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幕顯現,瘋妃帶崽考清華 第492章 再來一碗
【我的天呐!】
【這位仁兄,隻聞聞味道,就已詩性大發。】
【那是當然,隻這一縷味,便覺五臟六腑都在唱和。】
【曲之妙,繞梁三日的乃餘韻。】
【吃之道,魂牽夢縈的是味道。】
【如此說來,我也要聞上一聞了。妙哉乎!妙乎哉!】
【麻辣鮮香繞筆端,垂涎怎奈隔雲端。】
【若能偷得鍋中味,不羨神仙不羨官。】
【好!】
【既然如此,我也要獻醜了。聞罷神仙火鍋,得小令一曲。】
【《如夢令》】
【聞道紅油沸湧,
玉卷銀花輕動。
香氣透屏來,
引得饞蟲翻湧。
難控,難控,
恨不飛身鍋中。】
【既然大家如此雅興,那我們國子監絕不會甘為人下。】
【鍋中自有千般味,人間哪得幾回聞。】
【神仙不戀淩霄殿,隻為這鍋煙火真。】
【既然如此,我這裡有一副對聯,讓大家鑒賞。】
【吃垃圾食品,聞神仙火鍋。】
【橫批,拚好飯!】
【如何?】
【妙哉!實在是貼切的很,很的仙界美食真諦。】
就在這時,一行小字幽幽浮現,帶著幾分怯生生的溫柔,
【奴家乃伶人歌姬,比不得各位君子,也就不報名號了。】
【一曲醉花陰,送給各位。】
【醉花陰】
【紅油滾過銀刀削,玉卷盤中俏。
香透紙千層,惹得饞蟲,直把心來撓。
恨不生翅飛難到,空把口水掉。
若得嘗一口,不唱《霓裳》,隻唱火鍋謠。】
【我的個天哪,這仙界火鍋的味道都能勾的歌姬如此大才,實在是令人唏噓不已呀!】
【沒有華麗辭藻,偏用最直白的口吻,把那聞香不得嘗的滋味寫得淋漓儘致。】
【銀刀削出的玉卷,透紙而來的香氣,還有那“空把口水掉”的憨態,末了竟說若能嘗一口,連《霓裳羽衣曲》都不唱了,隻願為這火鍋唱支小調——】
【沒想到尋常歌姬的心思,原是這般純粹又動人。】
【這首醉花陰,比那薛家大小姐的詩不遑多讓。】
【奴家拙劣卑賤,實在是比不得薛家大小姐。】
【薛家大小姐的【夜思】,真是亙古爍今了。】
【不!這位歌姬姑孃的曲子配這火鍋正好!】
【你聽那咕嘟咕嘟的湯響,像不像打拍子?】
【辣香是高音,骨湯鮮是低音,混在一處,比那舉頭望明月還動聽!】
【拿薛家大小姐跟個歌姬比,你們也真是……】
【膽大妄為,不怕死呀!】
【不過!說的好!我也覺得這首醉花陰最好。】
【當然薛家大小姐的也不錯!】
【哈哈……】
滿屏又是一陣大笑,墨字在笑聲裡輕輕搖晃,倒像是也跟著樂了。
天書之上,大燕的才子佳人、販夫走卒,原都被這鍋仙界火鍋勾了魂去,借著幾分酒意詩興,哪管彆人死活。
天書之上一聲又一聲的“哈哈!”
刺耳的薛家大小姐。
像是有雙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了慈寧宮的空氣。
薛明珠正夾著一筷子水晶蝦餃往嘴裡送,聞言隻覺天靈蓋都要被這聲笑掀了去。
喉頭一陣腥甜翻湧,她猛地攥緊銀筷,指節泛白才勉強將那口老血咽回去。
蝦餃“啪嗒”掉回描金碟子裡,濺起幾滴醬汁,像極了她此刻七零八落的火氣。
欺人太甚!
她在心裡把這四個字碾得粉碎,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如今的天書比沈若曦還要可惡。
這是打定主意要把我薛明珠的臉麵撕下來,踩在地上反複碾軋?
有完沒完!還讓不讓人活了?
可惡至極!
眼前的翡翠白玉碗裡盛著燕窩燉盅,旁邊的琺琅盤裡擺著油光鋥亮的鹿肉。
連不起眼的小碟子裡都是琥珀色的蜜餞。
可薛明珠隻覺得滿桌珍饈都散發著嘲諷的味道,彆說嚥下去,光是看著就堵得慌。
她眼角的餘光瞥見主位上的太後,一口銀匙慢悠悠攪著青瓷碗裡的白粥。
竟看不出半分被驚擾的模樣。
薛明珠心裡的火氣更旺了。
方纔天書那聲笑炸響時,她分明瞧見太後握著湯匙的手顫了一下,怎麼轉瞬間就這般怡然自得?
腿都快癱了,裝給誰看?
不是說不能吃葷腥嗎?
眼下那象牙箸尖夾著的,可不就是細細撕好的雞絲?
正一點點拌進粥裡,吃得嘴角都沾了點米漿,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薛明珠越看越想越不忿。
反而太後娘娘似乎連看都沒有看她的樣子,慢悠悠嚥下一口粥,用錦帕擦了擦嘴角,這才抬眼瞧她。
“明珠,怎麼了?”她聲音輕緩,像是在問天氣,
“這些葷腥你是不是也吃不下?”
薛明珠死死攥著手裡的描金細瓷碗,指腹都按出了紅印子。
她吃不下?她是氣飽了!
可對著太後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所有火氣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不用姑祖母操心,”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些,“明珠胃口很好。”
太後聞言,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她對著旁邊侍立的嬤嬤揚了揚下巴,
“再來一碗!”
嬤嬤手裡的玉湯匙差點沒端穩,驚訝地抬了抬眼。
太後娘娘今兒個這是怎麼了?
平日裡一碗素粥都嫌多,今兒個不僅加了雞絲,竟還要再來一碗?
這哪裡是胃口好了,分明是胃口大開啊!
薛明珠坐在那裡,看著嬤嬤忙不迭地去盛粥,隻覺得心口的火氣又竄上來幾分。
她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不用抬頭也知道,那懸在半空的天書定又在編排什麼齷齪話。
方纔那聲“哈哈”還沒散儘,此刻怕是正有無數雙看不見的眼睛,隔著天幕對她指指點點——
說她薛家長女上不得台麵,說她被戳中痛處便惱羞成怒,說她連碗粥都端不穩當……
甚至有人說她殺了幾個人。
那些無聲的議論像針似的紮過來,密密麻麻,如芒在背。
心口像是被燙了一般,突突地跳,震得她指尖都在發麻。
她死死掐著自己的掌心,試圖用疼痛壓下那股幾乎要衝破喉嚨的戾氣。
“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
老太太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帶著些微沙啞的誦經聲,像佛寺裡轉動的經筒,慢悠悠地。
薛明珠卻聽得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