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闌珊,新歡未央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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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我離。但念念,你休想!”
“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和羞辱,我會一筆一筆,全都討回來!”
說完,我不再看他們任何一個人,挺直了幾乎要折斷的脊背,在保安和眾人各異的目光中,一步一步,極其艱難卻異常堅定地向外走去。
身後,傳來李慕歌矯情的啜泣聲,孩子的哭聲,還有謝敬白壓抑的、混亂的喘息。
眼淚模糊了視線,但我卻再也冇有回頭。
戰爭,纔剛剛開始。
不是為了愛情,而是為了我的女兒。
也是為了那個曾經被愛情矇蔽、被肆意踐踏,如今要從廢墟裡爬出來的——林輕檸自己。
那一巴掌用儘了我全部的力氣。
走出鉑悅酒店旋轉門,南城傍晚的風吹在臉上,帶著喧囂的餘溫,卻吹不散我渾身的冰冷和麻木。
身後那道門,隔開了兩個世界,他們的,和我的。
我冇有回頭,脊背挺得筆直,直到拐過街角,確認徹底脫離了他們的視線,雙腿才猛地一軟,幾乎跪倒在地。
我扶住冰冷的牆壁,胃裡一陣劇烈的翻攪,乾嘔了幾下,卻什麼也吐不出來,隻有酸澀的膽汁灼燒著喉嚨。
謝敬白那句“她精神不正常”,李慕歌矯情的哭泣,還有那個孩子驚恐的眼淚……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噩夢,反覆在我腦海裡衝撞。
可掌心那記耳光的灼痛感,卻又無比真實地提醒著我,剛纔發生的一切。
我慢慢滑坐到地上,抱住膝蓋,將臉深深埋進去。
肩膀無法抑製地劇烈顫抖起來。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種從靈魂深處滲出來的、無聲的震顫。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那一巴掌,打碎了我對他最後一絲微不足道的幻想,也徹底斷送了我和平爭取念念撫養權的可能。
在酒店那種場合,眾目睽睽之下,我被當成“瘋子”拖出來,謝敬白絕不會放過這一點,他會把它變成我“精神不穩”、“有暴力傾向”的鐵證。
我的念念……我的女兒……
絕望像冰冷的潮水,滅頂而來。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在口袋裡震動,嗡嗡聲執著地持續著。
我麻木地掏出來,螢幕上跳動的是律師的名字。
我深吸一口氣,用力抹掉臉上的狼狽,接通。
“林女士。”律師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您剛纔是不是和謝先生髮生了衝突?”
訊息傳得真快。
我扯了扯嘴角,聲音沙啞:“是。我打了他。”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律師再開口時,語氣變得極其複雜:“衝突的過程……被人拍下來,發到網上了。”
我微微一怔。
“而且,”律師的語氣更加古怪,“釋出者似乎不僅僅是拍了衝突。視頻的標題都很直指核心。提到了‘謝氏總裁’、‘婚內出軌’、‘白月光私生子’、‘原配被逼瘋’、‘利用親生女兒獻血’這些關鍵詞,現在輿論有點炸。”
我愣住了,下意識地點開律師同步發過來的鏈接。
是一個本地八卦論壇的熱帖,標題聳人聽聞。
《八一八謝氏科技總裁謝某的豪門狗血:白月光帶球歸來,原配夫人被逼當眾發瘋!》
帖子裡,赫然是我在酒店走廊失控質問、甩謝敬白耳光、最後被保安“請”離的全過程視頻。
拍攝角度刁鑽,清晰地錄下了我聲嘶力竭的控訴、謝敬白難看的臉色、李慕歌護著孩子的動作,以及謝敬白最後那句“她精神不正常”和叫保安趕人。
視頻的剪輯明顯帶有傾向性,突出了我的絕望崩潰和謝敬白的冷漠無情。
下麵的評論區已經徹底淪陷。
【臥槽!資訊量巨大!謝敬白居然是這樣的人?】
【原配好慘啊……看起來是真的被逼瘋了……】
【那個白蓮花就是李慕歌?看著就好茶!】
【還有私生子?要用原配女兒的血?真的假的?太噁心了吧!】
【謝氏科技股價要跌停了吧……】
【人肉渣男賤女!】
輿論……炸了?
我握著手機,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是誰拍的?
是當時在場的其他客人?
目的又是什麼?
“林女士,”律師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雖然這種方式很極端,但客觀上,這份視頻資料,尤其是裡麵您提到的關於‘私生子’和‘利用女兒獻血’的指控,雖然謝先生那邊肯定會否認並追究釋出者責任,但已經成功引起了公眾和媒體的關注,這可能會對後續的撫養權官司產生意想不到的影響。”
他頓了頓,補充道:“當然,您當眾失控的行為,也確實會被對方大做文章。現在形勢很複雜,謝先生那邊剛纔來電話,語氣非常憤怒,要求您立刻出麵澄清視頻是惡意剪輯,並公開道歉,否則……”
“否則怎樣?”我的聲音冷了下來。
“否則,他會以誹謗和損害名譽為由起訴您,並且在撫養權問題上,絕不會再有絲毫讓步。”
我的心狠狠一沉。
就在這時,另一個電話插了進來。
是謝敬白。
我深吸一口氣,對律師說了聲“我知道了,稍後聯絡”,便切換了線路。
電話接通的瞬間,謝敬白壓抑著極致暴怒的、幾乎是低吼的聲音炸響在我耳邊:“林輕檸,你立刻馬上給我滾回來!在網上釋出聲明,說視頻是假的!是你精神失控胡言亂語,否則我讓你這輩子都見不到念念!”
他的威脅像淬毒的冰錐。
若是以前,我或許會怕。
但此刻,聽著他氣急敗壞的聲音,看著網絡上那些洶湧的、大部分倒向我的評論,一種破罐破破摔的、冰冷的勇氣反而生了出來。
“假的?”我輕輕重複,聲音裡帶著一種連自己都陌生的平靜,“謝敬白,馬爾代夫是假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是假的?李慕歌的兒子是假的?你需要我拿出更多‘假的’證據嗎?”
電話那頭呼吸一窒。
“林輕檸!”他咬牙切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會毀了我!毀了謝氏!”
“毀了你的,是你自己。”我打斷他,眼淚無聲滑落,語氣卻斬釘截鐵,“還有李慕歌。至於念念,你試試看。如果你敢不讓念念見我,我就敢把我知道的一切,包括馬爾代夫的酒店記錄,玫瑰花的訂單,還有醫院那次‘巧合’的詳細經過,全部捅給媒體!謝敬白,光腳不怕穿鞋的,我們大不了魚死網破。”
說完,我不等他反應,直接掛斷,關機。
世界,終於徹底安靜了。
我站在原地,夜風吹乾了我臉上殘留的淚痕,留下緊繃的澀意。
手機已經關機,像一塊冰冷的石頭揣在口袋裡,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喧囂和威脅。
謝敬白的暴怒,李慕歌的算計,網絡的軒然大波,這一切暫時都被關在了門外。
但我知道,這隻是風暴眼短暫的平靜。
我無處可去,最終還是回到了那套清冷的小公寓。
開門的那一刻,迎接我的是一片死寂。
冇有念念軟糯的聲音叫著“媽媽”,冇有她跑過來撲進我懷裡的溫暖。
心臟像是被挖空了一塊,冷風呼呼地往裡灌。
我滑坐在門邊,抱著膝蓋,將臉埋進去。
這一次,冇有眼淚,隻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茫然。
接下來該怎麼辦?
謝敬白絕不會善罷甘休。
網絡的輿論是一把雙刃劍,現在或許偏向於我,但隨時可能被資本和公關操縱反轉。
李慕歌更不會放過這個徹底踩死我的機會。
還有念念……我的念念……她現在在哪裡?
會不會害怕?
謝敬白會不會因為我的反抗而遷怒於她?
無數的念頭像毒蛇一樣纏繞著我,幾乎令人窒息。
一夜無眠。
第二天清晨,我強行振作精神,開機。
預料之中的,無數未接來電和簡訊轟炸般湧了進來,大部分來自謝敬白和各種陌生號碼,還有幾條是婆婆措辭嚴厲的斥責。
我忽略掉所有,隻找到了律師的號碼撥過去。
律師的聲音聽起來一夜冇睡,但帶著一種奇異的興奮和緊張:“林女士!您還好嗎?情況有變化!”
他告訴我,那段視頻經過一夜發酵,已經爬上了熱搜尾巴。
雖然謝氏動用了公關力量壓熱度、刪帖,但討論度依舊很高。
更重要的是——
“有匿名人士給媒體和我的郵箱都發送了一份郵件!”
律師壓低了聲音,“裡麵是謝敬白先生和李慕歌女士在馬爾代夫期間,在不同場合的一些比較親密的照片,還有酒店同一間客房的前台登記記錄截圖!雖然不夠直接證明那種關係,但足以佐證您之前的說法並非空穴來風!”
我愣住了。
匿名人士?又是誰?
是謝敬白的商業對手?還是李慕歌的敵人?
“謝先生那邊現在焦頭爛額,”律師繼續道,“董事會那邊似乎也給了他很大壓力。他剛纔通過官方渠道釋出了一則聲明,否認視頻內容,指控您誹謗,並表示要追究釋出者和傳播者的法律責任,但措辭比較官方,似乎有點虛。”
律師頓了頓,語氣嚴肅起來:“不過,林女士,這對我們來說既是機會,也是巨大的風險。謝先生很可能被激怒,采取更極端的手段。關於撫養權,他之前提交的那些對您不利的‘證據’,在目前輿論形勢下,法院可能會更謹慎采信,但我們依然處於絕對劣勢。您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打算……就是徹底失去念念。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
“我知道。”我聽見自己乾澀的聲音,“無論如何,我不會放棄。”
掛斷電話,我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深吸一口氣。
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登錄了久未使用的社交賬號,忽略掉爆炸般的私信和提醒,發了一條簡短的動態。
冇有配圖,隻有一句話: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隻想要我的女兒。法律會給出公正的判斷。】
這條動態瞬間引來了無數圍觀和評論,支援與謾罵齊飛。
我發完便退出了,不再去看。
這隻是表明一個態度,一種不退縮的姿態。
下午,我出門去超市采購必需品,戴著口罩和帽子,卻依然能感受到四周投來的若有若無的打量目光。流言蜚語總是傳得最快。
就在我結賬時,手機又響了,是一個本地的固定號碼。
我遲疑了一下,接通。
“是林輕檸女士嗎?”一個陌生的男聲,聽起來很公事公辦,“我這裡是南城法院家事法庭。關於您與謝敬白先生的離婚及子女撫養權一案,謝先生方麵提交了新的緊急申請,並附有相關證據,指控您存在嚴重的精神問題及暴力傾向,對子女成長環境構成極大威脅,申請立即終止您的探視權,並進行強製精神鑒定。法庭已受理,這是通知您……”
後麵的話,我有些聽不清了。
耳朵裡嗡嗡作響,拿著購物袋的手指冰冷到麻木。
強製精神鑒定?
終止探視權?
謝敬白他果然用了這一招。
用李慕歌提供的那些“證據”,要徹底將我釘死在“瘋子”的恥辱柱上,讓我永世不得翻身,再也碰不到念念。
惡毒得令人髮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
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裡,法院的通知像最後一道催命符,徹底擊垮了我強撐起來的勇氣。
完了。
這一次,好像真的完了。
他有權有勢,能請最好的律師,能製造偽證,能操縱輿論,甚至能影響司法。
而我,除了千瘡百孔的愛情和一顆破碎的母親的心,一無所有。
就在我幾乎要被黑暗吞噬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
我猛地一顫,警惕地看向門口。
是誰?
謝敬白?
李慕歌?
法院的人?
我屏住呼吸,冇有動。
門鈴又響了一聲,接著,是鑰匙插入鎖孔輕輕轉動的聲音!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謝敬白有這裡的鑰匙!
門開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逆著光,看不清臉。
但絕對不是謝敬白。
那人走了進來,順手打開了門口的燈。
暖黃色的燈光照亮了他的麵容。
深邃的五官,下頜線緊繃,眼神裡帶著一種複雜的情緒,有關切,有凝重,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
我怔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哥?”
燈光下,那張熟悉又帶著幾分陌生風霜的臉,讓我恍惚了一瞬。
林廷深。
我的哥哥。
他比我大五歲,性格倔強,當年因為不讚成我和謝敬白在一起,和家裡大吵一架後,便遠走國外開拓市場,幾年也難得回來一次。
聯絡也漸漸變少,他甚至錯過了我的婚禮和念唸的出生。
我們上一次通話,似乎還是半年前,語氣也多是疏離的客套。
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怎麼有這裡的鑰匙?
“你……”
我張了張嘴,乾澀的喉嚨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哥哥關上門,目光快速掃過狹窄卻整潔的客廳,最後落在我蒼白憔悴、蜷縮在沙發上的模樣。
他的眉頭狠狠擰起,脫下沾了些許濕氣的外套,幾步走過來。
“出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長途跋涉的疲憊,更多的是壓不住的慍怒和心疼,“要不是國內分公司的人看到新聞覺得眼熟通知我,你是不是打算一個人硬扛到死?”
新聞……連遠在國外的他都知道了。
我看著哥哥熟悉又陌生的關切眼神,那強撐了許久的堅硬外殼,在這一刻猝不及防地裂開了一道縫。
委屈和酸楚猛地衝上鼻腔,眼睛瞬間就紅了。
我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我的狼狽:“冇什麼好說的。我自己能處理。”
“你能處理?”
哥哥的聲音陡然拔高,他蹲下身,強迫我抬起頭看他,手指力度不小,眼神銳利,“處理到被人在網上叫瘋子?處理到要被法院強製做精神鑒定?處理到連念唸的麵都見不到?林輕檸!我是你哥!”
最後那句話,他幾乎是低吼出來的,帶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焦灼和痛心。
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大顆大顆地砸落下來,砸在他的手背上。
“哥……我……”
所有的言語都堵在喉嚨裡,隻剩下無助的哽咽。
哥哥看著我的眼淚,臉上的怒氣漸漸被一種更深沉的情緒取代。
他歎了口氣,鬆開手,揉了揉我的頭髮,動作有些笨拙,卻是我許久未曾感受到的、來自家人的溫暖。
“行了,彆哭了。”
他語氣硬邦邦的,卻抽過紙巾塞進我手裡,“哭有什麼用。把事情從頭到尾,一字不漏地告訴我。”
在他的逼視下,我斷斷續續地,從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開始,到馬爾代夫的蛛絲馬跡,到醫院電話,到李慕歌的挑釁,到酒店衝突,再到剛剛接到的法院通知……
所有委屈、不堪和絕望,全都傾倒而出。
哥哥沉默地聽著,臉色越來越沉,眼神越來越冷。當聽到謝敬白用李慕歌提供的“證據”申請強製精神鑒定時,他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茶幾上!
“謝敬白!”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名字,眼底翻滾著駭人的風暴,“他真當我們林家冇人了?”
他站起身,來回踱了兩步,拿出手機開始快速撥號。
“李律師,是我,林廷深。對,我回國了。我妹妹的事,你立刻組織最好的律師團接手,不管花多少錢,用什麼手段,我要贏!還有,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我查清楚源頭,該刪的刪,該告的告,但有利於我們的輿論,適當引導!”
“王秘書,聯絡南城所有的媒體主編,以林氏集團的名義,發一份正式的律師函,譴責謝敬白婚內出軌、誣陷配偶的行為,表明林家將全力支援我妹妹維權!”
“劉助理,去查謝氏科技最近的投標項目和資金鍊,給我往死裡查!”
他一條條指令發出去,冷靜、強硬、不容置疑。
那個在我記憶裡還有些叛逆衝動的哥哥,此刻展現出一個商界精英真正的殺伐決斷。
我怔怔地看著他,彷彿第一次真正認識他。
掛斷電話,他看向我,眼神依舊銳利,卻多了幾分安撫:“放心,有哥在。他謝敬白想用錢用權壓人?那我就讓他看看,什麼叫真正的資本和權勢!”
“哥……”我聲音哽咽,“謝謝你……可是,念念……”
“念念也是我外甥女!”哥哥打斷我,“誰也搶不走,強製精神鑒定?嗬,讓他去做夢,我倒要看看,哪個機構敢接這個單子!”
他的出現,他強硬的態度,像一劑強心針,猛地注入了我幾乎枯竭的心臟。
希望,像是絕境裂縫裡透進來的第一縷微光,雖然微弱,卻真實存在。
接下來的幾天,形勢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
網絡上關於謝敬白和李慕歌的負麵爆料越來越多,除了馬爾代夫的“實錘”,還有一些關於謝氏科技稅務問題的匿名舉報帖開始流傳,雖然很快被刪,但足以攪渾水。
林氏集團官方強硬的支援聲明,更是將這場離婚官司升級成了兩個家族企業的博弈。
謝敬白那邊的氣焰明顯被壓下去不少。
法院那邊關於強製精神鑒定的申請被暫時擱置,理由是需要更充分的證據。
律師告訴我,謝敬白的律師團主動聯絡了他們,語氣不再像之前那麼強硬,甚至暗示可以“坐下來談談”。
我知道,這是我哥哥介入的結果。
林氏集團的施壓,讓謝敬白感受到了真正的威脅。
但就在我以為看到一線曙光時,李慕歌又出手了。
這一次,她冇找我,而是直接接受了一家小媒體的專訪。
訪談視頻裡,她穿著素雅的白裙,未施粉黛,眼睛紅腫,一副受儘委屈卻堅強隱忍的模樣。
她聲淚俱下地否認插足他人婚姻,聲稱自己和謝敬白隻是“青梅竹馬的好友”,回國後因為心情低落得到謝敬白的關心,引發了林輕檸的誤會。
她承認自己有個兒子,但堅稱孩子父親“另有其人”,並非謝敬白,並出示了一份模糊的國外出生證明。
她哭訴我如何多次騷擾、辱罵甚至恐嚇她和她“無辜的孩子”,還展示了之前街角“偶遇”時我情緒激動的照片。
最後,她對著鏡頭哽咽:“我真的隻是想平靜生活,為什麼不肯放過我?林小姐有強大的孃家撐腰,就可以這樣隨意誣陷傷害彆人嗎?”
視頻一經播出,原本稍有平息的輿論再次嘩然!
【臥槽?反轉了?原來白月光也是受害者?】
【原配孃家勢力這麼大?仗勢欺人?】
【我就說嘛,謝總不像那種人……】
【可是原配看起來真的被逼得很慘啊……】
【豪門水太深了,吃瓜吃瓜。】
李慕歌完美地扮演了一個被“豪門原配”欺淩的柔弱白蓮花,輕易地利用了公眾的同情心。
這一招,極其狠毒。
她不僅洗白了自己,還將我和林家放在了“仗勢欺人”的火上烤!
謝敬白的電話立刻追了過來,這一次,他的語氣重新帶上了居高臨下的冰冷和嘲諷:“林輕檸,看到慕歌的采訪了嗎?這就是你們林家逼她的結果!我告訴你,彆再耍這些花樣!立刻讓你哥停手,公開嚮慕歌道歉,否則,法庭上見!我保證你一輩子都是個‘瘋子’,永遠彆想再見念念!”
我氣得渾身發抖,剛想反駁,手機卻被旁邊的哥哥一把奪過。
“謝敬白,”我哥的聲音冷得像冰,“你聽好了。”
“李慕歌那份出生證明,你最好祈禱它天衣無縫。”
“還有,你以為隻有你會找媒體?”
“明天上午十點,召開記者釋出會。我妹妹,會親自出席。”
“有什麼話,到時候,當著所有人的麵,說清楚。”
我哥說完,根本不給謝敬白反應的時間,直接掐斷了電話,將手機扔回給我。
客廳裡一片死寂,隻剩下我因為憤怒和後怕而急促的呼吸聲。
“哥?”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記者釋出會?我要去說什麼?”
麵對謝敬白的威脅和李慕歌的汙衊,我除了絕望的憤怒,根本無計可施。
召開記者釋出會?
在那眾目睽睽之下,我要如何去應對那些尖銳的問題?
如何去拆穿李慕歌完美的表演?
哥哥轉過身,雙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目光沉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檸檸,你聽著。退縮和忍讓換不回任何東西,隻會讓他們覺得你好欺負,變本加厲。輿論是把刀,他們能用,我們也能。”
“可是……李慕歌她……”
“她那個采訪,漏洞百出。”
哥哥冷笑一聲,“出生證明模糊不清,父親欄刻意遮擋,所謂的‘另有其人’卻始終不敢公佈名字。她強調你們林家勢大,卻絕口不提謝敬白是如何用權勢逼你放棄孩子。她利用的就是資訊差和公眾的同情心。”
他盯著我的眼睛:“你需要做的,不是去跟她比誰更可憐,而是把你知道的、經曆的,所有的事實,冷靜而清晰地攤開在所有人麵前。不用誇大,不用煽情,就說事實。剩下的,交給我。”
“事實……”我喃喃道,心臟因為恐懼和不確定而劇烈跳動。
那血淋淋的事實,要我當著無數鏡頭再次撕開……
“為了念念。”
哥哥加重了語氣,“你不想她以後活在‘媽媽是個瘋子’的流言裡吧?你不想她叫那個女人媽媽吧?”
念唸的名字像一針強心劑,猛地紮進我心裡。
是的,為了念念。
我深吸一口氣,用力攥緊了手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讓我清醒。
“好,我去。”
那一夜,我幾乎無眠。在哥哥和律師的指導下,一遍遍梳理邏輯,預演可能遇到的問題。
每一次回憶那些細節,都像是在用刀淩遲自己,但我強迫自己冷靜,再冷靜。
第二天上午,釋出會現場。
鎂光燈閃爍得讓人睜不開眼,黑壓壓的媒體記者擠滿了會場,各種話筒對準了台上的我。
我穿著最簡單的白色襯衫,素麵朝天,甚至能看出憔悴的痕跡。哥哥坐在我身邊,麵色冷峻。
我拿起話筒,開口的第一句話,聲音還有些微的沙啞:“各位媒體朋友,大家好。我是林輕檸。今天站在這裡,是為了迴應近期關於我本人、我的婚姻,以及謝敬白先生、李慕歌女士的一些不實傳聞。”
台下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鏡頭都聚焦在我臉上。
我冇有看稿子,隻是平靜地,從那張馬爾代夫的照片開始,到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隱喻,到醫院那個巧合至極的電話,再到李慕歌兩次三番的“偶遇”和挑釁,以及謝敬白如何用孩子威脅我放棄撫養權、申請強製精神鑒定的過程,一一道來。
我冇有哭,冇有激動,甚至冇有過多的情緒渲染,隻是用最平鋪直敘的方式,陳述著事實。
偶爾出示一些截圖證據,比如李慕歌那條暗示玫瑰的朋友圈,那個陌生號碼發來的挑釁資訊,法院的通知函覆印件。
當提到李慕歌聲稱“孩子父親另有其人”時,我頓了頓,抬起眼,看向鏡頭:
“李慕歌女士曬出的出生證明,父親一欄資訊模糊。我很好奇,如果真的‘另有其人’,為何不敢大大方方展示出來,接受公眾的審視?一個真正想保護孩子的母親,會主動將孩子推到這場輿論的風口浪尖嗎?”
“至於謝敬白先生,”我語氣轉冷,“他用儘手段逼我放棄女兒,卻又在李慕歌女士的兒子出現後,迫不及待地表現出親密關懷。這其中的邏輯,我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
最後,我深吸一口氣:“我今天站在這裡,不是為了博取同情,隻是為了澄清事實,拿回屬於我作為一個母親最基本的權利。陪伴我的女兒長大。我不在乎謝家的財產,我隻要我的念念。法律會給出最終的公正,但我懇請各位,在真相大白之前,不要用流言蜚語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謝謝。”
我說完了。
台下寂靜了片刻,隨即爆發出巨大的騷動。
記者們的問題像潮水般湧來。
“林女士,請問您有謝先生出軌的直接證據嗎?”
“對於李慕歌女士的指控,您有什麼要迴應的?”
“林家介入是否屬實?這是否是一場商業報複?”
哥哥接過話筒,麵色冷峻地擋在了我麵前:“各位,該說的已經說了。所有證據均已提交給法院和相關部門。林氏集團會全力支援我妹妹用法律維權。對於任何誹謗和誣陷,我們也必將追究到底!釋出會到此結束。”
他護著我,在一片混亂中迅速離場。
一坐進車裡,我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乾了,癱軟在後座,手腳冰涼。
“哥,我說得怎麼樣?”我聲音都在發抖。
哥哥從前座回過頭,眼神複雜,最終化作一聲輕歎:“很好。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他頓了頓,補充道:“剩下的,就看謝敬白和李慕歌怎麼接了。”
釋出會的影響是爆炸性的。
我的冷靜陳述和哥哥的強硬態度,與李慕歌之前哭哭啼啼的表演形成了鮮明對比。
輿論再次反轉,更多人開始傾向於相信我,質疑李慕歌和謝敬白。
謝敬白的電話再次瘋狂地打來,這一次,他的聲音不再是威脅,而是壓抑到極致的、幾乎崩潰的憤怒和恐慌。
“林輕檸!你非要做得這麼絕?你知不知道這場釋出會會帶來什麼後果?謝氏的股價一直在跌!董事會那群老東西已經在逼宮了!你滿意了?”
我握著手機,聽著他氣急敗壞的聲音,內心一片平靜,甚至有點想笑。
“後果?”我輕輕重複,“謝敬白,當你和李慕歌在馬爾代夫看夕陽的時候,想過後果嗎?當你送我那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時候,想過後果嗎?當你用念念威脅我的時候,想過後果嗎?”
“這一切,不都是你們逼我的嗎?”
電話那頭是他粗重壓抑的喘息聲。
“還有,”我補充道,語氣冰冷,“告訴李慕歌,她那份遮遮掩掩的出生證明,最好是真的。否則,偽造法律檔案,可是重罪。”
說完,我再次掛斷,拉黑。
我知道,我把他逼到了懸崖邊上。
而狗急,是會跳牆的。
果然,第二天,一個更加離譜的爆料突然空降熱搜榜首!
爆料人稱手握“確鑿證據”,證明我林輕檸“婚前私生活混亂”,甚至“疑似出軌”,謝念檸“並非謝敬白親生”!還附了幾張我大學時期和不同男同學正常合影的模糊照片,以及一份偽造的、日期在我懷孕期間的“境外開房記錄”!
這爆料拙劣不堪,卻惡毒至極!直接要徹底毀掉我和念念!
輿論一片嘩然!雖然很多人質疑,但汙水潑出來,想要徹底洗乾淨,太難了!
我看著那些捏造的東西,氣得渾身發抖,幾乎要嘔吐!
不用想,這一定是李慕歌的手筆!隻有女人才知道如何最徹底地毀掉另一個女人!
謝敬白的電話立刻又換了個號碼打進來,這一次,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瘋狂的、破罐子破摔的狠厲:“林輕檸!看到嗎?這是你逼我的!你不讓我好過,我就讓你們母女身敗名裂!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你想玩?我陪你玩到底!”
我聽著他的咆哮,心冷得像一塊千年寒冰。
謝敬白。
我曾經愛過的那個少年,終於徹底死了。
死在了他和他白月光毫無底線的狠毒裡。
我什麼也冇說,默默地掛了電話。
然後,我拿起另一部我哥給我的、隻有極少數人知道號碼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
“是我,林輕檸。”我看著窗外灰沉沉的天空,語氣平靜得可怕,“我同意你的提議。”
“那份關於李慕歌兒子真正身世的親子鑒定報告……”
“現在,可以公開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一聲沉穩的迴應:“明白。材料已經準備就緒,三十分鐘後,會通過所有渠道釋出。”
這份“禮物”,來自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李慕歌前夫那邊的人。
那個富二代家族顯然對李慕歌離婚後迅速攀上謝敬白這根“高枝”感到不滿,尤其是在可能涉及家族血脈的問題上。
他們私下做了鑒定,結果令人玩味,原本或許想用來作為談判籌碼或其他,卻在我哥哥哥的暗中接觸下,變成了此刻我手中最致命的武器。
等待的三十分鐘,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網絡上的汙穢謾罵仍在發酵,謝敬白用最肮臟的水潑向我,試圖將我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
他甚至用謝氏集團的官方賬號轉發了那條離譜的爆料,配文【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法律會還我們公道】,直接站隊,將一場私德糾紛升級成了企業形象戰。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我關掉了所有社交平台的通知,隻是安靜地坐在窗邊,看著樓下車來車往。
時間一到。
幾乎是在秒針精準劃過的瞬間,互聯網像是被投入了一顆深水炸彈!
數家頗具影響力的媒體和財經大v同時釋出了一條重磅訊息,標題各異,但核心內容驚悚一致。
【驚天反轉!謝氏風波‘私生子’生父之謎揭曉,dna鑒定直指謝敬白!】
【李慕歌海外產子記錄曝光,出生證明父親欄疑似人為遮擋!】
【謝氏總裁婚內出軌鐵證如山,此前對原配所有指控均係誣陷!】
報道裡,附上了清晰無碼的親子鑒定報告影印件,確認了謝敬白與那個名叫李念恩的孩子存在生物學父子關係,鑒定機構是國外極具權威的實驗室。
同時曝光的,還有李慕歌當初生產時醫院留檔的原始記錄影印件,父親一欄的名字,雖然經過處理,但明眼人能看出與謝敬白的英文名高度吻合。
甚至還有幾張謝敬白近期私下陪伴李慕歌母子的高清照片,其親密程度,絕非普通“朋友”。
鐵證如山。
之前所有模糊的、被否認的、被轉移視線的疑點,在這一刻全部被串聯起來,得到了最殘酷的印證!
那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是勝利的宣告。
馬爾代夫之行,是舊夢重溫。
醫院的電話,是處心積慮的算計。
他對我的所有逼迫和威脅,都是為了給他們的兒子和未來掃清障礙!
互聯網徹底炸了!服務器幾乎癱瘓!
【我的天!真的是謝敬白的種!】
【所以原配說的全都是真的!渣男賤女鎖死!】
【謝氏官微剛纔還轉發洗地呢?臉疼嗎?】
【之前罵原配的人出來道歉!】
【心疼原配和小姐姐……】
【謝氏股價崩盤了吧……】
輿論的海嘯以排山倒海之勢,瞬間將之前所有針對我的汙衊吞噬得乾乾淨淨!謝敬白和李慕歌,直接被拍死在了道德的恥辱柱上!
我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無數條資訊湧入,有朋友的震驚問候,有媒體的采訪請求,更多的是陌生人的支援和道歉。
但我統統冇看。
我的目光,隻盯著那個特定的號碼。
它在死一般的寂靜後,終於瘋狂地響了起來。
我接了,冇說話。
電話那頭,是謝敬白粗重、混亂、近乎崩潰的喘息聲,像是瀕死的野獸。
過了足足十幾秒,他才發出聲音:
“假的……那是假的,林輕檸,是你偽造的,是你和林廷深偽造的來害我。”
他語無倫次地嘶吼,試圖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是嗎?”我的聲音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謝敬白,需要我把樣本采集的時間和地點也公佈出來嗎?需要我聯絡那家實驗室的負責人出來作證嗎?還是你需要親自再和你兒子做一次鑒定?”
“不……不可能……”
他喃喃自語,聲音裡充滿了世界觀崩塌的茫然和恐懼,“慕歌她……她明明說……孩子不是我的……她說是那個人的……她給我看過記錄……”
到了這一刻,他潛意識裡相信的,竟然還是李慕歌的謊言。
何其可悲。
“謝敬白,”我輕輕地,一字一句地,給他最後一擊,“你所以為的白月光,從始至終,都在騙你。她利用你,算計你,甚至可能,從來都冇愛過你。你為了這樣一個女人,毀了我們的家,毀了你自己,值得嗎?”
電話那頭,傳來他像是被扼住喉嚨般的壓抑聲,接著,是手機重重摔落在地的碎裂巨響!
我冇有再聽下去,默默地掛斷了電話。
心中冇有想象中的快意,隻有一片荒蕪的平靜。
結束了。
這場鬨劇,終於以最慘烈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我知道,謝敬白完了。
謝氏集團股價暴跌,董事會緊急罷免了他的職務,合作夥伴紛紛解約,銀行催繳貸款……
巨大的商業帝國,頃刻間搖搖欲墜。
而李慕歌,那個精心編織了無數謊言的女人,在鐵證麵前,徹底失去了所有狡辯的餘地,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聽說謝敬白在極度憤怒和崩潰下,去找她對質,場麵極其難看。
這些,都與我無關了。
幾天後,我收到了謝敬白委托新律師送來的離婚協議。
條件優厚得不可思議。
財產分割大幅傾斜於我。
念唸的撫養權,歸我。他放棄爭奪,隻要求探視權。
律師說,謝敬白整個人都垮了,幾乎不見任何人。
我在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拿到離婚證的那天,天氣很好。
我抱著念念,從民政局走出來。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路邊,車窗降下,露出謝敬白蒼白消瘦、鬍子拉碴的臉。
他看起來像是老了十歲,眼睛裡冇有了往日的神采,隻剩下一片死寂的灰敗和濃得化不開的悔恨。
他貪婪地看著念念,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
念念有些害怕地往我懷裡縮了縮。
我抱緊女兒,冇有停留,也冇有看他一眼,徑直走向不遠處等著我的林廷深的車。
過去的一切,愛恨癡纏,羞辱背叛,都結束了。
車窗升起,隔絕了他的視線。
也徹底隔絕了那個,曾經屬於林輕檸和謝敬白的,破碎的過去。
車子緩緩駛離。
後視鏡裡,那輛黑色的轎車依舊停在原地,像一個被遺忘在時光裡的、孤獨的墓碑。
我收回目光,低頭,親了親女兒軟軟的臉頰。
“媽媽,我們去哪裡呀?”念念仰起頭問。
“回家。”
我微笑著,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回我們自己的家。”
新的生活,纔剛剛開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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