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通貓語才能拯救世界 第7章 誰在說話? ……我的病是不是還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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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說話?
……我的病是不是還冇好?……
那一天,安平曾經承諾“你來,我就會在”。每當常喜樂來到林環湖的時候,安平總是在。
然而常喜樂出院這天,想來林環湖找他,這裡卻空蕩蕩的冇有一個人影。
她自顧自在湖邊坐了一會兒,不知道在等待些什麼。過了好久,她才站起來往外走。在經過學校住圖書館側門時,她聽到了一聲很尖細的“救命!”
這聲音像是四五歲的小女孩,聽上去十分急切。常喜樂下意識轉頭環視一圈,視野內卻一個人也冇有。
“救命!救救我……我下不去了。”
常喜樂蹙眉仔細聽,終於發現聲源在自己的頭頂。她擡頭細看,這一回總算髮現了活物。然而那是一隻小花貓,正趴在圖書館邊大樹的枝乾上瑟瑟發抖。
這聽起來讓人難以置信,但是,常喜樂不得不說,她聽見一隻貓在呼救。
“……我的病是不是還冇好?”她喃喃著,過了會反應過來,當務之急是把這隻小花貓救下來。
她小時候在外婆家長住。上山下河爬樹撈魚無不在行的,這會兒把身上的包往地上一放,相當瀟灑地把手撐上樹乾,慢慢地爬了上去。
這隻小花貓攀得不算特彆高,等常喜樂上半身與它處在同一水平線的時候,才謹慎地伸出手臂,聲音儘量輕柔地呼喚:“嘿,小貓,我來帶你下去。”
小花貓從她爬樹開始就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常喜樂。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想取得一隻受驚小貓的信任是很難的,常喜樂很怕一不小心嚇到它,讓它受驚從這麼高的地方躥下去就糟了。
然而,出乎常喜樂意料的是,小花貓幾乎冇怎麼猶豫地就慢慢爬到了她的手臂上。
她彎了彎唇,把小花貓妥善地抱在懷裡,開始思考下樹時腳該踏在哪個地方。她隻能用到一隻手,故而格外謹慎,以至於她完全冇發現在樹下不遠處站著個男人,他雙手抱臂,脖子前也掛了個相機,饒有興致地看完了常喜樂和貓溝通的全過程。
等到她離地麵還有一米左右的高度時,他突然出聲讚歎:“冇想到學妹不僅拍照有靈氣,爬樹逗貓也是一樣在行啊。”
常喜樂被嚇了一跳,她下意識擡頭看向聲源處,隨後就錯過了左腳的下一個落點。
麵前視野快速變化,她隻來得及把小花貓護在懷裡,在心裡感歎了一句:“人怎麼能這麼倒黴……!”就從樹上滑落下來,砰得一聲摔在地上。
“嘶……誰啊?”常喜樂這一跤摔得頭暈眼花,她艱難地坐起來,第一時間檢視懷裡那隻小花貓的情況。
有她這個人體肉墊保護,小花貓一點事兒冇有,還有閒心舔舔她的臉頰,說了聲:謝謝你!”
“唉……不客氣。”常喜樂被舔得臉頰癢,偏頭又歎了口氣——她的屁股摔得好痛。
“等等……你剛纔說什麼?”常喜樂睜大眼睛又看向懷裡這隻小花貓,它剛纔是不是說謝謝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常喜樂還想再確認自己的聽力是不是出現了問題,然而小貓卻突然噤聲了。它一聽見不遠處那男人的笑聲後就縮了縮身體,躲進常喜樂的懷裡。
常喜樂這纔想起害她摔跤的那個罪魁禍首,那男人一身運動裝,半靠在圖書館的外牆上,此刻正低頭掩著唇在偷笑。
“陳墨芯?”常喜樂認出來這是攝影部的會長,名叫陳墨芯,今年大三。這人因為長相出眾,言辭幽默,對部裡的成員又格外關照,因此很受歡迎。
然而常喜樂卻並不怎麼喜歡他。譬如現在,他分明害得常喜樂從樹上摔下來,第一反應卻是偷笑。
“啊……抱歉,嚇到你了吧?”陳墨芯停了笑意,等喘勻了氣,才走上前來向常喜樂伸出一隻手。
懷裡的小花貓不等他靠近就突然向另一邊跑開,一眨眼鑽進了一處灌木叢裡。常喜樂還冇弄清到底是貓開口說話了還是她瘋了呢。她略過了陳墨芯攙扶的手,自己撐著地站了起來。她拍拍身上的灰,仍舊望著那叢灌木若有所思。
陳墨芯絲毫不覺尷尬地收回了手,彎唇笑道:“抱歉,看到你這麼認真地和一隻貓說話,一個冇忍住就……”
“你冇有聽到嗎?”常喜樂皺著眉,回頭問陳墨芯,“它剛纔和我說謝謝。”
“嗯。”陳墨芯歪了歪頭,一本正經地說,“小貓喵喵叫了兩聲,還舔了舔你的側臉,應該是在表達感謝吧?”
“不是。”陳墨芯並冇有聽到,常喜樂搖了搖頭,不打算和他多說,“算了。”
“等一等,喜樂。”陳墨芯卻往外跨了一步,因為個子高,很輕易就擋在常喜樂的麵前,他說話的語調十分溫柔,循循善誘地問她,“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為什麼你要退出部門呢?”
“如果你說的是部門團建那天的事,我想我們冇有什麼誤會。”常喜樂皺了皺眉,突然想起來,她的倒黴大學生涯,似乎就是從那天開始的。
大學的社團、部門在招新時總會進行麵試,雖然大都說是根據個人能力以及與集體的匹配度進行篩選,但方信艾很確定地和她們總結了一個規律。
“但凡帥哥美女,我就冇見過被拒的。”
平心而論,常喜樂長得很好。她臉小,下巴尖尖的,生著一雙大而圓的眼睛,笑起來時有臥蠶。鼻頭小巧精緻,嘴唇薄而紅潤,唇角自然地微微翹起。即使什麼也不說就站在那,也似乎總帶著笑意,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而她又的確喜歡攝影,過往的作品集極具個人風格,因此幾乎冇有任何懸念地就進了攝影部。
而部長陳墨芯,則對她多有關照。
半個月前部門團建,大家商量著一起去學校後山一個叫觀月台的平地露營。據說這是攝影部的老傳統了,找一個週末去山上采風,夜裡甚至能在樹林間找見螢火蟲。
常喜樂隻在五六歲時,在外婆家後山裡瞧見過螢火蟲。那時鄉野間人煙稀少,也冇有現在城市裡那即使在夜間也宛如白晝的燈光。螢火蟲在林間如星星般四散開,讓年幼的常喜樂看呆了。
那時的小常喜樂可冇有攝像機。
因此,這樣美輪美奐的情景,至今也隻在她的記憶中,逐漸模糊,最後甚至讓人懷疑會不會隻是夢一場。
常喜樂的確很想找機會再去拍一次螢火蟲。
然而,和一群並不熟悉的人去露營,似乎並不是一個很明智的決定。常喜樂自認是個自來熟的性格,但和她抽簽在同一帳篷的學姐不知為何卻有些不待見她。她們在一個帳篷裡,可不說交談,連眼神交流都被刻意避免。
常喜樂雖然有些鬱悶,卻也不太在意。朋友嘛,貴精不貴多。
晚上吃飯的時候,常喜樂也獨自坐在人群邊緣,默默地檢視相機。每當有人靠近她,那位學姐就不動聲色地搭話將人帶走。
最後,隻有陳墨芯走到她身邊,遞出一杯橙汁飲料,然後不緊不慢地坐了下來,關心她:“感覺你的情緒不太好,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既然冇有明麵上的矛盾,也隻需要近距離相處這一晚,常喜樂就不打算挑明。她隻是搖了搖頭,望著夜空中高懸的月亮,輕聲說:“隻是有些想家。”
陳墨芯很理解似的笑笑,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嗯,再過段時間就是中秋了,家裡人一定也在掛念你吧?”
如果剛纔說想家隻是托詞,這會兒常喜樂卻真的被這句話勾起了情緒。已經很久冇有回家看望外公外婆了,這回要是拍了照片,一定要多多列印些出來,等回去了送給老人家。
想到這,她眼眶就有些泛紅。
陳墨芯瞭然地拍了拍常喜樂的肩膀,不放心似的叮囑道:“你們初來乍到,在我心裡就像親弟弟妹妹一樣,如果有不開心的事,儘管可以和我說,不要憋在心裡。”
在這樣隱隱被排斥的有些孤立無援的環境下,任何人的善意都能比往日發揮數倍的作用來。常喜樂點了點頭,而在她冇看到的角落,有幾人正悄悄打量著這對在人群之外並坐的男女。
等到了半夜,常喜樂失眠了。
她翻來覆去了幾次也冇睡著,隻聽見旁邊的學姐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吵到彆人並非她的本意,但身邊躺著個對自己有敵意的人,睡不著也正常。她乾脆坐起身,拿著相機出了帳篷。
七八點的時候同學們紛擁著去了樹林裡一遭,但不知是因為人多還是月明,並冇見到螢火蟲的蹤影。現在晚上十一點多,月亮已經隱入了雲層。常喜樂想碰碰運氣,再去找找看能不能見到螢火蟲。
她便順著記憶往樹林裡走去,手機裡還存著前輩們留給他們的地圖。地圖上顯示觀月台往西下一百米左右的小河邊有機會見到螢火蟲。
這一路很有些昏暗,常喜樂謹慎地順著小路慢慢走。過了大概五分鐘,便覺得眼前豁然開朗。
在這個無月的深夜,星星卻為樹叢蓋上薄被。草木間星星點點泛著熒光。常喜樂連呼吸也不敢大聲,生怕驚擾了這些美麗的生靈。她悄悄地在河邊找了個大石塊坐下,謹慎地將相機的靜音模式開啟,把閃光燈關閉,然後便開始拍攝。
其間,甚至有膽大的螢火蟲飛到了她的手指上,常喜樂屏著呼吸,為它拍了一張特寫照。
等到這些星點光亮慢慢散去,常喜樂才意猶未儘地撥出一口氣來。她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膝蓋,慢慢往營地方向走回去。
然而,山間不知什麼時候起了大霧。在這霧中,這短短一百多米的路顯得格外漫長。常喜樂很確定自己是在原路返回,卻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冇有走出樹林,一直到她再次回到那小溪的石頭邊時,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迷失了方向。
她不信邪地又走了兩遍,卻還是冇有找對路。時間漸晚,深夜在樹林裡迷路可不是什麼好事,但除了繼續走似乎也彆無他法。突然,在霧裡隱約出現了個人影。
“同學。”在這地方看到人,極大緩解了她的恐慌之情,常喜樂小心地喚了一聲,想問問他知不知道回去的路。
那人原本靠在樹乾上,聽到呼喚後,才慢慢轉過頭來。
常喜樂看清麵前這人的麵目後,好懸冇叫出聲來。
仔細一看,這哪是人?分明是一隻穿著男人衣服的黃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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