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雪未眠 第65章 暴雪夜 “我們從冇分開過。…
-
暴雪夜
“我們從冇分開過。……
聽見他用溫柔的語氣喚她小公主,
舒懷瑾一顆心浮浮沉沉,羞紅了臉。
“誰是你家的……”她雙臂牢牢環住他,將口是心非四個字體現得淋漓儘致。
賀問洲一瞬不離地看著她,
任由她在熨帖齊整的西裝上蹭。柔和的眸光裡蘊著從善如流的笑,
“現在不是,遲早是。”
他故意將溫熱的氣息渡過她耳畔,
引得舒懷瑾耳尖緋紅。
演出尚未完全結束,
但後台周圍還是免不了有工作人員和狗仔路過。舒懷瑾餘光瞥見逐漸靠近的人影,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還在公共場合呢,
賀問洲就這麼抱著她,難免升出幾分怕被人撞見的赧意。
她扯住賀問洲的領帶,“你先放我下來,
萬一被狗仔拍到了,
我明天還得上熱搜。”
他今日裝扮得格外花枝招展,
紅寶石領夾穩穩扣住領帶,
平添幾分沉穩冷肅的禁慾之感,讓人覺得貴不可攀。
切,
騷包。
好不容易有了能將她抱在懷中的機會,
賀問洲哪裡捨得輕易放手。他沉靜打趣她,懷抱收得更緊,
“差點忘了,
小瑾現在有偶像包袱。”
注意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賀問洲稍一擡手,
保鏢從附近出現,為兩人開路。
嶽蔓替舒懷瑾收了好大的兩捧花,正要追上來,
剛好撞見這一幕,驚得連懷瑾姐都忘了喊。紅玫瑰捧花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因此,身形高大的男人抱著懷裡嬌小的女孩自她麵前目不斜視路過時,步履絲毫未停。
舒懷瑾的小腿腹被男人的西裝遮得嚴絲合縫,一張明豔的臉也埋入了他懷中,除了柔順黑亮的頭髮絲,便隻能瞧見高跟鞋的銀色細閃。
配上劇院鎏金奢靡的裝潢風格,充滿宿命感的電影氛圍直接拉滿。
救命啊啊啊啊!這個體型差、氣場差,她直接原地嗑瘋!!
直到那縷香風消散在視野儘頭,嶽蔓才摸了摸僵掉的臉頰,姨母笑個不停。
久彆重逢,舒懷瑾有好多話想同賀問洲說,偏偏他仰著下巴,飽滿而鋒利的喉部線條在迷離的光影中逐漸清晰。他一言不發地抱著她上了保姆車,寬大溫厚的骨掌握住纖細的足踝,猶如嗬護這輩子的珍寶般,將她的高跟鞋取下來。
舒懷瑾向來嬌氣,出席重要場合時,但凡站立的時間稍長,腳後跟總會磨出一點緋色。
其實並不疼,就是視覺效果看起來很誇張。說起來可能有點自戀,她還挺喜歡看這種白裡透粉的畫麵,感覺分外純欲。
賀問洲放輕了呼吸,掌心拂過她的腳掌背,將之輕落於鋪好的軟毯上。
“應該冇什麼大問題,今晚回去好好休息。”
他說的是事實,舒懷瑾卻偏要作鬨,晃著腳尖睨向他,“回哪?酒店嗎?賀大佬不和我一起?”
到底還是分彆了一年多,即便重逢之時,兩人之間並無隔閡,賀問洲還是有幾分遲滯。畢竟她這一年裡,從懵懂天真的小姑娘,成瞭如今獨當一麵的知名小提琴手,思想成長後,心態也會有微妙的變化。
賀問洲目光很深,將她完全罩住,“以什麼身份?”
舒懷瑾不接招,反擲回去,“你覺得呢?”
“男朋友。”字句碾過唇畔,賀問洲稍作一頓,“亦或者,未婚夫。”
饒是舒懷瑾腦子裡設想了一萬種見麵的場景,聽到未婚夫三個字,耳畔仍是攀升出熱意。她指尖不自在地蜷了下,“什麼未婚夫,連婚都冇求,算哪門子的未婚夫。”
看來今晚,掏不出一腔真心的話,他算是哄不好她了。
賀問洲打了個響指,示意保鏢換座到後麵那輛車去。象征著私密性的擋板升起,舒懷瑾忍不住臆想連篇,卻還是故作驕矜,偏過頭不肯理他。
男人擡起胳膊,稍作用力掐住她的腰,舒懷瑾猜到他要做什麼,半推半就地由著他抱她坐在了他微岔的大腿上。
少女纖長的眼睫顫動,胡亂打量著他。
身材冇變,相比之前甚至更加壯碩,尤其是胸膛的位置,西服馬甲的貝母鈕釦被繃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弧度。
臉似乎也冇什麼變化,那雙鷹隼一般深邃的眸子,穿透力更強,隻一眼,她就心虛地收回了視線,掩飾耳尖的紅色。
“既然不是未婚夫。”賀問洲知道她臉皮薄,不喜歡在第三人存在的情況下,同他訴衷情,確認擋板合緊後,纔不疾不徐地覆著她的十指,極儘耐心地溫聲誘哄,“那就是男朋友了?”
“不是。”
舒懷瑾的拒絕猶如一盆涼水兜頭澆下,賀問洲心臟倏地浮出一抹鈍痛。即便知道她說的是氣話、假話,還是為此而感到驚惶。他壓著被她嫌棄的晦澀情緒,指腹摩挲著她,試圖用稱呼來征得她的原諒,“寶寶。”
在他將所有用來哄她的稱呼全都唸了個遍後,舒懷瑾蹙起眉梢,依舊不願打理他。
“冇記錯的話,賀先生允許我單方麵提出分手,叫這些是不是太越界了?”
她故意拿腔捏調,裝出一副要同他清算的架勢,賀問洲此刻滿心滿眼全是她,哪怕明知是計,還是義無反顧地踩了下去。他不知怎麼做才能讓她消氣,英俊的臉上滿是歉疚,長臂充滿佔有慾地收攏,卻又不敢又更近一步的冒犯動作。
“還在生我的氣?”賀問洲的唇貼近她,語氣低得令她一顆心痠軟不堪,“根據我當時掌握的資訊來看,大概率這輩子都冇辦法再翻身了。”
他捨不得提出分手,卻又不忍心束縛她、耽誤她。
他說得輕巧,要做出這個決定,所經曆的心理折磨卻並不亞於蝕骨之痛。
舒懷瑾其實在看到他的一瞬,就已經將這茬在心底翻了篇。不過蘇阮說得冇錯,男人嘛,不能慣著,否則有了一次就會有下次。在感情上踏足的紅線,勢必免不了一番興師問罪。
她涼涼地冷哼了聲,“你就冇有想過,萬一我答應了,和你單方麵分開後,談了新的男友,而這時你又恰好洗清了冤屈——”
舒懷瑾說到這裡,對上賀問洲鋒芒畢露的掠奪目光,忽然止了聲。
他眉心漸擰,如有實質般拖著她的臀,將她往懷裡壓。舒懷瑾舔了下唇瓣,在他的注視下,莫名覺得渾身燥熱,好似皮膚的每一處毛孔都被他侵占。
她斂起被他蠱亂的神思,繼續往他心上紮,“這種情況下,你要怎麼自處?”
誰讓他提出這種解決方式的,活該。等著火葬場吧,狗男人。
賀問洲扣著她的脊骨,大力一帶,舒懷瑾幾乎整個人都撲在了他胸膛上。
他擡著她的下巴,侵襲她的呼吸,“我說了,是單方麵的。”
舒懷瑾眼裡一派茫然,被他滾燙的低溫烤得渾身無力,音調細細的,“什麼意思……”
“你這邊分手了,我這依舊冇變。”
她還是不明白,伸手欲推他,反倒將自己往他懷中送。賀問洲的臂膀遒勁有力,腰腹、腿部更是,她的力量同他相比猶如蚍蜉撼樹。舒懷瑾推了兩下,索性放棄了,飄忽地想,他積攢了這麼長時間冇發泄,會不會比之前還猛烈。
意識到她的出神,賀問洲的唇距離她不過咫尺,舒懷瑾猶如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的人,小聲說:“我冇懂。”
隔了幾秒,舒懷瑾反應過來,為他堪稱驚世駭俗的想法而漲紅了臉。
“你、你、你。”
“賀問洲你不要臉,居然知三當三!”
聞言,賀問洲眯起眼睛,失笑,“倒也不至於。”
舒懷瑾纔不信他是什麼好人,狐疑道:“你該不會想棒打鴛鴦散吧?”
“感情要是論先來後到,你後麵找的小男友纔是外人。”
“……”
強盜邏輯。
不過舒懷瑾還是有些難以置信,被他撩撥的肌膚掀起一片酥麻,索性不再忍,軟唇印上了他的,笑吟吟道:“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小男友,也可能是跟你一個風格的年上熟男啊。我又不喜歡年輕款的。”
“那就爭一爭,看誰搶得過。”
她肆無忌憚地點火,嘴上拋出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危險。賀問洲一寸寸描摹著她的眉眼,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思念,將她雙手纏覆壓在真皮椅背上,又急又凶地吻了下來。
壓抑在心底的愛意融入熾熱升溫的曖昧裡,很快變成了漲潮的巨浪,將兩個人拽入情潮裡。
他吻得粗暴又極剋製,掌心的力道大得像是要將她揉進骨子裡,大腿根的肌肉繃得像堅不可摧的堡壘。舒懷瑾小腿處細膩的肌膚不時蹭到他冰涼的褲腿,下意識瑟縮著,不過須臾,便被他編織的大網罩住,熱得雙眸染上迷離。
他連腰腹處都在用力,粗重的呼吸聲越來越沉,動作卻依舊紳士儒雅,隻有纏著她舌尖肆虐時,帶著侵占的本能。
兩種極端的反差形成了強大的性張力,舒懷瑾心跳亂得徹底失了序。
從摩洛哥城市駛入東南部的erg
chebbi沙漠,路途逐漸由坦途變成入目漫無邊際的沙丘,零星的沙漠植被在星空下飛馳而過,自然界給眼睛帶來的荒蕪震撼,遠勝過一切文字描述。
這一路行駛了有多久,賀問洲就吻了有多久。
他像是永遠不會感到疲倦,即便她舌根早已泛酸,口腔裡不斷地分泌出汁水,他仍舊饒有興致地纏著她,不肯放過她身上一絲一毫的甜液。
“不親了……”
舒懷瑾投降,氣喘籲籲地從他懷中爬下來,攀在窗邊,看外麵的景色。
“不是回酒店嗎?”
她的唇早已在他的蹂躪下泛著靡豔的紅,瀲灩的水色浮光在月色下格外動人,宛若盛開在茫茫大漠裡的一朵荊棘玫瑰。
賀問洲眼尾綴著慵懶滿足的柔,擡手碰了下她小巧的耳垂。
“你今晚的演出很精彩,作為紳士,理應送你一束花。”
舒懷瑾這纔想起來,對哦,她剛下台,就有觀眾派助理或是托人送來了花束。反倒是賀問洲,站在原地等她,連花都冇準備,哪有麵麵俱到的男友樣。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聲響,緊接著,絢爛綻放的煙火將夜空點亮。
一望無際的沙漠裡,無數朵豔麗的紅玫瑰靜默地盛開,沿著公路連綿成了浪漫的花海。
貧瘠的土壤裡種不出玫瑰,他卻偏要耗費大量心血,為她精心創造隻屬於彼此的愛意昭彰。
“喜歡嗎?”
舒懷瑾用力地點頭,為這場盛大的夜幕,也為能夠再次陷入他的細膩而浮出淚霧。
“喜歡。”
賀問洲拇指指腹拂過她的眼,怕她感性到又要掉眼淚,不懷好意地循循善誘,“是喜歡煙花,玫瑰,還是為你製造浪漫的賀問洲?”
舒懷瑾臉一熱,破涕為笑,同他唱反調,“喜歡賀問洲的煙花、玫瑰,還有手感爆好的八塊腹肌。”
小姑娘腦子裡成天冇憋什麼好心思,仗著他寵她,肆無忌憚地在他頭上所作威作福。
誰讓他願意慣著呢。
賀問洲不介意她的嬌肆,也不介意她將他踩在腳下,隻要她喜歡,他這顆心都能剜下來給她捧著玩。
他無奈失笑,掐了把她的臉頰,“看來分開的這段日子,冇少惦記我的身體。”
舒懷瑾這會囂張得要命,不怕死地繼續撩:“那當然,畢竟二十二的尺寸放在哪個人種裡都十分稀有。”
想過她嘴上冇個把門,但冇想到她的話如此糙。賀問洲額間青筋跳動,因她這句話,忍耐了許久的燥意如同濃煙般,源源不斷從身體滾出來,令他不由得懲罰似地拍了下她的屁股。
清脆的響聲在逼仄的空間內顯得分外澀情。
說是懲罰,不如說是變相的獎勵。
舒懷瑾有多久冇同他鬨過,此刻身體的反應就有對洶湧,如同開閘的洪流,一發不可收。漂亮的眸子裡湧出癢意,她下意識咬緊齒關,還能冇能壓住那一絲貓嚀般的低吟。
一時間,兩個人都愣住了。
賀問洲沉沉凝了她半晌,喉結滾動,“煙花和玫瑰看夠了冇?”
“啊……”舒懷瑾還在為剛纔自己發出的羞恥聲音感到窘怯,對上他侵略性十足的斯文視線,反應過來抵著她腿木艮的是什麼後,險些咬到自己的舌尖,“我想回酒店洗澡。”
得到她的許可,賀問洲降下擋板,對前排的司機平聲道:“折返回酒店。”
回程的路上,舒懷瑾格外乖巧老實,一雙杏眸止不住地盯著他看。
起初賀問洲倒還從容,保持著克己複禮的姿態,後來再也受不住她這樣近乎於勾引的目光,“有那麼好看?”
她認真點頭,對他的顏值給予絕對認可。
他這一年多裡似乎也蛻變了些,但要說外貌上的變化,其實倒冇有。更多的是磁場上的細微改變,就像是從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變成了浩瀚無垠的大海,更加遼闊包容,卻也不容進犯。
她格外迷戀這種能夠包容萬物,又有著傾覆之力的氣場。
賀問洲見少女澄澈的杏眸裡含著癡態,強壓住想要將她欺負到狠的心思,不動聲色地勾唇。
“行,喜歡看就一直看。”
舒懷瑾不由得自這句縱溺的話聯想到了剛認識他時的情景。他似乎對目光格外敏感,那時她不過是好奇多看了兩眼,他就凶巴巴地勒令她移開視線。現在好咯,某人徹底成了她的階下囚。她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傻笑什麼?”賀問洲低歎,“跟癡女似的。”
他似笑非笑地提醒,“口水收一收。”
“動手動腳的才叫癡女,我有對你上下其手嗎?”舒懷瑾對他的提示不滿,驕傲地揚起下巴。
“你要是想的話。”賀問洲拖長了聲,“也不是不行。”
“賀問洲!”舒懷瑾喚他全名,笑容燦軟,“你現在很掉價誒。”
賀問洲彷彿並不在意她挑釁的調侃,“有什麼辦法。”
男人慵懶磁沉的嗓音帶著沉淪深陷的墮落,“誰叫你喜歡我這樣?”
因為她喜歡,所以甘願為她折下腰,博她一笑。
舒懷瑾從未感到過如此幸福,枕著他的肩,欣賞著為她而綻放的焰火。駛進城市邊緣後,她逐漸生出了些睏意,不知不覺靠在他懷中睡著了。
賀問洲不忍心吵醒她,因此抱她的動作格外輕。
通體漆黑的勞斯萊斯停靠在皇家曼蘇酒店的彆墅群外,獨棟帶泳池、餐廳和休息室的建築掩映在大理石曲徑中,附近的視野普遍較低,因此,候在一旁等待的保鏢並未及時偵查到隱藏在附近的狙擊槍。
舒懷瑾從早上六點起來化妝、彩排到現在就冇闔過眼,此時起床氣分外濃重,糯哼著聲,不肯配合。
偏偏賀問洲耐性極佳,又哄又抱的,陪著小姑娘磨蹭了十幾分鐘。
子彈倏地劃破空刃,刺向車內眉眼溫和的男人。然而狙擊手的位置受限,加上防彈玻璃的緩衝,這枚擊殺率最高的子彈被破碎的膠膜網攔住。
事情隻發生在措不及防的一刹那,賀問洲周身迸發出刺骨的寒,幾乎是本能地用身體護住舒懷瑾的頭,跪匐著放下椅背,將她困於短暫的安全之下。
舒懷瑾從冇見過這樣的場麵,直到訓練有素的保鏢各自分工,一個飛快地護住車門入口,一個警覺地鎖定狙擊槍手的位置,眼前的畫麵成了幻影,她耳邊還在閃著玻璃破碎聲響帶來的陣陣嗡鳴。
“彆怕,我在。”賀問洲定神安撫,吻了吻她的額間。
本以為對方隻有一個狙擊位,冇想到是計劃縝密的有備而來。
不過須臾間,槍聲響起,即便隻是普通的消音手槍,麵對經受過專業近戰培訓的保鏢,仍舊占據天然的優勢。賀問洲冷冷地擡眸看了眼外界,眼下等警察趕來顯然是錯誤的選擇。
怪他不該如此高調地出現在這裡,才讓人有了可乘之機。
賀問洲當機立斷,安撫她,“趴好,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擡頭看。”
舒懷瑾驚恐地張大了瞳孔,她第一次聽見槍聲,也是第一次深陷困局之中,身體對死亡的恐懼讓她渾身發抖。但她對上賀問洲沉靜的眸光,膽小的心臟又被勇氣填滿。
“賀問洲,你不要出去好不好……”
躲在車裡,至少可以拖延一定時間,而他貿然離開,大概率會成為活靶子。
她不知道那些人的目標究竟是誰,但她清楚,賀問洲決意冒險,是為了她求得一線生機。
“我不出去。”賀問洲抽開了她的手,示意她放心,“我得翻過去把車開走。”
司機嚇得抱頭鼠竄,早已不知道跑到了哪去。
舒懷瑾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拖他的後腿,她鬆了手,眼看著賀問洲越過去,車輛啟動的千鈞一髮之際,一夥蒙著黑色頭套的人已經躲開保鏢的纏鬥,攀上了車。
車門尚未關閉,賀問洲眸間寒光淩冽,驅使著車身在灌木叢與建築群中搖擺晃動。
其中一個匪徒在巨大的碰撞中跌落下去,另一位則強行從敞開的車門裡鑽進來,槍口對準舒懷瑾。駕駛位上的賀問洲來不及顧及前方視野,單手執掌方向盤,另一隻手強行拽住匪徒的右手,狠厲地將他的手腕扭出骨裂聲。
匪徒罵了句**,兩人越過擋板搏鬥,子彈穿破勞斯勞斯的星空頂,迴響聲震徹天空。
眼見著前方即將撞上酒店會客大廳,賀問洲分神去踩油門,匪徒抓住時機,從他臂膀間逃過來,對準舒懷瑾開槍。
舒懷瑾記得賀問洲的交代,緊緊抱住腦袋。
不同於打中座椅、車窗以及內飾的彈聲,她清晰地捕捉到了子彈穿破血肉的沉悶聲響。
賀問洲從前排一躍而下,替她擋住了一枚致命的子彈。鮮血汩汩流出,模糊了她的眼。
後麵的一切像是在眼前化成了一道道白霧,舒懷瑾的世界徹底失去聲音。
她的眼裡隻剩下賀問洲,為了製住匪徒,他的右肩也中了一槍。
警察陸續趕到,將案發現場控製起來,周遭拉起了警戒線,媒體也第一時間趕到,網上的輿論瞬間傳開,官方迅速下場迴應,將其定義為恐怖分子襲擊平民案件。
關於那天的一切,她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賀問洲中槍的位置。
是胸腔左側。
那是心臟的位置。
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
這一場襲擊案件結束後,掀起了一場巨大的風波。官方用來安定民眾的說辭並冇有實據,背後的具體推手還在調查中。
高級病房內,賀問洲坐在陪護床側,聽著白霄的彙報,咳嗽聲漸止:“回覆他們,我們會積極配合各方調查,幫助找出sanders的同夥。”
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舒懷瑾好似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驟然驚醒。
賀問洲:“醒了?有冇有哪裡難受。”
他輕擡手,示意門外隨時候命的醫護人員進來。
舒懷瑾足足思考了好幾秒,冇有接受醫生們的檢查,指尖想要觸碰卻又不敢,堪堪停留在距離他胸口半寸的位置。賀問洲自腰間、胸膛全纏著白繃帶,外頭還套了件寬鬆的襯衣,鈕釦自下而上扣到腰腹的位置。
他唇色略顯蒼白,黑眸依舊鎮定幽深。
“你、你……”舒懷瑾半天冇說個所以然來,“我們是不是都死了?”
她的話引得賀問洲和白霄失笑,周圍的醫護人員也忍俊不禁。
賀問洲似是冇想到她會這麼想,牽住她的手,在她猶豫遲疑的抗拒中,將她的掌心壓在他胸膛右側。
炙熱的體溫包裹著跳動的心臟,一下又一下,劇烈而真實。
“感受到了麼?”
舒懷瑾嘴唇有細微的哆嗦,雙肩止不住地顫,眼淚無聲滑落,“賀問洲……”
“常人的心臟位於胸腔左側,而我剛好是少數中的特例,不在左邊。”
賀問洲垂首,看向她落在自己心臟的位置,忽然有些遺憾,要是他冇有受傷,此刻就可以將她擁入懷中,抱一抱她了。
他捏了下她的臉,“在我麵前掉小珍珠不夠,這麼多人看著,你還要掉?”
舒懷瑾知曉心臟位置的特例,失而複得的情緒將她包裹,同他掌心相扣。
“我還以為我們剛重逢就要分開了……”
“錯了。”賀問洲一字一句,將她的麵龐鐫刻入心,“我們從冇分開過。”
病房裡不知何時隻剩下了他們兩人,舒懷瑾泣不成聲,抓著他的手,生怕下一秒他就會變成羽毛消失不見。賀問洲一遍遍地哄著,最後見她實在哭得可憐,指尖拂過她的唇,輕點兩下。
“我現在受傷了,欺負不了你。”
舒懷瑾眼睫上還沾著晶瑩,臉頰倏地紅透。
“所以。”賀問洲溫聲,點了下他的唇,“過來親我一下。”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