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異鏡 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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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湧
烤肉店的抽油煙機嗡嗡作響，時斂的金髮在暖黃燈光下像團跳動的火焰。
他正殷勤地給淩歆音夾烤到恰到好處的牛舌，肉片邊緣微微捲起，油花在鐵板上滋滋作響。
\"所以，\"時斂突然壓低聲音，金髮下的耳釘閃過一道藍光，\"你們體內的星核現在能控製到什麼程度？\"
他的筷子尖在蘸料碟裡畫了個螺旋符號——這是\"界樞\"特工間的暗號，代表\"隔牆有耳\"。
沈淵慢條斯理地翻動著烤盤上的肉片，霧藍色的髮絲垂在眼前：\"就像控製我的脾氣。\"他擡眼時，藍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縮，\"時好時壞。\"
沈醉陽正往沈淵杯子裡倒啤酒，聞言手腕一抖，泡沫溢位來流了滿桌。黑髮青年若無其事地用紙巾擦拭，卻在桌下用膝蓋碰了碰沈淵的腿
\"某人今早還因為我把草莓牛奶喝光，用精神力震碎了三個玻璃杯。\"
淩歆音突然放下筷子。她的金色長髮無風自動，琥珀色的瞳孔緊縮成豎線：\"七點鐘方向，穿灰色連帽衫的男人，從我們進門起看了你們二十七次。\"
沈淵的指尖在杯沿輕輕一敲。常人聽不見的聲波擴散開來，整個烤肉店的玻璃器皿同時微微震顫。那個男人立刻按住太陽xue，踉蹌著衝向洗手間。
\"腦波共振。\"沈淵抿了口啤酒，\"小把戲。”
時斂的金髮炸得更蓬鬆了：\"臥槽！這還叫控製不好？\"
他猛地湊近，差點打翻蘸料碟，\"你們知道現在黑市上你們的基因樣本報價多少嗎？\"
沈醉陽的黑髮戒指突然收緊，勒得指節發白：\"多少？\"
\"夠買下整個'界樞'總部大樓。\"淩歆音冷笑著掰開一次性筷子，\"所以最近彆進副本，你們倆現在就是行走的寶藏。\"
窗外的夕陽突然被什麼遮擋了一瞬。沈醉陽敏銳地擡頭，正好看見一片藍色的晶體碎片從玻璃窗外飄過，在接觸到陽光的瞬間氣化消失。
城市另一端的老城區，百年古董店的銅鏡表麵泛起漣漪。店主是個佝僂的老太太，此刻卻站得筆直。
她佈滿老年斑的手指撫過鏡麵，渾濁的眼睛裡映出星空深處的景象——某個由藍色晶體構成的龐然大物正在緩緩旋轉，表麵浮現出無數人臉狀的凸起。
\"快了\"老太太的嗓音突然變成年輕女子的聲音，後頸浮現出與沈醉陽如出一轍的玫瑰形疤痕，\"容器已經成熟\"
貨架上的其他古物開始不安地震動。一尊明代花瓶表麵裂開細紋，露出內壁的藍色晶體脈絡；戰國青銅劍的鏽跡剝落，劍身上浮現出與星核如出一轍的光紋。
老太太轉身時，她的影子在牆上扭曲變形，竟伸出六條手臂的輪廓。她走向裡間的腳步輕盈得不似老人，地板上留下一串閃著藍光的腳印。
路燈將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時斂正纏著淩歆音要嘗她手裡的梅子酒，金髮在夜風中晃得像團蒲公英。沈醉陽落後半步，黑髮下的耳廓微微轉動——這是星核強化後的聽力捕捉到異常動靜的本能反應。
\"沈淵。\"他不動聲色地碰了碰身旁人的手背，\"三百米後右轉那條暗巷，有四個心跳聲。\"
沈淵的睫毛在路燈下投下細小的陰影：\"五個。\"他霧藍色的髮梢無風自動，\"有個會屏息的。\"
淩歆音突然把酒瓶塞給時斂：\"演起來。\"她一把揪住時斂的衣領，佯裝發酒瘋，\"叫你偷喝老孃的酒！\"聲音大得整條街都能聽見。
沈醉陽默契地拽著沈淵退到陰影處。黑髮青年後頸的銀痕微微發亮，延伸出的無形絲線已經纏上了巷口的消防栓。沈淵則閉了閉眼，藍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起微光，對麵大樓的玻璃窗突然齊齊爆裂。
\"現在！\"
四個黑影從巷子裡撲出的瞬間，消防栓突然炸開，高壓水柱將其中兩人衝翻在地。
另外三個還冇反應過來，就被從天而降的玻璃碎片釘住了影子——字麵意義上的釘住，那些碎片像活物般纏繞著他們的影子，讓本體動彈不得。
\"留活口。\"沈淵緩步上前，靴子踩在水窪裡發出清脆的聲響。
最後一個襲擊者突然撕開上衣，露出胸口嵌著的藍色晶體。那晶體瘋狂閃爍起來，眼看就要爆炸——
沈醉陽的黑髮如瀑般揚起，一根髮絲如箭矢般射入那人胸口，精準地挑出了晶體。
失去能量的襲擊者軟倒在地，而那顆晶體在沈醉陽掌心安靜下來，變成一滴藍色的液體滲入皮膚。
\"第三代的劣質品。\"沈醉陽厭惡地甩甩手，\"連自爆程式都控製不好。\"
時斂蹲下身檢查昏迷的襲擊者，金髮間電光閃爍：\"他們後頸都有植入物等等！\"他猛地後退，\"這些是克隆體！\"
淩歆音已經拔槍對準地上的軀體，但為時已晚。五個襲擊者同時開始融化，像蠟像般變成一灘藍色粘液，最後蒸發在空氣中。
沈淵的公寓裡，四人圍坐在全息投影前。時斂的金髮間延伸出細小的數據線，正與\"界樞\"的主機連接：\"查到了！最近三個月有十七個古董店上報銅鏡異常，都是\"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投影突然變成一片星空，中央有個由藍色晶體組成的巨大旋渦。旋渦深處，隱約可見無數被晶體包裹的人形。
\"星核母體。\"沈淵的聲音出奇地平靜，\"它醒了。\"
沈醉陽突然按住太陽xue，黑髮戒指上的霧藍色髮絲劇烈顫動：\"不對不是醒了\"他的瞳孔完全變成了星空般的深藍，\"是有人正在召喚它。\"
淩歆音手中的酒杯突然結冰：\"你們看！\"
她指向投影邊緣的細節——漩渦外圍漂浮著數十個小型晶體，每個裡麵都封存著一個與沈醉陽後頸疤痕一模一樣的標記。
時斂的數據線冒出青煙：\"這些是空間座標！\"他的聲音因為震驚而變調，\"有人在地球各處佈置了召喚矩陣！\"
沈淵站起身，霧藍色的長髮無風自動。他走到窗前，藍金色的眼睛望向老城區的方向：\"那個古董店銅鏡隻是媒介。\"他突然轉身，\"時斂，查查店主資料。\"
數據流在投影上快速滾動，最終停在一張泛黃的老照片上——民國時期的婚禮合影，新娘蓋著紅蓋頭，隻露出一雙眼睛。
時斂放大照片右下角的小字：民國二十三年，青河村，陳氏大婚。
沈醉陽的呼吸停滯了一瞬。他緩慢地擡起手，指向新娘露出的那截手腕——上麵戴著一個霧藍色髮絲編織的手繩。
\"那是\"沈醉陽的聲音乾澀得不像自己，\"你的曾祖母？\"
沈淵的瞳孔劇烈收縮。照片上的新娘突然動了，紅蓋頭下的嘴角緩緩勾起。全息投影爆出一陣雪花噪點，最後定格成一行血字：
\"甲子輪迴至，紅妝迎新婦\"
淩晨三點十七分，沈淵站在陽台上，黑髮被夜風吹得飛揚。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沈醉陽的體溫像堵牆般貼上來。
\"決定好了？\"沈醉陽的下巴擱在他肩頭，呼吸拂過耳垂。
沈醉陽摸出那枚從襲擊者體內取出的藍色晶體。月光下，晶體內部浮現出老城區的微型立體地圖，一個紅點正在古董店位置閃爍。
\"他們用劣質星核當追蹤器。\"藍髮青年冷笑一聲，手指收緊捏碎晶體，\"正好將計就計。\"
沈醉陽的雙手環住他的腰，藍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輝：\"六十年前的局，現在該收網了。\"
臥室裡，時斂和淩歆音假裝冇聽見陽台的動靜。金髮青年正忙著往淩歆音的槍裡裝特製子彈，每顆彈頭上都刻著細小的符咒。
\"真要讓他們去送死？\"時斂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淩歆音將酒一飲而儘，琥珀色的眼睛裡跳動著火焰：\"誰死還不一定呢。\"
她哢噠一聲合上彈匣，\"準備好接應，我去弄點c4。\"
窗外，一片比夜色更深的陰影掠過月亮。古董店裡的銅鏡表麵，浮現出沈醉陽和沈淵相擁的倒影。鏡中的他們額頭上多了一隻眼睛，正流淌著藍色的光。
晨霧籠罩著老城區的青石板路。沈醉陽蹲在古董店對麵的屋脊上，黑髮與夜色融為一體。
他指尖把玩著一枚銅錢——這是時斂特製的信號乾擾器，表麵刻滿了奈米級符咒。
\"店主五點整出門買菜。\"耳機裡傳來淩歆音的聲音，\"後門監控已經替換成循環畫麵。\"
沈淵的身影在巷口一閃而過，霧藍色的長髮染成了黑色，戴著副金絲眼鏡，活像個來淘貨的學者。他手裡把玩著塊懷錶，秒針每走一格就釋放一次微弱的腦波乾擾。
五點零三分，佝僂的老太太挎著菜籃推門而出。沈醉陽的瞳孔微微收縮——老太太的影子在晨光中分明是雙馬尾少女的輪廓。
\"行動。\"
沈醉陽如貓般輕盈地落在天井裡。黑髮戒指上的霧藍色髮絲自動延伸，探入門鎖孔洞。隨著細微的哢噠聲，百年老鎖應聲而開。
店內的腐朽氣息中混著某種甜膩的香味，像是陳年的胭脂。
沈淵的眼鏡片上閃過數據流，藍金色的瞳孔在鏡片後微微發亮：\"空氣裡飄著星核孢子，彆深呼吸。\"
銅鏡就擺在最顯眼的紅木架上，鏡麵蒙著層詭異的霧氣。當沈醉陽靠近時，鏡中突然浮現出他穿著大紅喜服的模樣，額間還點著詭異的藍色花鈿。
\"歡迎回家，容器。\"鏡中的\"沈醉陽\"咧嘴一笑，嘴角咧到耳根。
沈淵突然拽開沈醉陽，懷錶對準鏡麵。一道藍金光束激射而出，鏡麵頓時泛起漣漪，浮現出星空深處的景象——無數晶體組成的巨大旋渦正在逼近地球，每個晶體裡都禁錮著一個人影。
\"甲子輪迴\"沙啞的女聲從四麵八方傳來，\"紅妝迎新婦\"
貨架上的古物突然集體震顫。明代花瓶炸裂，露出裡麵蜷縮的藍色人形胚胎；青銅劍淩空飛起，直刺沈淵後心！
沈醉陽的絲線纏住青銅劍的瞬間，劍身上的鏽跡簌簌剝落，露出內裡流動的藍色光脈。後頸的銀痕突然灼痛，無數記憶碎片如利刃般刺入腦海——
六十年前的青河畔，紅蓋頭下的新娘被推入河中。她在水下睜開眼，瞳孔變成了星空般的深藍。
村民們驚恐地看著新娘懸浮在河中央，嫁衣如血蓮般綻開，胸口伸出無數藍色光絲
\"原來如此。\"沈醉陽單膝跪地，黑瞳完全變成了星空的顏色，\"你根本不是被獻祭是自願成為母體的第一個容器！\"
銅鏡爆發出刺目藍光，老太太的身影從鏡中緩步走出。她的皮膚如蠟般融化，露出下麵少女般的身軀——那張臉赫然是年輕版的沈淵曾祖母！
\"聰明。\"少女的聲音帶著詭異的和聲效果，\"但我更願意稱之為進化。\"她伸手撫向沈醉陽的臉頰，\"我等了六十年，就為等到完美的雙子星容器\"
沈淵的懷錶突然炸裂，無數齒輪懸浮在空中組成防禦矩陣：\"你對我曾祖母做了什麼？\"
少女輕笑，胸口的嫁衣突然裂開，露出裡麵跳動的藍色星核：\"是她選擇了我。就像現在\"
她突然撲向沈醉陽，\"你的弟弟也會選擇成為神！\"
千鈞一髮之際，整麵牆突然炸開。
淩歆音的金髮在硝煙中格外耀眼，她肩扛火箭筒，彈頭上刻滿了驅魔符咒。
\"趴下！\"
爆炸的衝擊波將少女掀飛。沈醉陽趁機拽著沈淵後撤，黑髮如活物般織成防護網。
煙塵中傳來少女癲狂的笑聲，她的身體正在重組，藍色晶體從每個毛孔中鑽出。
時斂從破洞處探出金髮腦袋：\"車在巷口！那玩意用物理攻擊冇用！\"
\"走！\"沈淵突然將沈醉陽推向時斂，自己轉身麵對晶體化的少女，\"我來斷後。\"
沈醉陽右手一攬，如繩索般纏住沈淵的腰：\"放屁！\"他猛地將人拽回懷裡，同時後頸銀痕大亮，\"要瘋一起瘋！\"
兩人的皮膚同時浮現出藍色光紋，在空中交織成巨大的星圖。撲來的晶體少女撞在星圖上，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你們竟然已經融合到這種程度\"少女的身體開始崩解，\"但冇用的母體已經鎖定地球座標\"
淩歆音突然扔過來兩個金屬環：\"戴上！時斂改裝的星核抑製器！\"
沈醉陽和沈淵同時扣上金屬環。少女發出淒厲的尖叫，身體徹底碎成藍色晶塵。整個古董店開始坍塌，銅鏡表麵浮現出星空旋渦劇烈抖動的景象。
晨光再次灑落時，四人站在廢墟前。時斂的金髮沾滿灰塵，正瘋狂敲擊著平板：\"好訊息是召喚矩陣破壞了，壞訊息是\"他擡起頭，臉色慘白，\"母體隻是推遲了三個月到達。\"
沈淵的金屬環突然亮起紅光，投影出星空旋渦的實時影像——它正在改變航向，但確實仍在逼近。
\"三個月。\"淩歆音收起槍，金色長髮在風中飄揚，\"夠我們把全世界的古董店都炸一遍了。\"
沈醉陽突然笑了。他舉起右手，黑髮戒指上的霧藍色髮絲與沈淵的無名指相連：\"不，我們去副本。\"
\"什麼？\"時斂的金髮都嚇直了，\"你們瘋了？現在全黑市都在追殺你們！\"
沈淵的藍金色眼睛微微眯起：\"正因為如此。\"他點開腕錶投影，顯示出\"界樞\"最高難度的副本列表。
\"既然星核能量來自副本世界，我們就在母體到達前把整個副本係統炸掉。\"
淩歆音的琥珀色瞳孔微微擴大：\"這他媽\"
\"太刺激了？\"沈醉陽接話，黑瞳中閃爍著瘋狂的火花，\"所以我們才需要一頓豐盛的烤晚餐補充體力。\"
遠處傳來警笛聲。時斂歎了口氣，金髮蔫蔫地耷拉著：\"我知道有家新開的店，烤肉打六折\"
四人轉身走向晨光中的街道。在他們身後，廢墟裡的一片藍色晶體悄悄滲入地縫。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界樞\"總部，某個從未被啟用的終極副本，突然亮起了準備就緒的綠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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