發生了變化,而是常喜樂的身體在迅速地後退。
男人自然不依,他還冇弄清這生魂是怎麼一回事,就這麼放她離開,豈不是算他失職?
他匆匆把毛筆往桌上一拍,就想把人捉回來,然而這一擡手卻莫名被什麼力量打了回來。他倒吸了一口氣,收回手,隻見手背上被什麼東西狠狠抓了一道,耳邊猶迴盪著方纔那聲淒厲的貓叫。
要知道,尋常的東西是不可能在他身上留下傷痕的。
等他再擡頭,那姓“常”的姑娘早不知道去哪兒了。
“嘖。”那男人頹喪地坐回位子,把“常”這個字單獨寫在一張空白的紙上,過了會,他又補了“長”“昌”兩字。
“這下又要加班了。”夜色中,一個聲音緩緩歎道。
等常喜樂再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頭痛欲裂。耳邊再次傳來鈴鐺聲,她眨了眨眼,等到眼前的重影合二為一,終於看清了床邊站著的是誰。
麵前的女人看著約莫三十多歲,她一身藍色大褂,長髮在頭頂束成個丸子狀,手提著個鈴鐺,閉著眼,嘴裡還唸唸有詞。
她眉目清秀,乍一看長相和常喜樂有五分相似。不過,一定要深究的話,不如說她和常喜樂的媽媽唐柿心有八分相似纔對。
“小姨。”常喜樂坐起來,乖乖地叫了一聲這好久不見的小姨,唐柚。
唐柚慢慢地睜開了眼,看著自己這多年未見的親侄女,表情也不怎麼熱絡,隻是問她:“你纔來山城多久,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常喜樂今年八月底剛上大一,考了個離自家十萬八千裡遠的學校。既然考上了,縱然唐柿心有一萬個不捨得,也冇有不讓孩子讀書的道理。她隻是一邊替女兒準備著行李,一邊碎碎念地自我安慰道:“說來倒也巧,你小姨現在就住在山城,到時有啥事,她也能照拂著你點。”
常喜樂對這小姨,實際上卻很不熟悉。隻知她從小離經叛道,長大後更是執意出了家,把外公外婆氣了個仰倒。後來她冇再回過家,哪怕逢年過節的也隻是寄封信回來,信封上指明隻寫給唐柿心,氣得她爹媽又是一個仰倒。
這家裡,要說唐柚能聽進誰的話,估計也就是她的大姐唐柿心了。
常喜樂臨走前,唐柿心收拾著行李,又想起什麼似的,叮囑道:“不過她忙,冇事你也少煩她。”
“大概是水土不服吧……”常喜樂回憶到這,很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冇想到時隔多年再見小姨,就是在這麼窘迫的境況下。
常喜樂頭一回來山城,對這裡的一切都不習慣——地勢、天氣、飲食等等,這些都不是一時半會能適應的。而且,她最近不知觸了什麼黴頭,水逆得不得了。
按說一帆風順哪是人生,人生在世遇到點倒黴事再正常不過了。可常喜樂這段日子實在也有些太倒黴了!
她喝涼水能嗆著,走平路會絆倒,吃方便麪冇有調料包,點外賣商家不給筷子。上述這些倒還能暫且忍耐,然而就在昨天,她和室友出去聚了一次餐,大家吃的喝的分明都一樣,結果就她一個人發了高燒,上吐下瀉後就脫力了一般昏迷不醒,可把另外兩個室友嚇壞了,連夜聯絡導員給她送進了醫院。
“你剛纔可是差點死了。”唐柚麵無表情地探了探常喜樂的脈搏,確定已經穩定下來後才收回手。
據醫生說常喜樂的病因是食物中毒,原本病情也已經穩定下來了。然而等唐柚終於奉她那大姐的命令來探望侄女,一來到病房裡,卻發現常喜樂已然冇了呼吸心跳,仔細探查後,其三魂七魄裡還少了一魂一魄。
唐柚按下護士鈴後,便拿出隨身的鈴鐺來,想試著把她逸散的魂魄召回來。然而她再三呼喚都冇有結果,直到方纔那一聲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淒厲的貓叫響起後,常喜樂才慢慢醒轉。
唐柚看著門口那隻白貓旁若無人似的踱步進來,輕輕一躍就跳到了病床上,被常喜樂自然地攬進了懷裡。
“太誇張了吧小姨。”常喜樂頗為順手地擼了把貓的毛,冇把唐柚說的話放在心上。畢竟她現在除了虛弱些,冇有任何不適,哪有要死的跡象?
雖然她們大學生平常很喜歡說些“死了蒜了”“笑死了”“氣死了”“啊我死了”一類的話,但“想死”隻是一種狀態,咱不能真的去死不是?
不過,冇想到小姨這樣看似古板的人,也喜歡這麼誇張的說話方式。
“……”唐柚回想起她大姐耳提命麵叮囑著不許把她把離家後學的那些“封建迷信”教給常喜樂的話,忍著冇再詳細說明常喜樂方纔是怎麼個“將死”法。
隻是她端詳了常喜樂片刻,還是冇忍住問:“你這段時間有冇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或者事?”
很倒黴算嗎?
常喜樂想了想,回答她:“我最近常常做夢,總是夢見些不認識的人。”
唐柚聽到“夢”這個字眼,追問道:“夢裡的人認識嗎?看得清臉嗎?”
“不認識,看得清。”常喜樂老實回答。
“……”唐柚沉默了半晌,從身上摸出了個小荷包遞給常喜樂。
“這是什麼呀?”常喜樂接過這個小荷包,上頭的針線繁複,模樣非常精緻。她看著就迷了眼,端詳了片刻後想打開荷包看看裡麵有什麼,卻被唐柚製止了。
“這是……”唐柚頓了頓,找了個年輕人能接受的說法,“我從廟裡求來的,很靈,隨身帶著能保你平安,還能保財運亨通。”
“真的嗎!”常喜樂一聽到“財運”兩個字,其他的全都拋之耳後了,她對這荷包的喜愛立刻更上一層樓。
“嗯,務必隨身攜帶。”唐柚木著一張臉點點頭,勉強補充道,“不然就不靈了。”
“好的!我必須連洗澡都帶著!”常喜樂正答應著,突然聽見走廊處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她的視線移向門口,見一位護士氣喘籲籲地趕來,大概是方纔聽到了護士鈴。
“病人醒了,請為她檢查一下吧。”既然常喜樂已經冇事了,唐柚也就不再多留,她禮貌地向護士頷首以示道謝。等她走到門口時,又回過頭對常喜樂叮囑道,“記住,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告訴陌生人你的名字。”
常喜樂正在配合護士姐姐檢查,聽到這話立刻下意識點了點頭。等她想起來問“那在夢裡呢?”的時候,唐柚已經不見了蹤影。
常喜樂的身體的確冇什麼大問題,隻是有些氣血不足、太過虛弱,還需要再留院觀察幾天。
她百無聊賴地靠在枕頭上,摸出了手機檢視資訊。
室友群不時有人把課件的照片傳上來,是給常喜樂留的。班裡也有要好的同學來問她近況。爸媽則和她打了個視頻通話。
等常喜樂一一回過訊息後,指尖緩緩停留在一個被擠到列表很下麵的聊天框上。
那人的頭像是一張照片,畫麵裡是個坐在湖邊上的白髮青年。清晨的大霧籠罩萬物,使他的身形若隱若現。這人在身旁支了個畫架,正聚精會神地寫生。有一束陽光透過霧氣照耀在他畫板的頂端,正補上了那一片空缺,使整幅畫都有生命般活了起來。
這照片是常喜樂親手拍的,一度被她奉為年度最滿意的照片。
備註是“男朋友”。
然而,這位占據著男友身份的傢夥上一次給常喜樂發訊息,已經是幾天之前了。
常喜樂點進聊天框,看著介麵的最後一句話,還是常喜樂生病那晚痛得不行時發的。
[喜樂]:救命,我真的覺得我要死了。
而後再無迴音。
常喜樂皺了皺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手邊的白貓在她懷裡蹭了蹭,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常喜樂乾脆放下手機,索性眼不見心不煩,安心地擼起小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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