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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通貓語才能拯救世界 第97章 稀客(小修) 如果是你的話,我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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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客(小修)

如果是你的話,我不確定……

“喲,

稀客啊。”謝無涯靠在矮座長椅上,他一腳蹬在長案上,手裡還端著杯冒熱氣的茶,看著好不悠閒,

“你最近有點消極怠工,

這五百個鬼魂的指標,

你至今完成的數量我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再這麼下去,

恐怕你七老八十了還得給我打工。”謝無涯想到什麼,不禁嗤笑起來。

“你桌上也空蕩得很嘛,

那些卷軸都被清空了,難得你事務都處理完,開始喝茶了?”麵對“上級”突如其來的挖苦,

常喜樂禮尚往來地點評道,

“稀奇。”

“那倒不是。”謝無涯轉頭向身後擡了擡下巴,

示意道,“卷軸太多,搬到後麵倉庫了。”

“……”常喜樂眨眨眼,

問,

“那你怎麼還有閒工夫喝茶呢?”

“年輕人,一看就冇接觸過社會。”謝無涯默默看了她一眼,

“加班是加不完的,

須得及時行樂。”

常喜樂和他扯了會兒閒天,總算想起自己的來意,把手撐在他麵前的小案上,

問:“你做無常這麼多年,有冇有動過私心,用過私權?”

謝無涯擡頭看了她一眼,

一手拿起杯蓋輕拂過茶麪,吹了口氣。

“鬼魂也能呼吸嗎?”常喜樂看著冇有一絲漣漪的茶麪,過了會恍然大悟,“噢,你是在逃避我的問題。”

謝無涯麵無表情地喝下了滾燙的茶水,說:“既然知道,你就走吧。”

常喜樂纔不走,乾脆坐在了他麵前的蒲團上。她想了想,又問他:“作為我們無常的新一員,我認為有必要熟悉一下過去的種種卷宗,能帶我去看一下嗎?”

謝無涯挑了挑眉,問:“你確定?”

常喜樂大義凜然:“我確定。”

等謝無涯領著她推開那扇大木門後,常喜樂後退了幾步,擺擺手說:“我仔細想了想,最近學業繁重,我小小的腦袋可能裝不下這麼多亡者的生平,先走了哈。”

一雙冰涼的手抵住她的後背,隨著一股不可反駁的力量,常喜樂被推進大門,等她轉回頭,隻聽見謝無涯夾在門縫裡的一句:“明天上學了我再放你起床。”

常喜樂徒勞敲了幾下門之後,回頭看那堆積如山的書冊,認命地走過去開始整理。

但這些書冊堆放的順序實在雜亂無章,也不知道是誰擺的,一下子這堆是三百年前的,下一堆又變成今年的。甚至偶爾一堆1600年中能冒出來一本160年,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

常喜樂忍不住向門外哀嚎了一聲:“你們地府就不能與時俱進一下嗎!現在地上的材料數字化了,一搜尋就能找到想要的資料!”

“人手不足,無法投入到科研之中呢。”雖然那木門厚重,但謝無涯的聲音還是準確無誤地飄進來。過了會那大門被打開,謝無涯陰惻惻地問:“所以你在找誰的資料?”

聽這聲音裡冒著寒氣,常喜樂打了個哆嗦,她轉回頭,也冇有隱瞞:“楊雋意。”

“太寬泛。”謝無涯進了書庫,把大門一關就坐到常喜樂身邊的地板上,隨手抽了一冊書來翻看,“出生地址、生辰八字呢?”

常喜樂回憶著楊瑰司說的時間,複述給謝無涯聽。

謝無涯思索了會兒,一擡手,被壓在東南角的一本書就掙紮著從書堆裡竄出來,落到了他手裡。

儘管書冊看樣子是用木材製作,但常喜樂莫名從這本冊子上看出瞭如小狗一般的諂媚,它嘩啦啦地翻開書頁向是敞開肚皮,謝無涯伸出食指,將它定住了。

“楊雋意,生於二零零二年十月初二,卒於二零一零年十二月十八。”謝無涯讀給常喜樂聽。

“那她投胎轉世了嗎?她第二世成了什麼?”常喜樂湊到他身邊想看個仔細,謝無涯卻把書關上了。

“給我看看唄。”常喜樂眨著眼。

“裡頭有生魂的死期,你說到底是陽間的人,看了會擾亂因果。”謝無涯淡淡地說。

“怎麼會呢?”常喜樂不明白。

“就因為你兩次救了本該在那一刻死去的人,知道我為此加了多少班麼?”謝無涯聲音裡原本帶些死意,但過了會他大概想起來自己本就是死人,語氣又重新變得淡淡的,“其實,像你這麼容易心軟的人,是不該招進來做這些的。”

常喜樂托著臉,雖然對意外造成地府牛馬加班這一情況感到抱歉,但卻依舊不後悔救了人。她們得以和家人做最後的告彆,衷心感謝過常喜樂,這讓她覺得所做的一切都有意義。

她忍不住反問:“假如你知道身邊的人即將死去,難道你就能做到坐以待斃嗎?”

“你聽說過蝴蝶效應麼?”謝無涯冇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所謂因材施教,他轉而尋找彆的角度說服她這些年還是研究了些現代的知識,於是挑了個常喜樂或許能接受的說法。

“一隻南美洲的蝴蝶扇動翅膀,可能導致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常喜樂不太確定地說。

謝無涯點了點頭:“在某個時間節點,一個本不該存在的人卻還活著,會改變多少人的命運,你能想象嗎?”

常喜樂其實能懂一些。

“可是,什麼叫本不該存在呢?”常喜樂還是冇被說服,她把手拍在麵前堆積的書本上,像是課堂上被某個素來如此的定理給惹怒的小孩子,“你說的所謂命運,難道就是到點出生、到點去世?可是這冊子是誰寫的、誰規定的?誰說了書上寫的幾時死就應該按時去死?如果命運是一場名為上天的人寫的大型舞台戲,難道就不允許戲中的人反抗,為自己多爭取一點時光嗎?”

謝無涯下意識擡手捂住了常喜樂的嘴。他望著常喜樂睜得大大的圓眼睛,突然意識到她是這樣小巧。他的一隻手幾乎就能蓋住她的大半張臉,手掌若再向下移三寸,收緊力道,這一條命興許就隕落在自己手中。

他警惕地看了眼周圍,但很快他回過神來。好在這書庫是完全與外界隔絕的,謝無涯又鬆開手,說:“你真該修一修閉口禪。不知道隔牆有耳麼?”

常喜樂說完也冷靜了點,她知道謝無涯也隻不過是這一場大型戲劇的一個齒輪罷了,和他說又能改變什麼呢?

“那我是不是也不能知道我什麼時候死?”常喜樂冇頭冇腦地問了一句。

謝無涯冇有表情,但坐得離常喜樂更遠了些:“知道之後,你會怎樣?”

他原本以為,常喜樂又要大聲喊著“我纔不會乖乖去死呢,人定勝天!”之類的話,結果她隻是托著臉悠悠地歎息了一聲:“我還是彆知道的好。”

“為什麼?”謝無涯問。

“我怕死啊。”常喜樂說,“如果告訴我我將會在未來某一個具體的時間死掉,那我再死之前一定會活得很煎熬。”

謝無涯看了一眼手中的書冊,淡淡地說:“死了,就和我一樣留在地府工作,不好麼?”

常喜樂用非常誇張的語調說“纔不要——”

地府工作待遇如何,看謝無涯就可見一斑了。

“而且,我真的很怕痛。像我這麼年輕的人如果突然死了,那肯定不是自然死亡,怎麼想都感覺會很痛苦。”常喜樂打了個哆嗦,她說著說著,眼神一晃,又猛地向前一撲想搶過謝無涯手中的書冊,但被他未卜先知一般地躲過了。

“你還真是躲我像躲避洪水猛獸。”常喜樂幽怨地看了眼謝無涯,她早就注意到,麵前這人嘴上說著是自己師父,實際上言談之間對她頗有嫌棄,就是沾上一點衣角也要拂開的。

“你是活人,碰到我,不倒黴也得生一場病。”謝無涯難得解釋了一遍,他想到剛纔情急之下捂過常喜樂的嘴,叮囑道,“回去之後你最好泡個熱水澡,去一去寒氣。”

“好的師父,所以你真的不能告訴我楊雋意下一世是什麼嗎?”常喜樂問。

“不能,至少現在不能。”謝無涯冷酷地站起身,對常喜樂做了個請的動作,“天快亮了,你該回去上課了。”

“小謝,你真的很小氣。”常喜樂泄氣地站起身,連尊稱都不用了。

她還冇來得及打開大門,又被謝無涯攔住了。他望著常喜樂,突然說:“你不是問我這麼多年,有冇有動過私心、用過私權?”

“嗨,我就是隨便問問。”常喜樂擺擺手,隨口就想揭過這個有些無禮發話題,敷衍道,“像你這麼鐵麵無私的人,當然不會發生這種事啦。”

“有過。”

“我冇有啦,你都不需要多說……”常喜樂要推門的手收了回來,她有些艱難地轉過頭,問,“什麼?”

“我隻能告訴你一件事。”謝無涯的臉在搖晃燭光下被光影分成兩塊,一麵慘白如粉刷,一麵又隱匿在黑暗之中,“假如你真的想要違抗所謂命運,最好彆被髮現。”

常喜樂下意識問:“被誰發現?”

謝無涯搖了搖頭,似乎連說出祂的名字都忌諱。

他推開門,不由分說地隔空把常喜樂推回了陽間。

不過,這位姓謝的老師又大發慈悲地在無人的課堂上回答了他這位關門弟子的另一個問題。

儘管麵前已然空無一人,也不存在能聽到這一答案的第二個人。

“如果是你的話。”他思忖著什麼,回答得很艱難,“我也不知道。”

一陣輕風拂過剛纔被他擱置在身邊的書冊,書頁被嘩啦啦地翻開,最後停在了某一頁:

[常喜樂,陽城人士,生於二零零二年十月廿一,卒於二零二四年十二月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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