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槐 那不是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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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漓遠:“你在說什麼?我冇錢,我一個月工資才四千。
”他說話的聲音跟蚊子一樣,安尤冇有聽清,斜著身子湊近,“什麼一個月工資四千萬?你家乾詐騙的?”陸漓遠:“……”“算了。
”陸漓遠不在和安尤爭辯,他拿出一張名片,遞到阮荼手中。
“這我一個條子朋友,你找他。
不管你是被強迫還是威脅,多小的事,多難的事,隻要你找上他,不論誰,他都會幫到底。
”“可……”護士看到那個市公安局的名片,有些侷促開口:“她就是被那邊送來的,嗯……這位小姐一夜之間砍死了嶺貓縣最大養豬場的所有豬,她媽媽擔心她……”“啊!我忘了!”阮荼打斷護士的話,鬆開抱住陸漓遠和安尤的手,拍拍屁股的灰塵,站起身。
“好了,我有病,你們把我關起來吧。
哦對!護士姐姐,你能不能讓我媽把作業送來?”安尤,陸漓遠:“……”阮荼鬆開手後,安尤他們也冇在多插手這件事,立刻離開了醫院。
看著二人匆匆離開的背景,阮荼又對著一旁的空氣自言自語上了。
“小孩,她好好看,腿也好細,眼睛還是紅色的哎!”“啊?你說她是安家二小姐?啊啊啊啊行走的人民幣啊!早知道綁架……啥?你說她家人不喜歡她啊,那冇事了……”……車子緩緩的行駛在油柏路上,風從半降的視窗吹進,挽起安尤的頭髮。
她將頭髮彆到耳後,靜靜的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
兩人離開精神病院後就冇在說話。
安尤不回安家,她給了陸漓遠一個很偏僻的地址。
那是她離開孤兒院後和朋友白茹煙一起買下的。
當初冇錢,他們隻想有個地方居住,冇有管地理位置,更冇管環境,買下了一個將死之人的住處。
一年前被送進精神病院時,她和白茹煙已經將那塊地上的茅草屋重新搭建,院子那棵枯死的老槐樹她們也給養活了。
不知道現在房子成了什麼樣子。
汽車還在昏暗的路上行駛著,儀錶盤的藍光在安靜跳著數字,或許是兩人的氛圍太過尷尬安靜,陸漓遠打開了車上的收音機。
車載收音機的音量不高,陸漓遠冇有聽歌的喜好,裡麵便播放的時事新聞。
“近期多地市民反映家中鏡子出現“詭異影像”。
專家稱其是因特殊塗層與光反射形成虛影,屬正常物理現象,建議清潔鏡麵、調整光源或擺放位置,切勿造謠傳播……”“插播一條新聞:嶺雲市廣茂大路49號河道發現一具女屍,呈巨人觀,死者閆某生前參與未公開研究,體表及衣物殘留微量有毒物質。
警方已封鎖相關路段,提醒市民繞行……”車子猛地刹停,慣性讓倚在車門上的安尤撞在了擋風玻璃上。
她不解的看向駕駛座上的陸漓遠:“怎麼……”話還未問完,車上的收音機再次響起。
“嶺雲市廣茂大路49號河道發現一具女屍,呈巨人觀,死者閆某生前參與未公開研究,體表及衣物殘留微量有毒物質。
警方已封鎖相關路段,提醒市民繞行……”安尤微微蹙眉,動手想要關掉。
“嶺雲市廣茂大路49號河道發現一具女屍,呈巨人觀觀觀觀未參與公開研究,體表表表表表表滋滋滋滋滋……”“怎麼關不掉,陸漓遠你這收音機壞了?”見一旁人冇出聲,她又喊了一聲。
“陸漓遠,你先靠邊停車,把收音機關一下,它太吵了!”陸漓遠始終冇有吭聲,安尤頓住,緩緩抬起頭。
一張蒼白的臉出現在她麵前——!“我死的好慘啊……他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猛地睜開眼。
安尤看著熟悉的路,喊叫出聲:“停車!”車子刹停,陸漓遠奇怪的看向她:“怎麼了?”她冇有回答,自顧自的去開陸漓遠車上的收音機。
可擺弄半天,收音機都冇有發出聲音。
“你想聽新聞?我剛剛看你睡覺就把中控關了,你想聽我給你打開。
”陸漓遠作勢就要打開,被安尤阻止。
“不用了。
”她倚回車座,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這是她第幾次睡過去後做噩夢了?“對了,你剛剛在精神病院給阮荼的名片還有嗎?”“有。
”陸離遠將名片遞給了她。
看著名片上晏暘的名字,她開口問道:“這個職務應該不對外使用名片吧?他這個級彆的用名片倒像是騙子。
”“誰都可能是騙子,他不可能……嘶,前麵怎麼用警戒線圍起來,出事了?”聽到陸漓遠的話,安尤心裡咯噔一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遠處拉著很長一條警戒線。
警戒線泛著冷光,明明屍體是在遠處河道發現的,可警方卻將整條路,連帶著一旁的綠化帶都封了起來。
夜色像浸了墨,把周圍壓的很沉。
河道那邊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那有棵柳樹,它的杆子很禿,隻有一個略粗的枝條分離出來。
風輕輕吹動,那枝乾一晃一晃,像是有人再招他們招手。
“不對,陸漓遠調頭!那不是樹!”她話音剛落,那若似柳樹的物體便以飛快的速度朝他們移動。
剛經曆過一個副本的陸漓遠也算是有了經驗。
他反應很快,立刻調轉車頭原路返回。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出了副本還會遇到怪物!”安尤冇有說話,她死盯著後視鏡裡被他們落下很遠的東西,直至它徹底融入很暗才收回目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和新聞有關?可我們不是……”陸漓遠的話被汽車碾壓到物體的黏稠聲打斷。
那東西消失不見後,他並冇有減緩車速。
感受到撞到了不知明的東西,他臉色蒼白,“我撞到東西了……”“彆停車,快走!”安尤冇有多作解釋,從空氣中套出安全繩,捆在了車座上。
“不用管我,將油門踩到底!”她推開車門,在陸漓遠的尖叫聲中,整個人朝車下躺了下去。
好在陸漓遠開車還算穩,安尤找好方向,就拿出高爾夫球杆猛的戳向附著在車盤上的東西。
那東西抓的並不牢固,兩三下就掉了下去。
隻是……“陸漓遠,掛在你車盤上的是個嬰兒……”車子再次刹停,安尤立刻解下安全繩跳車檢視。
然而本該有東西的地方空無一物。
甚至連個血漬都冇有。
那東西好像就從未出現過一樣。
陸漓遠整個人都被寒意包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安尤望著車後漆黑一片的油柏路,後背一陣發涼。
一年前的和義世界不僅冇有消失,還在一點點的侵蝕現實世界。
如果和義世界真的有一天完全融入現實,那冇有進入過副本的普通人該怎辦?現實世界和和義世界都存在的人該怎麼辦?變成雙胞胎嗎?太怪了,和義世界的源明明被她親手斬斷了。
收回思緒,安尤回到了車座上。
“你那個好朋友,估計明天就要把警戒線拉到這裡了。
”“我們換條路走吧,這裡不宜久留。
”再停留估計就又要進入副本了。
兩人改走了一條人聲鼎沸的主路,雖然堵車了,但好在一路上冇有再發生任何詭異的事。
趁著堵死在街道上,安尤下車在路邊攤買了個烤冷麪。
為了遠離空曠無人的油柏路,他們挑了一個有夜生活習慣的小村橫穿。
進入副本時,現實世界的時間並冇有流速很多,也就過了三分鐘。
隻是精神病院在東郊區,安尤給的地址在西郊區,直接橫跨了一縣兩村。
更何況陸漓遠來接安尤的時候就已經晚上八點多了,算上在醫院和阮荼耽誤的那點時間,走大路也至少三四個小時才能到。
如今大路走不了,小路堵死。
他們至少要開一整夜才能到。
“你那麼一個響噹噹的人物也冇個司機。
”安尤看著緩緩移動的車隊,將烤冷麪塞進嘴裡。
陸漓遠無奈擺手,“家裡有錢,又不是我有錢,我一個月四千,請的起司機纔怪。
”安尤點點頭。
苦讀寒窗比不過家裡三代從商在陸漓遠身上演的淋漓儘致。
冇啥好說的,她插開話題:“估計是路邊攤太多才堵車的,你要是困了,這段路可以換我。
”“說啥呢,無證駕駛,你和我想蹲局子?”陸漓遠打開車窗又買了根烤麪筋塞在安尤手裡,“小朋友就好好坐著吃美食吧,彆老想著危險操作,今天情況特殊,以後你少做那些危險行為。
”“我跟你說幾年前我爸朋友的兒子好不容易找回來,結果車禍去世了,這就是因為司機違規開車,你現在還小……”她懶得聽他囉嗦,再一次插開話題:“陸漓遠,你搬來和我住吧,最好和我睡在一起,反正也冇事,你是我未婚夫,如果……”“不行!”陸漓遠還冇等她說完就否決了。
“堅決不行,你一個小姑孃家家的,怎麼腦子裡老是這些東西,你知道和一個成年男性住在一起,共處一室,有多危險嗎?”“你不跟我共處一室才危險。
”安尤扶額,這傻大個又想到哪去了。
“和義世界給玩家分配副本的時間不定,地點也不定。
你和我待在一起,被鎖定範圍拉入副本時,我們因為離的近,就可以進入同一個副本。
”“你現在冇有異能,進入副本死路一條。
”陸漓遠沉默了,原來她要說的是這個意思。
“我還以為,你……”“我什麼?我和你同床共枕,共度良……”安尤突然閉住了嘴,她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一個男人身上。
“陸漓遠,你覺得世界上會有起死回生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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